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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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卿,朕想到你的兵营走一走,你看如何?”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郑森跪地拱手:“西营将士随时等候陛下检阅!”
从收复南京后,皇帝第一次走进了兵营,皇帝在兵营露脸,一定有不寻常的信息,暗营的探子倾巢出动。
整整一天,朱聿键随郑森观摩军中士卒展示各种火器和战法,甚至还想亲自上手操作。由于鸟铳等火器都有一定的炸膛的概率,郑森没敢让皇帝真的上手。
等到傍晚,夕阳将落时,朱聿键一身臭汗,对一直紧随在自己身后的郑森赞叹道:“郑氏兵马果然精锐,火器犀利!”他话锋一转,接着说:“只是听你所说,如鸟铳等火器不如弓箭精准,在三四十步外就无法准确命中。”
“正是!”
“可惜朕想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啊!”
皇帝的叹息落在郑森的耳朵里,像是有无尽的惆怅。
郑森浑身一颤,他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但这件事要想郑氏插手,必须要得到父亲的同意,但据他所知,父亲绝不愿意与大将军为敌。
翟哲一年前与郑芝龙达成协议,双方都不的占据南京城。前次张名振兵变,其实已经违反了这个协定。但朝堂之争中,没有人真的把盟约和协议当回事,随后郑芝龙忙于攻取广东,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粤省,也没功夫再找翟哲理论。
如今粤省的战事已经进入尾声,郑芝龙传书命郑森准备郑氏在留在镇江的两万水军撤回福建,但因为郑森反对,一直拖而未决。
第521章 可复江山
第一日到西营巡视,第二日自然要到东营。
朱聿键不是傻子,既然准备动手,越要学会隐藏自己本来的意图。
萧之言穿戴一身黑色的盔甲,尤有稚气的许义阳一路陪同。他身材比郑森魁梧,又带有一股不羁的气息,落在朱聿键眼里,心中不得不暗中赞叹几句。翟哲麾下都是人才,他很郁闷,这种人不能为朝廷所用,反成了他的对手。
这半年来,他在南京城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因此对眼前这个京营总兵心中还存有期待。
如果翟哲不在了,也许萧之言会选择顺从朝廷。
一路上,朱聿键没多少心思在士卒身上,一直在揣测身边这个总兵的心思。他仿佛已见到翟哲身死,诸将都匍匐在他面前。
“陛下,请观士卒演练鸟铳战法!”
一个声音把他从臆想中惊醒。
许义阳亲自指挥,五列士卒排成方阵,铳手依次放铳,每一排鸟铳随着号令几乎同时发响,前列才施放完毕,后列已经装好弹药。朱聿键耳中铳声不绝。
这真是激动人心的战法!朱聿键暗自拿东营与西营的士卒比较,不得不哀叹江南明军胜过郑氏远矣。
前途似乎又蒙上一层雾霾。
被何腾蛟说动后,他患得患失的心思越来越重。
萧之言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皇帝心不在焉,因为他自己也是心不在焉。虽然是皇帝亲至,他并没有多上心,领朱聿键在东城各处关口城楼巡视一圈,又让长枪兵、鸟铳手和甲士轮番上阵,各露几手后草草收场。他已经决定等翟哲从湖广凯旋时辞去京营总兵之位,至于谁是继任者,就不老他操心了。
又是繁忙的一天,朱聿键直到回到皇宫中才松了一口气。一碗水端平,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皇帝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是又累又憋屈。
一年不到,南京城恢复了往日留都的荣耀。
扬州府地界战争还在持续,影响不了镇江地界的商旅,因为这里是南北运河的汇集地。
江南水师大部被调集到湖广作战,长江水道中半数战船属于郑氏。
一艘战船在镇江码头靠岸,岸边士卒守备森严,如脚夫、船夫等闲杂人等全被驱赶开。郑森身穿一件灰白色的布衫,站在岸边迎接。
战船走出一个汉子,个头不高,两眼深凹,拱手到:“大公子!”
郑森上前迎接,拱手:“彩兄!”
郑彩是他的族兄,跟随郑芝龙领兵已有多年,在军中资格胜过郑森。郑芝龙为了攻取广东,几乎调走了郑氏所有的精兵悍将,郑彩出现在南京,一则说明郑氏已经控制了广东,再则说服郑芝龙对郑森很不满意。
“王爷很不高兴,大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一见面,郑彩微微露出担忧之色。郑芝龙半个月前下令从镇江调集一万士卒回福建,但郑森阻止了这到命令。
郑森面沉如水,说:“没什么,我想见爹一面!”
