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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十国千娇-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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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夫人自然而然地用一个十分娇柔的姿态捻起一块薄片,放在金盘里,一举一动都十分雅致。她不由得想起十二三岁的时候,鸨儿反复教她的动作、语气,“这样,慢一点,对……了,你要记住,你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为了让男人喜欢你。”鸨儿的声音如在耳际了,许多年了,那些东西仿佛才发生在昨天。
  “呀!”花蕊夫人痛呼了一声,回过神来时,只见鲜血从指间沁了出来,她急忙拿右手捏住手指。
  “娘娘,您受伤了!”旁边侍立的宫女慌了,上来看一眼,一阵慌乱,去拿药水和包扎的纱布。
  花蕊夫人气呼呼地喃喃道:“我就说不能走神,叫你走神!”
  她见金盘里的薄片也不少了,手也受伤,便伸手将肉片拨弄稀疏均匀一点,就这样了。
  不多时,花蕊夫人便亲手端着金盘走到外面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把“酒骨槽”放在案上。孟昶饮了酒,说道:“别弄了,来陪我饮酒。”
  花蕊夫人柔声劝道:“陛下少喝两杯,不是说明早要早朝么?”
  “哈哈,我听夫人的!”孟昶笑道,双下巴的肉直抖。孟昶脸上还好,生得额头饱满、五官端正,看起来不是特别胖,而且肤色很白净。不过身上很胖,都是软软的肥肉,打小就成天在宫里养尊处优的结果。
  “最喜这酒骨槽!”孟昶道,夹起了一块。刚放到嘴边,忽然看见了花蕊夫人手指上浸出了血迹的纱布,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花蕊夫人轻声道:“不小心划伤了一点皮,皮外伤不要紧。”
  “来,朕看看。”孟昶放下筷子,拉起她的手,“疼么?”花蕊夫人急忙摇摇头,露出一丝笑意。孟昶道:“也不小心点。”
  俩人继续饮酒用膳,花蕊夫人注意到孟昶不再吃那“酒骨槽”,连之前夹的那块也没动。她知道孟昶最不喜血腥,大概是看到血影响了心情罢。花蕊夫人心里微微有点堵,要做出那羊头肉、还要切成那么薄很费工夫的……不过她也不会在意,习惯了。就像她们从小苦练才艺,也不过为了上台博达官贵人一乐而已。
  花蕊夫人微微侧目道:“来人,为陛下盛米饭来。准备好热水,陛下沐浴更衣后就要歇息了。”
  孟昶听罢,笑道:“对!吃饭。朕说了,明天开始励精图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但冬天的早朝就快到时辰了。花蕊夫人已梳妆打扮好,走到了大殿上,她轻移莲步,款款在宽阔的大殿上踱了一阵,抬头看上面黄金镶嵌的高高皇位。
  她抿了抿嘴唇,双手微微捧在腹前,便缓步向大殿旁边的赞政亭走去。两边都有这样一间房间,有时候做笔录的文官和书吏会坐在里面写字;但大部分时候只是堆放皇帝的仪仗器物。
  花蕊夫人走了进来,对跟进来的宦官宫女说道:“把门关上,一会儿别出声。我想坐这儿听听陛下处理朝政。”
  宦官忙关上木门,拿拂尘扫干净一只腰圆凳,又用袖子径直擦干净,小心搬到纸裱的雕窗前。花蕊夫人这才慢慢走过去,放下婀娜纤细的腰身,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等了许久,外面渐渐热闹起来。先是鸣鼓,宦官唱词,接着便奏乐。许多人陆续进了大殿。然后孟昶从大殿敞开的正门口,在弯着腰跟随的宦官宫女的追随下,昂首缓缓向宝座走去。“吾皇万寿无疆!”许多人一起大呼,伏倒在地板上。
  头戴冕疏、身穿衮袍的孟昶慢慢走到御塌前坐下,这才抬起宽袖,从左到右慢慢横抚一下,说道:“众爱卿平身。”
  “叩谢皇恩。”上百人陆续从地上爬起来。
  “陛下,捷报!”一个官儿迫不及待地出列,双手捧起一份东西。龙椅上的孟昶顿时一喜,说道:“快当着众臣的面说说!”
