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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十国千娇-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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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妹道:“莫不是家里克扣大姐的用度?”
  金盏笑道:“怎会?几盏灯才几个花销,不过这几天我身边那奴婢活动不便,没去买,我也不想问府里要,小事罢了。”
  二妹听罢复又露出笑容。她靠直觉的,虽然大姐身边的一些小节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大姐的样子看起来倒让人放心……二妹也会做针线活,一针一线地缝制,很费时间也很要点闲心。大姐要是心里有事,哪能有这般闲心?
  ……金盏一边忙活,一边和二妹说了好一阵话。
  本来就剩一点没做好,终于缝完了。金盏微微松了一口气,眼睛弯弯的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有点疲惫,也懒得起身去寻剪刀,径直把线头凑到嘴边,用洁白的贝齿咬断线头。
  二妹看着她的样子,愣了愣:“少见大姐这幅样子哩。”
  金盏笑而不语。
  “时间差不多了。”这时二妹看了一眼窗外,便起身俯首在金盏耳边,看着她乌黑发际与洁白肌肤交错的秀丽地方,小声耳语起来。
  金盏听罢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二妹:“在符家这样好么?”
  二妹低声道:“放心罢,又不是第一回。”
  金盏道:“每一回都冒险的,只要有人留心看,还是容易发现。”
  二妹轻声道:“大姐便答应罢。官家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今夜大姐替我好好服侍他。”
  金盏脸上发烫,道:“我就是与他说说话。”
  她一时间觉得似乎是自己在抢二妹的男人,但转念一想,究竟是谁的呢?当年若不是以为自己和郭绍不可能有那一层关系,也不会促成二妹的联姻……都是自己作的孽。
  二妹道:“大姐答应了?”
  金盏踱了几步道,“要稍稍准备一番……今夜二妹在我房里歇息,明日一早,我借口过来携你一起去给父亲和姨娘问好。你在这里等我,我们换回衣衫身份,再去父亲那里;不然家里人一眼就识破我们了。”
  二妹听罢低声道:“大姐想得周全。”
  二人遂一起进了暖阁,二妹手忙脚乱地脱衣服,金盏却是沉得住气,明亮的目光一直在观察她身上细微之处。
  她们忙活了一阵,换了衣服装饰,连头发也相互帮忙重新梳理了一遍。金盏不忘拿起一张红绸塞进怀里,又将刚刚缝制好的紫色衣服折叠好放进一个包裹。
  二妹看着她拿的东西,一言不发。
  金盏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从小到大,金盏是比较大方的,也很宠妹妹,但凡二妹要的,她都会让。但这一回她实在不愿意放弃,仅此一回!二妹,对不起。
  金盏准备好东西,又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立领把脖子和半张脸都遮掩住了。
  她们俩一起走出卧房,然后走到大门口。
  这时一个穿袍服的女子道:“河北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皇后这么晚还来看望大娘子,定要将息凤体,不要受凉了。”
  穿着皇后礼服的金盏转过身,握着二妹的手小声说了几句话。
  金盏款款走向停靠在门口的大轿,周围的侍从无不躬身弯腰执礼,谁还敢抬头盯着瞧皇后?夜色的灯火蒙蒙,她也一句话不说。


第七百五十一章 你莫哄我
  两边的宫女掀开大轿帷幔,金盏走了上去,她一拂袍袖,大气从容地端坐在了椅子上。宦官唱道:“皇后起驾!”
  前呼后拥之中,她端坐在高处,很快找回了气势。此时的身份虽是借用,但金盏相信自己的一切就快回来了!
