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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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不愿意承认,占有了她清白之身的叶小天也同时掳获了她的芳心,叶小天离开铜仁的这些日子,她就像一个盼归的深闺怨妇,不知几度午夜梦回,痴痴思想。
然而,她和叶小天分属不同的势力,不同的势力有各自不同的利益诉求。这两股势力既是合作的关系,又是相互防范与竞争的关系,她有自己的立场。无论如何,她不愿因为对叶小天的感情而出让于家的利益。这就使得她的心情异常地矛盾起来,对叶小天既想念又抗拒,既依赖又回避。
见于珺婷心思有些恍惚,文傲忍不住问道:“土司担心叶小天回来后,会对我们于家有所不利吗?”
于珺婷幽幽一叹,没有说话。
于海龙大声道:“我看土司是……呃……那个齐国人升天了。”
于珺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是杞人忧天!”
于海龙憨笑道:“对对对。是齐人有天!土司,我觉得,叶小天那边,你完全不用担心!”
于珺婷立生警觉,道:“你要干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打叶小天的主意!我听说此人当初在贵阳,曾一招击败果基格龙,而且他还是蛊教教主,一身蛊术出神入化。一旦招惹了他,我们于家将后患无穷!”
于珺婷以为于海龙要对叶小天有所不利,马上慎重地警告起来。不管是出于公心也好,私心也罢。她是真的紧张。
于海龙对土司紧张的神态感到有些奇怪,土司大人的胆子一向很大,跟杨应龙那样的人物谈交易不啻于与虎谋皮,她依旧夷然不惧。如今怎么会如此畏惧叶小天?
文傲若有深意地看了于珺婷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于海龙道:“呃?我没说要刺杀叶小天呐,我是说。土司大人想要的是铜仁府第一土司的宝座嘛,而那叶小天,志向可不在铜仁,和土司大人不冲突啊!”
于珺婷呆了一呆,道:“你说他的志向不在铜仁?有何依据?”
于海龙道:“这还要什么依据?他们在山里困了一千多年,现在想出来,可山外的土地早就被别人占光了,怎么办?你看他们在提溪抢了一块地,张家也就捏着鼻子忍了,可要是他们想把整个提溪都抢去,张家跟不跟他拼命。
所以啊,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大万山为根本,向四下扩张,东家抢一块,西家抢一块,这样一来,哪家损失的土地都有限,哪家都狠不下心来跟他们玩命,他们才能站住脚!”
于珺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头人一向以武勇闻名,不想竟也有这般头脑。”
于海龙哈哈笑道:“不是属下聪明,而是那叶小天做的很明显啦。水银山之南那座鸟不拉屎的山谷,他让格家寨派了近千名勇士去干什么?这还用问么,他们当然是想往石阡府扩展。”
于海龙是个粗汉子,看问题不会想得太复杂,反而一眼就看出了本质。于珺婷却还不太认同,微微眯起眼睛道:“难道他驻兵于水银山之南,不是为了占领水银山么?”
于海龙道:“水银山出矿不假,可后边扯着多少麻烦?再说格家寨现在买粮食、买农具、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像是缺钱吗?估摸着山里头一定也有矿,说不定还是更值钱的金矿、银矿,他们陈兵于水银山之南,绝不会是为了区区一座水银山!”
一向睿智的于珺婷这一遭还真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乎,所以只担心两人之间发生冲突,如今听于海龙这么一说,于珺婷不禁鼙起了眉毛:“是这样么?是我小看了他的志向,还是因为我的格局太小?我守着碗里那口吃的生怕他来抢,结果人家盯上的却是我背后的那座粮仓?”
“看来,等他回来,我得找个机会,私下探探他的底儿!”
想到这里,于珺婷莫名的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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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马首欲东
“身体的重量要均匀地落在双脚上,身体微微前倾。好,肘要内旋,虎口推弓,稳一些。瞄准,放!”
“笃!”
