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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天子-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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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小天不是真正的葫县典史,既然现在担着这个职务,用心不用心都得做做样子,其实他倒真想破了这个案子,但是如果不能破案,他也毫无压力,他不是真的典史,自然不会在乎政绩考评。

    叶小天带着这些捕快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捕快们倒是没什么怨言。这个年代捕快办案本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科技手段近乎于无,除了当场抓获罪犯,基本上就是通过访问和盘查来缉捕罪犯。

    那些在六扇门里干了一辈子的积年老吏,或可积累些察颜观色、注意细微环节的本事,可叶小天一则没有那个阅历,二则他也不是具体办案人,这是需要捕快们去做的。

    一通寻访,施必行一案依旧没有头绪,眼看天色不早,众捕快们也都露出了疲色,善解人意的叶小天便领着衙役们往回走。回程之中拐过一条大街,穿入一条小巷,忽然听到一阵叱骂哭泣声,叶小天循声一看,忽在站住了脚步。他一站住,苏循天和李云聪等人也站住了。

    哭声从旁边一个院子里传来,墙只半人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院子里一个男人正用藤条劈头盖脸地抽打一个妇人,叶小天定睛一看,这两个人他都认得。正铁青着脸色奋力抽打女人的是县学生员徐伯夷,那被打的女子就是他的娘子桃四娘。

    叶小天还记得罗大亨说过,这徐伯夷不善持家,全靠娘子内外打点,供他读书,这样的患难夫妻,照理说该相敬如宾才是,怎么却是这般模样。

    旁边一个七旬老者,轻轻顿着拐杖,望着那院内情形微微摇头,叹息不已。叶小天心中一动,便走过去,拱手道:“老丈请了,不知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那丈夫为何如此殴打妻子?”

    老者见他是位官人,虽不晓得具体是个什么官,却也抬了抬竹杖,拱手还了一礼:“这位大官人,老朽也不明白这徐秀才中了什么邪,他那娘子是极贤惠的一个人,四里八乡无不称道。自打他们一家搬来此处,每日里只见他那娘子里外忙碌,挣钱养家,自己粗茶淡饭,好衣好食地供着丈夫,只为让他安心读书。初时这两夫妻倒还和睦,谁知道近来这徐秀才突然性情大变,每日动辄寻衅滋事,打骂娘子。”

    老者叹了口气,又道:“听说,是因为这徐秀才突然要休妻,却不知为的什么缘故。奈何他那娘子端庄贤淑,七出之条全都没有触犯,想要休妻除非他娘子同意,两人和离才成,所以这徐秀才时时刁难。”

    这时,那桃四娘被丈夫追打逃进了房去,徐伯夷不依不饶,追进房去犹自打骂不休,院子里倒是一下安静下来。叶小天听那老者一说,心中顿时雪亮:“不过就是一出嫌弃爱富的老把戏罢了。”

    房中打骂声稍停了些,仍有妇人的嘤嘤哭泣声幽幽传来,虽然这事跟叶小天没有关系,可是但凡有良知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心情总是不会太好。而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又不便置喙,哪怕他是官身也是一样。

    叶小天正有点堵心,李云聪阴阳怪气地道:“大人,大家都忙了一天,该回去歇息啦。这种居家过日子两口子打架拌嘴的烂事,咱们可管不了,也不该管。您就是想怜香惜玉,也得分个地方啊……”

    叶小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火,腾地一下就燃上了心头。他慢慢扭过头看着李云聪,脸色渐渐开始发黑,若是他的孪生大哥叶小安在这,一看就知道,兄弟的驴性儿要发作了。可李云聪并无所知,还在尖酸刻薄地继续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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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黔之驴

    叶小天瞪着李云聪,一字一顿地道:“你他么的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李云聪大怒,这个西贝货,还真当自己是官了,居然敢骂我这个正牌胥吏。李云聪含怒抬头,一对上叶小天的眼神儿,心中便是一寒,他还从未见过叶小天发火,更没见他有过这样狠厉甚至有些狰狞的眼神儿。

    “我……我……”

    李云聪不觉有些胆怯,他嗫嚅着刚想说点什么,叶小天已经一探手,“蓬”地一下抓住了他的发髻,把他的脑袋往跟前一扯,右手抡圆了正正反反便是一阵大耳光:

    “你他么有点同情心成不成?你他么少阴阳怪气的行不行?你他么少在老子说话的时候插嘴行不行?你他么不要那么下犯贱成不成?”

