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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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和诸位一路累着了。”郭绍好言道。
符彦卿笑道:“不过七八百里路,老夫昨天就到了,歇了一晚精神很好!”
郭绍又转头去和另外几个人说话,一共四个人,除了符彦卿,还有符彦卿的续弦湘夫人,长子符昭序,第六女符六。全部人郭绍都见过,除了符六,别的人样子几乎没变……符六今年估计已有十七八岁,俗话言女大十八变,诚我不欺,郭绍要不是早知道觐见的人名单,猛一下见到符六,肯定认不出她是谁!
符六不仅长高长变了,而且和两个姐姐的相貌很不一样。她虽然年龄小一些,可身材长得比姐姐们更加饱满大气,亭亭玉立仪态也很好。脸比符金盏和二妹更圆润,嘴角向两边微微上翘,就算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时候,也仿佛带着一种微笑……
金盏和二妹是同一个母亲,老六是同父异母,或许正因如此才有差异,只不过细看之下,特别是眉目、挺拔的小鼻子仍旧很神似。
不仅连符彦有卿的女儿,连他的儿子符昭序也是这么个感觉,就是很大气和蔼的样子,光看神态就比较亲和力;符昭序脸上不是笑容,而是一种满足感……就好像一个饭饱酒足后一切都很乐观的人,那般表情。没有攻击性、会让人觉得很友善亲切。这种人感觉不危险,好相处,但作为武夫,郭绍直觉杀气不足。
“咱们先到里面说说话,等午宴时再换地方。”郭绍道,带着几个人径直往办公的书房里走。里边有一处供他休息的套房,但是厅堂很大,郭绍便打算先在这里接待一下,省得再出门。
接着郭绍又派人去请符金盏姐妹过来见面。
他和符家的人说话相处得很好。以前郭绍在这种场合有点拘谨,毕竟古代礼仪挺多的;但现在他已经放得开了,不是现在就精通了礼仪,而是他发现与比较熟悉的人相处,那些礼仪只是表面工夫,世人千百年来的相处之道变化并不大,关键还是态度……自己要是表现得很高兴热情,人们感觉得出来。郭绍便很随意了。
另外,郭绍是皇帝。皇帝便是,只要不是在大典上、就算出了错,周围的人都得捧着,甚至要挖空心思来圆场让皇帝舒服,绝不会没事挑皇帝的刺。因为他权力大、一堆人指靠着分享好处哩。
符昭序便坐在那里玩笑道:“臣奉旨带兵往北面驱逐契丹人,沿路官民,听说臣是陛下的亲戚,无不夹道迎送。陛下威名已是传遍河北,连臣等也沾了不少光!”
郭绍微笑着提醒道:“魏王也是河北大名鼎鼎的名将,虎父无犬子,你也得经营自己的将名才是。”
不仅连符昭序,就是魏王在言谈中也多有讨好郭绍的态度……今非昔比,以前却是郭绍讨好将就符彦卿家的人,比如去大名府相亲时,他就是耐心地让符家人挑挑拣拣,而且要表现得很乐意。
郭绍感觉,在权力场很多人的关系都是这样:若一方需要指靠另一方,就得对别人用心地好;不能怨、不能嫌,得满心满意地将息对方,本着“某人虐己千百遍,我却待他如初恋”的精神……谁叫你指靠别人来维持得到的东西,或者想凭借别人的实力上进呢?
但郭绍并不反感这样的相处之法,本来人们接触久了总会有矛盾,为了不伤和气、总有人应该让步忍耐……郭绍的做法是,让自己或者别人在让步顺从之时,能别那么难受,让大家都舒服一点。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符金盏。虽然郭绍以前依靠符金盏,符金盏也曾有需要依靠自己的时候;但是郭绍觉得彼此之间从来不是为了利益好处作出让步。就像春风一般自然,一切理解都发自内心。只不过这样的真心很难得。
正想着符金盏,她和二妹就来了。她们先是有模有样地见礼,但是眉宇之间的高兴喜悦已是掩不住,特别是符二妹的眼睛都笑弯了。
彼此见礼后,二妹便立刻抓住了符六的手:“你怎么长这么高了?二姐都快认不出你了!”
