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当权-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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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吃过早饭后,孟岩命令张冲等人不得随意外出,在馆驿休息待命。而他则带着郭小超和四名老队员以及兴安、葛通等人前往易县大牢。
“马县令来了!”
“钦差大人派人召唤,下官岂敢不从?”马蔚然微微一拱手,欠身道。
“马县令,劳烦你带本官去那条巷道看一看?”孟岩微微一颔首,吩咐道。
“钦差大人请!”
“哎哟,这是什么味道。臭死了……”
孟岩也微微皱了一些眉毛,但是查案之人,岂能避讳这个就不查下去了?
“钦差大人,这条巷道因为封闭了,所以这附近的百姓就把垃圾往这里扔,久而久之,就成这个样子了。”
“马县令,这隔壁是什么所在?”
“这是县学!”
“县学,你们县怎么把县学大牢挨在一块儿修了?”兴安捂着嘴问道。
“回兴公公。这也是没办法,谁愿意把自己宅子紧挨着大牢?”马蔚然讪讪道。
“说的也是。”
“马县令,找人把这些垃圾清理掩埋掉,这脏东西腐烂了,容易滋生细菌,会生病的。”
“细菌是何物?”
“大灾之后必有瘟疫,这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为什么会有瘟疫。你们可知道?”
“不知道?”众人皆摇头。
“大灾之后,死的人畜多了。人咱们或许还能掩埋,可牲畜的尸体就未必了,尸体腐烂,滋生细菌病毒,加上灾难之后,人的抵抗力下降。病毒细菌更容易入侵,有些动物,比如老鼠,洪水过后都淹死了,携带的病毒滋生扩散。这就形成了鼠疫,所以,大灾之后,尤其是洪水、地震,一定要先消毒,将任何动物尸体搜寻集中掩埋或者火化,以断绝病毒传染源,我们日常生活的垃圾虽然没有那么可怕,但这也是一个病毒细菌传染源,身体差的人,如果长时间处在这个环境内,也是容易生病的,再说,这气味大家闻着也不舒服,是不是?”孟岩解释道。
“听大人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众人皆恍然道。
孟岩微微一笑,这在后世,那完全就是常识,只要接受过教育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所以后世虽然也有可怕的传染病,但像历史上一死几千上万人的很少了,落后国家除外。
孟岩注意到了,马蔚然是所有人当中听的最仔细,最认真的一个,其他人,虽然也在听,却没有一个比他用心。
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了,同样的知识,也许老师早就在课堂上讲过了,可到考试的时候,为什么有的学生答的出来,有的则答不出来呢?
差别就两个字:用心。
作为一任父母官,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孟岩所说的话中意义有多么重大。
没有人希望遭灾,但是灾后如何防控瘟疫,虽然也有不少成效的办法,可大家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虽然他也不懂什么是细菌、病毒,但起码解释了瘟疫是怎么来的?
孟岩的话会有人信吗?
孟岩也知道,中国人把不能解释的东西敬为神明,瘟疫也被认为是上天对百姓的惩罚。
但时代总会进步的,人们的认识也会不断的变化,也许一时改变不了,但后人会明白的。
这也不是他故意的标新立异,其实以他的地位,讲这些东西固然会被人骂,但骂又如何,他有不是靠给人看病吃饭的。
哥是什么,哥是锦衣卫!
“大人,别动!”走在前面的葛通突然喝令一声。
“葛法医,可是发现什么?”
“马县令,最近半个月,本县可曾下雨?”
“三天前的夜里下过一场小雨,不大,就是把街面上打湿了而已。”马蔚然回忆道。
“大人,您来看,这是新鲜的脚印,时间不超过半个月!”葛通蹲下来手一指地上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道。
“嗯,不错,这个脚印是最近才踩上去的!”孟岩虽然不是痕迹学专家,但基本判断还是有的,如果是老脚印,轮廓不会这么清晰,而且还不止一个。(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令人惊叹的痕迹学
“葛法医官,还记得本官教你如何从脚印得出一个人的身份信息的吗?”孟岩问道。
“卑职当然记得。”葛通一个激灵,幸亏孟岩提醒,他险些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方法了。
“你来告诉本官,留下这个脚印的人有哪些基本特征?”孟岩手一指地上的脚印问道。
葛通伸手丈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和宽度,心里默默的按照公式计算了一下。
然后,他在站起来,挪开自己的脚,对比了一下两人脚印的深浅,抬起头来道。
“回禀大人,这个人身高五尺六寸左右,年龄三十岁左右,体重跟卑职大体相当,约一百二十斤,另外从他走路的姿势看,喜欢拖脚。”葛通郑重的说道。
众人都呆住了,看一眼脚印,就能得出这么多结论,连走路的姿势都能看出来?
