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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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那衙役把脸一板,喝道:“走走走!有冤情诉讼,须得通过府县。他一次不接,你再告一次便是,怎可越级上告?如果府县不肯秉公执法为你申冤,那你该告的就是府县官了,要告府县官的话,你就该去布政使衙门。”
薛母惊道:“啊?告官?”
那衙役道:“走!赶紧走!再堵在这里,我就要办你个妨碍公务了,快走,快走。”
那衙役推推搡搡的把薛母赶出去老远,这才返身回去。薛母站定身子,呆呆地望着那衙役的背景,不禁悲从中来。她千辛万苦从铜仁赶来,满腔的希望都寄托在提刑司,却不想提刑司竟然不接受百姓诉讼,居然就这么把她搪塞了回去。天下之大,难道就再也没有能够申冤的地方了吗?
薛母越想越是气苦,水舞趁机上前劝道:“娘,咱们还是回铜仁吧。”
薛母一把推开女儿,号啕大哭起来:“天杀的叶小天呐,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哇!老天爷啊,官府也不肯为民妇申冤,你让我这个孤老婆子怎么办呐,求求你一个雷把那害我全家的畜牲给劈了吧!”
大街上许多行人,突然见这老妇号啕大哭起来,嘴里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觉此人有些不正常,是以纷纷走避,避恐她突然疯病发作,其中却有一个青袍人,本来正缓步徐行,突然听到叶小天三字,登时站住了脚步。
他带着一个小厮在路边站住,静静听薛母哭骂,薛母指天顿地号啕痛骂,语无伦次地说了半晌,那人才把她所叙说的情况理出一个头绪,弄清了薛母哭诉的情况,那人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他扭头对那小厮低语了几句,便向薛母的方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那小厮走过去,对又哭又骂的薛母道:“这位老人家请了,你方才的哭诉,我家老爷都听见了,请你跟我回去,我们老爷想仔细听听你这桩案子,如果确有冤情,我家老爷愿意为你做主!”
薛母一听,就似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甚至都没问问这人所说的老爷是谁,便一迭声道:“我去!我去!我这就跟你去!”
薛母兴冲冲地跟着那小厮便走,连水舞都不顾了。水舞生怕母亲有什么意外,急急在后追赶,三个人匆匆行了一阵,却见前方赫然出现一座气势恢宏,丝毫不亚于提刑司的衙门。
水舞抬头一看,就见门楣上赫然一块牌匾:“贵州承宣布政使司”。那小厮站住脚步,对薛母道:“我家老爷就在这处衙门里做事,你跟我来,从角门儿进去,一路小心着些,切勿高声言语。”
薛母只求有人能接她的状子,是以唯唯诺诺,连声答应。水舞见那小厮引她们所来的地方是布政使司衙门,知道他不是什么恶人,这才放下心来,眼见母亲随那小厮进了角门,水舞无奈,忙也跟了进去。
那小厮引着这母女俩不走衙门里的仪门正道,只管沿着一侧角门小道曲折前行,穿过一处处厢房院落,忽而出现在一处僻静的宅院里,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写“照磨司”三个大字。
小厮引二人进入正堂,内中正有一名官员高坐,年仅三旬,相貌清朗,身着一袭绿袍,薛母曾在京官府上做过丫环妈子,见识虽说不多,可是从官袍还是能区分出级别高低的。此人身着绿袍,应该是个八品或九品的官。可她这时已经迷了心窍,也不管这人官儿大小,便抢上一步,纳头拜道:“青天大老爷,求您为民妇伸冤做主啊!”
