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大明-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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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过黄河之前,他们已经接到了恩人的指示,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奉大都的命令,前去黄河渡口设伏。
按照这个命令,察罕帖木儿的军队,也是他们的敌人,甚至,该是他们主要的敌人。但是,察罕的军队,一点也不像去打伏击的样子,行动迟缓,还非常招摇,故意暴露己方的行踪。
所以,陈风给他们的指示,对于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己方,那么,就不要与这支军队发生冲突。
这也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尤其是扩廓帖木儿,是一员大将,甚至被朱重八赞不绝口,称为元末奇男子。而陈风,和扩廓帖木儿的私交,非常浓厚。而且,脱脱大人的事情,扩廓帖木儿也是非常不满的。
所以,察罕帖木儿的这支军队,才会表现得这么不专业吧?
当然,除了这个原因,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之间的私人恩怨。在历史上,这两支元朝最重要的军队,经常彼此之间发生征战。
李思齐的军队,要坚决地打击,让他们知道,陈大人的人,是不好惹的,谁敢对陈大人不利,下场很悲惨,而对于察罕的军队,则采取了观望的态势,毕竟,陈风的这支北进的军队,只有不到一万,真要打起来,也没有绝对胜利的把握。
虽然袁亨的军队行动迅速,但是,他们有两万骑兵,一路过来,还是被许多人发现了,尤其是,一队过路的“商队”在与他们不期而遇之后,他们这支骑兵的行踪,就传回了扬州,跟着就传给了史忠等人。
彻底干掉这支军队,就是北上的军队的立威的任务。
他们在炀山附近,秘密渡过了黄河,等待着这次机会。
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发现这支军队进了察罕帖木儿的营地,多等了几个时辰,才从后面追上来,杀了进去。
在袁亨接到后面追来了大队的骑兵的报告的时候,他的后队,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袁亨没有迟疑,立刻下令,中军保持原来的序列,调转马头,迎接敌军,前军的六个千人队,立刻从侧翼出击,绕到对方的后方,彻底把他们包围起来,把这群闯进来的敌人,全部干掉!
虽然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他却有一种预感,这次,和扩廓帖木儿绝对逃脱不了关系。
骑兵们高举着长枪,挥舞着闪亮的马刀,调转马头,纷纷地冲杀过去。
后队居然被袭击了,这让他们感觉到非常气愤,胸腔之中,满是战意。
但是,当他们冲到了后队那里的时候,除了伤兵,除了满地的尸体,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些完好的战马,都被对方掳去了,对方的作为,简直就像是马贼一样。
敌人已经跑了,除了远去的马蹄声,什么都看不到。
“刚刚是谁袭击了我们?”袁亨指着一名伤兵问道。
伤兵脸色发白,他挨了一刀,后背上不停地有血流出来,他也没有包扎伤口,两眼呆滞,似乎还能够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光。
究竟是谁来袭击了他们,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的杀气很重,下手相当狠。那砍杀的姿势,就绝对是久经战场的老手。
“报将军,对方来很快,天色已晚,没有看清楚。”他只好这样说道。
没有看清楚!袁亨不由得在眼睛里露出一股异样的神色。
“袁将军,我们是否要派兵追击?”一名千夫长说道。
吃了这样的一个大亏,他们要不追上去,把对方都砍成八块,这怎么甘心。
“不,增派斥候,护住两翼和后方,我们继续赶路,尽快到达单州。”袁亨说道。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虽然月亮升了起来,四周也朦朦胧胧,这种时候,贸然追击,并不合适。
“是,将军。”
袁亨治军极严,军令如山,现在,既然他说不追击,他们也只能是忍受了这次袭击,救治受伤的人员之后,就继续向前进发。
几里之外。
“这支骑兵,真是孬种,现在,被我们给揍了一顿,也不知道追过来。”一个声音说道。
整支骑兵部队都已经停了下来,本来,他们希望对方能够追上来,这样,就算是完成了诱敌的任务。
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没有上套。
史忠眉头皱了一下,这次情况,也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战机稍纵即逝,想了一下,他说道:“那我们就再上去揍他!”
