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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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架势,似乎他们正被人追赶,从而迫使他们不顾道路湿滑仓惶逃命。
好在他们目前还没有看到追赶之人的身影,以至于队伍中很多青壮男丁并不像骑马文士那样焦急,既而对文士的急声呼喊有些不以为然,仍然不急不躁地推着马车缓缓而行。
如此情景,看得俊朗文士眉头紧皱,脸上充满担忧焦急之色,深感无奈。他知道这些青壮并不是不想快点赶路,而是道路实在难走,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在泥洼里,那就更加走不快了。
然而,眼下一行人确实是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更不可能停下来歇息,等到午后道路稍稍硬化之后再走。因为他们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追兵,而且是奔行速度极快的轻装骑兵。等到追兵追上来,那一切都晚了。想走也走不了,甚至一行两百余人还会就此丢掉性命。
前路难行,后有追兵,形势如此紧迫,俊朗文士岂能不急!
可惜不管他如何焦急,一行人就是走不快,更不可能狂奔赶路。而他又不能丢下这些人独自先走,因为这都是他的族人和乡亲,其中两辆马车里就坐着他的祖母和四个妻妾,还有两个没有学会走路的子女。
“吁”策马行至前面的马车旁边。俊朗文士勒马缓行。对着马车侧窗。恭声问道:“祖母,道路坎坷,颠簸不堪,您老还好吧?”
马车侧窗布帘随之打开。露出一张满含微笑慈爱和善的妇人脸庞。
老人年逾六旬,两鬓微白,除了额头上记载岁月流逝的几道皱纹之外,肤色白皙,脸颊红润,依稀可见老人年轻时的姣好容颜。
“孙儿不用替祖母担心。”老人神色和善说道:“雨后道路湿滑,这点颠簸之苦祖母还能挺得住,倒是乡亲们受苦了,跟着我们祖孙俩一起逃亡。被我们连累了。”
俊朗文士闻声面露愧色,恭声道:“这都是孙儿不孝,识人不明反受其累。半年前,我不加思索之下接受了袁公路的任命,出任东城长。结果庸碌半载,一事无成。由此才让孙儿看出袁公路虽是袁家嫡出子孙,却倨傲自大,昏庸无能,终究不是成大事之人。
故而,孙儿十天前才决定弃官而去,举家迁往庐江投奔公瑾,而后静观天下时变,待天下局势明朗时再另择明主辅佐,如此方为正道。怎料近日来连番下雨耽误了行程,袁公路已经察觉孙儿辞官而去,张贴告示责令沿途各县缉拿孙儿问罪,想必此刻追兵已经不远了。
孙儿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昨夜暴雨整整下了一夜,必然引发洪水,不知我们事先准备好的渡船有没有被洪水冲走。若是没有渡船,那我们祖孙一行人恐怕很难脱身,只能坐等追兵赶来擒拿,束手待戮!”
车中老人闻言后,脸上的表情颇为忧郁,稀疏的眉头紧蹙,以至于额头上皱纹骤然加深,一筹莫展。
片刻后,老人神情自责地说道:“孙儿误投袁公路麾下效命之事,不是你的错,而是祖母过于心切,想让你早点出仕谋取功名,免得你整日陪着祖母这把老骨头庸碌度日,耽误了前程。正因如此,祖母才让投到袁术帐下效力,出任东城长。不承想袁公路出身虽好,却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有功不赏有过不罚,昏聩之极。如此才让你奔波半年却终究都是徒劳,非但没有得到赏赐,反被郡吏排挤陷害,以致一事无成。
此番你决定离开袁术治下,蛰伏待机另择明主辅佐,祖母完全赞成。只是时下扬州各郡混乱不堪,各郡太守拥兵自重,互相攻伐,想找到一位能够成大事的明主谈何容易啊!”