马蔚然也是一任父母官了,他在任上,也是断过不少案子的,可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
“孟大人,这也太玄乎了,就这么一个脚印儿,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兴安第一个质疑的问道。
“兴公公若是不信,你过去留下一个脚印,让葛法医也看一看,看他说的准确不准确?”孟岩微微一笑。
“好!”兴安点了点头,走过去,在刚才葛通边上留下一个脚印。
“身高我就不说了,大家一目了然,我就说兴公公的体重吧,大概在一百一十斤左右,走路习惯偏脚尖着地,可能是平时走路比较急,所以。前面重,后面轻,从脚印上一看就一目了然,还有,鞋底磨痕很重,这一类人走路很频繁。有走得快,身份一般就是家仆或者奴仆之类的,不过,从鞋印的形状看,这是一只靴子,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穿靴子的,仆役身份,还能随便穿靴子的,那只有一种。宫内的内官!”葛通指着兴安留下的脚印侃侃而谈道。
神了!
兴安瞪大眼珠子,他算是见识到了,就凭一个脚印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的这么说呢?
兴安尽管心里还有些不相信,可鞋印在哪儿摆着呢,葛通又不是无根无据的瞎说一通。
“是不是还有人不相信,可以从街上随便找个人过来。我让人蒙住葛通的眼睛,再测试一下呢?”孟岩微微一笑。葛通算是给自己长脸了。
“这……”
“孟大人,尽管我们心里都信了,可这可是在查案,来不得儿戏,如果葛法医官真的能凭借脚印得出主人的身份,那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证人!”兴安郑重其事的道。
孟岩点了点头。他明白兴安的意思,如果有人质疑葛通的判断,他和马蔚然都可以作证。
“那就测试一下,找三个人过来,一个太少了。不能说明问题,葛法医,你觉得呢?”
“卑职没有问题!”葛通当然没有问题了,这可是长脸,出风头的好机会。
“你先继续勘察,等人找到了,再通知你!”孟岩点了点头,命令一声。
兴安对这件事很上心,因此对选人是亲力亲为,就连孟岩都不知道他选了哪三个人。
先把孟岩的人赶走,然后带着那三个人过去,分别踩上脚印,然后编上号码。
将三人带到一边的屋子里休息,再把孟岩等人请到现场。
官府的人办案,吸引了过路的百姓纷纷驻足,蒋县丞接到消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衙门的衙役都调了过来维持秩序,现场好不热闹。
老百姓不知道干什么,就知道有热闹可瞧,将巷子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孟大人,可以开始了,从左往右,分别是一号到三号。”兴安微微一笑道。
“葛通。”
“卑职在!”
“去吧,本官对你有信心!”孟岩冲葛通点了点头。
“卑职一定不会让大人您失望!”葛通信心十足的上前。
蹲下来,仔细丈量来的第一个鞋印的长度好深度,再仔细观察一下,站起身道:“这是个男子,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身高五尺六寸,体重大概在一百二十斤,体格比较壮硕,经常挑担子,他要不是个挑夫,就是一个经常挑着担子走街穿巷的小生意人。”
“兴公公,我这下属说的可对?”孟岩含笑问道。
“等他把下面的两个人都说完!”兴安没有回答,而是一抬手示意葛通继续,平静的道。
葛通点了点头,继续蹲下去观察二号和三号鞋印。
“二号鞋印的主人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身高五尺二寸,年龄在二十三四岁,体重九十斤上下,已婚,职业吗,是一位织女!”葛通闭上眼睛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
兴安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惊诧,但是很快就收敛了,倒是孟岩没有半分吃惊。
这痕迹学是一门很深的学科,考验的是一个人眼力和耐心,换做别人的话,要掌握这样一门技能,没十年八年做不到,可葛通毕竟是有三十年经验的仵作,而且在验尸方面有独到之处,所谓一点就通,很多东西,他只要结合自己平时验尸的经验,一联系,很容易就掌握了。
看到兴安的反应,葛通心中一定,他的判断没错,面色更加从容了:“这第三个鞋印的主人是一位老伯,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身高约五尺六寸,体重不超过一百一十斤,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
兴安呆住了,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兴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葛通全部说对了。
就凭这地上的鞋印,他将三个人的年龄、身高、体重还有干什么的说的是丝毫不差!
