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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夜天子-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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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不得安生,至于这叶小安……”

    李国舅看了看一脸惶惑不安的叶小安:“谁叫你与叶小天长得一模一样呢,你就做他的替身,永远在我身边为奴为婢吧!”

    想到这里,李国舅又是一杯酒猛地下肚,醺醺然道:“好!既然你们一家都到了我的府上,我一定会替叶小天这位老朋友好好照顾你们的。你下去吧,这两天莫进饮食,清一清肠胃,我会请最好的小刀师傅来帮你动刀,免得伤了你的性命。”

    叶小安惊讶地道:“国……国舅爷,小的没有病呀,要动什么刀?”

    李国舅刚刚斟满一杯酒,这时举杯乜着他道:“要留在内宅侍候,不阉了你怎么成?太后赐给我的阉宦不足十人,不敷使用啊!”

    阉人是皇帝及其家族成员才能役使的,比如皇帝、亲王、公主等等,外戚本来无此特权,不过李国舅素来受太后宠爱,太后赐下的宦官便不算僭越了。在此基础上,李国舅便是增加一个两个,府里人不说,外人又如何知道。

    再说此时的李国舅,心智已经与正常人大相径庭,便是没有太后赐下阉宦伺候的前提,他也会想尽办法折磨“叶小天”而不计后果了。

    叶小安大惊失色,哭喊道:“国舅爷,我不想当太监!我不想当个没卵子的男人啊!求国舅爷开恩,国舅爷不是与小民的兄弟有旧吗?还请国舅爷高抬贵手啊!”

    一句“没卵子的男人”刺激了李玄成,李玄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把手中白玉杯往地上狠狠一掼,“啪”地一声,玉杯炸碎,叶小安吓得急忙一抱头,生怕那碎片溅到脸上。

    李国舅轻蔑地看着他,道:“一母所生,孪生兄弟,你比你那兄弟,实在是差得太远了!不错,我与你二弟有旧,可惜,不是有旧谊,而是有旧恨!”

    李国舅一步步向叶小安逼近,连连冷笑着弯下腰来,一把抓住叶小安的衣领,叶小安仰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李玄成咬牙切齿地道:“本国舅身为国戚,有太后宠爱,向来予取予求,谁曾拂逆?唯有你那二弟,不把本国舅放在眼里,还设计坑害于我,坏我声名!你可知道?

    本国舅自幼向道,一心修行、不理世务,故虽为外戚,便是文武百官对我也一向敬重!唯独在你兄弟那里,本国舅连连受辱,这是生平从未有之事,你可知道?

    本国舅本已看淡红尘,唯独对莹莹姑娘一见钟情,谁料却被你二弟横刀夺爱,你可知道?若非你二弟在葫县为官,本国舅岂会千里迢迢远赴那里,若不是去了那里,又岂会身染怪疾,以致……”

    李玄成越说越气,用力向前一搡,把体若筛糠的叶小安用力推倒在地,叶小安惊惧地指着李玄成,颤声道:“原来,你与我二弟有仇!难道……难道我家遭此大劫,竟然……竟然……”

    李玄成仰天狂笑:“哈哈哈哈……,你还不蠢嘛!”

    他又弯下腰,一抓叶小安的衣领,把他揪到面前,冷笑道:“若非我是皇帝的舅父,岂能轻易给皇帝下药?也亏得本国舅自幼练丹,才发现这种致人昏睡的奇药!

    银针测之不出,试毒太监吃上两口也只会觉得有点倦意,又岂会疑心到有毒。你那兄弟,真是愚不可及,他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能对付我吗?哼!本国舅略施小计,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啦,哈!哈哈……”

    李玄成英俊的面孔扭曲着,向叶小安狂笑起来,叶小安浑身哆嗦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说着说着,颤抖的身子忽然安静下来,惊惧愤怒的眼神也冷静下来,露出淡淡的讥诮之色。

    可惜,李玄成正仰天狂笑,并未看见他的表情。

    李玄成狂笑着低下头,想看看叶小安绝望、悲惧的表情,可他一低头,就见一只越来越大的拳头迎面飞来,“砰”地一声,李玄成的脑袋猛地震荡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叶小安,两行殷红的鼻血缓缓流下。

    “卟嗵”一声,李玄成仰面倒下了。

    “叶小安”从地上爬起来,屈指一弹,一只小虫便没入李玄成的身体。“叶小安”拍拍身上的尘土,喃喃自语道:“真他娘的,没理你也能说出理,好象全是别人负了你似的,这等心胸,也配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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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腹黑天子

    乾清宫内,叶小天和宇无过并肩站在大殿上,万历随意地翻着一卷书,信口问道:“只是因为和你的私仇?这仇缘何而起呀?”

