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千娇-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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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彦超部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在辽军人马中左右冲突。他冲在最前面,手里黑漆漆的长枪被舞得轻巧灵活,好像是木杆,实则通身铁锻!一骑辽兵挥起铁骨朵向史彦超砸过来,史彦超拔出刺入旁边一个骑兵胸膛的铁枪,“呼”地一声横扫格挡铁骨朵,“哐当”一声巨响,只见火星飞溅,那枚铁骨朵径直被击飞到半空,铁枪带着劲风扫在那辽骑的护耳上,“咔嚓”一声恐怖的颈椎骨断裂声,那人的头已经耷拉下去,整个身体从马上侧翻下去。
史彦超的胸甲、肩甲上全是箭矢,他伸手径直全数折断扔掉!板甲、锁共三层护甲,就算能洞穿三层甲的箭矢能伤到他,但在他眼里也仿佛挠痒痒一般。
许军重甲精骑,个个人身上都是血污,十分勇猛恐怖,喊叫声震耳欲聋。
然而许军横面展开不足,史彦超冲得太快,整股马兵变成了长龙阵。辽军两翼冲许军侧面,很快将比较单薄的阵型拦腰斩断。许军被分割为两截,前后已不能策应!
董遵诲满眼都是奔跑的骑兵,以及尘土,他观察到远处的辽军一股股人马在向东西两面驰骋,毫无停滞的迹象,情知史彦超被围在前面了。
“他娘的!”董遵诲大骂了一声,他的人马前边全是许军骑兵,河口平坦地十分狭窄,早已堵死!
董遵诲向左边看去,一些马兵陷在了河边的淤泥里,正在艰难地往回折腾。而右前方的山坡上都是马兵起伏。此地是闾山山脚下,越往东山越高,视线深处的山岭仿佛压在天边的乌云一般。
“史彦超休也!”董遵诲急道。
第八百八十五章 勇冠三军
灵河东岸,铁骑奔腾的场面,仿佛泥水在激流中搅动奔涌。骑兵的黑影在弥漫的尘土中起伏,分不清谁是谁,唯有写着“史”字的几面大旗在不断变换着方向,诸许军骑兵便观军旗追随冲杀。“砰砰……”恐怖的弦声在尘埃中颤动,黑嗖嗖的影子在空中呼啸。
“杀!”史彦超忽然从朦胧的灰尘中冲出来,一枪将一骑刺落下马。迎面一辽骑眨眼冲到,一剑挥向史彦超的脖子,后侧传来一声惊呼:“大帅当心!”
锋利的剑锋闪着寒光,离得非常之近,史彦超几乎已经感觉到扫来的劲风。“哐!”眼前火花飞溅,他手里的长枪铁柄打在剑锋上,两骑擦身而过。
亲兵从左右拍马上来,无不吓得脸色惨白,唯有史彦超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飞驰之中,一招疏漏都会致命,恰恰是这样的时刻,能让史彦超浑身激动不已!
就在这时,史彦超看到前方的大旗,遂回头大喊道:“敌酋就在那边!”喊罢拍马便冲。
立刻有无数骑兵包抄而来,两侧弓箭抛射,头上如顶冰雹;中路一员辽将提着铁骨朵带兵迎战。史彦超管他是谁,提枪便攻。
顿时两军交错冲杀,叮叮哐哐的金属撞击声中,惨叫四起。史彦超盯住那武将,两骑靠近,他暴起挥铁枪横扫过去,动作轻描淡写,但力量和速度极大!史彦超身经百战,从来没遇到过谁能硬挡这一招!
“呼!”不料那辽将骑术了得,身体在马背上灵活地向后仰倒,铁枪几乎擦着那人的脸扫过,嘴里发出“哟”地一声吆喝。刹那之间,战马已冲到跟前,那辽将仰卧在马背上,愣是抓住时机抬起铁骨朵向史彦超的腰部击来,凭借战马冲锋攻出一记!