神了!
“兴公公……”
“啪啪……”兴安带头鼓起掌来,周围掌声一片,葛通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丝毫不差。厉害,厉害, 孟大人,你手下居然有如此人才,你是怎门发掘的?”兴安忍不住问道。
“其实葛法医官以前就在大理寺供职,只是他是一个小小的仵作。再打的本事,也只是个摆弄尸体的,没人重视而已。”孟岩嘿嘿一笑道。
“去,把三个人带过来!”
三个被兴安选定的人带了过来,果然如葛通所言,两个男的,一个女子。
“你们自己说一下,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人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小女子在家纺纱织布。老汉我在易水河上打了四十年的鱼了!”
“每人赏五两银子!”
“谢大老爷,谢大老爷!”三人齐齐下跪叩谢道,他们今天是出门看了黄历,中大奖了。
“葛通,你很不错,以前是埋没人才了。”兴安道。
“兴公公,其实小人所学不及孟大人万分之一,这辨别脚印之学是孟大人教会小人的。”葛通可不敢贪天之功。若没有孟岩悉心教导,他焉能有今日的风光?
“你是说。你的这个是孟大人教会你的?”
“是的,这都是小人到了巡察司衙门后,在孟大人悉心指导下学会的,可以说孟大人是小人的恩师。”葛通激动的道。
“孟大人,葛通所言当真?”兴安被吓到了。
“本官的确跟葛仵作一起切磋一下技艺,谈不上什么教导。”孟岩呵呵一笑。
什么切磋技艺。分明是谦虚的说辞,若不是没有这回事儿,葛通怎么可能当众说出来?
孟岩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葛通都四十出头了,这年轻的是老师。年长的是学生,若不是真心佩服,这谁能拉下面子这么说呢?
就算是葛通故意的谄媚上官,也不至于这么说,仵作自古以来都是贱作,就是一门手艺,虽不可或缺,可地位并不高,一般人家都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
何况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职业也是分等级的,一个文官不会写诗作赋,那肯定会被人笑话,可要说不懂尸检那一套,没有人会笑话,可如果你会这一套,还自己亲自动手,那就反倒被人瞧不起了,这下等人做的事情,你一个审案的堂官亲自去做,那不是丢了你自己的脸?
所以,这说起来,不算是荣耀,是丢脸的一件事。
但是,是荣耀也好,丢脸也好,这本事是实打实的,你做不到的事情,人家能做不到,不是说上两句鄙夷之词,然后甩一甩衣袖,不屑为伍就能够否定的。
何况兴安自己也不是官员,自己也是内官出身,跟那些文官天然的不属于一个阵营,对此并无太感冒。
孟岩呢有属于武官阵营,跟文官天然的对立,也没把这种“丢脸”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关心一点,这是怎么做到的?
马蔚然等易县的官员们也都很震惊,底层官员到没有想太多,葛通今天所做的事情让他们感到一扇神奇的大门打开了,一个鞋印居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这运用到查案中,岂不是可以据此确定嫌疑人的身份?
当听到葛通这个本事是年轻的钦差大人一手传授的,就更加吃惊了。
他才多大,怎么懂的这么多,二十岁不到的钦差,既没有沾父荫,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大明朝,做到实权四品武官的,不到二十岁的,完全靠自己本事的,有几个?
深不可测呀!
“大人,卑职在勘察刚才那只脚印的时候发现,这个人到过汤大人死囚牢房的通风洞的后面,并且留下了狠踩的印记,您过来看!”葛通禀告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汤?是被谋杀的
“大人,您看,这个脚印,看脚印的位置,还有他站立的姿势!”葛通依照那个脚印的在边上做了一个姿势。
只可惜葛通的这个姿势之维持了不到三秒钟就撑不住了。
“他应该有个支撑点,不然重心偏移之下,根本撑不住的。”孟岩道。
“大人说的完全正确,如果他手抓住这里……”葛通试验了一下,“但是好像不行,以他的身高推算,他的手臂没这么长才是?”