符六撇了一下嘴:“再过几年要是见不到我,我都成老太婆了,二姐更认不得我。”
“嘻嘻……”符二妹笑得拿手掩着嘴。
符金盏对符六却没那么亲近,大概是以前都在闺中时,老是陪符六玩的人是符二妹,符金盏没怎么陪她。
魏王也跟着笑道:“老夫本来不让她来的,她非要来,就是想见见两个姐姐。”
郭绍听罢觉得这句话挺有意思。以魏王的角度考虑,有一个女儿是当今皇帝的皇后,就已经达到了维系与皇室联姻的结果,若是再嫁一个女儿给同一任皇帝为妃,作用就很小了,没有什么必要;这大概也是魏王不太想要符六进宫来增加变数的原因。但符彦卿最终还是准许符六来了,这恐怕不是只为了纵容宠爱女儿,而是为了预备,就算符二妹有什么意外,他还可以嫁个女儿为后!
这很可能不是郭绍冤枉他,因为符彦卿真的会那么干……当年符金盏病重,他就是马上预备把二妹嫁给柴荣,顶替金盏的位置。
郭绍很想提醒,符家姐妹住在滋德殿,自己没事很少去皇宫北面的,一般都在金祥殿、万岁殿附近活动;以此暗示魏王不必多虑。但想想这样说可能会让符彦卿尴尬,郭绍本着大家都相处得舒心的精神,忍住没说,装作听不懂。
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金盏,不料金盏也在注意自己。俩人的目光一触,又闪烁开了。
郭绍当下便道:“都是一家人,也没外人,你们随意,把这里当作在家里一样。”
符彦卿立刻说道:“皇家便是国家,宫廷是天下公器,老夫虽皇亲国戚,在这里也很敬畏。”
郭绍听罢说道:“魏王难得京一次,这几天我叫内殿直的杜成贵护卫,陪着你们在东京四处游玩一番。”
“谢陛下恩。”符彦卿拜道。
郭绍笑道:“不过符昭序恐怕就没时间游玩了,我这次有事要与你商议,得尽快开始准备。”他刚说到这里,符金盏便招呼姨娘湘夫人和符六到旁边的榻上入座。
就在这时,见奶娘抱着小皇子郭翃进来了。符彦卿见状眉开眼笑,转身走过去道:“让外公抱抱。”
符二妹的孩儿不认生,别人抱他不哭,只有饿了或者弄得他不舒服才大哭。孩儿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符彦卿,还咧嘴笑了一下。
这可把符彦卿乐坏了,当下便捏着孩儿的胳膊腿道:“这孩儿长得好,看这样子就能长得壮实。将来跟外公学武,弓马骑射,兵书万人敌!长大了和外公一样,身体好才能夜御十女……”
众人一听顿时愕然,湘夫人立刻埋怨地提醒道:“在儿女面前,可得有个正形。”
“哈哈,老夫一高兴没把话说好。”符彦卿大笑,抱着孩儿往上轻轻抛,逗得孩儿嘿嘿笑起来。
有了孩子逗,顿时气氛更加活跃热闹起来,这厅堂里的人更有亲情了。郭绍也觉得孩子确实最能增添家庭的气氛,不过他不太会逗孩儿,反倒是符彦卿很会和小男孩玩,变得像老顽童一般,一会儿又要扶着孩子教他走路,玩得不亦乐乎。
郭绍看在眼里,倒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的爷爷,一时间心里又是暖和又是酸楚。
湘夫人也很疼这孩儿,抱着他,和符二妹坐在榻上说起闲话,俩人不是亲母女,此刻却是十分融洽。
第五百三十五章 料错
午宴还有一阵子,祥和的金祥殿殿室之中,一家子先聚在一起说话,渐渐地仿佛变得随意了一些,就分作三处。湘夫人、符六和二妹在一起在逗小孩儿谈家常;郭绍和符昭序到了门外的书房里说话。魏王则和大女儿符金盏在靠近门口的两张塌上谈论着,声音不大,他们的说话声在那边逗小孩子的笑声中更是听不清楚。
符彦卿侧目,金盏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从敞开的殿门看出去,能看到郭绍的侧脸。郭绍正坐在书房的上位上说着什么话,对面的符昭序则只有个背影,他的屁股沾了一点凳面,坐姿很恭敬。一般情况下,人在自己说话时,很嫩听到别的地方的话,何况本来距离也很远。