第342章 窝火
月明星稀,袁亨的骑兵,在官道上继续行进着,离单州城,已经不足五里。
此时,被袭击的不快,已经渐渐被淡忘,袁亨现在担心的,是能否进入单州城。
毕竟,现在已经是黑夜,他这样的一支军队,想要叫开对方的城门,那得费很大的力气,因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很多城池,都是在大意之下,被红巾匪抢去的。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果然,离城头还有几里,就在城头上,传下来这么一个声音。
虽然他们没有打火把,但是,上万骑兵的行动,可不是那么容易被隐藏的。在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之后,城头上,火把攒动,显然对方已经非常惊惮。
“我乃汝宁府李将军所部,路过贵地,希望进城歇息,明日再行。”袁亨的前军,一名士兵大声喊道。
现在,李思齐的官职,是汝宁的知府。
听到下面的喊声,城头负责守城的千户,不由得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李思齐的人马?
不可能!李思齐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虽然察罕帖木儿的军队在黄河渡口设伏是秘密的,但李思齐的军队在保定路吃了亏,这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他们的军队,应该在保定路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有问题!
“喂,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歇息。”下面的人等了一会儿,一直也等不到打开城门,不由得心急了。
谁知,这话说完,上面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又等了一会儿,下面的人终于不耐烦了,开始叫骂起来,回应他们的,还是沉默。
袁亨远远地望着城头,此时,上面的火把越来越多,很明显,那是城内的守军都出动了,上了城头。
他们怀疑己方的来路,不愿意打开城门。
终于,喊话的人等不急了,几名骑兵,一边叫骂着,一边向前冲去。
谁知,没有走几步,城头上,稀稀落落的弓箭,就射了下来。
并没有射到他们的身上,而是射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上,不过,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夜色已深,城内没有地方安置,天亮之后,再请贵军进城。”城头上传来了守军的回话。
“你奶奶个熊的,再不打开城门,老子可要攻城了。”喊话的百夫长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
袁亨脸色非常难看,虽然他知道,守军这么做,也是完全合情理的,他们这支军队,行动诡秘,又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对方要是肯这么容易打开城门,那才不正常,要是守城的是袁亨的部将,恐怕袁亨立刻就要撤了他的职。
但是,站在现在袁亨的立场上,那就是守军的不对了。
看到单州城如此地“欢迎”他们,顿时,袁亨的军队像是炸了锅,已经有的人拿出了自己的箭,想要将城头上那些讨厌的家伙都射下来,但是,被袁亨及时地制止住了。
下午吃过了饭,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早就饿了,连日来的奔波,早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现在,又在这城下,受了一肚子的气,所有的人,心里都在憋着一股无名火。
“后退两里,原地休息。”袁亨说道:“派两个百人队,到附近的村落里征集补给。”
现在,他们的骑兵,已经远远不是当初成吉思汗时期的骑兵,每人有两匹以上的战马,一半以上的都是母马,饿了,可以直接喝马奶,累了,就和自己的战马睡在一起,还可以取暖。现在,他们的骑兵,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让士兵们暂时原地休息,至于他们的宵夜和明日的早餐,就只能从附近的村落里劫掠。
接到了命令的两个百人队,立刻兴奋起来,被城头的守军压抑起来的受伤的心灵,现在是需要发泄的,他们整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袁亨靠在一棵大树下,望着漫天的星光,脑海中却不停地涌来各种想法,乱哄哄的,作为统军的大将,他需要考虑很多事,而现在,他最担心的,反而不再是那群窑厂的家伙们到哪里去了,而是傍晚时候,袭击他们的那群骑兵,究竟是谁派来的?
如果真的是扩廓派来的,袁亨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扩廓这个家伙,但是,如果要是扩廓的话,他在中午的时候,为何还要热情地招待他们?
这群贼兵来去匆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到底是谁?
他正在思绪混乱之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顿时,心中一惊。
“兀哈,带一个千人队,接应我们派出去的那两个百人队。”袁亨说道。
兀哈是他的副将,勇猛过人,派他去,就能够确保无虞。
“是,袁将军。”兀哈立刻答道,站起身来,集合了一个千人队,快速出发。
看到这支队伍离去,袁亨刚刚提起的心,才慢慢地放下,虽然他手下的战士们都很累,但是,执行起任务来,都这么坚决,而自己手下的将领,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只知道严格地服从命令,这就是精锐军队和乌合之众的区别。
为何要再派个千人队过去?袁亨自己也说不上来,按说,只筹集补给,两个百人队就足够了,但是,若是那群贼兵们去而复来,恐怕,他就有麻烦了。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异常清晰,反而显得周围更加宁静,很多骑兵,等不到晚饭的到来,已经发出了鼾声,风餐露宿,他们已经习惯了。
袁亨也合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却突然又睁开了,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而似乎地面,也传来了不规则的颤动声。
这种时候,这种声音,只可能是自己派出的骑兵,出了状况,这声音,是马匹混乱的脚步声,是骑兵们的惨叫声!