“如果从里面有一根绳索伸出来呢?”
“这倒是有可能!”
“找一个跟汤大人身高差不多的人,咱们来做一个试验。”孟岩道,“算是重构现场吧。”
“什么时候重构现场?”兴安问道。
“就是对按照死亡现场重新来一遍,以此推断死者的死因和当时发生的情况。”孟岩解释道。
“这个跟真的一样吗?”
“我们只能根据等到的线索在做一个还原,如果有新的线索加入,也许就会有变化,所以,这只是一个推断,借助这个,可以帮我们发现和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孟岩解释道。
“既然有用,那就做呗。”兴安表示支持。
“有谁见到当时汤大人在牢房内的死状?”
“启禀钦差大人,本县的狱卒当晚都被要求不允许靠近死牢,而且发现汤大人自杀身亡也是郭公公的手下,我们的狱卒也没有进入死牢,所以,牢房里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马蔚然道。
“这么说,发现汤大人畏罪自杀的是郭公公的属下。将汤大人的尸体运出来的也是他们,至始至终,你们都没有进去过?”
“事后他们将死牢封了,知道离开之前才解封。”
“这么说汤大人自杀都是他们说的了?”
“是的。”
“兴公公,你听到了,所谓汤大人畏罪自杀。其实都是郭公公手下的人,他在给朝廷的奏折是怎么说的,易县合衙僚属都亲眼见到汤大人自缢,并且愿意作证?”孟岩冷冷的一笑。
“知州赵烈,赵大人到!”就在孟岩下令重构现场,一道声音让他们霍然一转身。
一个身穿紫色官袍,四十多岁,颌下一小撮山羊胡须的官员从轿子中急匆匆的下来,一路小跑过来。
“下官易州知州赵烈叩见钦差大人!”
“赵知州来了?”
“下官不知钦差大人驾临。未能亲迎,还请钦差大人恕罪!”赵烈低着头道。
“行了,本官只是路过易县,要不是因为汤大人死在这里,本官也不会在此停留。”孟岩道。
“钦差大人言重了。”赵烈忙回道。
“听说易县县令马蔚然就是因为你一道奏本参劾而停职的?”孟岩问道。
“正是下官!”
“本官倒要请教,马县令到底犯了何罪,你要参他呀?”孟岩追问一句。
“这个……”赵烈额头上的汗珠下来了。
按照道理,孟岩没资格过问这件事。可马蔚然被停职显然是受到汤溁畏罪自杀一案牵连,这似乎又是孟岩该管的。他要插手过问一下,也没什么不对。
“要不要本官把你呈送吏部的奏折给你拿出来念一念?”孟岩冷喝一声。
“不,不要,钦差大人!”赵烈吓的魂飞魄散,他参劾马蔚然的那些罪责都是子虚乌有,完全属于捕风捉影。捏造出来的。
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么做,可是有人让他这么做,他也不敢不这么做,否则,他这顶乌纱帽和前程就没了。
“赵大人。你有事吗?”
“有事,不,没事,没事!”赵烈吓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则钦差大人的气场也太强大了,比那郭公公一点儿都不逊色,甚至更强。
“没事儿,你来干什么,莫非你这个知州就是天天逛街玩耍?”孟岩冷哼一声。
“不,不是的,钦差大人,下官是听说您驾临易县,特来拜见。”好嘛,总算说了一句囫囵的话来。
“本官是来查案,你来拜见做什么,浪费本官时间。”孟岩不悦的哼哼一声。
呃……
赵烈一下子愣住了,官场之上,还有这样的人,完全不顾体面和情面了。
“好了,你要愿意留下,就一边儿待着,别妨碍本官查案,不愿意的话,坐上你的轿子,回你的衙门歇着去。”孟岩一挥手,意思是,你爱干嘛干嘛去,老子没空搭理你。
赵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从来没有被这样羞辱过,他好歹也是一六品知州,一方父母官,就这么被无视了?
那被他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