    叶小天早已组织好言语,马上禀道:“回皇上,臣任葫县典史时曾遭人弹劾,暂时离任,居于南京驿馆待参,在那期间结交了一班朋友。当时正值江南大雨,洪水泛滥,有灾民流入城中,那班朋友便想办法募款购粮赈济灾民,臣曾帮他们出过些主意……”

    万历皇帝颜色稍霁,颔首道:“你以待参之身,自身尚且难保,还能如此忧国忧民,朕甚嘉许!”

    叶小天顿首道:“谢陛下!臣那班朋友,多是南京官宦子弟,而另有一班贵戚子弟,与之素来不和,当时那班贵戚虽也商量募款赈灾,却纯是为了与臣这班朋友争风,期间双方发生了些不甚愉快的事情。

    而国舅爷……当时正在南京,就住在中山王府,与那班贵戚交情深厚,国舅帮着贵戚,臣帮着那些官宦子弟,结果最后募款筹粮上面,我们胜出,令国舅大失颜面,所以就此与臣结下了过节。”

    万历皇帝淡淡一笑,贵戚集团与文官集团本来就是格格不入,他们的子弟当然也是泾渭分明,叶小天虽只是寥寥数语,他已经可以想见当时是个什么局面。

    叶小天又道:“之后,国舅爷担任钦差,前往葫县公干,偏袒信任县丞徐伯夷,欲治臣之罪。不料徐伯夷事败,暴露了他贪赃枉法的罪行,弃官逃之夭夭了。国舅爷颜面扫地,又把这桩罪过算到了微臣头上。臣此番赴京见驾,国舅记起旧恨,这才……”

    万历皇帝轻轻摇了摇头。道:“好一个国舅!就为了这等小恩怨,就甘冒天下之大讳,以朕为刀,他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亏得他自幼学道,自诩恬淡,人皆赞之有君子之风,不想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叶小天斟酌地道:“臣以为,有时候,有些人,只是习惯了严以待人。宽于律己。而当别人没有发现他对自己的要求时,就以为他对自己也是这般的严苛。其实真金还须火炼,日久才见人心!”

    万历皇帝突然想起了张居正,他身为皇帝,要两个宫娥为他歌舞一曲,便被张太岳严词呵责,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时辰为君之道,可是张首辅自己呢,却是无美不欢。张首辅要求别人廉洁奉公。可是却利用权力,安排他的儿子中进士。

    万历皇帝登时大起共鸣之意,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大殿上静默下来,叶小天和宇无过垂首静候天子训示。但万历皇帝坐在御案后却半晌没有声音,似乎……他在等待什么。

    过了许久,一个内宫太监蹑手蹑脚地进了乾清宫,逡巡着不敢靠近。万历皇帝似乎在低头看着奏章。却淡淡地吩咐道:“过来吧!”

    那太监如释重负,立即踮着脚尖小跑上前,往御案前一跪。细声道:“奴婢叩见皇爷。”

    万历皇帝把奏章放下,问道:“什么事?”

    那太监急忙道:“太后有请陛下!”

    万历皇帝呵呵一笑,对叶小天道:“你做的很好,且回去吧,待朕临朝之际,你的敕封便会下来!”

    叶小天一听急忙拜倒,叩谢皇恩。

    万历皇帝举步离开御案,对宇无过道:“你在这儿听旨,朕还有吩咐!”

    说着,就听脚步声渐去渐远,万历皇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摆驾慈宁宫!”

    叶小天离开皇宫,候在宫门口的李秋池和苏循天立即快步迎了上来,叶小天不等他们询问,便微微一笑,道:“没事了,咱们回去再说!”

    出了宫城,登上座车,车轮吱吱嘎嘎地辗着积雪向刑部大街行去。叶小天把海龙银针的皮裘裹紧了些,靠在座位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发生在锦衣卫诏狱中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中间那个黑衣人缓缓抬起头,向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风帽还是遮住了他小半边脸,灯光映在他鼻子往下的部分,叶小天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当今天子。叶小天脱口惊呼道:“怎么是你?”一句话出口,叶小天便知失仪,连忙拜见天子:“罪臣叶小天,见过陛下!”

    “呵呵……”万历皇帝浅浅一笑:“你承认自己有罪了?”

