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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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的老骥谷勇士沿着山脊及两侧山腰向水银山猛扑过来,山上再次敲起了铜锣,但这次敲锣已无济于事。当护矿队的人丢下饭碗,爬上山坡,眼见沸沸扬扬的老骥谷人马,他们立即做出了最明智最正确也最迅速的反应: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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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去夺回水银山?”
杨羡敏听说曹瑞希赶来自己的山寨,本来还很高兴,可是当他兴冲冲地迎出山寨,见曹瑞希带了大票人马赶来,就已有点发懵,再一听他说明来意,就更晕了。
杨羡敏当初有果基家做靠山,大哥杨羡达则有展家做后台。两兄弟正好分庭抗礼。后来果基家要和展家联姻,就等于抛弃了杨羡敏,虽然联姻没有成功,可是杨羡敏和果基家的关系却也不复从前了。
这种情况下,为了能有外力的支持,以便抗衡长兄,杨羡敏不得不硬着头皮投靠了曹瑞希。
曹瑞希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太过贪婪,不只贪婪,吃相也太难看。所以大家对他一向敬而远之,杨羡敏也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投靠他。
贵州八大金刚里面,石阡府就占了三家:曹家、童家和展家。越是封闭的地方,地方势力的控制力就越强。贵州地区相对于其它地方相对闭塞,所以朝廷的影响也远不及地方,而石阡府内外交通全凭水路,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就更加封闭了。
因此,才出现了石阡一地既有三大金刚的结果。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别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纯小农经济,你这里依旧闭塞落后,经济实力必然渐渐拉开差距。
其实现在实力不在这三家之下甚至小有超过的其他土司也并非没有,但这个排名是经过数百年的评估才确定下来的。除非这八大金刚中有哪一家彻底没落,否则别人是很难取代的。
这种情况,就如现在的田家实际上已经不配名列四大天王,但是凭着田家雄厚的历史底蕴。却依旧能名列其中。又如铜仁府的于家和张家,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曹瑞希并不满足于曹家现有的地位。他想爬得更高。如今有了播州杨家的支持,使他的野心进一步膨胀起来。赵文远离开之后,他用了几天时间接待完最后一批贺客,便集结人马,亲自赶到了杨羡敏的领地。
“既有本土司出兵助你,便马上夺回水银山,又有何不可?我不但要助你夺回水银山,还会帮你罢黜杨羡达的土司之位!”
曹瑞希进了杨羡敏的山寨,在厅中坐下,立即又抛出一颗“炸弹”:杨羡达谋夺胞弟财产,不配为一方土司。身为石阡司长官,曹某理应为你主持公道!夺回水银山之后,我会召集童家、展家,以及你杨家众土司,合议罢黜杨羡达的土司之位。”
杨羡敏又被镇住了,讷讷地道:“然……然后呢?”
曹瑞希道:“然后,自然是由杨羡达的儿子来接任土司之位。他的儿子年方六岁,又是你扶起来的,到时候杨家的话事人还不是你?”
曹瑞希说到这里若有所悟,乜了杨羡敏一眼,道:“你不会是想取而代之吧?”
杨羡敏脸儿一红,讪讪地道:“我……我怎会如此胡思乱想。”
曹瑞希“嘿嘿”一笑,凑近了去,阴恻恻地道:“男儿大丈夫,理应有所志向。你便这么想,又有何不可?不过,土司之位硬夺是不可以的,如果先干掉杨羡达,扶他的儿子为土司,过些时日,你再把这小孩子……”
曹瑞希并掌如刀,狠狠向下一切,狞笑道:“只要手脚干净些,旁人纵然怀疑,却也没有证据。那时你大哥这一房已经绝了,只好兄终弟及,你不做土司,谁来做土司?”
杨羡敏脸上红光一闪,随即忐忑地道:“瑞希兄,这……可行吗?”
曹瑞希往椅背上一靠,得意洋洋地笑道:“杨贤弟,我也不怕叫你知道,播州杨家看你大哥早就不顺眼了,他们很支持我这么做。另外,展家很快就要和播州杨家成为姻亲,你想,整个石阡府,还有人能阻止我们吗?”
杨羡敏大吃一惊,失声道:“瑞希兄所言当真?”