那官员没曾想薛母进门便拜,赶紧绕过公案,亲手将她扶起,满面春风地道:“老人家在这里不必拘泥身份。方才本官在路上,听你似乎有天大的冤情,本官一向最好为人主持公道,你别急,坐下慢慢说。”
那官员说罢,便吩咐小厮上茶,请薛母坐了,让她从头说起,薛母添油加醋地把叶小天如何大雨天赶到她家却被丈夫赶走,又如何去而复返,争执杀人的经过说了一遍。
水舞在一旁听母亲所言不尽不实,几次三番想要插嘴,都被薛母厉声喝止,那官员听罢,呵呵一笑,颔首道:“本官明白了,此人求婚未成,便蒙面杀人,想着除去你的丈夫,以便再无人从中作梗,便可迎娶你的女儿。”
薛母一拍手,喜道:“大老爷英明!就是这样,他恨我丈夫不肯把女儿嫁他,便想杀了我丈夫,到那时我一个孤老婆子还不是任他摆布?偏偏我就不信这个邪,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那官员想了想,笑眯眯地道:“本官不管刑狱,如果贸然为你出头,不免有越权之嫌,会引起同僚忌惮。这样吧,我修书一封,介绍你去见我的一位好友,他叫李秋池,是贵州第一讼师,你让他帮你出面,先把官司递上来,布政司这边,我会替你打点,一定让你见到布政使大人。”
薛母感激涕零,连声道谢:“好好好!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呐。如果这血海深仇能报,民妇一定为大老爷您修一个长生牌位,早晚三柱香,日日叩拜。”
那官员呵呵一笑,摆手道:“老人家言重了。”
薛母擦了擦眼泪,又感激地道:“还未请教,大老爷您是……”
那官员微微一笑,道:“本官贵阳府照磨司照磨,徐伯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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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大状
李秋池的住处距贵阳府的几处最高官邸不远,他是讼师,而且是有名的大讼师,需要时常和官方人物打交道,住的太远便有许多不便,而且住在这一带也能彰显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经过徐伯夷指点的薛水舞母女很容易就找到了李秋池的住所。前后三进的院落,园中布置颇具匠心,三步一景,五步一变,竟有几分江南园林的味道。
因为他们持有徐伯夷的书信,所以李府家人直接把她们带了进来,直到幽静雅致的书房门口这才让她们停下,自行进去禀报。
李秋池正开着轩窗,绘制一副山水图,这副山水就是窗外的景致。贵阳城城中有山,山中有城,城在林中,林中建城,自然优美的风光景致随处可见。
李秋池刚刚绘完最后一笔,正端详着自己的大作颔首微笑,那家人轻轻走进来,欠身道:“老爷,徐公子亲笔书信介绍了一对母女来,说是有一桩大案子,先请老爷听听仔细,之后他还会和老爷您亲自参详。”
李秋池欣然笑道:“哦?有什么大案子让他如此上心,看来是有很大油水,叫她们进来吧。”
李秋池把笔架在笔山上,便在书案后缓缓坐了下来。
要做本省最有名的状师,除了自身的本事,自然还需要各方面的关系,李秋池在贵阳府可谓手眼通天,本来徐伯夷只是一个小小照磨,还未必能看在他李秋池的眼中,不过李秋池与他结交,看中的是他的长远。
徐伯夷是从葫县来水西的,不久就抱上了“白虎”的大腿,被田家安排到了布政司做了照磨官,前途远大,是以李秋池很快就和他搭上了关系。从此称兄道弟,亲密异常。
这“白虎”,李秋池也只敢在心里叫叫,以他的身份,就是背后都不敢宣诸于口,生怕一个不慎传进那位田大姑娘的耳中,那位姑娘喜怒无常,高兴时或者只是付之一笑,若是正不开心,只怕他就要倒大霉。李秋池是靠嘴巴吃饭的。岂会干出祸从口出的事来。
这“白虎”闺名妙雯,是安宋田杨四大土司中田氏一族的大小姐。妙雯这个闺名听着就婉媚贤淑,表面上看来也是这样,这位天之骄女的田大小姐甫一接触的人都觉得温柔妩媚,不愧大家闺秀,可是相处稍久,就不免叫人敬而远之了。
作为三虎之一,她既不像夏莹莹一般飞扬跋扈,也不像展凝儿一般武力超卓。可是谈笑间就能令人灰飞烟灭,熟知她性情的人自然敬而远之。其实从她为自己起的绰号就能多少了解一点她的性情了。