    叶小天一惊,急忙否认:“不是!臣冤枉,臣只是……”

    万历皇帝声音带着笑意,道:“你说你有罪,朕不见得认为你有罪。你说你无罪,朕也不见得就认为你无罪!有罪无罪,朕有眼睛,会自己看!朕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谋害朕……”

    万历皇帝摘下了风帽,负着双手,在栅栏外面悠然地踱起了步子,不远处的老苟已经趴伏于地,骇得体若筛糠,头都不敢抬了。

    万历皇帝道:“如果说,贵州那边有些不安份的土司意图对朕不利,可他们能给你什么呢?无论许你多少好处,也不及朕许你一个世袭的土司,你土司之位尚未到手,凭什么为他们卖命?难道朕跟你有仇?”

    万历皇帝摇头一笑,又道:“如果说,有人野心勃勃,意欲问鼎天下,许你一方诸候之位。这等虚无缥缈的许诺,值不值得你放弃唾手可得的好处姑且不论,但……杀了朕,换一个皇帝,只怕还不如朕在皇位上对他有利呢。”

    叶小天心道:“皇朝体制,早已有了缜密的制度。不要说刺杀一个皇帝,就算是生擒一个皇帝,也根本不可能撼动国朝根本。外姓人如果想问鼎江山,唯有真刀真枪一城一地的去抢,这倒不假。但……为什么说换一个皇帝,还不如他在位上?难道是因为这个皇帝与大臣们不和?”

    叶小天到京有一段日子了,当然风闻了万历皇帝与群臣之间的种种矛盾与冲突。

    万历皇帝转身面向叶小天,道:“问题不是出在贵州方面,那就是出在朝廷里,可你与朝臣素无往来。又怎会与他们有勾连?这件事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朕很好奇。”

    叶小天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个皇帝实在聪明绝顶,那些自幼长于宫廷,由妇人阉人抚养长大的皇子们,大多囿于环境,无法重复他们开国先祖的英明神武。

    叶小天也正是因为相信万历天子只是豢养于深宫的一位龙子,很容易欺骗,所以才扮土豪装土包子,投其所好、顺其所想。却不想这位年轻的天子竟然城府深不可测,真不愧是张太岳苦心调教出来的弟子,说不定自己的伪装也早被这位睿智天子看破,一直当戏看呢。

    喜的是,从万历皇帝的话语来看,他并不相信自己意图弑君,这看似最险的一劫竟因为这位聪明天子,而成了一个笑话。叶小天立即拜倒叩谢:“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万历皇帝道:“可是。这人究竟是谁,究竟有何打算,朕始终想不出。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朕。而是你,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也许,你死了,朕才能发现他们的真正目的!”

    叶小天又吃一惊。失声道:“皇上……”

    万历皇帝在栅栏前站定,微笑道:“朕闲来无事时,最喜欢看戏。还曾亲手写过几个本子,叫人演给朕看呢。你的戏演的不错,不如就陪朕唱上一出,如何?”

    想到这里,叶小天长长地吁了口气,果然不如万历天子所料,幕后黑手的目的不是皇帝,而是想借皇帝的刀来杀他!

    可是,真相已经大白,只需严惩李国舅就是了,皇帝为何按兵不动?就算有皇帝生母为胞弟求情,不好严惩,但……抢在太后求情之前便下旨惩办,不也好过等太后求情?皇帝的态度如此暧昧,究竟有什么打算?

    乾清宫内, 李太后低声下气地道:“皇儿,念在你舅父只是一时糊涂,皇儿就饶过了他吧。”

    万历皇帝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李太后道:“皇儿,玄成是国舅,他的利益与你的利益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可能伤害你。如果真有人想伤害你,他还会不惜一切保护你呢。他的所作所为固然不对,可终究不是对你怀有恶念啊!”

    万历皇帝冷漠地道:“所以,舅父就可以给朕下药?就可以利用朕,来解决他的私仇?”

    李太后道:“你舅父固然犯了错,可他的行为,与那些谄言媚君、设计中伤构陷政敌的大臣们也无甚区别,朝廷有朝廷的体制规矩,娘也不是想要你赦免了他,只要留他一命……”

    说到这里,李太后的泪花儿便在眼中荡漾起来。

    说起来,这位李太后可是集聪明、美丽与一身的一个奇女子。她本是一个匠人的女儿,父亲李伟是个木匠。李太后自幼在陈家做丫环,陈家姑娘后来嫁给了裕王,李太后便也陪嫁到了裕王府。

    因为她年轻貌美,被裕王看中收了房,结果竟给裕王生了个儿子,等裕王做了皇帝,她也就母凭子贵,成了贵妃。由于陈后一直无子,由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便也升格成了太后。