  及至行宫,大轿缓慢小心地落地,便有一个宦官在门口道:“官家颇感疲惫,召皇后入内侍奉,尔等不用近前打搅了。”
  众人一起躬身道:“奴婢等遵旨。”
  金盏拉了一下斗篷的领子,款款走进这栋房子的大门。此前已经细心问过二妹住在哪个房间,金盏默默地看清了方向,见那间上方的窗户还亮着灯,周围已无任何人。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缓缓从挂着灯笼的廊芜上向那亮着灯的地方走去。她心里有些急迫,但已经忍耐了那么久,最后这短短的一段路,还是沉得住气的。
  这段路,她的心绪十分起伏,无数的往事都一股脑儿地涌上了心头。
  那扇窗里的柔和灯光,却如同浩瀚夜空下无边的天下的中枢,所有的权威、势力、力量、富贵都集中在了那里!金盏曾经仿佛丢掉了一切,但从未失去希望,因为她拥有的东西都寄存在了那里,能随时取出来的凭据、就是那个男人的心……不过凭据十分可靠。因为那人拥有一切,但他的心却被金盏拥有。
  “嘎吱!”木门打开了,便见郭绍那张熟悉的脸露出惊喜之色,眼睛在灯光下皑皑生辉。他有所准备等待,也一眼就认出了金盏。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郭绍默默地看了一眼外面,然后上前两步把门闩上了。
  “金盏。”郭绍沉声唤了一声。
  符金盏柔声应了一声,打量着郭绍。其实他长得并不是那么英俊,但不知为何金盏会朝思暮想。很普通的一张脸,除了眉宇和眼神颇有英气,面部线条无甚棱角特点,五官只能算端正;皮肤也比较粗糙,脸颊上隐隐还有小小的不能复原的战阵伤痕。但是,金盏习惯了这张脸,也无抵触,她觉得很亲切暖和。
  闻着那熟悉的气味,金盏身上有些发软,这阵子的精神疲惫让她很想躲进那怀里。
  刚这么想,郭绍果真便保住了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金盏只觉得似乎心有灵犀,放在他肩膀上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意,双臂也轻轻拿起来搂住了郭绍。
  毫无抗拒……很奇怪,照礼制和道理,她与郭绍这么搂着根本就是不对的,但金盏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受。哪怕郭绍用手抚摸她的一些地方,她也全然没有被猥亵的感觉。俩人的脸颊、耳朵、脖子都忍不住亲昵地磨蹭起来。
  郭绍带着歉疚的口气道:“我疏忽了一些事,让你受了委屈……”
  金盏浑身无力,好像泡在温水里一般,慵懒地享受着他的抚摸和他的温言细语,身上轻飘飘的,都不想费力说话了。
  绍哥儿的怀抱,真是让她迷恋。金盏完全不想和他解释什么,只喃喃道:“让我死在你怀里好了。”
  郭绍抱得更紧,“着实不是不在意金盏,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之前没机会说得太多,但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让大周灭亡,改国号建国,绝不是想做什么开国皇帝……金盏知道的,我只在乎实权,不在意虚名……”
  金盏轻轻挣脱郭绍的拥抱,从袖袋里掏出那块绣着朱雀的红绸来,塞到郭绍手里:“还给你,还说那么多作甚?”
  金盏的嫣然笑意,感染了郭绍,俩人相视一笑,一切都仿佛云烟。这块红绸,意在烽火危机中的信任,郭绍让她出宫时,便表明了心意。
  “对了……”金盏又打开手里拧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件翻领袍服来,“这阵子正好清净空闲,给你做了一件衣裳,试试合身么?”
  郭绍愣了愣,呆呆地让金盏服侍他给穿上,伸手摸着上面针脚整齐的一针一线,“怎地……亲自费时做衣裳?我有穿的。”
  金盏面露羞涩,柔声道:“那不一样,我亲自让自己的夫君吃饱穿暖,才是做妇人哩。”
  郭绍的神情激动,一副言拙的样子。他想了想道:“我有金盏足也,这件事办妥了,我便不再亲近别的妇人,只与你厮守。”
  金盏一听,心想这倒是她最想要的……因为一想到她的男人,与别人卿卿我我便膈应!但是……
  她试探道:“二妹可是你的结发妻,还有你登基前的那几个妾,与你共患难过来,李处耘的女儿也痴心,你要是为了我辜负了她们,那我不是成恶人啦?”
  郭绍沉声道:“我无法对得起所有人,凡事总有个取舍。”
  他的语气里露出了几分残酷,金盏听得出来,他此时的情绪有点极端。
  金盏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
  她低头沉默片刻,掩嘴笑道:“夫君说得对,凡事总有个取舍哩。我也想大许朝和夫君少经历些风浪,还想过好日子。为了独宠之心,招人嫉恨攻讦,可不是好事。”
  郭绍道:“金盏刚才叫我什么?”
  金盏抿了抿嘴唇,脸颊上泛起一朵红晕,避开了目光。她又柔声道:“看着我的郎富有四海,天下娇娘都投怀送抱,其实我很欣慰。我还想给你建铜雀楼哩。”
  郭绍笑道:“金盏莫哄我。”
  金盏道:“我哄你作甚?”
  郭绍握着她的手,叹道:“这天下待我最好的,便是金盏了。”
  “你知道就好。”金盏娇笑道,又伸出手指抚摸他的脸颊,拇指抚弄着他厚实的嘴唇,将嘴凑到郭绍的耳边,“别人是被夫君把玩,夫君的好,只有我能真正尝到。”
  郭绍笑道:“金盏是守礼仪的闺秀,这等话也说得出来。”
  金盏道:“确实奇怪哩,在夫君面前就敢说。”
  郭绍有些迫不及待地回头看了一眼暖阁里的床。红烛之间,那床铺与宫中大殿的不同,而有木头雕琢的木架,里面挂着一层纱帐,外面还有一层不透光的绫罗床帐,是比较谨衬的布局。
  灯火的暖光,美人的红颜,良辰美景的惬意叫人沉醉。
  ……銮驾刚到大名府的第二天一早,吕家就来人了。
  禁军侍卫把吕府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近被大张旗鼓的人马搅得鸡飞狗跳,那民宅中有养狗的人家,连狗都“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吕家也算是高门大家,在周围很有名气,一时间远近来围观的人非常多,都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大门口也有一些家丁部曲,那吕春才是大将,看家护院的不少,但谁也不敢上前,来的是衣甲鲜明的禁军,谁还敢和禁军干仗不成?