一枝羽箭准确地射中靶子,箭手高兴地扭过头,看向他的教习师傅华云飞,华云飞摇摇头道:“不能这样,箭离弦后,要由腕、肘、肩再到全身,依次放松,不然很快就会感觉疲惫,别人能射十箭的话,你六箭手就酸了。”
“是,师傅!”那个学习握着弓,恭敬地向华云飞施礼。
华云飞点点头,道:“继续练!”便向下一个学生走去。
华云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原本是个山中猎户,虽有一身超凡脱俗的箭术,但是并没有什么社会地位。
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出人头地,现在他的学生有读书人,也许其中没有多少人能考中秀才、举人,但是出去之后,在官府可以是胥吏,在店铺可以是掌柜,都算是很有前程的人,而这些人对他都很尊重,敬称他为先生。
武会里出去的人,将来也都可以在豪门大户家里谋得一席之地,又或在船运、车运行业里成为一个个大哥级的人物。
如果说,这些学生现在对他的尊重还只是名誉上的提高,心灵上的满足,那么当这些人一批批走出去,铺满整个铜仁乃至贵州的时候,他这个先生将拥有多大的能量?
所以,华云飞很珍惜这份差使,教授弟子非常用心,也因此赢得了学子们的敬重。但是今天,华云飞似乎有点心不在蔫,时不时的就扭头瞅一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文校里,几个学生偷偷摸摸溜到了房山墙处。这里是个死角,旁边就是院墙,院墙和房山墙夹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躲在这儿,如果远处有人走来,一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会被他们率先发现。
“好啦!没人,快点,快生火!”
墙根下丢着几块砖头,砖头上有乌黑的火痕。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来生火。他们很快就用那些砖头搭成了一个小灶,一个学生从怀里掏出一块薄铁皮,鬼鬼祟祟地扭头瞅瞅,就把薄铁皮铺到了砖灶上。
随意捡来的柴棍落叶堆到了灶下,几个学生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五六只麻雀,这是他们偷偷用箩筐扣到的,已经被他们给闷死了,迅速拔毛,用小刀片开膛破肚。也不清洗就丢在了铁片上,肉香味儿很快就散发来了。
“好啊你们这些臭小子,俺就说上课的时候咋一个个魂儿不守舍的,原来是挂念着逮家雀儿啊!”
猛地里一声大吼。众学子闻声色变:“毛学监!是毛学监?咦?人呢!”
负责把风的学生急忙道:“没人啊!我看着呢!”
“俺在这儿呢,你们这些臭小子!你等我下去的!”
众学生一抬头,就见毛问智趴在房顶上,正冲他们吹胡子瞪眼。
“学监在房上!”
一个学生惊呼起来。
另一个胆儿大的学生叫道:“甭怕。学监没那么快下来,快走!快走!”
临走他们还没忘了把那发烫的麻雀肉捡起来,作鸟兽散了。
毛问智趴在房顶上嘿嘿地笑:“这帮小兔崽子。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学习怎么成,我得加强巡弋,再有上课不用心的,就得打他们的手掌心了。哼哼……”
毛问智说着,在屋顶上站起来,正要小心翼翼地走回去,忽然站住了,手搭凉篷往远处望着:“谁这么大排场?出个门儿牛逼哄哄的,哎哟,大哥!肯定是大哥回来了!”
毛问智忽地醒过味儿来,在房顶上拔腿就跑,那房脊是斜的,上边还有薄薄的一层雪,毛问智这一跑,忽地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瓦面上,向房檐下出溜过去。
“救命!救命啊!快救命啊……”很快,校园里就响起了凄惨的嚎叫声,学生们纷纷闻声聚拢来,就见毛学监身子挂在屋檐下,双手抓着屋檐悬吊于空中,叫得无比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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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这一行人本就不少,前来迎接的人更多,张雨桐、戴同知、御龙等官员,以及铜仁府士绅,以致拥塞了整条街道。
本来张雨桐至少在名义上,其官职地位还是要高于叶小天的,哪怕是叶小天受封为土司并且得到了一个长官司长官的职位,依旧要屈居于张雨桐之下。
但是叶小天拳头硬,这里恰恰是讲实力的地方。而且叶小天的父母高堂一起来了铜仁,张雨桐以迎接同僚长辈的名义出面,却也不算跌份了。
但是有一个最该来的人却没有来,只是派了她的大头人于海龙代她前来,那就是于珺婷。从公的方面来说,于家现在还要大力借助叶小天的势力,说是合作,也是以叶小天为主导。从私的角度来说……
“这小妮子,趁机显摆你与众不同是吧?好象整个铜仁府就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似的。公公婆婆来了你都不出面迎接,等见了面,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叶小天一边暗想,一边笑吟吟地同众人答对着,待张雨桐、戴同知、罗大亨等官绅一一引见完毕,弄得他爹娘和哥哥嫂子头昏脑胀之际,叶小天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李经历。
李向荣自从那次在推拿房里追着戴同知“裸奔”到知府衙门,之后便不大露面了,叶小天事务繁忙,也没多少时间去开导他,如今一见,叶小天甚是高兴,但一看他的站位,又觉得有些奇怪。
今日前来迎接的人,有官有绅,还有只有土官职务没有命官职务的当地豪强,不同身份的人自成一个阵营,虽然这阵营并不整齐,看不出明显的界限,但是以叶小天的眼力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而此刻,李向荣既不在朝官队列里,也不在土官队列里,甚而也不在当地士绅队列里,他正挤在叶家一群人里,和遥遥、耶佬等叶府的人混作一团。
“啊!李经历,请上前来。爹、娘、大哥大嫂,这位是本府经历官李大人,李大人,这是……”
叶小天一面介绍,一面用奇怪的眼神儿看着李向荣,李向荣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谦卑地道:“弟子今已信奉蛊教,拜在耶佬前辈门下!”
