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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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并没有错,只是一切都要有一个过程,一个以千百年计的漫长过程。
郭绍不愿意怀疑在制度上的理想。正如他不会怀疑生产方式的进步才是前途的方向,根据经验,西方便是凭借工业革命主导了后世世界……虽然在这个世上,他看不到那一天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二十几个文武大臣陆续到来。
君臣之礼罢,郭绍收起早上的胡思乱想,当即便口齿清楚地说道:“春季来临,天气渐渐暖和。对辽之战,朕欲御驾亲征。”
议政殿上很快议论纷纷,宰相李谷抱拳道:“天下纷乱日久,大许一统诸国后,连年征战。我朝方在河东大败辽军,此时再度北伐,战事若久,国库入不敷出矣。”
大将高怀德也道:“官家龙体初愈,若要征辽,只需遣大将一员足矣。”
郭绍道:“朕在宫中养得太久,就是要趁此战重新上阵。”他言下之意,那么久给世人病怏怏的印象,这会儿要再次证明自己的武功。
郭绍又转头看向李谷:“李相公勿忧,除收复幽州大战外,大许军历来速战速决。这次也不例外,咱们并非要与辽军在东北一决高下,此战目标,是逼迫辽国求和。”
几个宰相一听似乎松了一口气,李谷也转变态度拜道:“陛下体恤民情,天下幸甚。”
郭绍微微侧目,示意魏仁浦。
枢密院副使魏仁浦如同往常一样,走到了众臣的上首,将一副辽东地图挂了起来。他从容地向官员们拜道:“诸位,此前朝廷北面国策,乃取河西,建马场、打通西域,获得足够战马和骑兵,然后转守为攻对付辽国。”
大伙儿纷纷附议。
魏仁浦道:“不过形势有变,老夫与王使君等皆以为此时再继续国策,已不合时宜。去年秋,辽国在河东再次损失契丹、奚兵力三万余,过去五年内已损耗兵力八万余众,辽国武力已非当年。此时辽国内患更甚,外强中干,难再造成威胁。
我朝无须再消耗国力大量扩充骑兵,只要迫使辽国主和者掌权,两国议和盟约。再借辽国之手压服北面诸部,则可解决北疆边患。”
文武议论吵闹,以至于魏仁浦不断将说话声音提高。
文官们显然十分支持国策的转变,这些年来郭绍很了解文官们奉行的经史经验,国初应休养生息,特别是在外患不严重的时候。大将们则不太满意,战争才能给他们带来军功。
史彦超便干脆地嚷嚷道:“咱们和辽国打了那么多仗,死了那么多兄弟和百姓,这会儿又要和好啦?”
王朴道:“一个月前,杨业上书,滹沱河被辽军尸体填塞,河水几断流,山谷之间尸横遍野。要论血债,又岂止我们仇恨辽人?”
郭绍开口道:“史将军放心,要打的仗还不少。”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皇帝似乎抓住了史彦超的心思。
郭绍一拍御案,不再理会众人的争论,径直说道:“就这么定了,魏副使继续谈方略。”
魏仁浦拱手一拜,从容地用手掌指着地图:“辽阳府乃东丹国(渤海旧地)治所,大许拟兵分三路威胁辽阳。主力步骑出平州,扫荡辽西,围攻锦州;蛟龙军从水上运两路,攻占铁州(营口)、苏州(大连)。
东丹国乃辽国心腹要地,辽国朝廷必定不能坐视不顾。他们或聚大军救辽阳,与我朝大战;若不愿意大战,则只能接受议和。”
史彦超张口便问:“万一辽国不就范,咱们骑兵不够,要像攻幽州一般、一路把城堡修到辽阳府去?”