果然符彦卿神色微微一变,语重心长地说道:“为父几个儿女,你是最识大体最成气的了。”
符金盏听到这里就感觉不太对,脸上却很平和地听着。
符彦卿沉吟片刻又道:“符家是皇室的亲戚。今上乃太祖之侄,先帝(柴荣,养子名义上也和儿子一样)便是今上堂兄;你乃先帝之后,便是今上的兄嫂,今上是你的小叔……”
金盏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心里一时间如同打倒了五味瓶,可是却要努力装作若无其事。既然父亲这么提了,一定有所猜测,如果从脸上表现出来更没法说。
不过符彦卿观察了一下金盏的脸色,好像以为她没听懂,继续道:“你曾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现在又上尊号端慈皇后,无论身前还是身后都很尊崇了。况且二妹又当今皇后、生了嫡长子,咱们还缺什么呢?”
金盏听到这些,脸上一阵发烫,表情可以克制,但是内心里泛上来的一些反应却难以控制,在礼仪德行的面前,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和羞意涌上了心头。金盏从小就饱读诗书、哪能不懂礼,长期受此熏陶,也大部认同那些东西的高尚。
在内心声如洪钟的正大光明之理中,她的脑海中却闪过了各种各样秘密的细节,她的手指抓进男子的发髻里,手指摸到胡须的触觉,以及肌肉鼓起的膀子上汗的湿光和滑腻,还有各种各样的触觉和感觉。
她的脸越来越烫,脑子有点犯晕。但还是非常清楚父亲话里的意思:说她尊崇,是劝她不要失德,那样会让符家蒙羞;说二妹的事,意思是没有必要让她继续承担联姻的责任。今天金盏看到了长大的符六,心里也清楚,皇室要和符家联姻,不止一个选择。
金盏百感交集,隐隐还有一种失去价值被抛弃了一般的失落感。她看了一眼门外的郭绍。却发现郭绍一边在说话,一边正瞧过来。
他平时也很注意和金盏的礼节举止,但金盏留心能发现,只要自己在,郭绍的注意力总是在自己身上,几年了从未变过……
“你是不是……”符彦卿看着金盏。他头发都白了大半,好像带兵也不太行了,可精神仍旧很好。
金盏直着身子道:“那等事我连启齿亦不能。”
符彦卿忙道:“为父不该说的,只叹你的母亲过世了,姨娘是不敢管的。你明白为父苦心就好、就好。”
金盏再也不敢去看郭绍,只是在余光里观察他在作甚。
……郭绍倒没有金盏那么纠结,他甚至觉得这事儿本身就没什么不对。他和郭威都没血缘,更何况柴荣是郭威养子;这种事一时不敢明目张胆,只是稍微有悖当时礼教,并非他觉得有错。
他正一本正经地和符昭序谈论兵事:“此战昭序手中会有约五万兵马,龙捷军左厢两万、感德军(淮南兵)约三万。朝廷不是要你用五万人灭掉北汉国,目的有三个:首先是进一步蚕食北汉国地盘,消耗其兵力和国力;其次若辽军来援,可使其疲于奔波,反正辽军来援的路途远远大于我国进攻路线;除此之外,也能报复性回应辽军袭扰河北的举动。”
符昭序道:“末将诚惶诚恐,定当尽全力完成陛下的方略。”
郭绍想起当年潞州形势危急,符昭序有胆子单枪匹马入虎口,觉得此人虽然为人和善,还是有胆识的人,所缺的无非是大战的历练。当下便好言道:“符将军是带过兵的武将,大可不必担忧,只要明白进退之道。龙捷军和感德军都属于侍卫马步司,有一整套传令兵体系,枢密院还会派遣官吏组成前营军府,行军布阵皆有章法,胆敢违抗军令者有据可查。
进入北汉国后,可能会遭遇北汉军野战,不必惧之。据枢密院估计,北汉军精锐最多还剩两三万人,他们不敢全部出动,不是龙捷军对手。符将军不必着急,稳打稳扎正面决战,然后兵临晋阳城下;等到辽军来援,便退兵至辽州观望,辽军也不敢攻重兵守备之城。”
符昭序又问:“若北汉军退缩至城中,是否可对周遭劫掠?”