感叹之余,老人对俊朗文士安慰道:“至于此行我们祖孙俩能否顺利甩掉追兵,孙儿大可不必忧虑。自古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孙儿乃世间至忠至孝之人,平日里乐善好施,救济无数流民,若是苍天有眼,自然能保佑我们祖孙一行逢凶化吉,平安到达居巢周家。”
“借祖母吉言,但愿如此吧!”俊朗文士轻轻点头应道。
“哒哒哒”
恰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踏声,随之数百名轻装骑兵的身影出现在俊朗文士视线之中,既而越来越清晰,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坏了,追兵果然追赶而来!”
霎时间,俊朗文士神色大变,失声惊呼。随之他策马转身,向后方奔去,临走时喊话道:“祖母安坐,今日孙儿无论如何都要护送您老人家安全渡河!”
策马赶回后方途中,他一边随手抽出佩剑,一边大声喊话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乱,妇孺老人在前,马车在中间,青壮男丁随我殿后,抵挡追兵!”
“嘭!”说话之际,俊朗文士已然到达最后方,追兵就在他眼前三百步开外的官道上。当即他翻身下马,手持佩剑指挥青壮排好阵型,掩护妇孺老人和马车前往一里外的渡口。渡口岸边,有他三天前派去的十几名扈从提前准备渡河船只,只等一行人赶到河边便可立即登船。一旦他们登船过了河,那这些策马赶来的轻装骑兵就只能望河兴叹,再也奈何不得他们。
排好阵型后,一百三十多名强壮悉数取下背上的弓箭,随时准备迎击。俊朗文士则留在最后,时刻观察追兵与自己的距离,等到双方距离百步时,便立即止步列阵,放箭御敌。
“东城长慢走,主公命我等前来请你回去叙话!”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追兵之中一名身着战甲的小校扬声喊话,话中之意似是不会为难俊朗文士,但他策马奔行的速度却是愈发加快了。
“跟你们回去?真是笑话,难道你们以为我鲁肃是三岁孩童,不知道你们是来抓我领赏的吗?”俊朗文士嗤之以鼻的大声喝斥道。
不过他这番话中却是道出了自身身份,俊朗文士就是临淮鲁肃鲁子敬。
在此之前,他在袁术帐下效力,出任东城长。上任后,他勤勤恳恳治理东城,政绩不错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揭发不法豪强士族之罪状,却被上级郡吏所阻,非但没有惩处不法豪强,反倒是他自己遭到郡吏排挤陷害。
眼见于此,鲁肃心灰意冷,随即弃官而去,带上祖母和族人以及愿意跟随他一起离开的乡里青壮,匆忙起行赶往庐江居巢。怎奈连日来连番下雨,致使他们一行赶路缓慢,延误时机,既而被袁术下令缉拿,追兵尾随其后追赶而来。
鲁肃一行拢共两百余人,其中还有老幼妇孺和几车家当。若是早先被追兵赶上,只怕就很难逃脱,即便束手就擒没被追兵当场杀死,随后也必然身陷牢狱,早晚难逃一死。
然而,正如鲁肃祖母方才所言,吉人自有天相。当追兵真正追上鲁肃一行人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妇孺老人已然抵达河边渡口,得天庇佑,三天前派来看护渡船的扈从不仅一个没少,就连渡船也完好无损,没有被昨夜的洪水冲走。
随即老人孩子率先上船,船上扈从则加快速度将货物装上渡船。而鲁肃则带领一百多名青壮排成防御阵型,搭弓上弦,与三百余名轻装骑兵正面对峙。
双方相距不到五十步,恰好一箭之遥,正是弓箭手搭弓直射的射程之内。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双方对峙当中都没有立即发起攻击,反倒是先前对鲁肃喊话的小校策马上前十余步,喊话道:“鲁子敬,主公非常器重你,初次起用便任命你为东城长,治理一县之地。而今你不思报效主公,却携带家眷不辞而别,你好歹也是读书知礼的文士,如此作为岂是为人臣下之道?”