    捕快们一看典史和吏典打起来了,赶紧上前解劝,一边解劝,一边将二人硬生生架开,叶小天如同发了疯的虎犊子,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捕快架着胳膊拉开了,还跳将起来,飞起一脚踹在晕头转向的李云聪胸腹处。

    “你他么有本事不让老子当这个官儿啊!你去啊!你没那么个本事就乖乖听话,在老子面前你就乖乖扮三孙子。怎么,你想打我?来啊,来啊,老子借你一颗老虎胆!”

    李云聪嘴角淌血,怨毒地瞪着叶小天,他是真想扑上去狠狠揍叶小天一顿。可是想到孟县丞和王主簿,李云聪心中又是一凛,在叶小天的利用价值没有消失之前,孟县丞和王主簿显然是不会给他撑腰,任由他欺负一位“典史”的。

    “哼!任你得意一时,不过是个待死之徒罢了。到时候,老子亲手结果了你!”李云聪恶狠狠地想着,擦擦嘴角的血,愤然拂袖而去。

    苏循天满脸陪笑地走上前,小意儿地对叶小天道:“哎呀呀,大人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人伤了同僚之间的和气呢。李云聪这人就是嘴贱了点儿,其他也没什么,大人您不高兴,骂他几句也就是了,何必动手呢,看把您累的……”

    众捕快:“……”

    叶小天千里迢迢远出京城,这一路上说来寻常,却是险恶重重,除了水舞和乐遥给了他些许温情,其他的人大多是需要他去斗智斗勇以求平安的对头,纵然他天性乐观,心里也难免积压种种焦虚和担忧。

    这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就像蕴酿着火山的喷发,而李云聪的一番话,恰恰起到了他发泄全部负面情绪的导火索的作用,以致李云聪的一番风凉话,成了叶小天大爆发的直接原因。

    叶小天愤愤地呸了一口,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刚刚提拔为吏典的混蛋,居然耀武扬威不知轻重,我不揍他揍谁。”

    叶小天一路愤愤然,倒像他吃了多大亏似的,一门心思要给叶小天当妹夫的苏循天自然一路巴结解劝,一行人就这么回了县衙。

    ※※※※※※※※※※※※※※※※※※※※※※※※※

    叶小天一回县衙就被人传唤到了二堂,一进二堂,就见花知县、孟县丞、王主簿,乃至县学的顾教谕都坐在那里。

    顾教谕唉声叹气,花知县一脸木然,孟县丞眉头紧锁,王主簿还好些,看着叶小天一脸厌憎。

    叶小天一瞧这情形,就知道是为了三日之后黄大仙岭上的那场大决斗。叶小天看了一眼顾教谕,心道:“这老家伙倒也不愚啊。罗大亨的爹是他的大金主,他当然不去得罪,却来告我的黑状,明知我不是真典史,不怕得罪我是么?”

    叶小天刚在李云聪身上发泄了一通,倒是心平气和。他向几人拱了拱手,笑道:“县尊大人,各位大人,不知唤小天来,有何见教啊?”说着也不用人相让,叶小天走到一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眯起眼睛啜起茶来。

    花知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孟县丞道:“孟大人,你说吧。”

    孟县丞主管司法,算是叶小天这位典史的直管上司,这种场合自然他来说话合适。孟县丞咳嗽一声,板起脸道:“艾典史!记住,你是艾典史!就算在这二堂上,我们都是知**,你也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叶小天悠然颔首:“大人就为这事儿?下官记住了。如果没别的事,下官想回去更衣沐浴,忙碌一天,有些乏了。”

    孟县丞喝道:“站住!就算你是真典史,难道可以在上官面前任意进退?坐下。”

    王主簿抬手制止孟县丞发怒,笑眯眯地对叶小天道:“艾典史,县学的生员们闹事,你出面制止是应该的。可是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摩拳擦掌的准备于三日之后于山上决战,这就不好了。

    呵呵,你不必忙着否认,就算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三日后的决斗也与你有着莫大干系,你是负责本县治安的,难道能坐视他们双方真的大打出手?他们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件事谁也吃罪不起啊。”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这件事,还是各位大人出面调解才合适吧。下官……其实是个什么官,你们几位也清楚,我只是负责配合官府引出刺杀朝廷命官的凶手,不是么?”

    孟县丞沉声道:“你不要推卸责任。你现在就是典史,要想取信于人,你就得把自己当成真典史。这件事你不出头,瞎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叶小天弹了弹自己的脑袋,无奈地道:“那……顾教谕调停的如何了啊?”

    顾教谕冷哼一声,吹着白胡子道:“那班人要是能说得通道理,还能这么混帐?他们现在不但摩拳擦掌地准备三日之后的决斗,到处搜罗兵器,听说还在呼朋唤友,拉人助拳。幸好他们都不愿意让族中长辈知晓此事,要不然就不是两帮人决斗这么简单了,只怕就要变成诸部大战!”