忽然史彦超伸出左臂,“哐”地一声,护臂打在那铁骨朵的木柄上。两骑对冲而过,那辽将便从马背上直起身来,向侧翼迂回准备调转马头。
正当这时,史彦超见一个带着白色貂帽、身上披着漂亮盔甲的汉子正拍马调头,周围一群人护着,必是要紧之人!史彦超只看一眼,猜测此人可能正是辽国齐王!
史彦超丢下后面正在拼杀的大队,与近处亲兵奋力冲了上去。那辽国贵族已向北开跑,一面回头瞧史彦超的来势,“叽里哇啦”地用契丹话嚷嚷了几句。
“呼”地一声,史彦超将手里的铁枪猛掷过去。距离太远,那铁枪往下落时正中那辽国贵族坐骑的马屁股!
战马悲惨地“嘶”叫一声,后蹄往下一跪,马背上的人大叫着摔落下来,貂皮帽子都掉了,露出秃顶和鬓发花白的脑袋。
一群人拼命涌上来护住,但哪里挡得住史彦超等人?史彦超冲破马群,见那人还在地上,两个辽军武士下马在救。史彦超策马冲上去,身体俯下一歪,侧身一枪捅进一人背上,只听得“啊”地一声惨叫,血溅了史彦超一脸。他放开枪柄,凑准那惊慌的贵族,一把抓住了那贵族的头发。
“啊……”刚刚才坐起来的契丹贵族被猛力一拽,身体扑倒,叫得仿佛杀猪一般。史彦超觉得手上一轻,便见手里抓着一把头发,上面还有一块血淋淋的头皮!
“嘶!”史彦超猛地勒住战马,战马前蹄高高扬起。周围的辽骑冲将上来,史彦超亲兵策马迎战,拼死冲杀。
史彦超勒住战马,调转方向,重新冲到那贵族跟前,追随史彦超的精骑与周围的辽军骑兵混战一团。史彦超杀退二人,跳将下马,便见地上那贵族一脸是血,痛苦地趴在地上惨叫。
单刀出鞘,史彦超上去一掌将贵族的脑袋按在土里。那贵族立刻死命扭头,睁开鲜血淋漓的眼皮,便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瞪着他,怒吼道:“十万大军都救不得你!”
“嚓!”几股血箭彪了起来。
史彦超提着一个血脑袋翻身上马,回顾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的一股人马已经愈打愈,陷入了重围。周围都是奋力拼杀的将士,怒吼声中带着绝望的恐惧。
史彦超先看了一眼灵河的方向,然后往南瞧去,尘土中涌动的全是大片辽军骑兵。但无论如何,他也得从那边冲出去,与大队汇合。
老子不是第一次被围!史彦超自己却没有部将士卒们那么担心。
就在这时,忽闻军中一阵大叫大喊欢呼。史彦超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东边的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闪亮的板甲,飘动的红缨!
“董将军的援兵来了!”部将欢呼道。
那董遵诲被人马堵在南边,却从闾山中找到了路,从右翼策应过来;不然那满山的骑兵是哪来的?
“杀!”史彦超用铁枪指着山坡上的许军方向。他倒是没傻到家,有人来救为何不配合?
……
“史彦超回来了!”帐篷外一阵喧哗。
郭绍放下毛笔,起身走出帐篷,便见一队浑身血污的骑兵站在中军营外。魁梧的史彦超翻身下马,提着一只脑袋大步走过来。这时前营军府的文官和一些武将也走了过来观望。
郭绍站在原地,看着史彦超手里的头颅。
史彦超走过来,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奉旨,斩辽国齐王罨撒葛!”
众人顿时哗然,议论纷纷。史彦超一张血脸上掩不住得意洋洋的模样,把头颅和一张破烂的辽军军旗捧上。
郭绍挥了一下手,宦官杨士良上前用军旗保住人头。
郭绍走上去亲手扶起史彦超,当众赞道:“史国公勇冠三军,不愧天下第一猛将之名。史国公当本次北伐首功!”