魏仁浦道:“史大帅问得好,若是如此。咱们便收复锦州之后退兵。”
他回顾左右,“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灭渤海国之后,东北诸地便是辽国辖地。许军出动进攻辽国辖地,攻占了一座城,立块石碑刻上功绩,就算退兵也不算输了气势。”
在郭绍看来,辽军绝不可能在锦州摆开战阵硬拼,最可能的是等许军深入无所凭借之时,利用骑兵袭扰粮道;所以只要打定主意不长驱直入,此战立不败之地……这也是郭绍要御驾亲征的原因之一。他此时根本没必要拿自己的威望来冒险了。
魏仁浦又道:“当然,这只是最不利的局面,虽然大许军可称胜仗,但一座城的所得实在抵不上动用大军的耗费。最好的结果,还是迫使辽国放弃与大许为敌,前来求和。”
第八百八十一章 烽火再起
春天来了,上京的早晨依旧寒冷。杨衮掀开厚实的羊皮帘子,迎面一股冷风灌来,让他猛地一阵窒息。刚从温暖的炕上下来,寒冷似乎比平素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他忽然发现帘门旁边系着一卷纸,忙解下来,先四处看了一番。天才刚蒙蒙亮,风中空气干冷,搭帐营地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现。
杨衮拿着纸走进帐篷,拿一块木炭点燃油灯,凑到灯下一看,上面写着:越王必反。
杨衮忙将东西藏在怀中,收拾东西出帐去了。
及至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府邸,便见萧思温、耶律虎儿已在厅中。耶律斜轸见到杨衮便道:“杨府事即刻安排一些人手去鸭绿江女真大王府。”
杨衮问道:“发生了何事?”
耶律斜轸道:“朝廷派往生女真的使者上书,当地女真部落借口珍珠产出减少,要减少上供的珍珠数量。咱们得知道,那些生女真是否开始藐视大契丹的威信。”
他想了想又沉声道,“我也怀疑高丽人是否与女真部落有来往。”
萧思温狠狠地说道:“隔阵子不给那些野人教训,他们就会忘记恭顺!”
杨衮听了一会儿,终于从怀里掏出那密信来,双手递了上去:“这是有人悄悄放在我帐篷外面的信。我不太相信,但也不敢私留……越王一向谦恭,这封信或许是有人私怨诋毁他。”
几个人一看:越王必反!顿时面面相觑。
越王名叫耶律必摄,辽太宗第五子,“暴君”耶律璟的弟弟。但耶律必摄的母亲地位较低,为人一向谦逊,当年常劝哥哥耶律璟不要嗜酒滥杀,救过不少人,名声很好。
耶律贤继位后,也没难为他,还封他为越王。
萧思温皱眉道:“越王不像是野心勃勃之人。”
耶律斜轸却道:“若是一些人怂恿他又待如何?”
杨衮道:“大汗将徙行营于东丹,此行咱们必得多加防备。”
大辽都城在上京,但权力中心不一定随时在上京,王帐行营迁徙到哪里,哪里就是统摄辽阔草原的中枢。
……而就在半个月后,许军三路已经完成聚集北上。
黄河北岸的原野之上,成片的庄稼地已泛新绿。到处都是寥寥升起的烟火,那并非村庄里的炊烟,而是烹煮的粪肥。
去年黄河、长江南北大丰收,漕河上的粮船从秋季一直到冬天络绎不绝。一个小土丘上,骑在黑马北上的郭绍不由得欣喜道:“今年又是个大丰年!”