  人们纷纷侧目,只见是枢密院副使王昭远,自号“卧龙先生”的人。
  王昭远气若神定,儒雅地先向上位弯腰行礼,然后藐视众臣,说道:“山南西道节度使李进快马报大捷,大蜀军在青泥岭大败周军,已将周军拒于国门之外!近日那些惶惶不可终日、危言耸听的同僚,现在可以安心了罢?”
  宰相李昊出列说道:“据老夫所知,此战是兴州防御使侯茂将兵,和山南道节度使毫无关系;而且不过是周军的一次试探进攻,周军伤亡很小,何来大捷之说?两万周军尚在青泥岭北,又怎能急说已将周军拒之国门之外?”
  “侯茂?”王昭远回顾左右道,“诸位听过这个人么?”
  众人纷纷摇头。
  王昭远道:“李丞相得了那人什么好处,要在大殿上特意为他请功?就算是侯茂,兴州是山南西道辖地,战胜的功劳不算在主将身上?”
  龙椅上的孟昶一言不发,听着二人各自讲理。
  李昊道:“老夫不想和你争谁的功劳……”
  王昭远忽然冷哼道:“李丞相修降表上瘾了?”
  李昊怒道:“王昭远!你什么意思?”
  王昭远那句话真是触到李昊痛处,因为前蜀灭亡时,确实就是李昊修的降表……而且李昊家资巨万、富可敌国,家里妻妾非常多,王昭远之前说他受贿贪钱,也是颇有意思的攻讦;所以王昭远的“道理”咄咄逼人,处于上风。
  李昊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招架之力,被人骂还只能避开话题。但王昭远说得那么直接,实在太过分了,李昊已是怒气上涌。


第三百三十一章 尴尬境地
  “在这等事上吵吵嚷嚷毫无益处!”总算有个人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宰相李昊转头看时,原来是大将韩保正。
  李昊一肚子恶气想发作,但那枢密副使王昭远老是抓住李昊个人的污点攻讦,叫李昊感到很难缠……况且前蜀灭亡时修降表、家里良田财物丰厚,这些都是事实,不好辩驳。正好有人出来圆场,李昊便顺着台阶下了,硬生生把气咽进肚子里。
  他便趁机把矛头从自己私人问题上移开,说道:“陛下今日朝会,应从大处着手,先商议好三件大事。其一,以何种姿态回应周朝派使节问罪;其二,认清蜀、周两国强弱形势;有了前二者的决断,才能以此为凭据部署攻防之大略,便是其三……”
  话还没说完,伶牙俐齿的“卧龙”王昭远当即便道:“这等事还有什么好商议?陛下不以大蜀皇帝的姿态回应周朝,难道你要替周朝劝陛下放弃尊号,向中原称臣?我就说李丞相很擅长修降表。”
  龟儿子,又扯到降表上去了,李昊满额的黑线。李昊怒道:“王昭远,你不劝诫陛下明智应对,他日大蜀若陷,咱们谁也得不到好!不为大蜀朝廷着想,等到家破人亡、家财散尽,你能舒坦得了?”
  “我家可没有李丞相那样金银绸缎堆满屋子。”王昭远冷脸嘲意。
  李昊恼道:“庙堂之上说得是国家大事,你不必揪住这等小节不放,大事倒是说出个子丑演卯来!”
  王昭远一脸淡定,向北面拜道:“陛下怎能放弃尊号?臣不赞成也!”
  良久不语的皇帝孟昶,听到尊号问题,也马上点头,十分赞赏王昭远的态度。
  王昭远继续道:“当下只需严兵拒敌,可密派使者联络北汉国、南唐国趁周朝攻蜀一起进攻周朝!”