    叶小天笑道:“哪有那么可怕,他们不懂事,他们的家族长辈不会也这么不懂事吧?嗯……,他们瞒着家中长辈,瞒着家中长辈……,有了!”

    叶小天眼睛一亮,道:“他们既然怕被家族长辈知道,不如咱们就派人去通知他们家族的长辈,有他们的长辈出面干涉,他们还能打得起来?”

    说到这里,叶小天忽然想起了罗大亨,大亨在外边混账无比,为了逃学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在他老子面前,还不是乖的像老鼠见猫?叶小天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孟县丞冷哼道:“说来容易。那些部落首领只是迫于太祖遗命,不得不把子侄派来读书,你当他们真愿意把子侄教成一群之乎者也的读书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县学里这么乱,他们以此为由趁机把子侄带回去怎么办?”

    叶小天愣住了,这他倒真没有想到。在京城氛围熏陶下长大的他,自然以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那些山中部落人的眼里,大概武功高明一些、狩猎的技巧出众一些,才看成真正的杰出子弟吧。

    叶小天这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他有些挠头地想了想,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孟县丞道:“顾教谕那里自然是全力调解,如果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只好靠你去制止他们了。”

    叶小天叫道:“靠我?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手下那些捕快都是什么货色。”

    孟县丞道:“这个……我自然清楚。可不用他们又能怎么办?”

    吴主簿想了想,道:“实在不行的话,不如从罗巡检那儿抽调些人马,如何?”

    吴县丞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如此,还请县尊大人下一道令谕。不过,罗巡检出不出兵还在两可之间,毕竟巡检司隶属兵部,有一定的自主之权。而且这件事让巡检司出头,理由也确实牵强了一些,他若拒绝我们也没办法。艾典史,你取了县尊大人的令谕之后,再亲自跑一趟巡检司吧,跟罗巡检好好谈一谈。”

    叶小天无奈,只好应道:“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泥菩萨县令花晴风这时才算有了用场,他当场写好一道调兵令谕,加盖了县令的大印递给叶小天。此时天色已晚,叶小天要去巡检司也得明天再说,收好令谕便即告辞,回去沐浴休息了。

    叶小天走后,顾教谕也忧心忡忡地向三位大人告辞,二堂上一时只剩下花知县和他的“左膀右臂”了。花知县蹙眉道:“此人能解决三日后黄大仙岭上之争吗?我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怕……”

    吴县丞道:“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正因这件事一脚踩进去,弄不好就是一鞋底的屎,所以我们才不能沾手。反正再让他逍遥一阵,是要让他无疾而终的,若真惹出大乱子,我们全都推到这个艾典史头上也就是了。”

    花知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三人又随**谈几句,孟县丞和王主簿便即告辞,花知县又呆呆坐了半晌,才怏怏地转回内宅。

第23章 淡喜轻愁

    天下任何一处县衙都有一定数量的公舍,供县里有一定品级的人员居住。这些公舍都笼统地圈在县衙范围之内,美其名曰防止公人与外人联系密切有碍司法公正。

    实际上当官儿的想要跟外人有所勾连的话,那办法简直是数不胜数,一堵围墙能防住什么?只是一种变相的福利而已。

    葫县资金虽然紧张,开衙之初朝廷还是拨过一笔款子的,当时也盖过一部分公舍,数量虽少,却也勉强够县丞、主簿及一部分高级胥吏居住。

    孟县丞有自己的房子,不愿住公舍,他的公舍一直空着,如今就让给叶小天住了。这幢房子孟县丞看不上,但对叶小天来说,却是足够豪绰的,只是还不够资格使唤下人罢了。

    叶小天回到住处,烧了些水沐浴更衣,躺在浴桶里哼着小曲儿擦着皂角时,就听窗外有簌簌雨声,等他沐浴已毕换过衣服,推门一开,果然下起了雨,房门一开,潮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令人神志一清。

    叶小天见院子里雨水成流,雨滴溅在水面上仿佛走珠一般此起彼落,回到房间就将那洗澡水顺势泼进了院子,随那雨水浊流一同流去,这才换了双草鞋,取了把伞,掖起袍袂走出门去。

    孟县丞这幢公舍距县衙后宅不远,有一道角门儿相连,平素当然是不通的,而且这些级别相差只有半级的官员,除了料理必要的公事时,一向秉承王不见王的原则,私下往来更不可能,所以这道角门儿自打官舍落成就没开过。