有情况!
“全军,立刻集合!”袁亨大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执勤的哨兵,已经吹起了号角声。
“呜…呜…”他们这声音,让单州城头的守军一阵颤抖,以为他们是要攻城。
“哗啦,哗啦。”士兵们立刻爬了起来,寻找自己的战马,快速地做着战斗前的准备。
正在行动的时候,远处,一匹战马,向这里驰来,一名浑身血迹斑斑的士兵,拼命地打着马,似乎后面,有恶魔在跟着。
他来到了袁亨的前面,立刻从马上跳下来,单膝已经跪地。
“袁将军,我们中计了!”来人语气很悲愤。
“怎么回事?”袁亨问道,他已经认出来,这是兀哈带去的一个千人队里的一名百户。虽然现在事发突然,但是,有了这个人回来,他就能知道很多,也便于他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奉命,前去帮助筹粮的军队,但是,刚刚走出了五里,就看到了几具尸体,是我们的人。顿时,兀哈将军,就知道情况不妙,我们接着向前走,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尸体,于是,兀哈将军命令我们加速追赶,我们走到了一个岔路口,看到两边都有尸体,于是,分成了两队,分别想着两条路上寻去,刚刚走出了两里,就遭遇了一通箭雨,我们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不小,接着,一支骑兵,就冲杀过来,我们不敢恋战,拼死突围,属下先突出来了,赶回来报信。”
听着他的话,袁亨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遇上大麻烦了。
一个百人队,被对方吃掉也就算了,傍晚的损失,也可以暂时先忍下了,但是,自己的一个千人队,要是就这样被对方吃掉,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自己派出的这个千人队,兀哈犯了兵家大忌,不明情况,还分兵追击,这五百人遭遇不测,那另外的五百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照这样看来,若是自己不立刻去救援,恐怕凶多吉少。
窝囊,还真是窝囊,自从他们成军以来,哪一次不是压着对方打?什么时候,他们吃过现在这样的亏?越想,袁亨就越是气愤,恨不得立刻就去救。
但是,这里面,明显是有陷阱的,他们对这里不熟悉,现在,连敌人究竟是谁,也没有摸清楚,就这样贸然出击,恐怕再会中计。
领军之将,越是遇到了复杂的情况,就越要冷静!
袁亨不时地在提醒着自己,虽然此时他的军队已经愤怒了,但是,他还在迟疑着。
“将军,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两万骑兵,战无不胜!”旁边的一名万户说道。
虽然现在,他们已经不够两万人了,但是,这依旧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哪怕就是陷入了埋伏,也有足够的能力逃掉。
不过,袁亨还没有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此时,月光正好皎洁,他们可以看到,是自己的人回来了,不过,他们是灰溜溜地回来的,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无数敌人的骑兵!
“全军,出击!”既然对方已经到了眼前,那要是再不打,袁亨都觉得没资格再当这个统帅了。
第343章 陷阱
在遭受了一次的袭击之后,对方明显地谨慎起来,广派斥候。史忠以为自己找不到机会了,只能远远地跟着对方。要不是有千里镜,差点就要跟丢了。就这样,一直跟到了单州。不过,没有想到,这支倒霉的军队,到处受歧视,现在连单州城都不收他们,让他们在外面过夜。
即使是过夜,他们的警惕性也很高,想要再找个机会,仿佛很难。
不过,当那两个筹粮的百人队出去之后,史忠就知道,机会又来了,他带着自己的人,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这两个百人队太兴奋了,他们只顾着前进,寻找周围的村落,想想一会儿即将开始的杀戮,就充满了莫名的激动,虽然袁将军的命令只是找吃的,不过,他们显然要发泄一下,才能够让自己的情绪得到缓解。
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支队伍来。
那支队伍从后面上来,将落单的骑手,一个个地干掉,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跌落下马,而马儿奔跑的声音,将后面的动静完全掩盖住了。
这样一直跟了数里,他们干掉了三十多个人,此时,前面的人才发现了情况不妙,后面有情况!