“雷薄将军此言差矣!”鲁肃接声说道:“我与将军曾有数面之缘,虽算不上熟识,却是份属同僚半年之久,彼此都有所耳闻。尽管我人微言轻,却也曾与将军一起畅饮,笑谈天下局势。
此番将军可知我鲁肃为何要弃官而去?那是因为袁术昏聩无能,治下郡吏贪赃枉法,沆瀣一气,屡次排挤于我,如今更是企图加害于我。若是将军遇到此等恶事,还愿意留在袁术治下继续效力吗?”
第507章 鸠占鹊巢贵客临
一边说话,鲁肃一边将手背到身后示意身后青壮们后退上船,这里由他暂时拖住雷薄为大家登船争取时间。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正是因为对面的雷薄与他旧识。
半年前,两人一起投到袁术麾下,鲁肃被任命为东城长,而雷薄是校尉。此后两人曾两次在一起饮酒,话语投机,由此便有了交情。
此外,雷薄和鲁肃还是同乡。
不过两人之前并不认识,直到结识之后方知彼此间还有同乡之谊。
刚才追兵初到时,鲁肃没有认出领兵前来之人是雷薄,因此他焦急难安,以为自己此次在劫难逃了。不承想,雷薄第一次喊话之后,追兵追击速度骤减,以至于三百步的距离竟然用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使得鲁肃一行人足足后撤两百步,几乎和追兵追赶的速度相差无几。
也正是追兵行迹诡异,才让鲁肃认出领兵之人是自己在袁术帐下结识的同乡雷薄。至于追兵为何突然减慢速度,显然是雷薄有意放水,刻意给他时间退到渡口岸边。
而此刻两人对峙喊话,实际上不过是一种变相告别的方式。
因为两人曾是同僚又是同乡,相识一场不容易,今日一别,此后彼此之间也许就有可能成为敌人,亦或是再无相见之日。
至于雷薄为什么敢私自放走鲁肃,原因很简单。因为鲁肃职位低微,区区一县之长而已,并且投效袁术的时间很短,袁术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印象。此番袁术之所以要下令缉拿鲁肃,起因是听闻自己治下竟有小吏擅自弃官离去,一时气愤便下令捉拿,仅此而已。或许袁术现在都已经忘了鲁肃是何许人,更不会记得自己之前下令缉拿过他。
事实验证了鲁肃的判断。当对面的雷薄看到鲁家扈从和族人相继退到河边登船时,雷薄没有任何表示,俨然视若不见。依旧不紧不慢地和鲁肃说话。而他身后的兵士出言提醒,反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一众兵士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言语。
“鲁子敬,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那由我作保向主公说明情况,你可愿意继续留在主公麾下效力?”眼看鲁肃身边的扈从大多都已上船,雷薄还想最后挽留一下,大声说道。
鲁肃微微摇头说道:“将军好意,鲁肃领情了。只是事已至此。岂能再回头?果真如此。那我鲁肃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出尔反尔,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语气稍顿后,鲁肃语重心长地说道:“雷薄将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君记取。对错不论,将军姑且听之。袁术倨傲自大,目中无人,轻言寡信,有功不赏有过不罚,实乃赏罚不明之人。值此乱世之中,此等诸侯纵能逞一时之强,却终究难成大器,早晚必被其他诸侯诛灭吞并。将军在袁术麾下的地位不高不低。暂时可以借此安身,日后还需谨慎行事,审时度势方为正途。待局势有变,将军切勿逞强出头,只需坐观其变明哲保身。如此或许我们二人还有再见之日。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就此别过,将军多保重,后会有期!”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鲁肃陡然转身撒腿狂奔,根本不看身后的情形。两百多步的距离顷刻便至,随即他纵身一跃跳到渡船上,急声道:“开船,快走!”
“鲁子敬休走!”目送鲁肃跳上渡船,雷薄突然扭头对身后的兵士厉声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呀!若是主公追问起来,你们担当得起吗?快给我追,抓活的!”
“杀呀哒哒哒!”