曹瑞希道:“半字不假!”说着向他透露了更多的消息。
杨羡敏听罢胆气大壮,拍案道:“我早受够了他的腌臜气!今有宗房支持,展家为盟、曹兄鼎力相助,还有什么好怕的!瑞希兄稍候片刻,兄弟这就去点齐兵马,咱们夺回水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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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随机应变
自从杨羡达横下一条心,不再理会继母的干涉,强行夺取了水银山,杨羡敏就和长兄彻底撕破了面皮。这些日子里来,他的窝囊气也是受够了,如今曹瑞希的一番打气鼓劲,就似泼了油的干柴溅上了一点火星,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
杨羡敏立即集结本部人马,要去占领水银山。杨羡敏的部下听说要去攻打水银山,同土司老爷正面对抗,囿于名份大义,不免有些畏怯。
但是一听土舍大人说石阡司长官曹大老爷亲自带兵助阵,而且展家和播州杨家都支持他们,顿时士气大振。杨羡敏一见军心可用,更是兴奋,马上与曹家兵马合兵一道,气势汹汹直奔水银山而来。
再说杨羡达这边,那百十个护矿队的壮丁撒开双腿,拿出吃奶的劲儿逃回杨家堡。杨羡达一听老骥山的人夺了他的水银山,那感觉不亚于被抢走了心头肉,杨羡达立即命人敲响阁楼中的大铜钟,召集全寨壮勇,怒气冲冲杀奔水银山。
“瑞希兄,咱们现在兵强马壮,何不直接奔他的老巢?”
“哈哈!你呀,原本还畏畏缩缩,怎么现在比我还要急切?你杨家经营杨家堡,也有近四百年了吧?那座城堡太牢固了,硬攻伤亡必大,何如引他出来一战?”
“瑞希兄高见,是我鲁莽了。对!咱们先占了水银山,水银山的矿产收入,占了他五分之一的收入,他一定不会坐视的!”
曹瑞希道:“不错!咱们趁其不备,先占了水银山!再倚山势坚守,让他来攻,耗其实力,到时候……”
曹瑞希正得意洋洋地说着,忽地一勒坐骑。面现疑惑之色。杨羡敏见状忙也勒住坐骑,惊讶地向前面看去,前方一名探马挥鞭如雨,飞快地奔到他们面前,大声禀报道:“土舍老爷,土司、土司的人马就在前面!”
曹瑞希大吃一惊:“莫非杨羡达早已有备?”
杨羡敏又惊又怒,道:“他一定早就安排了眼线,盯着我的举动!布阵!速速布阵,原地防御!”
随着杨羡敏和曹瑞希一声令下,两人的人马各自负责前后两面防务。迅速扎下了一个宜守宜攻的阵势。
前方杨羡达手持三股托天叉,一马当先率领大军正急急奔向水银山,忽见远处烟尘滚滚,人马逶迤如龙,不由大吃一惊,立即命令大军停止前进,只使探马上前窥视。
那探马飞也似赶去,又飞也似赶回,仿佛蜻蜓点水般匆匆一瞥。已经看见对方队伍中醒目的“杨”字大旗旗帜,同时也注意到对方正扎营以对。至于曹土司的旗帜,因为曹家兵马是客兵,在后半段。并未看到。
那探马飞快地赶回,对杨羡达大声禀报道:“土司老爷,前面是土舍老爷的人马,他们正扎下阵势。似乎要阻止咱们前进!”
“好哇!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杨羡达脾气火爆,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自家人再怎么争执,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这个混账东西竟然买通外人,来抢自家人的财产!”
事情太也凑巧了,杨羡达绝不认为这是凑巧。他想都不想,就认定老骥谷的人是收了杨羡敏的好处,替他夺水银山来了。老骥谷出兵夺水银山,杨羡敏出兵阻截他的援兵,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啊!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杨羡达把三股托天叉望天一举,恶狠狠地咆哮道:“儿郎们,我那吃里扒外的兄弟,串通了外人,夺咱杨家的矿山!跟我杀过去,打垮他们,夺回咱们的家产!杀!杀啊!”
“他来了,曹兄?”
曹瑞希一声冷笑:“怕他怎地,明知曹某人在此,他还敢这般冲撞过来,忒也目中无人了,咱们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迎上去!”
杨羡敏胆气一壮,呛啷一声拔出配剑,大喝道:“儿郎们,迎上去!”