郑彩此来是奉郑芝龙之命要强行带走镇江的兵马,郑芝龙甚至连郑森在南京城的两万京营兵马也想调走,解释道:“王爷正在衢州,马上要回福州!广东兵马几乎都随原两广总督丁魁楚撤走了,广东多城需要兵马据守。”
夺取了广东后,郑氏心满意足,对南京城的兴趣急剧下降。
“南京和镇江的兵马都不能调走!”郑森很严肃,又重复一遍说:“我要面见爹!”
郑彩见周围码头人流不息,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没有回南京城,而是直奔郑氏在镇江的大营,江南明军渡江后,这里只剩下了郑氏兵马。
郑彩是郑氏大将,郑森不敢怠慢。
走入兵营大帐后,郑彩拿出郑芝龙的命令交给郑森,说:“大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王爷的号令写的清清楚楚,不敢不从!”
郑森视线在调令上一扫而过,略一沉吟,说:“请彩兄宽限几日,我要回一趟福建。”
“你……”郑彩大惊。但想想这是王爷父子之间的事情,他没必要参与其中,后面半截话又吞了回去。
“南京城内的京营和镇江大营兵马暂且都归你统领,我会尽快赶回来!”
郑彩有些懵,急忙说:“扬州府正在激战中,你这一走,只怕好多事情我做不了主!”
“江南不会有什么大事,只要清兵不过江,扬州府的胜负与我们无关!”郑森的表情很冷漠,“即使清兵过江了,我们也只负责水战,不过清兵不大可能过江!”
有些事情关系到郑家的前途命运,他必须要面见父亲才能说清楚,书信一来一往,太耽误时间。
见郑彩还在犹豫不决,郑森露出一点笑容,说:“闽粤虽好,但没有南京做保障,现在得到的东西终有一日又会被别人抢走。权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清廷和大明,两者隔江相争,必有一亡才会平息!郑家要是让大将军府独揽朝政,除非有一日郑家愿向大将军臣服!”
郑彩接口道:“郑家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大将军!”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必须要面见爹,郑家要以闽粤的实力加入到朝堂中来,这个机会一旦错过,再难寻觅到!”
郑森在江南求学多年,有不少复社朋友,已经在这里打根基。翟哲的势力夹在清廷和郑氏之间,今年实行新政后,朝堂中愿意当他盟友的人不多,所以绝不会轻易与郑氏闹翻。
“也罢,我就随你冒险一次,王爷要是责怪下来,我自己承担了就好!”郑彩被郑森说动,同意了他看法。
“如此我把兵符令箭转交给你,我今日就动身回福州!”郑森真是着急了。
这几天隆武帝一直盯着他,实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皇帝出面,郑氏白捡便宜的好事,他怎么会错过,再不济,郑氏也可以抽身事外。
“行!”郑彩点头。
郑森甚至没有回南京城,今日到镇江码头,他已做好了准备。他将乘舟到杭州,再换快马。从南京往返衢州,往返要二十天,他不信翟哲一个月内能攻下襄阳城。
第522章 豺狼之心
。5。
出了南京城,江南各地都归于大将军府的控制下。不过从年初大将军府总管宗茂因张名振逆案被禁足宁波府后,现江南总督府对各地的控制力减弱的许多,或者说是加强了很多。
陈家是松江望族,在江南各府县都朋友,陈子龙无需像宗茂那样在各地安插耳目,也无需用激烈的手段来显示自己的存在。
强或者弱,只是相对而言,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论是谁在控制江南,谁也没有理由阻击郑森南下。
船是郑家的船,水手是郑家的水手。
一路顺风,两日到达杭州,五十名随行侍卫换上战马,直奔衢州府,有信使日夜兼程先往福州报信。
郑森的决定下的很及时。信使到达衢州时,郑芝龙才入闽一日。信使快马加鞭追赶,过仙霞关追上郑芝龙的车队,郑氏在广东搜集了不少奇珍异宝,装满货物的大车足有百辆。车队走到很慢,郑芝龙也没什么急事,一路优哉游哉,如游山玩水一般,有衣锦还乡的得意。
信使拜见,说明来意。
听说郑森正在私自返回福建的路上,郑芝龙大发雷霆。发完火后,他还是要等儿子追来。
郑氏车队先行,郑芝龙留下五百亲兵返回仙霞关。他对这个儿子非常看重,知子莫若父,郑森十几岁才从日本归来后,无论学文还是习武,心志都异常坚定,不受外人干扰。因此,他对儿子又有些担心。
郑森连番违抗命令,此次竟然非要面见自己,是两人在对郑氏未来发展的方向上出现了分歧。
“大木到底太年轻,初生的牛犊不怕虎!”郑芝龙在心里责怪儿子,又为儿子展现出来的雄心感到欣慰。
但是,郑氏只能有一个家主!