史彦超抱拳道:“臣定不负官家美言!”
魏仁浦走过来说道:“臣请用罨撒葛首级系在旗杆上,传视锦州四城。守军知援军已被大许击败,破城指日可待矣!”
郭绍点头道:“便依魏副使所请。”
郭绍一把抓住史彦超的手,自己的手上也沾了满手血污,“皇后带了一罐自酿的葡萄美酒,史国公与朕入账对饮,权作庆功。”
史彦超故作大声道:“皇后亲手所酿,滴滴琼浆,几人得尝?臣谢陛下慷慨赐酒!”
果然周围的武夫们无不敬仰羡慕。
前方炮声隆隆,史彦超在帐中御前饮酒大笑,将郭绍那罐酒喝了个精光。等董遵诲回来时,早已一滴不剩。
郭绍又问董遵诲战事,获知马战前后情况后,不由得感到有些遗憾!李处耘一死,军中难有武将能控制史彦超,若是这样任由他莽打莽撞,难免运气不好那天。许军若在什么战役中战陨第一猛将,显然会对士气影响极大……
是夜,郭绍久久没有入睡。
忽报魏仁浦求见,郭绍召其入内。魏仁浦还带进来一个穿着兽皮的汉子,二人前后作拜,魏仁浦道:“此人乃辽国专门负责联络杨衮的人。”
郭绍看过去,心道终于等来了杨衮的消息。
那人抱拳拜道:“陛下,杨衮说了一件事,有人告密越王要造反!”
“哦?”郭绍开始翻卷宗,“越王应该是耶律璟(前任皇帝)的兄弟?”
那兵曹司细作忙答道:“正是,此人名叫耶律必摄。”
郭绍终于找到了王朴编修的各国名人档案,读了一遍,发现这个他不太熟悉的辽国宗室性情温和,母亲只是个宫女……因母家寒微,身份有点不够,实力也不足。
反而是今天被史彦超斩杀的罨撒葛是太宗一系中实力最大的王,不过罨撒葛是萧思温的女婿,似乎被萧思温拉拢了。
郭绍一拍脑门,说道:“越王(耶律必摄)和齐王(罨撒葛)是同父亲兄弟,若二人联手岂不是更有机会?”
兵曹司细作一脸茫然。
魏仁浦倒是似乎听懂了,不动声色道:“杨衮可以说他们要联合谋反。罨撒葛南下救锦州,便是王帐心腹欲借大许之手剪除异己。”
细作道:“罨撒葛是萧思温的女婿,而萧思温又是耶律贤跟前的宠臣,这……”
魏仁浦道:“那又怎样?萧思温三个女儿,大女萧胡辇嫁罨撒葛(辽国太宗之子);次女嫁耶律李胡之子(辽国太祖第三子);在幽州被官家俘获的小女萧绰,本来是想嫁耶律贤(辽国义宗系)……萧思温联姻的路子并不止一脉。罨撒葛并不会因为是萧思温的女婿,就对耶律贤的人忠心耿耿。”
细作躬身站在当中,低头沉思。
郭绍道:“让魏副使给杨衮写一封信,你带回去送给杨衮,让他依计行事……此时辽东战乱,你还能回去见着杨衮?”