杨土舍的兵立即向着对面猛冲过去,曹瑞希召手唤过一名心腹,叫他赶去后阵,将本部兵马前移,以便随时参战。
对面,杨羡达把六十多斤重的全钢的三股托天叉舞得风车一般,身先士卒地冲上来,口中呼喝连连,托天叉一股,扫得六七个冲在前面的敌兵骨断筋折,便像一把尖刀似的切进了敌阵。
水银山上,已经插上了老骥谷的大旗,旗上一匹黑马,扬蹄奋鬃,栩栩如生。老骥谷的勇士们已经彻底占领了水银山,当时正在矿洞中干活,甚至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俘虏的矿工也都被他们集中起来,这都是免费的劳力,他们才不会轻易放走。
于扑满使一口鬼头大刀拄着地面,站在那面迎风猎猎的老骥大旗之下,瞪着一双牛眼望着空空荡荡的山下发呆:“奇怪,为什么不来呢?我都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们就是不来呢?难道……水银山,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于扑满越想越纳闷儿,忍不住挠了挠头,扭头唤人:“小六子,小六子,你赶紧回谷一趟,把四爷给我叫来,这他娘的太邪性,我脑子不够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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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次日参加了铜仁官绅为他举办的接风宴,再次日便领着全家逛了逛铜仁风景。叶小天正带着全家人乘船荡漾于锦江之上,忽见远处一艘小船划开江水,箭一般射了过来。
叶小天定睛一看,站在船头的那个青衫文士正是李秋池,便知必定有事,马上嘱咐哚妮陪好爹娘,自己到了下层甲板上等着。片刻之后李秋池便登上了画舫。
“于家海和于扑满占了水银山?”
叶小天怔愕地站在甲板上,铜仁他不可能再占有更多土地了,否则必会成为铜仁公敌,他本就想以大万山为中心点,向四下扩张,石阡府自然也是他的目标,但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却是要让格哚佬部站住脚。
去年格哚佬部才出山,眼下即将开春。至少也要过了今年秋天,才能确定格哚佬部这个习惯了生活在深山老林的部落能否真的适应山外的生活。
即便能,也需养精蓄锐,同时也给山外部落一个熟悉他们的过程。以往因为彼此不了解,对他们有过许多妖魔化的传言,这需要接触才能渐渐改变人们的认知。
所以,叶小天本打算至少三年后才开始近一步扩张,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李秋池紧张地道:“东翁,你看这该怎么办?杨羡达已经放言,要向贵州布政使司告状。向朝廷告状,要请安宋田杨四大土司出面裁断。”
叶小天微微眯起眼睛,轻拍着船舷,看着丝绸般荡漾开来的江面水纹,沉思良久,缓缓问道:“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秋池果断地道:“东翁扩张之心,学生明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氏兄弟自作主张。破坏了东翁的稳妥计划,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学生以为,当杀之以谢天下!”
“哦?”
叶小天扭过头。看向李秋池:“杀了他们?”
李秋池面不改色,重重一点头,道:“对!杀了他们!哪怕东翁决定明日就西进石阡,有人擅作主张今日便提前行动。坏了东翁的大计,也该杀了他!严军法,明号令。同时达到迷惑敌人的效果。”
叶小天笑了笑,转身望向两岸青山,沉默有顷,道:“我一向很敬佩枭雄,因为他们能做的,我永远都做不出来,我不是做枭雄的料!”
李秋池急道:“东翁,事关全局,不是东翁一己好恶可以左右的!”
叶小天摇摇头,道:“水银山那边送回的消息说,杨羡敏有曹瑞希相助?而且还有播州杨土司的支持?”
李秋池道:“是!于氏兄弟占了水银山,但杨家却迟迟没有反应,于家海心生疑窦,派人打探,才知道杨羡达挥军来攻,半路上却遇到了杨羡敏。
两兄弟各自猜忌,当场大打出手,谁料杨羡敏一方居然还有曹瑞希带来的曹家军,杨羡达不敌,退守杨家堡。杨羡敏和曹瑞希因有杨羡达牵制,也放弃了奇袭水银山的计划,暂时处于对峙状态。”
叶小天负着手沿着船舷踱了一阵,说道:“曹瑞希虽性贪而残暴,但是如果背后没人撑腰,他是不会贸然掺和他人家事的。所以,曹瑞希直接出面干预,背后有播州杨家支持,应该不假!”
李秋池看着叶小天,等着他说下去。
叶小天道:“播州杨家既然敢怂恿曹瑞希出头,支持杨羡敏夺权,应该会做出了一些准备,所以杨羡达意图向贵州布政司告状、向朝廷告状,乃至请四大天王出面裁断的目的,就算不会被播州杨家一手遮天的拦住,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李秋池听到这里,依旧不得要领,不禁蹙着眉道:“那么,东翁的意思是?”