早秋,深山中的仙霞关气候宜人,景色秀美。郑芝龙生出闲情雅致,在周边游玩了一番
三日后,郑森到达仙霞关,风尘仆仆。英俊的面孔上双目炯炯有神,从来一丝不乱的头发依旧是一丝不乱。
两人在仙霞关守备府见面,守备早已搬家把府邸让给了延平王。
“爹!”
“嗯!”郑芝龙哼了一声,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这仅仅是表象,他不会真能对儿子狠心斥责。更何况,他这个儿子,除了偶尔不怎么听话,其他实在没什么地方能让他挑出毛病。
“你的军中一向法度森严,不知道违抗我的命令应该受到什么责罚吗?”
“儿子知道,儿子有几句话说完,任凭爹处罚!”
“连郑彩才被你说动,倒是我小看你了!”
郑芝龙像吃了枪药,今日下定决心不给郑森好脸色看。
“儿子千里奔波,确实是南京城中近来有大事要发生!”郑森表情很严肃,扭头对两旁的侍卫说:“你们先出去!”
侍卫看向郑芝龙,到底是父子,郑芝龙轻轻点头,侍卫鱼贯而出。
郑森把几天前隆武帝在南京城的举动详细告之,最后说:“以我的看法,皇帝见何腾蛟失去湖广,丧失了与大将军府博弈的最后一线希望,很可能要铤而走险。”
郑芝龙被震撼到了,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皇帝疯狂了吗?
“你说皇帝要刺杀大将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腾蛟押送来南京,彻底击溃他的坚守。”
“你好大胆子,这么大的事情,怎敢自己做主!”郑芝龙突然大怒,指郑森的鼻子骂道:“你这是要把握郑家引入绝路啊!”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走屋子中来来回回踱是七八趟,最后双手叉腰,说:“看来南京你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你回来的正好,我这就让郑彩替你统领南京兵马,你随我回福建。再让你呆在那里,天都要被你掀开了。”
“爹!”郑森拖长声调表示自己的不满。“我没有应允皇帝,否则也不会奔波前千里来到此地!”
郑芝龙这才缓过神来,愣了片刻,半天没说话,最后放缓语气问:“那你回来面见我是为何事?”
“正是为此事而来!”郑森压低声音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爹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郑芝龙视线穿过窗户落在远处连绵翠绿的群山上,好半晌才轻轻摇头,
“郑家已经不是大将军府的对手,郑家的根基在海上,与翟哲没有冲突,何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郑森一直恭敬的神情稍稍扭曲,问:“若翟哲打败了清虏,爹以为他会容许闽粤两地**归郑氏?”
“翟哲一定能打败清虏吗?”郑芝龙摇头,说:“清虏在江南之败,只是因为水土不服,又因剃发令造成群情汹汹,才给翟哲可乘之机。南人擅舟,北人擅马,当年大明集全国之力也无法奈何辽东,翟哲虽然善战,但要说到彻底打败清虏,只怕还遥遥无期!”
在他的预测中,大明与清虏南北对峙的状况将长久存在先去,眼下全国四分五裂,他在才得了广东这个富庶的省份,正该是整顿内部,扩充实力的时候。他与翟哲虽然没有明确盟约,但两人在江西地界各占南北之地,把南昌府交给江西总督万元吉,已在默认相互承认。
“天下大势,必将合一,爹以为是归清虏,归朱家,归翟氏,还是归郑氏?”郑森心中被**填满,他和翟哲、多尔衮、朱聿键是一类人,绝不想眼睁睁看着机会从身边溜走。
“你想的太多了!”郑芝龙有些担心的看着儿子。
“不多!”郑森仰头。
他看向父亲的神情如正在练习刀法一般专注。
“大将军专权,擅自把控朝政,排除异己。一省总督,说抓就抓,内阁首辅,要换便换,就连皇帝也在担心随时会被踢下宝座,江南已是天怨人怒,皇帝自己要动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他退避三舍。”
郑芝龙一时间然被儿子的气势压制住,见郑森说的义愤填膺,笑呵呵坐下,问:“那又如何,他有这个实力,当初朱聿键在福州时,我还不是把何楷的鼻子给割掉了?”
“爹!”郑森一时语塞。见父亲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到底没忍住,最后用冰冷的语调说出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翟哲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我们只需给皇帝一个承诺,皇帝要是成功了,大将军府四分五裂,还有谁是郑氏的对手?他要是失败了,自有人会承受大将军的怒火,与郑氏何关?”