被雷薄喝斥的兵士当即拨马便追,嘴里大声叫嚣着,直奔河岸边冲去。然而,身为领兵将领的雷薄却勒马原地,远望着已经驶离渡口的七艘渡船,脸上浮现出怅然若失的神情。
目送渡船渐行渐远之中,雷薄自言自语地低吟道:“鲁子敬生性豪爽,眼光长远,大智若愚,实乃世之大才也!可惜主公被奸佞蒙蔽,不识其才,轻言寡信,终是将此等贤才拱手送与其他诸侯。也许不久之后,主公就会为今日之失懊悔不迭,只可惜悔之已晚,良才难再得!”
这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原本不足为道,然而恰恰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插曲背后却隐藏着影响整个大汉局势命运的大事件。
此刻独自沉吟的雷薄并不知道,他此次私放人犯,不仅救了鲁肃这个世之大才,还间接救了一位世之枭雄。
“呼”
渡船栈板上,看到岸边追兵没有跟着渡船沿岸追赶,也没有乱箭齐发,鲁肃长嘘一口气,紧绷的心弦顿时松弛下来。
随之他站在船头目送雷薄一行三百多名轻装骑兵缓缓离去,这才彻底放心了。
其实鲁肃刚才心里极其忐忑,手心直冒汗,后背发凉,生怕雷薄变卦,突然下令兵士从自己背后放箭。果真如此的话,那他鲁子敬这条命今天就算交代了,空有一身才华还没来得及施展却就此从世上消失,在籍籍无名中死去,白白虚度二十余载光阴。倘若如此,那他真是冤死了!
实际上,鲁肃并不能确定雷薄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和族人扈从,刚刚他纯粹是在赌,就赌雷薄还有几分仁义之心。侥天之幸,他赌对了;雷薄其人虽然善于投机且心狠手辣,却终究念及同乡之情没有对他下毒手。
或者,这与鲁肃干脆果断的行动速度也有一定的关系。
在不知道雷薄到底是真心放他一条生路还是心存疑虑的情况下,鲁肃坚决果断地采取行动,没有丝毫犹豫。他一边与雷薄交谈喊话,一边示意青壮扈从立即后撤上船,而他自己则留在原地和雷薄周旋。待扈从们全部登船之后,他转身就往河边奔跑,既而跳上渡船,当即命令扈从将渡船划向大河对岸。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临危不惧当机立断。处变不惊,行事果决。
由此可见,雷薄眼中的世之大才鲁子敬,当真了得,对人心琢磨之透可谓是入木三分,行事之果敢不逊于当世任何一个成名宿将。
“肃儿,刚才率兵追杀而来的雷薄将军是你的好友?既是朋友,而今我等乘船离去,那他回去如何向袁术交差?”正当鲁肃暗呼侥幸之际,身后船舱门口传来祖母的责问声。
“哦?”鲁肃闻声诧异回头转身。却见祖母居然坐在船舱外面的横梁门槛上。没有入仓歇息。
顿时他颇为恼怒地瞪着老管家鲁成。沉声问道:“成叔,这是怎么回事?祖母年事已高,你为何不请她老人家入内歇息,却让祖母坐在船舱外面?”
“这、、、公子容禀。”老管家鲁成闻声色变。神色有些慌乱,似是对鲁肃十分敬畏。
事实亦是如此。鲁肃性格豪爽,待人宽和,雍容尔雅,平常很少对家中仆从和侍女发脾气。可他却是不怒而已,一旦生气发怒起来,后果很严重。
“不用解释了!”事情正如鲁成所料,鲁肃不等他开口说话,大军摆手说道:“成叔。你也是家族老人了,难道连最起码规矩都不懂!我祖母身体虽然还算不错,也不晕船,但终究是年过花甲的老人,怎可坐在舱外的门槛上?”