叶小天微微一笑,道:“如果找不到人出面主持公道,又或者不能在他生死存亡之际就出面干涉,那么杨羡达现在一定进退维谷,绝望之极。所以……”
叶小天徐徐转向李秋池,笑吟吟地道:“机缘到了的时候,计划……是可以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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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以退为进
水银山上,杨羡达派来的大管家钱大有正和于氏兄弟严正交涉着。
一旁有杨羡敏那个喂不熟的白眼狼盯着,还有曹瑞希这条恶虎为伴,纵然水银山被占,杨羡达也是不敢出兵的,一旦被曹瑞希和杨羡敏抄了后路,他就要把血本都输光了,故而只能严正抗议。
于扑满叉着腰,一脸横肉都绷了起来,旁边杵着他的鬼头大刀,嗓门儿比谁都大:“简直是放屁!你说这水银山是你的它就是你的啦?嗯?我还说它是我们家的呢!再说了,我们寨子在这丢了两个人,这事儿你怎么说!”
杨大管事强压怒火,忍气吞声地道:“于三爷,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您说我们藏了你们的人,有什么证据?可您占了我们的水银山,这可是无法否认的。”
于扑满粗声大气地道:“证据?你要证据是吧,老子正在找证据!你最好请老天爷保佑,别让找到。要不然……”
于扑满刚说到这儿,一个壮丁就跑到他面前,大声禀报道:“三爷,我们失踪的那两个人找到了,从矿坑里找到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还找到一头剥了皮的豹子,你看……”
那壮丁用手一指,于扑满扭头看去,就见几个壮丁抬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出来,钱大有吃了一惊,肩头一动,就要赶过去看个究竟,谁料被于扑满一把揪住衣领,冲着他大吼起来。
“你要证据?现在你看到啦,为了区区一张豹子皮,你们竟敢杀害两条人命!钱管事,你们最好立即交出凶手!否则老子跟你们没完!”
钱大有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他愤愤地抹了把脸,道:“于三爷,这两具尸体究竟怎么回事儿。我是不知道!恐怕您心里比谁都清楚!可不管怎么说,你们占了我水银山,走遍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被抬走的一具尸体忽然张开了眼睛,往这边睃了一眼,又赶紧闭上。钱大有愤愤地辩解着,忽见矿洞里又走出两个人来,目光一扫,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那是两名壮丁,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居然煞有介事地抬着一个剥了皮的动物。看那体型大小。顶多是只较大一点的猫儿。古有狸猫换太子,今有狸猫充云豹?
钱大有指着那只被剥了皮的动物,对于扑满怒吼道:“于三爷,这就是你说的那只云豹?”
于扑满扭头看了看,也不禁暗自嘀咕:“这些山里人真他娘的笨,我就说找个小兽来剥了皮,就真找了只小兽!你找头驴子、山羊也靠点谱啊。”
于扑满扭过头来,用比钱大有更响亮的声音道:“对!这就是那头……刚断了奶的云豹!三爷我想养只豹子玩,手下人这才去为我抓豹子。结果却让你们给剥了皮,还把人给宰了,这笔帐怎么说?”
钱大有被他一番浑话气得七荤八素,可形势比人强。也只好顺着于扑满的话往下说,毕竟,就算死了两个人也没有占了人家一座山的道理。
钱大有道:“三爷,这只猫……豹子。真假姑且不论,你们老骥谷有没有死人也另说着,你们占了我杨家的矿山。这可有点说不过去吧?”
山坡上,一个风尘仆仆的青衣汉子牵着马缰站在于家海身边,于家海手里正展开着一封书信,信纸在风中轻轻地抖瑟着。看罢书信,于家海轻轻皱起了眉头,慢慢团起信纸,背着双手,缓缓踱步沉吟起来。
那青衣汉子道:“叶长官说,请四爷一定照此办理,不日他将亲自赶来,如果三爷在他赶来之前不能解决此事,那么也请务必不要让事态进一步激化,等他赶到再做处理!”
“解决!怎么不能解决!”于家海豪迈地道:“你尽管回禀大人,就说此事包在我于家海身上,一定把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请大人放心!”
那青衣汉子道:“既如此,属下就照此回禀啦!告辞!”他向于家海抱了抱拳,扳鞍上马,扬鞭向山下赶去。
另一边,钱大有已经决定让一步了,对方不是纠缠于杀了他们的人、抢的他们的东西么,那便承认了又如何,顶多赔他们些钱财,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