他按剑回头望去,原野上的几条大路上,黑压压的人马、弥漫的尘土,让崭新翠绿的春天增添了几分厚重。
衣甲闪亮的骑兵在一条大路上快速涌动,其它路上则是缓慢移动的长龙。扛着火器的步卒在大路边上以纵队缓缓步行,道路中间则是各色车辆。驴车、马车、独轮推车应有尽有。
大车上重大千斤的铜炮,在覆盖的毛毡下偶露狰狞的金属光泽。粮草、帐篷、火药、箭矢都随步军在运送。
中军有多大数十人的官员组成辽西军前营军府,帮助郭绍管理大军的粮道、仓库。数万步骑在河北国内调动没有什么危险。郭绍遂率领亲卫骑马离开辽西军,直趋山东巡视。
几天后他就来到了登州港。蛟龙军统帅韩通出港外一里地迎接,带着郭绍等人巡视另外两路大军。
登州港内外已是营地帐篷成片,铁州军、苏州军两路都在此港等待。这几天里,郭绍见到了这个时代又一次大规模的军队动员,场面十分壮观。
几艘巨大的木兰舰停靠在码头上,桅杆像参天大树一样耸立。一队队背着包裹行装的将士,正在通过海岸上木头修建的走廊,走上码头。他们从绳梯上攀上高大的木兰舰甲板。
许多小船在码头上穿梭,而大船上攀附的将士仿佛蚁群一般。码头上的人们发现了皇帝的旗帜,不知什么时候,“万岁”地呐喊声喧嚣起来。
这将是大许王朝第一次对辽国本土进行大规模进攻,但战争的方式,却与以往朝代全然不同。
……辽东半岛南端海边上,辽国苏州城附近人烟稀少。这片地区的中心在几百里外的复州(复县),南女真大王府、南女真汤河司都在那里;苏州城只是个破落的小城。
几只木板小船正在海边上飘荡,穿着兽皮的女真人用力地向水里抛出一张渔网,手里拿着鱼叉盯着海面。
海风和浪声一成不变,这是个宁静的早晨,薄雾在海面上如烟涌动。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叽里哇啦”的一阵叫喊。
船上的女真人抬头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呆在摇晃的船板上了。
三艘巨大的船首先映入人们的眼帘,偌大的纵帆仿佛云层一样覆盖过来,大船上黄色的龙旗在迎风飘荡。过得一会儿,更多的船只弥漫到了海面上,三列纵队仿佛海面上的雁群。
女真渔民急忙划着小船向海边逃跑,仿佛见到了怪兽一般。
许军船队渐渐靠近海边,海边上有一个破落的渔村。渔村背后一串尘土飞扬,一股辽军骑兵已经出城到向海边靠近。
就在这时,薄雾中的黑影忽然向闪电一样一亮,一声如雷的响声传来。渔村里野人一样的渔民受了惊吓,乱糟糟地跑了出来。
不多时,成片的亮光闪起,雷鸣变成一片。三艘大船侧弦的大炮一起响起,十斤重的铁球呼啸着飞向空中。渔村里的房屋忽然就成片地坍塌了,土石茅草四处乱飞。
许军大量轻舟舰也靠近了海边,大大小小的炮声怒吼。海边的辽军骑兵握着弓箭,挥着铁矛和铁骨朵,在那里叫喊着。这时,一枚铁球呼啸而来,“砰”砸在海边的土上弹起,旁边的战马受了惊吓,“嘶”地鸣叫,调头就奔。
“轰轰轰……”子母铳的铅丸劈头盖脸飞了过来。辽军人马中惨叫着不断有人落马。一员武将扬起铁剑一挥,大伙儿便调转马头,向北面奔跑,远离那些铁球和铅丸。
海面上的炮声响了几轮。便见许多沙船出现在了海边,上面的人拿桨划着沙船向海边靠近,接着不断有士卒跳下沙船,几乎毫无抵抗地登陆了海边。
辽军武将见那大船上火炮能击中海边,不敢再次上前,一声令下,带兵跑回城里去了。
……许军大量人马不伤一兵一卒就顺利在海边登岸,先设立营地工事。辽军见人马越来越多,情知不敌,急忙派快马去复州告急。
复州又立刻向东丹国首府辽阳府告急。
但此时辽阳府已是惊慌不已,因铁州、辽西走廊的军寨也派人告急了。大汗王帐不日又要到辽阳府,东丹国诸衙门忙作一团。
大辽行营耶律贤大帐里的君臣,从辽阳来的消息中逐渐摸清了许军的动静:许军已从辽西走廊、铁州、辽东半岛三路海陆并进,大举入寇!