“大将军不是傻子!”
“那又如何?”郑森冷笑,“难道他还敢在南北两线同时开战不成?他要想对郑氏动手,无需借口,他要是对郑氏畏惧,自然会给郑家尊重。”
当大明亡国的风险被解除,更多的人看见南北将要处于长期对峙的局面,他们隐藏在心底的**终于开始显现出来。这是乱世!几年前有李自成和张献忠,如今是翟哲、多尔衮和郑芝龙,这是一场决定丛林兽王的争斗,无论他们愿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逃避,因为失败者只有一个结果!
郑森还是一如既往干净,穿着的衣服一尘不染。他的眼神清澈,眸子中燃烧着火焰。
郑芝龙突然有种失控的感觉,儿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正在想把郑氏引入另一条路,一条辉煌或者是毁灭之路。
“我只想在海上称王!”郑芝龙长叹。
“翟哲在湖广大胜之后,再也无人能挡住他的道路,我猜他终有一日会坐到那尊宝座上,到那时,爹,郑氏该怎么办?”
郑芝龙骤然色变,郑森的话很现实,他其实也没把皇帝当回事。
良久的安静。
郑芝龙最终做出决定:“我们只当旁观者!”
“遵命!”郑森有些不甘心。但郑氏还是由他父亲说了算。
郑芝龙犹豫的看着儿子,有些于心不忍,说:“你还是留在南京吧,你在那里已有一年,与复社的士子熟识!但是无论你做什么,绝对不能留下蛛丝马迹,把祸水引到我郑氏头上!”
说到最后,已是在厉声警告,他们虽然是父子,但自古以来权势面前无父子。
郑氏只有一个家主!郑森恭敬回答:“儿子知道!”
郑芝龙给郑森留了一点权限,他其实还是被儿子说服了那么一点点。如果郑氏完全拒绝与隆武帝合作,皇帝不知是否还敢动手。皇帝要传衣带诏刺杀大将军,郑氏能做的也只能是旁观。与己无关的是事,何必要去阻止?
“还有,镇江的兵马,我要调一半回来,在江南留下三万人足矣,那是翟哲的地盘,我郑氏何必要帮他守御!”
郑森哀叹,答道:“遵命!”
父亲的眼中只有福建和广东那一亩三分地。隆武帝现在还不是砧板上的切肉,正是因为有郑氏兵马的存在。如果郑氏兵马全部从江南撤走,又如何保持对朝廷的影响力!到那个时候,郑氏连参与这场游戏的机会都没有。
仙霞关口,父子辞别。
郑森往北。
郑芝龙往南。
第523章 幼狮之心
。5。
隆武帝露了几次脸后又缩回了钟山,南京城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眼下在应天府,还轮不到大将军府说了算。但随着湖广战事节节胜利的消息传来,稍微有些敏感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遥远了。
八月中旬,郑彩率驻扎在镇江府的一万水军退回福建,他们只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分别给大将军府和内阁提交了一份公文,但没有等到答复,便自行退走。
朝廷对郑氏兵马没有约束力,大将军府亦是如此。
镇江兵马撤走在江南引发了不小的风波,很多人认为这是郑氏撤出江南的信号。郑氏在江南驻军四万,但没办法像大将军府那样对朝政施加影响力,实属鸡肋。
一连几天,西营总兵府被客人踏破了门槛,士子们接踵来向郑森打听消息。如果郑氏决定撤走了,江南将毫无疑问彻底的归在翟哲的管制下。有很多人不甘心,今年强行推行的新政在短短几个月中毁掉了大将军在反剃发令时创下的名声。江南的士子分成两派,一派在宣扬大将军的功劳,另一派则在到处描述大将军是如何霸道,如何擅权。
八月底,襄阳城下战事正酣,山西地界头颅掉如瓜,南京城则沉浸在一片歌舞中。
一支商队从西而来,在南京靠岸。他们带来了湖广特产的山货,商队中有两个皮肤黝黑,眼有精光四射的汉子。
这是一支再寻常不过的商队,每天都有几十只这样的商队来到应天府。
没有人留意到,在商队进入南京之前,这两个像护卫的汉子消失不见了。
南京城郊有一座山庄,这里原属徽州盐商罗家的产业,曾经很热闹,自大将军收复江南后,罗家被剥夺了经营盐业的权力,这座山庄门口的小道上青草渐渐长长。
从商队中消失的那两个汉子竟然出现在这座荒僻的山庄里。
山庄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