细作忙拜道:“回陛下,小的还有个身份是杨衮的辽国细作,杨衮会出面为小的通融;魏副使的信,小的会背下来转述。可是……以小的观之,杨衮并不是愿意对大许朝廷言听计从。”
郭绍转头看向魏仁浦:“萧思温只要一日在其位,杨衮就有性命之危。魏副使在信中晓以利害,说服杨衮照办。”
魏仁浦拜道:“臣遵旨。此计大可一试。”
第八百八十六章 流沙
起伏草原上的帐篷好像无数的草堆一样,旗帜在帐篷之间迎风飘扬,马队纵横驰骋。大群羊低着头忙碌地啃着新绿的草叶。马蹄声、牛羊鸣,让高低不平的草原上十分热闹。
一顶帐篷内,杨衮正和几个穿着袍服的文官侃侃而谈。这时有秃头的奴仆掀开帘子,说道:“杨府事,咱们的人有消息了。”
官员们知趣地告辞,从杨衮帐中出来,回顾四下时,果然见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从后面进了帐篷,那人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
进帐的人取下头上的斗笠,头上梳着发髻,是个汉儿。杨衮看着他没说话,转身在坐垫上盘腿坐下来。
那人走上前,俯身在杨衮耳边悄悄说了好一阵话。杨衮的神色阴晴不定,眉头皱了起来。
杨衮思虑良久,低声问道:“要说齐王(罨撒葛)与越王图谋造反,如何散布谣言?”
那人道:“很简单,只要告诉一个人,必出大乱子。”
“谁?”杨衮一面问,一面下意识猜测那个人。大辽所有他认识的和听说过的人纷纷涌进心里,顿时好像走进了一个关系错综复杂的大迷宫。
这时那人道:“喜隐。”
杨衮听罢一愣,细思之下渐渐恍然。
喜隐乃辽太祖之孙、耶律李胡之子、萧思温之婿,生性轻浮野心勃勃。李胡家从来没人做过皇帝,但耶律喜隐一直想做皇帝。在此之前,已前后两次谋反,都没成功;不过杨衮相信他一被唆使,肯定还会造反!
为何杨衮会这么断定?想想萧思温两个女儿嫁的人、小女萧燕燕准备嫁的人,都是有可能做皇帝的人!杨衮十分赞同萧思温在这几个人上的看法。
耶律贤登基后,对大辽宗室表现出宽容恩德,希望能一改先帝耶律璟时期的内部紧张局面,缓和内乱。如果把齐王之死栽赃到耶律贤头上,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喜隐肯定会信,还会认为找到了借口和名义:耶律贤对宗室刻薄寡恩!
如果喜隐果真以这个借口起兵造反,谣言就不需要有人去散布了,搞大了事,谣言必传遍四方。
杨衮思量罢,只觉想到利用喜隐这个主意的人十分了得,不仅对辽国内政关系了如指掌,更具有大胆的联想。
他忍不住问道:“出这个主意的人是谁?”
汉儿低声道:“大许皇帝亲口交代。”
“哦。”杨衮微微点头。他沉吟稍许,又有些痛心疾首道,“就算外寇打到家门口了,总有很多人还只顾内斗,这似乎是人的劣性!”
……半月之后,大辽王帐行营内,忽然接到快马急报。不是一个消息,而是两个消息。
“耶律喜隐在祖州率部起兵,与留守上京的越王耶律必摄里应外合,带兵占领上京!”
“锦州失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个消息都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王帐中顿时仿佛像炸开了锅。
有人在怒骂耶律喜隐,“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在后面捅刀!谁会服他?”
又有人在骂锦州守将,“锦州坚城,乃我大辽最坚固的城池之一,前后才半个月就被攻陷,为何如此无能……”
信使鞠躬道:“齐王(耶律罨撒葛)遭史彦超斩杀,头颅被悬挂在旗杆上,每日四城示众;许军派人日夜喊叫,援军已被击败,锦州变成孤城。锦州守军士气低落,一些汉儿士卒攻击东城,打开了城门。许军人马冲进城中,锦州遂陷落。”
另一个人道:“宋王(耶律喜隐)称齐王之死,乃大汗君臣所害,对宗室刻薄寡恩。越王(耶律必摄)听说有人告他勾结齐王造反,惊吓之下与宋王(喜隐)合谋。”
众人议论纷纷,“锦州一失,许军大股只要渡过灵河,便可威逼辽阳。东丹国首府无险可守矣!”“铁州(营口)与锦州许军会和,海陆一体,向东至鸭绿江几无抵抗。许军与高丽军、生女真叛匪勾连,东西呼应;则东丹国数面受迫,陷入敌寇包围境地。”“最不利的是,咱们现在后方上京生乱,一时难以集中兵力对付外敌。”
耶律贤虽然平素把大事都交给大臣们谋划,但他已十八岁了,是大辽皇帝,这种时候他也是额头上都冒出汗来,手掌紧紧握着权杖,目光殷切地看着耶律斜轸和萧思温。
萧思温道:“宋王(喜隐)谋反之事,可能是被奸人挑唆,臣请派个人回京联络臣的次女,叫她劝说宋王。”
“喜隐啥样的人咱们还不知道?”一个宗室贵族顿时说道,“用劝说这种法子,他恐怕还以为咱们怕了他!”