耶佬站在一旁得意洋洋,一个长老的话语权固然是由他的地位确定的,可地位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弟子的多寡。他和引勾佬都是长老中的后进,继承的是他们师傅的衣钵,想要扩大弟子群体,原本唯一的指望是受其管辖的部落新生儿的出生率。
现在他们来到了山外世界,引勾佬在提溪一带可是发展了不少新弟子,耶佬看在眼里,心中岂能不急,而现在他在铜仁也打开局面了,李向荣只是他新收的弟子之一,由于他本来的地位,所以在耶佬的弟子中甚受重用。
叶小天才不相信李向荣真会信奉什么蛊教。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要维持一个纯信仰的世界,唯有按照先前尊者们的作法,把蛊教弟子牢牢约束在山中,一旦出山,凭蛊教那种极其原始的教义,根本承受不了花花世界的种种冲击。
但是李向荣却加入了蛊教,这说明蛊教能够给人的,已经不单纯是一种信仰,而这才是蛊教入世后继续生存下去或者进行彻底转化的关键所在。
叶小天睨了戴同知一眼,戴同知撇了撇嘴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不过他眼角的紧张却避不过叶小天的眼睛。
李向荣在原有的势力体系中是绝对没有能力与戴同知抗衡的,但是加入蛊教,他来日有何发展现在却不好说了,戴同知不能不予警惕。
叶小天按下思绪,把李向荣正式引介给他的家人,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正要继续往前走,忽听远处一声大吼:“大哥!啊哈哈哈……,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叶小天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毛问智,叶小天抬头看去,就见毛问智穿着一件棉袍子,棉袍子不知怎地刮破了,露出里边白花花的棉絮,随着毛问智的奔跑,棉花在风中飞舞。
叶小天顿时大窘,这个老毛,就不能有一次是比较正常地出来见人吗?
“大哥,哈哈哈!俺大老远的一打量,就知道是大哥你回来了,咱们家老爷子、老太太也接回来了么?哎哟!”
毛问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没注意地面上一块石板翘起一角,被石板一绊,“卟嗵”一声来了个五体投地大礼,正趴在叶老爹和叶大娘脚下。
叶大娘弯下腰去扶他,很慈祥地道:“这孩子,都过完年了,行这么大的礼作啥,你这性子忒也实诚。”
叶大娘说着,居然奇迹般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你就是我儿说过的那个结义兄弟吧?哟!长得还真老成!看着比我家小天大上了十多岁呢。”
哚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早已忍俊不禁的众人哄堂大笑,笑声充斥了整个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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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午夜相候
叶小天刚刚回来,又是带着他的家人同来,所以前来迎接的人并未多做打扰,待把叶小天一家人送到东山,约定明日为叶小天接风,众人便纷纷散去了。
叶小天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兴冲冲地道:“爹、娘,看到了吧,那就是咱们家的宅子,走!看看去!大哥大嫂,咱们一起走!”