一些贵族劝诫,辽阳不再安全,应停止向辽阳迁徙。
萧思温则道:“辽阳四野平坦空旷,正合大辽骑兵驰骋,许军依旧以步兵为主,不足惧也。”
今年十九岁的耶律贤径直问道:“可有退敌之策?”
萧思温展开一幅图,指着上面画的城和山,说道:“许军东面两路总共几千人,主力数万在辽西走廊。我大军在辽西腹地以逸待劳,遣轻骑一路从霸州(朝阳)越松岭,断许军粮道,另其进退两难。”
耶律斜轸却不动声色道:“就算陆路能断许军粮道,许军会从海路水运粮草到辽西堡。”
萧思温顿时无言以对。
一年前许国人突然在龙山强兴辽西堡,孤城杵在那里,如今终于确定了那座堡垒的作用。
坐在虎皮铺垫的大椅子上的大汗耶律贤,手里紧紧握着权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粗犷的王帐中,满朝大臣贵族都沉默了。耶律斜轸沉思着什么,萧思温猜测,北院枢密使就想议和……
萧思温抢先站了出来,向上位鞠躬道:“自太祖开国以来,西面大草原的游牧部落、东面靺鞨渔猎部落尽数臣服大契丹,我们是草原上的王者,丛林中的猛虎。若是猛虎向羊圈里的羊低下头颅,就不会再被世人敬畏了。”
耶律斜轸忍不住说道:“南人不像是羊圈里的人……萧公以前也说过,以前的匈奴汗国便是被南人所灭,不复存在。”
萧思温情绪激动道:“诸位也见过不少南人奴隶,他们软弱胆小,你们愿意向这样的人认输?”
终于有一些贵族恼羞地嚷嚷起来了,有人大声道:“辽阔的草原,无边的木叶山,将是南人的墓场!”
萧思温趁机鞠躬道:“大汗,东丹国府可从辽阳迁走,重建于渤海国古都忽汗城。大辽避开许军锋芒,在伺机反击!”
耶律斜轸等北院官员不置可否,耶律斜轸只道:“朝廷仅靠草原产出难以维持,大辽失幽云之后,东丹国不能有所闪失。”
第八百八十二章 愿赌服输
许军西路主力出平州,通过辽西走廊几无抵抗。
郭绍来到了辽西堡附近的龙山,斥候探报龙山上尚存一个佛教寺庙,因辽军长期在此活动,庙中的和尚已经跑光了,只剩下一个老和尚看守寺庙房屋。郭绍决定在寺庙里住下。
卢成勇去处置此事,与老和尚承诺在东北边的连山山林里出资新盖寺庙,老和尚欣然把产业送给了许军……毕竟一般乱兵到来都是径直抢杀。
郭绍遂沿着山路往山上爬时,真正感受到了春风已渗透整个北方。草木绿意盎然,树上、路边的草丛里长出了各色野花。大多数花草他都不认识,不过相信要是陆岚在这里,一定能认出大部分植物,此时的郎中就是和各种草药打交道。
郭绍一时兴起,便弯下腰摘了一枝长势很好的黄色野花拿在手里,一开头就停不下来,很快他就从路边的草丛里和树枝上摘了一把花攥在左手。身边的将士和侍从都默默不做声,乐得郭绍心情不错,大伙儿也省心一些。
“杨士良,你这体力不太好哩。”郭绍回头随口道。
宦官杨士良气喘吁吁,正一边走一边拿手帕擦汗,而他后面的卢成勇等武夫穿着几十斤的盔甲爬山,仍旧没他那么累。
杨士良喘道:“陛下说得是,奴婢这……有点不支。”
郭绍一转身,便看到山下成片的帐篷,奔腾的马群,一副与山林全然不同的壮观景象映入眼帘。辽西堡匍匐在大地上,南北东西的几条大路一览无余。这也是郭绍选择此山山坡的原因,他站着歇口气,观赏了一番脚下的辽西堡,忽然猜测道:“辽军曾围攻辽西堡,萧思温若巡视此地,应该也在朕脚下的土地上站过。”
杨士良附和道:“萧思温不过陛下手下败将,现在大军压境,那厮怕是吓得在发抖哩。”