  李昊冷冷道:“南唐国早无斗志,且不说了;北汉国要是会出兵,李重进、李继勋起兵那会儿,北汉军在何处?周军内战打到河东,北汉照样按兵不动;现在却要帮数千里之外的蜀国?真是笑煞诸公!”
  王昭远道:“李重进等不过反贼,大蜀岂能与起兵谋反的地方叛将相提并论?我大蜀国被有汉中、有巴山、有剑门;东有巫山。崇山峻岭、山川环绕,进可攻退可守。今形势不利,便依山川层层防御;中原动荡,则趁天时出川定鼎中原,陛下北面而王天下!”
  孟昶听王昭远说得好,当下便开口问:“王副使以为,蜀军能防御周军进攻?”
  李昊忙道:“陛下,蜀山再险,(后)唐曾破之,不然哪来陛下之基业?不修武备,虽险而不能守。”
  “陛下问你了吗?”王昭远冷冷目视李昊。见李昊摇头叹气,却不敢反驳,王昭远便不再理会,说得兴起,便向北面拜道:“陛下不该担心守不守得住,而应忧虑何日才能定鼎中原!”
  “哦?”孟昶挪了一下肥胖的身体,说道,“愿闻其详。”
  王昭远道:“兴州守一两月,汉中守半载;北面山川险恶,周军定不能速破,利州守一年半载、剑州又守一年半载……北方要攻破大蜀要猴年马月去了,他们支撑得起那么久战事么?
  陛下再想,(后)唐立国几年,(后)晋几年,(后)汉几年,周朝到现在已经几年了,再过一两年,周朝是否存在尚不可知晓。他们攻打蜀国不会太久,也没那么多耐心。”
  孟昶频频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王昭远道:“因此陛下不必放下尊贵之躯,与周朝低声下气,他要打,咱们奉陪便是!当今周朝,皇帝是个小孩儿,妇人当国,主弱臣强,大限不远了;当年‘郭荣’在位文治武功南征北战咄咄逼人,陛下尚且不怕,现在还怕一个小孩儿不成!”
  孟昶顿时哼道:“我大蜀立国四十载,国泰民安。北方已历经唐、晋、汉、周四朝也!周朝不过旋起旋灭的草寇,不过如此。”
  众人听皇帝这么说,纷纷拜道:“陛下英明。”
  连李昊都不愿意再忤逆皇帝了。李昊一面躬身而拜,一面寻思:那王昭远虽然是个“锤子”(方言意指男性某器官),十分讨人嫌,但这厮挺会揣摩圣意,今天就抓住了皇帝的不想称臣的心思。所以自己和他论对才一败涂地。
  李昊寻思之前韩保正为自己找下台阶,当下便道:“臣举荐宣徽北院使韩保正为前营都部署,将援军奔赴汉中,拒敌以保汉中。”
  孟昶当即道:“准奏。”
  李昊又转头道:“兴州防御使侯茂拒周军有功,必有才能,韩将军到汉中后,可重用此人……老夫真没收他的钱,连人都没见过!”
  韩保正道:“愿听李丞相之言。李丞相且安心,周世宗尚在位时,周军甚强,但中原乱世动荡,此一时彼一时也;今周朝孤儿寡母、自顾不暇,外强中干还想仗势欺人,未免太看不起咱们蜀军。且待我奉旨率军北上,会一会周军看他们如何能耐?”