她自号“怜邪姬”,听着就是一个很怪异的名字,然而初次相逢的人。还是很容易就会被她美丽的容貌、优雅的谈吐、温柔妩媚的样子所迷惑。
薛母和水舞进了书房,毕恭毕敬地见过了李大状,李秋池笑吟吟地请她们坐了,开口问起她们要告的冤情。薛母就把她对徐伯夷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李秋池听到一半,眉梢便轻轻扬了起来。
他耐心听薛母说完。这才向她要过徐伯夷的亲笔书信,展开来仔细看了一遍,仰天打个哈哈,笑容可掬地对薛母道:“好!这件事我帮你,不过那叶小天不是易与之辈,李某还需做些准备,你们住在哪里,且留下地址,回去耐心等待,李某这边有所准备后,自会使人去唤你们。”
薛母一进城就冲着提刑司去了,还没有找过住处,听李秋池这么一说,不由一呆。不过自从听说有人肯替她申冤,她的神志似乎清醒了许多,转念一想,不由喜道:“李讼师,我们母女还不曾找过住处。不过我的女儿自幼许配了人家,她那未婚夫婿就在这水西田家做管事,我们母女这就投奔他去。他姓谢,叫谢传风。”
李秋池笑道:“原来是田家,好,田家我熟的很,那你们去吧,李某这里有所准备后,便去寻你们。”
薛母千恩万谢,拉着水舞就走。李秋池这才看了水舞一眼,心道:“倒是灵秀的很,好生调教一番,必是一个俏媚的尤物,可惜了,只能做一个下贱人的妻子。”
薛母带着女儿离开不久,徐伯夷便兴冲冲地亲自登门了。自从徐伯夷攀上田家,得到田家大小姐妙雯姑娘的赏识,一步登天成为布政司照磨,便动了报复艾典史的念头。
凭他一个权柄极轻的照磨,自然对付不了虽比他低上一级,却权柄更重的一县典史,不过他背后还有势力庞大的田家,这便有了十足的底气。不料他派人回葫县探听情况,竟意外地听说艾典史已经“为国捐躬”了。
他派去的那个人一路风尘,眼见事情已经打探完毕,便想去青楼舒坦舒坦,却不想正碰上在青楼喝得酩酊大醉的苏循天,苏循天酒醉之后,口齿不清地向姑娘们夸耀他在衙门如何风光,如何斗垮本县豪霸齐木,其中便提到了“艾典史”。
当时苏循天语焉不详,却已隐隐透露出其中别有内情的意思,姑娘们只是陪他打情骂俏,没人注意这个,徐伯夷派去的人就是为了“艾典史”而去,不免就上了心。
于是他改变主意,上前与苏循天攀谈,又置了一席好菜,叫了好酒与苏循天同饮,从他口中套出了那个天大的秘密,待他返回水西向徐伯夷禀明经过,徐伯夷才知道那艾典史竟是个西贝货。
奈何此时叶小天已不知去向,他派去那人只套问出艾典史的真实身份以及假死遁身的经过,苏循天便睡成死猪一般,其他全然无法询问了,徐伯夷无可奈何,也只得忍下了这口气。
毕竟凭他的身份,还没有能力挑战整个葫县官吏,就算他有后台,田家也不会为了他的私仇去得罪这么多人,那些官员多多少少大大小小也都有点后台,他算什么身份。田家会为了他得罪那么多官吏?谁知天从人愿,那个叶小天的消息居然自己送到了他的面前。
李秋池也吃过叶小天的暗亏,徐伯夷与他做了密友之后,曾经就叶小天的事对他发过牢骚,是以这一狼一狈都很清楚艾典史就是叶小天,两个人凑到一块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异常地核计起对付叶小天的计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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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仁府试揭榜之期,不出所料地叶小天赫然登榜,因为这是五年来铜仁出的第一个秀才。是以很是轰动。尽管只有一个秀才,知府衙门还是按照惯例举行了庆祝仪式。
依照规矩,入选的秀才应该齐集知府衙门,衙门鸣锣放三眼铳,新生列队从府衙侧门进入大堂,向知府老爷四拜,然后由知府老爷发放秀才专用的蓝色儒衫。
只有一个秀才,未免寒酸了些,可是张铎张知府还真不在乎这个。仪式照旧。于是,就见府衙大门前两队衙役鸣锣清道,又有一队士兵朝天鸣放三眼铳,一时间硝烟弥漫。叶小天从滚滚硝烟中钻出来,泪流满面。
府学训导黎中隐和颜悦色地道:“呵呵,考中秀才,光宗耀祖。也难怪你真情流露,只是马上就要去见知府大人,赶紧擦掉眼泪。切莫在知府大人面前失礼。”
叶小天举起袖子擦眼泪,心道:“谁他娘的真情流露了,我是被烟熏的好不好?”