    这位李太后内事不决问双林(冯保),外事不决问太岳(张居正),三人成了铁三角,牢牢把持着朝政,万历这个小皇帝当年对母亲实在是畏之如虎,却不想今日反要低声下气地求他,李太后思及往日,岂能不为之神伤。

    万历看见母亲目中含泪,心中也是一软,但他随即就硬起心肠,强迫自己强硬下去:“母后,舅父犯下这样的大罪,儿臣若不严惩舅父,何以服众?今日放过舅父,安知来日没有人效仿舅父?纵然儿不会因此丧命,难道就该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

    万历把“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这句话咬得特别重,李太后本就聪明绝顶,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昔日,李太后独掌朝纲,不亚于垂帘听政,内有冯保,外有张居正,皇帝也是想立就立,想废就废。毕竟她有两个儿子,有得选择。

    不过,李太后虽大权独揽,其实也没有别的心思,她只是担心主少国疑,江山不稳,可儿子显然不这么想啊。

    如今张居正已经倒了,可是这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庞大了,皇帝已经清算了两年多,张居正的余党依旧没有清洗完毕,宫里面冯保是倒了,可是太后系的大太监却还是太多,司礼监提督、掌印、秉笔、随堂四大太监,有三个是她的心腹,皇上这是要收权呐!

    然而,李太后能拒绝吗?她本就没有攫夺皇权的野心,即便有,自从张居正和冯保倒台,她也孤掌难鸣了。如今皇儿以胞弟的性命相要挟,她能拒绝?去年父亲过世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叫她照顾好幼弟,长姐亦如母呀!

    李太后想到这里,拾起衣袖,轻轻拭去腮边的泪水,对万历皇帝道:“儿啊,你已长大成人,娘也可以放心了。只要你能饶过你舅父一命,娘愿从此青灯古佛为他赎罪,再不过问世事了!”

    万历皇帝拢在龙袍之下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后党,自此不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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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三座大山

    当万历走出慈宁宫的时候,一身轻松。人人都以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拥有整个天下,予取予求,无所不能。可是有谁知道,一个皇帝,背负的有多少,牵绊的有多少。

    山有多高,阴影就有多大,皇帝的身边,阴谋、龌龊、肮脏、罪恶,远比民间更多,可是世俗小民只能看到那让他仰望的巍巍高山,却不会注意到他正踩在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阴影之内。

    万历的身上原本压着三座大山,左肩是张太岳,右肩是冯双林,头顶是他的母亲李太后。现在,左肩那座山已灰飞烟灭,右肩那座山已迁去金陵养老,就只剩下头顶这座山了。

    其实卸去两肩的大山后,万历皇帝已经轻松了许多,太后也不再像以往一样,不管他是五岁、十五岁还是二十五岁,每天天不亮就赶到他的寝宫督促他起床,犯一点小错就令他长跪检讨。

    但是他心中的压力却始终不曾稍减,囿于孝道,他不能对母后有所违逆,内廷四大天王,有三个是唯母后之命是从的,这也令他如芒在背,现在,终于彻底地解脱了。

    万历抬头看向星空,闪闪发亮的星辰似乎也在天上向他眨眼笑,仿佛他一伸手就摘得到。万历笑了,很愉快地笑道:“回乾清宫。告诉淑妃一声儿,今晚朕宿在她那里。”

    国舅府里,饭菜摆在桌上,菜汁已经冷却凝冻起来,李玄成始终未动一筷,桌上灯也没点,只有窗外透进的清冷的微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座石雕。

    李玄成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缜密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的步骤,为什么叶小天的人就不反不逃。为什么皇帝却会相信他?

    他更是没有想到,骗局早就开始了,而叶小天偏偏有个该死的一模一样的兄长,他竟错把冯京作马凉,当着叶小天的面说出了全盘计划。现在矢口否认?皇帝会相信他?

    李玄成好不甘心,可是他知道,自己又败了,败得一塌涂地。门开了,夜风裹着雪花扑进屋子,李玄成依旧没有动。只是沉声喝道:“不用劝了,我不吃!”

    门口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过来,影子拖曳的长长的,渐渐把桌子笼罩在阴影之中。李玄成看到那人影头上碟状乌纱笠的形状,不由怵然一惊,他倏然扭头一看,就见一人背对门口,正一步步向他走来。清冷的光洒在那人肩上,肩上一条金龙闪闪发光。

    李玄成先是吓了一跳,仔细再看,才认出那是蟒状飞鱼。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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