  于是孟昶下旨修国书回答周朝诏书,仍自称“大蜀皇帝”,一番辩解,言蜀国毫无挑衅之心,斥责周朝欺人太甚,举国愤慨云云。言辞之中颇有讽刺周朝君臣像爆发富、小人一朝得志的揶揄。
  ……
  国书到达东京时,已经半个多月之后。这时已是冬月(十一月)底,马上进腊月了,东京已经下雪,天下纷纷扬扬如同鹅毛飘荡,整个大都市的宫殿、民宅都笼罩在一片雪白的积雪之中,银装素裹分外不同。
  这回不仅符金盏生气,满朝文武都十分不满;但向拱部用兵已经一个多月,连青泥岭都没突破,一向信奉武力说话的周朝君臣,现在也无话可说。
  符金盏召集军国重臣御前议事。王朴率先质疑此战的可行性,他说道:“原本打算先取汉中以为前沿大营,但向拱没能迅速突破蜀军防线,拖延下去原来的方略便不管用了;蜀国会全力增援北面,加固防御。汉中蜀军愈多,向拱部便兵力不足……老臣以为,可先放弃此役;来年天暖之后,另派大军从东路夹击,分散蜀军兵力,方可进图之。”
  帘子后符金盏的声音问道:“王丞相、郭将军以为如何?”
  因为是向拱是王溥举荐的,王溥此时也有点尴尬,转头看向郭绍。郭绍也有点郁闷,沉吟片刻说道:“王使君所言不无道理,现在眼看到腊月了,天寒地冻,将士陷在蜀国境处境艰难,确实可以考虑暂且休战,先将大军回撤到固镇、凤州等地过冬。不过……
  向拱在前方,实地了解各种状况,朝廷不宜在两千里之外随便下令。臣以为可以派人去慰问前方将士,给向拱一定的自主权。如果他认为有机会拿下青泥岭进图兴州,则可继续用兵;反之,则按照枢密使王公的看法,先撤军,明年从长江三峡另派大军牵制蜀军。”
  王朴听罢也能接受,点头道:“郭将军言之有理,确是应该询问前方主将的意思。”
  郭绍道:“无论向拱怎么打算,可以要求他详细呈报当地地理、布兵等事,让咱们分析评估一番蜀军的军政状况。”
  符金盏道:“便依诸位所言,派快马去固镇传旨。”
  众人领命。宦官杨士良道:“有事启奏,无事告退。”几个人便一起叩拜道:“臣等告退。”
  郭绍磨蹭到最后,并未离开宫殿。等大臣们都陆续离开了,这才跟着宦官到里面的书房,和符金盏单独见一面。和往常一样,他们虽然见面,但有侍从在场,并非孤男寡女。
  符金盏轻声抱怨道:“蜀国主多次让我颜面扫地,这世上能维护我的人那么少,向拱叫我有点失望。”
  郭绍好言劝道:“蜀国主一时意气,最终必先遭祸。太后勿忧,统一蜀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有时候确实会有不顺利的情况。明年一定让太后找回尊严!
  不过此事我觉得应该不能全怪向拱不力,他率的西北镇兵虽然也颇有战力,比禁军装备、兵员素质仍然有差距;况且战场上一个微小的细节就会影响结果。可能向拱正好遇到蜀国有才能的人了……那边地势艰险,只要部署得当,确实易守难攻。不然蜀国也不能历经晋、汉、周数十年不灭。”
  符金盏听罢柔声道:“你说得对,咱们似乎太急于求成了,要是多些准备,明年再用兵攻蜀,也不至于连汉中都拿不下。最后还是我作的决定,并不怪你们。”
  郭绍忙道:“军务太后总是听我的建议,这事的责任主要在我……当时确实心急了,我考虑如果我们不能继续开疆辟土、建立功绩,威望不足会慢慢下降,长此以往却也不是办法。”
  他说罢,口气变得坚决:“明年之内拿下蜀国!待部署准备完毕,臣请旨亲率禁军攻蜀。”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攻守之道
  夜色之下,青泥岭周军大营内火光通明,夜空中飘着小雪。向拱召集部将,将朝廷的圣旨传视众人,说道:“天气愈发恶劣,既然朝中宽限,我打算下令将诸部先撤到固镇、凤州休整,等天气变暖再行用兵。”
  大伙儿听罢一阵高兴,好像松了一口气,这阵子将士确实很煎熬。唯有李谷一脸忧色道:“我军耗费钱粮、却无寸功,就此撤军怕要影响士气。”
  向拱问道:“李公如何看待攻防之道?”