叶小天回过头,就见硝烟正慢慢散去,清者上升,浊者下降,中间渐渐呈现出华云飞、毛问智和冬天三个人的身影,毛问智正向他兴奋地招手,毛问智腹部……还有一只小手在摇晃,却是可怜的小遥遥,身子尚在烟雾中看不见。至于大个儿和福娃,这种场合却是不便带来了。
叶小天微微一笑,转身随着黎中隐进了府衙。
大堂上,张知府端坐在公案后面。
叶小天进去,在黎训导的引领下向他一连四拜,张知府笑眯眯的,有心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来,可他试了两次,肥肉卡在椅子上,实在站不起来,便大剌剌地受了叶小天四拜,摆手道:“起来吧,来人,给秀才公赐袍。”
当下就有一个衙役捧了蓝色儒衫,帮叶小天穿戴好,廊下奏起鼓乐,又有两名衙役走上前,给叶小天帽子上插了碗口大一朵金色绢花,身上交叉披了红绸,叶小天打扮完毕,又向知府老爷四拜。
张知府努力地挺了挺肥硕的腰杆儿,还是站不起来,便向左右示意了一下,两个衙役赶过来,一手搀着大人的手臂,一手按住椅子扶手,“嘿”地一声同时发力,把知府大老爷从椅子里拔了出来。
张铎站起身,呼呼地喘了两口粗气,对叶小天和颜悦色地道:“本府身子有些不便,接下来的仪式就由黎训导代劳吧。你们且去,仪式完成后回府衙来,本府设宴为你庆祝。”
接下来本该由知府大老爷引领全部新选秀才……也就是叶小天一人啦,入文庙拜孔子,行三跪九叩大礼,再至府学由知府和学官互拜,学生向学官两拜,然后在府学设宴。
如今土知府张铎一句话,这些啰嗦规矩自然还是由黎训导代劳。黎训导一听知府大老爷亲自设宴,也觉脸上有光,连忙与叶小天向他道谢不止,随即吹鼓手吹吹打打,把这对师徒送了出去。
张知府站在大堂上,满意地看着叶小天施礼退下的身影,微笑颔首:“嗯!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样子,得让他去水西考举人呐,人才,不能埋没在本府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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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怜邪姬
叶小天被人吹吹打打送去文庙拜过了孔子,便与黎训导回转府衙。毛问智等人像看大戏似的一路嘻嘻哈哈地跟着,半路上叶小天抽个空隙对华云飞道:“我去府衙赴宴,不好带你们同行。你带他们四处走走,到了饭时寻个地方用餐。”
叶小天又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叮嘱道:“问智这人说话办事不太着调,冬天那老家伙又只会和虫子打交道,不通世故的很,你年纪虽小,却要你多用些心思了,且莫让他们惹出是非。”
华云飞颔首道:“大哥放心,小弟自当尽力,不会让他们惹出是非来的。”
叶小天点点头,扬声对遥遥道:“遥遥乖,你先跟着云飞哥哥去玩,小天哥哥要去一趟知府衙门,明日得空,再陪你去郊外玩耍。”遥遥乖巧地点头答应,,几个人便停住脚步,目送叶小天离去。
知府衙门里,张铎在三堂摆下了一桌酒宴,黎训导和叶小天谢过了知府大人,便依次在下首坐了。大腹便便的张知府在上首就坐,与他二人谈笑风生。
叶小天本以为一府正印,又是世袭罔替的权贵,必然是极为自矜的人,拿腔作调大摆官威是免不了的,却不想这位张知府竟是毫无架子,说话也没有半点文诌诌的味道,令人大生好感。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张知府喝的高兴起来,忽然抓起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兴冲冲地道:“如此佳宴,岂可有酒无诗呢。本府忽然诗兴大发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听听?”
黎训导大惊道:“知府大人又要有佳作问世了?下官自当洗耳恭听。”
花花轿子众人抬嘛,叶小天也连声说道:“是是是,学生正当洗耳恭听。”
张知府拍了拍两只胖手,便又有两个力大的家奴过来,将张知府从圈椅中拔出来。张知府沉吟着在庭上踱步。叶小天低声对黎训导道:“恩师,知府大人是世袭官,不用科举便可入仕,不过毕竟是世家出身,学问想必是极好的。”
黎训导微笑着颔首道:“不错,铜仁虽然相对封闭了些,但是田氏家族从隋朝时候就已是思州、思南的统治者,从而把我儒家文化带到了这里,寻常百姓固然连识字的都没几个,可是权贵人家却是风俗与我中华相同的。”
叶小天恍然颔首。虽然自觉文化有限,未必能欣赏得了知府老爷的大作,却也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举杯在手,欣欣然听张知府吟诗。张知府轻拍额头,在厅中踱了几步,突然喜道:“有了,你们听着。”
张知府伸手一指堂前那株铁树,大声吟道:“千年铁树不开花。莫非尚未到千年?人家秀才才十九,你这木头不如他!”
“咳咳咳咳……”
叶小天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急忙闭住嘴巴,呛得咳嗽不止。脸庞胀红如下蛋的母鸡,他急忙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憋出来的泪珠,生怕有什么不妥的举动被张知府看到,惹恼了这位土皇帝。
黎训导神色从容。拍手大呼道:“好诗啊!好诗!知府大人这首诗以树喻人,意味深长,回味隽永。令人深思,当真是好诗啊。”
叶小天震惊地看向黎训导:“这人好无耻!一点文人风骨都没有了,这么肉麻的马屁,换了我就绝对说不出来。你好歹也是府学的老师啊,为人师表,还要脸吗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