  不一会儿,大门打开了,吕春才和一众随从走了出来,他看到当前一个红袍文官,便上前执礼。
  “本官礼部侍郎卢多逊。”文官大模大样地自保家门。
  吕春才回顾周围的禁军人马,脸色难看道:“不知卢侍郎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卢多逊道:“听说吕将军想谋反,奉命查探。这是枢密院朱砂牌票,请吕将军过目。”
  后面围观的官吏百姓听到谋反,顿时哗然。
  那字眼一般很难听到的,十分刺耳!吕春才脸色苍白道:“末将何时要谋反?谁诬告末将,可有凭据?”
  卢多逊道:“若有凭据,本官还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今日便是来查凭据!”
  吕春才几乎要哭出来:“无凭无据就要搜查末将之家,末将还有何脸面为官?”
  “吕将军有无脸面,那便不是本官能管得着的事了。”卢多逊一挥手,“仔细给我搜!胆敢阻挡者,即违抗枢密院军令、意图谋反,格杀勿论!”
  那气势汹汹的禁军将士听罢不容分说,便朝洞开的府门涌来。吕家家丁部曲,谁也不敢阻拦,纷纷避退,众人脑子总是比较清醒的,对方文官拿着朝廷军事中枢的军令,带的又是天子禁军,谁找死去触那霉头?
  吕春才已顾不得礼数了,急道,“你们快跟着去,瞧着他们搜,切勿让人把外面的东西丢咱们家!”
  卢多逊冷冷道:“吕将军此言差矣,朝廷要查你,还用栽赃下作手段?若吕将军忠心为国,朝廷又会查你?”
  外面围观的人群一番议论附和,众人也十分好奇起来……大名府远近的人都知道,吕家在此地几十年了,一个地方豪强武将,京城朝廷怎会莫名其妙对付他?究竟是何原因?
  一时间没人能说清楚。
  吕府里面,那些禁军将士搜查起来也毫不讲理,里面框框当当的乱响,将士们一进屋,二话不说,就把家什掀了,那些摆设的瓷器和用具,掉在地上摔得到处都是。有的士卒还拿长矛在床上、柜子里到处戳,有的人拿着长杆把瓦顶都捅破了!这哪是搜查?根本就是来把吕家砸了罢!眼前的阵仗,就差丢把火干脆烧了了事!


第七百五十二章 人世浮华
  吕府几乎被掀翻了一遍,内外几进院子一片狼藉。待将士收兵,吕春才走到卢多逊面前,小心问道:“卢侍郎搜到东西了么?”
  卢多逊道:“没有。”
  吕春才听罢脸都憋红了,又生气又不能表现出来。他看着四下里凌乱的光景,一扇窗户上镶着一把椅子,把窗户砸得稀烂。一阵风拂过院子,把他的胡须吹得乱蓬蓬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吕将军,叨扰了,告辞。”卢多逊抱拳道,又招了一下手,“走!”一众人遂扬长而去。
  等人们都出门了,吕春才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操!”
  他在院子里四处察看,看到整个府邸都被砸了,一片破败之景,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时只见王氏正呆呆站在屋檐下,吕春才怒道:“休书已给你了,你还站在这里作甚?”
  王氏道:“你我夫妇一场,我有一言。吕将军趁早去皇帝行辕,认罪自裁,或许能保得吕家一族身家性命。”
  吕春才大怒,指着王氏道:“今日府上遭此难,你在幸灾乐祸?”
  王氏抿了抿嘴,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后又道:“吕将军可知为何有今日之祸?”
  吕春才道:“不就是因为符家大娘子!她不就是个被废了的前朝皇后?老子怎知道失势的寡妇还能如此大张旗鼓!老子也没真娶,不过想试试,符家言语一声不完了,非说老子要谋反?”
  王氏道:“她有皇后命,仙人麻衣道人说的。你想娶她,就是想谋反称帝。”
  “有这一说?”吕春才脸上变色,这时才生出极大的惧意,俄而又大怒,“你既知道,怎不早说?!”
  王氏皱眉道:“至少十年前的事了,没出事前我也没想起。不过我知道符大娘子动不得,不是劝过你了,你已色迷心窍,听我的么?”