耶律斜轸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一眼杨衮,递了个眼色。
杨衮从后面走出来,以手按胸鞠躬道:“大汗,高丽国窥视东丹国(渤海国旧地)久矣,我国又与许国结仇。若从长计议,大辽只能稳住一国、对付一国,各个击破之,避免与两国同时开战。
东丹国女真部落遍布南北,高丽唆使生女真叛乱,未免更多女真部落反辽,最好是先对付高丽和生女真叛匪……当此之时,许军最强,与许国议和,化解南面局面,既能极大地解决危急,又能分割许国与高丽国连通一气。”
耶律贤皱眉问道:“许国人愿意议和?”
杨衮道:“范忠义下狱后,臣替代其职,整理北院邦交卷宗时,发现东京‘大辽驿馆’曾上书,言称许国有议和之意。臣请派使者往锦州,先试探一番。”
萧思温神情复杂地望着耶律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对许国的态度上,他显然是力战的主张。但是形势变得太快了,萧思温无法预先筹备应对此时的局面。
形势如此,若是要主战,不仅要拿出一个解决危险的方略,还要对这个方略的后果负责。萧思温脸色青红交替,一言不发。
此时连耶律贤也显得十分沉默,他脸上有羞愤,也有无奈。或许,耶律贤又想到了萧燕燕罢?
耶律斜轸趁大伙儿都在琢磨,先拜道:“大汗,臣支持杨衮的主张。”
一时间人们似乎也渐渐想通了,许多人纷纷附和……此情此景,就好像耶律斜轸能号令满朝文武的迹象;只要他一表态,立刻有大多数的人支持他。
萧思温等人看在眼里,也明白耶律斜轸这个北院枢密使的位置,渐渐有了枢密使应有的影响力。
耶律贤观之,拍了两下权杖顶端,说道:“那便依杨衮之计。”
……王帐中君臣的主张渐渐明朗。萧思温后来一句话都没说,他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个流沙坑里。
便是那种滋味,双腿刚陷进去,并不会马上来不及反应就玩完。但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想法子,就是拔不出来,而且越陷越深,越来越没办法!
啥时候腿陷进去的?那便是河东之围的失败,他放弃了北院枢密使之时。
想当年,耶律贤就是萧思温力主推上皇位!大汗对他言听计从,整个朝廷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现在,萧思温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逐渐失控,完全被别人左右了。
他很恐慌,虽然没有轻易开口,脑子里却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眼看大事根本不需要经过他的态度,一件件地决策了……他心里更急,急得满身都是汗!
千头万绪,何处有路?
萧思温从乱麻之中拼命地清理头绪……现在要自保,要不被人当作黑锅摆布,首先要抱紧耶律斜轸的大腿!因为萧思温直觉到耶律斜轸在朝廷里说话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抱耶律斜轸的大腿有个优势,萧思温和他本来就是盟友!但单单想靠情分是不够的,必须要耶律斜轸看到自己的价值,让耶律斜轸重视自己对他的帮助。
王帐上的动静,萧思温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紧张地思考着。
许久后,萧思温抬起头来,沉住气开口道:“大汗,臣有一言。”
耶律贤立刻转过头看着萧思温,长期听从萧思温的主张,大汗还是很重视他的话。耶律贤道:“萧公请言。”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