郭绍最想看到的结果是,把北汉国的人口强行迁徙至中原,这样才是从根本上削弱北汉国力;但是让武夫们去执行,烧杀劫掠恐怕不是轻易能控制得住。
郭绍颇有点犹豫,他沉吟片刻,看着符昭序道:“咱们南征北战,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符昭序抱拳道:“末将谨遵陛下旨意。”
等到中午宴席之时,大伙儿便不说正事了。
符昭序没有在东京多留,次日就离京去准备军务了。郭绍这阵子也在和大臣商量征北汉的准备,包括派符昭序去袭扰也是前期准备之一。这次战争,郭绍觉得比以往的两次内战都要麻烦,不仅因北汉国更难打,而且主要是还有辽国要帮忙。
郭绍等符昭序走了之后,又想起了另一个很会打仗的人:刘仁瞻。
……
刘仁瞻以前是被软禁在东京,南唐国灭之后,在他院子里看守的人也撤了。现在他没人管,但是朝廷也没准许他回南唐国。刘仁瞻成天无所事事,常到街巷茶肆上闲逛。
他刚从茶肆回来,却见刘崇和林仁肇正在府上。
林仁肇和刘仁瞻的处境差不多,没人管了,每月还有人给钱粮。这人在南唐国和很多大将官员的关系都不好,恰恰见了刘仁瞻十分恭敬地喊一声:“末将拜见刘公。”
刘仁瞻道:“你我现在没有高低之分,不必如此礼数了。”
林仁肇却道:“林某敬重刘公,非因刘公之职位。”
“父亲。”刘崇也上来见礼。
刘仁瞻看了一眼儿子,问道:“你有什么事?”
刘崇脸上露出急躁和恼怒之色:“刚刚还和林兄谈这事儿,咱们在东京这么虚度光阴,反正也没人看管了,不如回乡去谋事。”
“你一个武将,能谋什么事?”刘仁瞻问道。
儿子一言顿塞,南唐国都不复存在了,眼下这形势也不能投吴越国或南汉国。
刘仁瞻又转头看旁边一脸胡须的大汉林仁肇:“林将军可愿投周军为将?”
林仁肇稍微有点犹豫,很快就说道:“刘公若投之,林某愿追随麾下。”
刘仁瞻点点头,料想林仁肇会这么说,才会干脆地问出来。这林仁肇在南唐国时的遭遇并不好,被当时的东面都部署刘澄、禁军大将皇甫继勋多次攻讦,后来要被处死,被人放走;他要是死忠于南唐国,估计不愿意跑了。
刘仁瞻当下叹了口气:“老夫本欲效命南唐国,以报知遇之恩,奈何今国已覆灭;大周皇帝也有不杀之恩,还赦免了小女大罪。老夫不能不知恩图报。”
林仁肇听罢一本正经地点头,还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十分认真。
刘仁瞻又道:“咱们为将,亦心存大义。今天下正当一统之时,我等若能效命于大周,也非坏事。”
“可咱们毕竟是南唐国的人,总不能自个凑上去要官吧?”刘崇道。
刘仁瞻哼了一声,“你还得多练练心性,完全沉不住气,用兵也会急躁!老夫断言,大周皇帝迟早要召老夫进宫面圣。”
不料话音刚落,一个奴仆便急匆匆地跑过来道:“皇……皇帝来了!”