  说到色迷心窍,王氏痛苦地咬了一下嘴唇,作为女人,自己的丈夫却痴迷别人,这本身就是莫大的侮辱!
  吕春才恼羞成怒,大骂道:“还不快滚!要老子打你出门么?”
  王氏的眼睛里水光闪闪,心一横,道:“我就这么走?王家留了那么多财产,你应该还给我。”
  吕春才冷冷道:“符昭序当众说,替你收拾了王璋的烂摊子,让他风光下葬,仁至义尽,已不认你了。你还问我要财产?”
  王氏抬起头,挺直身子,努力维持着仅剩的可怜自尊,“符家不认我,与王家的财产有何干系?”
  吕春才看着损失严重的院子,一拍脑门道:“王家的田地产业、财货,不都是符家收了,然后给你置办了嫁妆。”
  王氏道:“是你要休我,那把嫁妆还我。”
  吕春才道:“昨日符昭序带人把嫁妆折算收回去了。”
  王氏又道:“符大郎也把王家的产业还了,那你把王家产业给我。”
  吕春才道:“王璋遗物,以前是符家收的,你问魏王要去!”
  王氏的眼泪流了出来,“吕将军,你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么?你叫我这样净身出户,怎么活?”
  吕春才极不耐烦地将她推出月洞门,把门“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有种你去告官!”
  王氏望着紧闭的木门哭了一阵,回头看时,见一群府里的家奴丫鬟正在后面指指点点议论。她顿时好像被剥光了衣裳在示众一般,羞辱难当,赶紧埋着头逃出门。
  她走到大名府的大街上,眼泪朦胧了视线,精神也恍惚起来。只觉得人世就如一场梦一般。
  想当年,王家乃彰德军节度使,在一方呼风唤雨,她是朱门大家闺秀,养尊处优受人爱慕敬仰。短短几年,竟沦落至斯……繁华落尽,一切都仿若云烟。
  不知走了多久,王氏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她是恪守礼仪的女子,很少出门,在大名府几年了还对这座城不太熟悉。她用袖子用力擦了一把眼泪,把发簪、头饰拔了下来,又从手腕上取下镯子,拿在手里,沿着街道寻找当铺。
  ……吕春才这时候并非贪财,他现在需要钱财打点上下,想找人求情,手里的钱越多越好!
  他先去求见搜他家的礼部侍郎卢多逊,但被拒绝了。又打算通过河北官场的人引见,但大多数人听说他惹的谋逆案,都唯恐避之不及!
  大名府长史府前,一个家奴从角门出来弯着腰恭敬地说道:“吕将军久等了。”
  吕春才忙问:“怎样?”
  那仆人陪着笑道:“对不住,我家主公病卧在床,不便见客。”
  吕春才道:“前几日才在魏王府见到长史,怎忽然病了?”
  仆人道:“主公何时有恙,老奴怕是没法知道。”
  吕春才暗骂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叫马夫赶车去另一家。他娘的,以前这些人知道他是魏王的亲戚,个个挤破脑袋结交,酒桌上简直和亲兄弟一样,现在有事了竟然好像从不认识一般!
  吕春才后来无奈,只是叫人引荐就许以巨额好处,终于有人动心了。
  但世人似乎有从众之心,大伙儿见别人也不敢拿,就会留个心思;又舍不得那巨额的好处,于是就四处打听想弄个究竟。
  一番折腾,吕春才休掉其妻王氏,欲娶符家大娘子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有听说王氏被休,猜中的此事,以流言四散。
  总算有识之人还记得当年麻衣道人的传言,便在私底下说开此事……人们一听,无不深信不疑。因为当日皇帝说吕春才“胸有大志”,意图谋反;只有这么推论,皇帝的那句话才说得通!
  于是任吕春才欲倾家荡产打点,也没人敢收,钱财愣是花不出去!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可明摆着的谋逆大罪,谁也不愿意为了一点铜物搭上身家性命。
  当年麻衣道人的面相之说又被翻出来了,一时间连《麻衣》、《火珠林》等书也卖得四处断货,一些识字的人昼夜抄书来卖。
  皇帝本来就受人关注,此事有完整的前因后果,既有玄妙又有故事,迅速从河北向更远的地方扩散。
  ……王忠侍候了皇帝之后,一出行宫就直起了腰,享受着别人恭敬的态度,他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常一副语重心长的教训口吻。
  一个小宦官进来禀报道:“干爹,那王氏又回城了。”
  王忠大模大样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瞟了一眼小宦官,“哦?”
  小宦官道:“儿子带着皇城司的几个兄弟在吕府外面悄悄盯着,见王氏被赶出来后先在城里乱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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