  李谷沉吟道:“进攻需要更强的力量,往往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李公所言极是。”向拱镇定道,“但我亦有一番见解……蜀军为何要在冰天雪地里滚打?”
  李谷道:“大周军要攻打蜀国,蜀军被迫守险。”
  向拱点点头:“那大周将士又为何要留在这穷山恶水之地?”
  李谷沉吟道:“我军欲夺蜀国之地,自然得经历一番苦战。”
  “蜀军防守,关系生死存亡。”向拱道,“而我大周军攻与不攻、何时进攻全凭自己说了算。今天气恶劣,我军想撤就撤;蜀军防守能凭自己么?”
  李谷道:“话虽如此,攻蜀实在必行,也不能放弃。”
  向拱若有所思,道:“不是放弃,我只是认为此时机会不到……需要等待时机。”他的神情变得豁然,“朝中郭都点检明白我,他很懂此道。所以李相公放心吧。”
  “但愿如此。”李谷叹息一声。
  向拱露出一丝笑容:“郭都点检不仅是武将,他是会用心想事儿的智者。”
  于是向拱以前营都部署的兵权决断,下令全军退守固镇,一面写了一份详细的实地呈报,差人呈送东京。
  ……
  东京的雪下得更大,已经腊月间了。
  今天正值十旬沐假,在京所有文武官员,逢十能放假一天,理由是回家洗澡。于是郭绍不用去上直,但他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先到外面一条偏僻的路上设好路障和箭靶,练练手。
  他觉得这个时代的冬天比现代更冷,湖面已经完全结冰。刚出门时有点不爽,任谁都感觉得出来怎么样才会更舒服,当然呆在温暖的房子里更好;不过一旦出门过一阵,慢慢就能适应,不去比较就能融入寒冷的状态。
  “啪!”一百步外正中靶心。
  郭绍呼出一口白汽,觉得一切都非常完美。这个时代的人的处事哲学还是以中庸为主,但郭绍无法改变自己原来的追求极致精妙的心态……在他的想法里:既然能够把一件事做得更好,为何要中庸?所以他能在一百步外射中靶心,而教他射箭的周通也做不到。
  脸颊被冻得丝丝发疼,良好的状态却让郭绍感觉非常好;从身体到心态的活力通畅,保持力量、威胁力能让他获得安全感。
  有人说你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世界是运动的;秦始皇销锋镝铸金人,固守关中想江山永固的静止思维,事实证明是徒劳的想法,靠欺骗自己来寻找安全感。郭绍不会那么麻痹自己来消除内心的压力,最靠得住的是主动从温室里走出来、保持在寒冷环境中的竞争力。
  他重新取了一支箭,拉满弓,听着牛筋紧绷的“喀喀”细响,手背上冒起来的粗如同被拉开的牛筋。而那弓弦的声音,又如同在倾听着自我最真实的声音,没有掩饰、没有纠结,最纯粹的声音。每一箭都能叫他听到自己不同的心声。
  像猎人的箭矢,盯着目标,带着对猎物的欲望。
  “欲望是男人的灵魂……”郭绍轻声念着,集中注意力,“啪”随着如同祷告般的自言自语,一箭又中靶心。
  以前什么都没有,他想要很多,想要自己关心的人过上好日子。现在什么都有了,但失去它仍旧轻而易举……特别是在这种改朝换代非常频繁的时代。
  按照历史知识,他知道后周之后,是比较稳固的北宋时期……人心思安,天下大势似乎是向着一统的方向去的。但历史已经改变,大势也只是大势,它什么时候到来、会不会再有曲折是一件件具体的事组成。正如按照历史需要和大势,北宋应该完全统一,开国后有一段非常武功强盛的阶段;如同汉唐、明朝(汉初匈奴同样非常强大的)。但实际上一只只蝴蝶改变了开国格局,谁能说得定呢?
  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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