    但叶小天住在这里,就不管那规矩的,叶小天叫开角门,那开门的老苍头早就认识他了,一见是他,也不多说,客客气气唤声老爷,便又锁了角门,打着伞回耳房去了。叶小天则转到廊下,收了伞往柱边一放,举步便向前走去。

    行不多远,转过一处假山,就到了水舞和乐遥他们的住处。这里已是县衙最深一进的小院落。这层院落和知县夫妇所居的院落还有一道高墙相隔,是一个狭长的空间,在后宅里侍候的下人们的居所。

    叶小天自回廊下走去,一眼就看见薛水舞和乐遥正在看雨。她们坐在门槛上,水舞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粉腮,一旁粉妆玉琢的乐遥也是一模一样的姿势,不同处是大美人儿这般举动透着一种恬静优美,静谧如春湖。而小丫头这般姿态,却是叫人从心底里觉得可爱。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对熊猫福娃儿来说是做不来的,不过它也坐在门槛上,虽说它年纪还小,可那肥臀一坐,一个门槛也独占了三分之一,两只前爪捧着个竹笋,低头大嚼,大概对看雨出神一类的把戏没啥兴趣。

    叶小天脚步一响,耳目灵敏的福娃第一个发现,抬头一看见是叶小天,福娃大喜,叶小天这两天忙着带人办理各种案子,尤其是昨天去施府问案勘察回来太晚,并没有过来探望他们。如今一见叶小天,福娃儿大喜。

    福娃把半截竹笋一丢,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叫声,便四肢着地,向叶小天欢乐地扑了过来,叶小天没想到它那么肥硕笨拙的身子,动作竟然这样迅速,一个措手不及,就被福娃儿的野蛮冲撞给撞倒了。

    “哎哎哎……哎呀……”

    福娃儿可没感觉这么有何不对,跳到叶小天身边,狠狠地墩了两下,便伸出大舌头像小狗狗似的要去舔叶小天。

    “放手……走开……,压死人了,救命啊……”

    叶小天在福娃身下凄惨地叫着,福娃在叶小天身上正其乐无穷地蹦跶着,屁股上挨了乐遥一巴掌:“起来!笨福娃儿,你压痛小天哥哥啦。”

    福娃莫名其妙地从叶小天身上跳下来,乐遥和水舞忙把叶小天扶起来,叶小天哼哼唧唧地道:“福娃儿这是怎么了,平时也没见它这么能折腾啊。”

    水舞忍着笑道:“太想你了吧,这几天它老看这院养的那只大黄和看角门儿的鲁老爹这么亲热,大概也想有样学样儿,给你一些惊喜。”

    叶小天在门槛上坐下,苦笑道:“真是惊喜,幸亏它还不大,再大一些,在我身上这么一蹦跶,我的肋骨就得被它踩折了。”

    乐遥在叶小天身边乖乖坐下,问道:“小天哥哥,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呢,都不见你来看我,遥遥都想你了。”

    叶小天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哥哥也想你呀。不过这两天事情多了一些,没办法天天来看你。”

    水舞在叶小天另一边坐下,低声问:“找到离开的办法了么?”

    叶小天打算挂印逃走的想法,只有水舞知道,遥遥还不懂事,为了怕她不小心说走嘴,两人连她都没有讲。

    叶小天也压低了声音,道:“我整天到处跑,固然是差事得应付,也是为了熟悉这葫县的内外路径。放心吧,再有几天,我就能全熟悉了,只是现在对我的监视还是没有放松,再撑些日子,等他们放松警惕再说。”

    福娃儿学着大黄在主人面前撒欢儿的样子,两条后腿一蹦一蹦的,可惜尾巴太短,没法摇来摇去。叶小天坐在门槛上,也不给它绕着主人转圈卖萌的机会,又见男主人只顾陪着女主人说话,根本不看它的表演,只得泄气地走过来,屁股一扭,在门槛上挤坐下来,然后捡起它的竹笋……

    福娃儿这一坐,原本坐在门槛上的三个人就挤了些,遥遥还是小孩子,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叶小天和水舞挨得太近了,却不由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点点小小的接触,都让他情思荡漾。

    叶小天能嗅到水舞身上好闻的味道,偶尔挪动一下身子,大腿能碰到她的膝头,风起时她的发丝会撩到他的脸。于是,他的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就像眼前屋檐下的水,朵朵绽开。

    每个人都有人生第一次的青春萌动,不管他后来是如何的阅尽世间百态心如止水,在他情愫初萌时都是一样的。男人永远不会明白女子初恋时节究竟是怎样一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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