郭绍不置可否。
一行人继续爬了没多久,就到达了这座山坡的山顶,本来就不是很高的一座山坡。一座破落的寺庙映入眼帘,此时到处都是许军禁军岗哨。郭绍走进山门,一队将士“哗”地整齐将樱枪举了起来。
郭绍手里握着一把花,在门厅里捡起一只瓦罐,一齐递给杨士良。
等郭绍来到正殿时,那束野花插在瓦罐里,摆设到了一张桌案上。杨士良正带着几个宦官和将士在收拾屋子,将郭绍常用的地图挂起来,还有一个麻袋里装的许多纸片,也贴到顺眼的墙上。
“萧思温那张,贴在最上面。”郭绍道。
杨士良忙道:“遵旨。”
郭绍又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恩怨,只有利弊,但人和人的矛盾和愤恨就太容易产生了。”
少顷有人进来禀报:“辽西堡守将张建奎、监军郑贤春奉旨觐见。”
杨士良侧目见郭绍点头,便向禀报的侍卫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张建奎等二人便走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
郭绍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两步,亲手将二人扶起:“尔等固守辽西堡数月,不负朕望。”
张建奎拜道:“陛下重托,末将无一日敢忘。”
郑贤春这枢密院文官,郭绍倒不怎熟悉,见他的脸上已被海风吹得皮肤黝黑。郑贤春道:“陛下,兵曹司派往高丽国的人,前阵子坐船到辽西堡,送来了一份消息。”
“哦?”郭绍转身在一条凳子上坐下来。
郑贤春躬身呈上书信,说道:“渤海国灭之后,许多粟末靺鞨人、女真人逃亡高丽,被安置在平京(平壤)。高丽人利用渤海国遗民,游说了鸭绿江等地诸多‘生女真’部落,联合起兵反叛辽国。”
郭绍听罢一怔,转头问杨士良:“高丽使者在东京提过此事?”
杨士良道:“奴婢从未听闻。”
郭绍又问郑贤春:“女真部落怎会被说动?”
郑贤春道:“听说女真部落要上供所有采集的珍珠,七成庄稼出产和鱼干。高丽人与他们议盟,等高丽占领辽东渤海国旧地,只对女真人征收两成所得。”
这时侍卫又在门外抱拳道:“禀陛下,魏副使、李相公、史国公、高国公等已至山门前。”
郭绍道:“叫他们进来。”
张建奎当即拜道:“末将告辞。”
郭绍转头道:“你们俩且留下。”
张建奎和郑贤春都有点意外的模样,答应:“臣等遵旨。”
郭绍不动声色道:“大许立国只数年,哪些人来统治这个国家,为之制定规则、维持秩序,尚需时日验证。有的人忠心不够,有的人能耐有限。不过一旦这些人握稳了权力,绝对不会愿意轻易让出来的,那时候再有抱负就难了。尔等现在勿要妄自菲薄。”
张建奎和郑贤春听罢,脸色通红,态度更加恭敬。
没一会儿魏仁浦等前营军府官员和军中大将入内,大伙儿无不侧目瞧张建奎等二人……这是中军的中枢议事,一个军都虞候和一个枢密院小官站在这里,显然地位不够,但郭绍没吭声,大伙儿无人提那茬。
“陛下万寿无疆!”众人无视泥菩萨神像,在神殿中齐声大呼。
郭绍径直说道:“此地视线开阔,地势较高。可在龙山建一粮仓,修建工事防御,与辽西堡成掎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