三个人在堂屋都是一愣,刘崇又是急不可耐地问:“你看清楚了?”
奴仆忙道:“黄伞顶盖,啥都有。还有官儿上来说了,叫俺进来通报!”
“老夫还是料错了……”刘仁瞻脸上泛出红光,挥手道,“走,咱们出去瞧瞧。”
三人急忙走出院子大门,一看,果然见衣甲崭新的禁卫在大街上,一辆驷车周围尽是仪仗,虽然并非皇帝出行的大规模礼仪,但那些用物确实是皇帝所用。
这时,便见一个身穿紫色圆领袍服,头戴乌纱的年轻汉子走了下来,不是郭绍是谁?刘仁瞻一脸急忙,率身边的几个人一起跪伏在门口,高呼道:“陛下万寿无疆!”
郭绍大步走了上来,亲手搀扶起刘仁瞻:“刘公快请起,我早就想来拜访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躬亲
郭绍没有带官员前来,进得客厅时身边就带着一个京娘,她穿了一件翻领袍服戴着幞头,当然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
“请陛下上坐。”三个汉子一起鞠躬做拜。
郭绍自然不应辞,便在坐北朝南的椅子上坐下,招呼刘仁瞻等人在下方入座。刘仁瞻道:“谢陛下赐坐。”
郭绍一坐下来,觉得刘仁瞻这里摆设实在很一般,甚至旁边的茶几边缘还有掉漆。刘仁瞻在世上也算一个人物了,当然他的这座院子是官府给安排的;但郭绍也去过大员如枢密使王朴家,同样是这样的感觉……郭绍以前以为官僚们家应该是十分考究的,但见识后才知道,事实上大部分官邸府还远如陈佳丽这等商贾讲究。陈佳丽家看起来是古朴,却是精心布置的,刻意为了一种气质。
这时京娘走到外面去了,然后没见奴仆马上献茶进来。郭绍想起起先出宫时京娘的话,在外不能乱吃东西。
他便不管京娘了,看着刘仁瞻回忆了一番寿州之战的情形,言语中多有一番惺惺相惜之意。
接着他又立刻注视着林仁肇,带着颇有欣赏的表情道:“采石之战,若是南唐国主用林将军为将,大周军能不能保住渡口尚且难说,可能会被迫向上游暂退,陷入长期的消耗战。可叹啊!”
林仁肇还比较稳得住,当下便说:“陛下过誉了。就算末将能左右采石之役,或许过程不一样,战事结果还是一样的。”
郭绍又道:“早在先帝第一次伐淮南时,在正谷遇林将军,便赞曰南唐国有这等武将,淮南不可速图也。林将军之才,我早有耳闻。”
旁边还有一个较为年轻的汉子是刘仁瞻的儿子刘崇,郭绍并未忽略他,当下便一脸恍然道:“当年我带兵围寿州,却被城中人马出城反攻,毁了许多攻城器械。带兵突袭的武将是刘将军?”
刘崇就没有刘仁瞻那么淡定了,甚至不如林仁肇,刘崇顿时一脸受宠若惊的激动模样,答道:“正是、正是末将!”
“我当年还是大周武将,就是因为那件事,被逼立了军令状才收场。”郭绍笑道,“刘将军能出其不意,又有勇气,勇猛可嘉。”
刘崇故作谦虚道:“下军令的是家父,末将只是带兵出城而已……”
郭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