不过,已经晚了,上千名窑社骑兵冲上来,将剩下的人,全部干掉,一个都没有跑掉。
本来以为,今晚的战果就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有想到,不出半个时辰,对方居然又派出了个千人队。
史忠的手下,只有一千五百人,想要吃掉这一千人,不太容易,而调动另外的军队,又来不及了。所以,他们故布疑阵,在一个分岔路口,让这一千人,变成了两个五百人。
史忠看着对方分成了两队,自己的把握就更大了,不过,他没有立刻投入战斗,而是待对方沿着尸体前进之后,慢慢地引入了他们的伏击圈,先用弓箭,消灭掉了一部分敌人,又靠上去,用长枪和马刀解决了一部分,但是,还是让一些人跑掉了。
跑掉的人,也有好处,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诱敌。这支军队的将领,袁亨,明显是个很冷静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仗,要处处小心,而要让他中计,那就得激怒他,让他失去基本的判断。
所以,史忠带着窑社骑兵,在将这五百人击溃之后,继续跟着其中一部分人,直直地向单州城下的骑兵冲了过来。
如果那个袁亨还要做缩头乌龟的话,那就多给他点几把火!
果然,这次终于起了作用。
袁亨即使是想继续保持冷静,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压抑,他一直都在压抑着,现在,这种情绪即将喷发。再说,即使是他自己能够控制得了,他手下的军队也不会。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发泄,那军心就会不稳,他不下令出击,不满的士气就会蔓延。
再说,自己两万骑兵,现在又是在野外,这种野战,应该是他们的强项才对。
因此,袁亨终于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就在这漫天的星光下,在未知的地形上,他的军队出动了。
接到了他的命令,骑兵们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包围这些可恶的家伙,把他们全部杀光!
迎头看到了自己的人冲了过来,还在狼狈逃窜的兀哈等人,突然一狠心,调转马头,向着沈惠的那群家伙们,冲了过去。
被追了这么久,也该反过来了。
杀,杀,杀!
看到了这群人如狼似虎的气势,后面的追兵,仿佛突然馁了,他们硬生生地转向,朝着一侧飞奔。
两万名骑兵,是不会让他们逃脱的,狠狠地压了上去。
单州城头,听着下面的动静,守军们个个脸色发白,他们非常庆幸,刚刚没有打开城门,说不定,单州城就陷落了。
单州城只是座小城,如果对方强攻,他们根本就守不住,现在,下面是两群人马在混战,究竟是什么人打仗,他们并不清楚,只要离他们远一些,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还好,仿佛老天听到了他们的祷告,那些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远了,最终,消失了,没有了。
在黑夜中纵马飞奔,是非常危险的,一块石头,都可以让马失前蹄,而现在,这么多马匹飞奔,要是发生点意外,跌落下马,那肯定是尸骨全无。
即使现在有清幽的月光,也不能和白天相比,不过,现在似乎谁也没有在乎这些,因为,他们都已经疯狂了。
受了一肚子的气,只有杀戮,才能够让他们的心里得到平衡,他们面对着前面那支偷偷摸摸的骑兵,已经憎恨到了极点。
前面的骑兵,已经没有开始时的悠闲,哪怕是一个老实人,被激怒了,也可以拼命,更何况,现在被激怒的,不是一个老实人,而是一群随时都在生死边缘滚打的人。
在被追击的过程中,向后射箭来杀伤对手,这套战术,他们以前也练过,但是现在,却施展不出来,他们只要稍稍停顿,后面的骑兵,就能够杀到跟前,尤其是落后的骑兵,似乎他们的后背,随时都会被对方的长枪插上去一样。
主动挑战,虽然很过瘾,但是,也非常危险。
没有谁在此时还吝惜马力,他们都在嫌自己的马儿,跑得不够快。
这一晚上,虽然是在骚扰袁亨的军队,但是,史忠的手下也已经疲惫了,只是,现在,战斗的胜利,让他们平添了无穷的勇气,他们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前面,朦胧的月色之中,已经出现了那个预定的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