“哎呀!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华丽……,比咱们刑部胡同最有钱的常员外家的宅子还大许多呢。”
叶窦氏惊叹连连,叶大嫂欣羡地道:“门前还有旗杆儿,还有栓马桩。看这青砖铺的,还有照壁呢!二叔,你这宅子,着实华丽。”
叶小天笑道:“这幢宅子也不算什么,咱们家在葫县还有一幢更大的宅子,有这幢宅子四倍大小,我核计着,大哥先熟悉一下贵州这边,等习惯了,就把葫县那幢宅子送给大哥。那儿靠近驿道边,经商方便。”
叶大嫂喜出望外,连声道:“谢谢二叔,谢谢二叔,哎!咱们家亏得出了你这么个能人,人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咱们可是沾了你的光,借了你的福了。”
叶大嫂说着,欢喜地擦了擦眼角,扭头看见自己丈夫微微红着脸,只是憨笑,不禁用胳膊肘儿拐了拐他,嗔怪道:“二叔说了,要送你一幢大宅子呢,你也不吭个声儿。”
叶小安难为情地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道:“自己亲兄弟,说那么见外的话干啥。”
叶大嫂瞪起眼睛,正要训他几句,叶小天已经笑道:“大哥说的对,咱们一家人,不用那么客套。”
这时若晓生已经大开门户,桃四娘率领阖府奴仆丫环恭列两侧。一见他们进了门,齐刷刷地施礼道:“见过老太爷、老夫人,见过大爷、大娘,小少爷!”
叶小娘子走上来,向叶老汉、叶窦氏等人福了一礼,弯下腰,对刚刚费劲儿地爬过门槛的小栓柱笑眯眯地道:“小少爷,前边还有好多道门槛呢,来,奴家抱着你吧。”
叶小娘子生得俊俏。笑容又可亲,虎头虎脑的栓柱又是个不怕生的,仔细看她两眼,便乖乖地张开了双臂,被叶小娘子抱了起来。
此时华云飞业已赶了回来,陪在叶小天身边,叶小天对爹娘笑道:“这位是桃四娘,与我云飞兄弟已经有了婚约。抱着栓柱的那位小娘子马上就要嫁给老毛了。我打算尽快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到时候她们就要相夫教子去了。咱们家里这管事,还得另选一个,爹娘有那看着顺眼的,记得跟儿子说一声。”
这一说。桃四娘和叶小娘子都红了脸,其他的家仆下人却是人人挺起胸膛,精神抖擞,只希望入了老太爷、老夫人的法眼。能一步登天,做个管事。有两个机灵的丫环早已抢步上来,分别接替叶小天。搀住了叶老爹和叶大娘。
叶老爹和叶大娘常干家务活儿,身子骨没那么差,现在被人搀着,倒是有些很不自在,连步子都有些不会走了。
叶小天带着一家人房前院后地把整个庄园看了一遍,桃四娘那边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这才分别入住,沐浴更衣,准备参加晚上的家宴。
叶小安和娘子被分配了一处独门独院儿的院落,院子里花草树木、游鱼假山,错落而置,幽静雅致。
叶大嫂穿花蝴蝶一般里里外外走了一遍,眉开眼笑地回到堂屋,就见丈夫正蹲在廊下,看着拴柱满院子疯跑。
叶大嫂就埋怨道:“看你,事不会做,话也不会说,笨口拙舌的。”
叶小安正笑吟吟地看着儿子玩耍,听妻子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悦了:“我又怎么了?”
叶大嫂道:“你还问我?文不成,武不就,现在有个好兄弟提携你,连句话儿也不会说?瞧你畏畏缩缩的样子,你没注意到家里下人都在看你?”
叶小安道:“他们看我,是因为我跟自己兄弟长得一模一样。”
叶大嫂抢白道:“是!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一个一举一动贵不可言。另一个别别扭扭的全是小家子气!”
叶小安恼了,吼道:“你有完没完?那是我的亲兄弟,他不给我,我不挑!他给我,我就拿着,难道还得低声下气跟他道谢讨好?我叶小安干不出那么丢人的事儿!”
叶小安一甩袖子,气愤愤地进屋了。叶大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冲着他的背影怒道:“说你两句,你还摆起脸子了,仗着你兄弟本事,胆子大了呗!叶小安!”
栓柱跑过来,怯怯地道:“娘,你又跟阿爹生气了呀。”
叶大嫂低头看见儿子,怒气不翼而飞,她欢喜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栓柱啊,你爹没出息,你可别学他。咱可是叶家长房呢,看你叔父多有出息,你好好学着,长大了也要像你二叔一样有本事才好。”
叶小安在堂屋里听见了,更加气恼,愤愤然地到了卧室,猛地拉过一床被子,蒙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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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书房门外只有一盏气死风灯挂在廊下,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着。远处一盏红灯冉冉而来,渐渐到了廊下,前边掌着灯笼的是若晓生,后边是一个青衫玉立的书生。若晓生躬身退下,那书生轻轻一点头,也不打招呼,便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