一边说着话。鲁肃一边走到祖母身边,伸手准备搀扶她入内歇息。
不承想鲁肃祖母却丝毫不领情,随手拨开鲁肃的手臂,脸上流露出些许愠色,语气不悦地说道:“肃儿,你成叔没有错,这是我自己要坐在门槛上的,与鲁成无关。你今天是怎么了,心浮气躁,难不成你心里还想着刚才渡口追兵之事,心有余悸是吧?”
“呃,这、、、、、、”祖母这番话当即把鲁肃噎住了,令他脸颊微红,支吾着说不话来。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鲁肃的情况却是有些特殊。
鲁肃父母早逝,自幼就跟在祖母身边,读书识字和君子六艺都是从祖母那里开始接触的,毫不夸张的说,祖母就是他的启蒙老师。故此,祖母虽是他的奶奶,实际却是与慈母无异,甚至祖孙俩的感情之深比母子犹有过之。
所以,在鲁肃心目中,祖母就是他这一生最敬重最亲的人,份量之重无以复加。正因如此,他刚刚才会对老管家鲁成发火;若不是事关祖母,他绝对不会对鲁成发脾气。
稍稍梳理思绪镇定心神后,鲁肃恭声道:“祖母明鉴。确如您老人家所说,孙儿此时心里仍然砰砰直跳,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幕确是太过凶险了。不过祖母您不能坐在这里呀,渡船摇摆震荡,万一磕着碰着,孙儿于心何安哪!”
祖母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对鲁成招招手。鲁成得到示意后,对鲁肃恭声禀报道:“公子容禀,就在老夫人和公子一行人到达渡口之前,老奴带着扈从们划船前来渡口的途中发生了一件怪事。由此才有眼前之事,老夫人之所以不愿进入舱内歇息,是因为船舱里此刻躺着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啊!竟有此事?”鲁肃闻言大惊,急声问道:“成叔,这只渡船是专门为祖母准备的高蓬渡船,你们怎么可以随便让外人躺在船舱里呢?”
鲁肃话音方落,他祖母接声插话道:“肃儿此言差矣。你还没见到舱中之人怎可仅凭臆测就断定鲁成私自收留外人呢?祖母刚刚看过舱内之人,初见之下我就认定此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故而我才会甘愿坐在舱外。此事与鲁成他们无关,他们救下此人不但无措,反而有功。”
说到这里,鲁肃祖母起身让开舱门,说道:“多说无益,你还是进去亲眼看看他吧,随后我们祖孙俩再说话。鲁成,带肃儿进去看看舱内昏迷不醒的贵客。”
鲁成欣然点头,当即对一脸愕然之色的鲁肃说道:“请公子随老奴进舱,公子看一眼便知其中原委。”
鲁肃微微点头,既而跟着鲁成低头弓身走进船舱,从案几旁边走过,随之抬眼就看到躺在矮榻上的“贵客”。
“咦!”乍一看到榻上之人身上的装扮,鲁肃当即睁大眼睛惊呼一声,既而快步走上前去,近距离察看。
但见榻上之人,身披金黄色锁子连环战甲,整套战甲浑然一体,从颈项一直延伸到膝盖以下,铠甲坚固无比,丝丝入扣,巧夺天工,让人一看便知此乃世间罕见的奇珍战铠。此人脚下穿着祥云覆履长靴,这双靴子同样非同一般,选材考究,做工精美,两侧脚踝处还有护踝铁甲。靴子分内外两层,外层是上等绸缎,上面绣着火焰祥云图案,内面是整张切割而成的兽皮,结实而柔软。单凭这一双战靴就不是一般将领所能拥有的,由此可见榻上之人的身份非比寻常,至少是某个实力强大的诸侯麾下高级将领。
看完铠甲之后,鲁肃将目光转向此人的头颅面部,初看之下他便暗自惊叹:“此人端是生得一副极有威严的好相貌!”
但见他生着一张国字脸,下巴微尖,肤色略显白净。一双浓密的剑眉,纵然他此刻双眸紧闭,却单凭这双剑眉就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凌厉威势之感,让人不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