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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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剑飞哼了一声“杨廷和杀人不用刀,比咱们省力多了。可恨那个江彬,一点胆量都没有,如果我是他啊,现在就带着兵杀到内阁去,把那些阁老都抓起来,看他杨廷和还怎么威风。”
“没办法,江彬的格局终究有限,不管我们用了多少功夫,最后他还是胆小了。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反正他也活不长了。正德一死,他的阳寿也就快尽了,等他临刑的时候,估计就该后悔没听我们的话。蜀王排除掉,江彬拥护的益王,也要排除掉。本来益王世子的希望很大,可惜啊,他偏去结交江彬,杨廷和一向看江彬不顺眼,怎么会用他支持的人?所以算来算去,就只剩了一个人希望最大,这个王府,你打过交道的。”
“安陆兴王!”龙剑飞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就想起了那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和为了自己的女人带着人拿着刀,从安陆追到三关镇杀人的杨承祖。自己从江南武林盟主的巅峰跌落谷底,都是拜此人所赐。按说,他该是恨这人入骨才对,可是他一想起杨承祖来,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心里竟是有了退意。
冷飞霜倒是面色如常“不错,就是安陆的兴王。他家是皇帝的亲藩,兴王与弘治皇帝是手足,按着兄终弟及的规矩,由兴王世子即位,也是天经地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江彬和张家,都和兴王有仇。而与这两家有过节的藩王,正是杨廷和想要的藩王,这宝座,我看就是轮到他了。”
“圣女的意思是,我们去安陆?”
“不必如此,那里是兴王府的地盘,我们这么冲过去,没有什么便宜可拣。咱们到半路上等着他,总之,这条龙,也一样别想给大明延命!”
第五百二十一章龙起安陆(二)
紫禁城西苑,太液池西南岸,在这里的两百余间房舍,形成一个独特的建筑群,与皇宫中其他的房舍并不连接。如果从上方俯看下去,会发现这些房间的布置,俨然是一座巨大的迷宫,如果没有熟悉道路的人领路,贸然进去的话,只会在这些房舍中迷失路径不知身在何处。
这些房舍的营造前后用时五年,耗银二十四万两有余,平日里,这里有大批的力士军汉出入,更有虎、豹、猛犬等恶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这里便是正德天子即位之后,因为厌倦宫内规矩,而特意修建的豹房。
在民间传说中,豹房总是和荒唐或是香验联系在一处,事实上,这里不过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天子,为自己修建的一个避风港而已。
自从豹房修成之后,大明的决策大多是出自这里,而美人、豪杰、猛兽、珍馐也并未消磨一个君王的斗志。年轻的天子不过是希望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乃至把这里布置成蒙古包,拉起马头琴冒充一回蒙古大汗,也无人可以说三道四。
往日里热闹喧嚣,给天子带来无数美好回忆的豹房,如今却显的有些荒凉。那些猛兽恶犬与那些高僧勇士一样,都不见了踪迹,除了值宿警卫的太监就不见人影,夜色之中,灯笼在风中有气无力的晃来晃去。
豹房寝宫内,负责侍奉的宫人都被赶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了当朝首辅杨廷和以及刚刚恢复神智的正德天子。自从在天坛昏倒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任是太医用尽手段,也没让天子恢复神智。直到不久之前,正德天子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而且神智格外的清楚,精神都比当初好了不少。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潮红,呼吸短暂而又急促,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刘五儿、马氏等几个女人也被正德赶了出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正德是个好热闹,喜奢华的,这房间修建时,本就十分宽绰,当只剩下两个人时,就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远。
杨廷和与正德对面坐着,面前放着一盏茶,正德用手指了指茶杯“恩师,朕还记得第一次给你敬茶时的样子。那时朕是太子,师傅当时还在编修宪宗实录,初见恩师时,父皇就让朕给恩师倒茶。并告诉朕,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听师傅的话,要按师傅说的做,只有那样,才能江山永固,才能做一个有道明君。如今想来,朕并没能听父皇的话,反倒总惹师傅生气,是朕的不对。”
杨廷和叹了口气“那时的天子,还是个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读书时,颇不用心,老夫的教导上,或许太严厉了。幸亏万岁宽宏,不记老臣之过,反而委老臣以重任。只可惜微臣才略有限,不称其职,有负先皇的期望和天子大恩,实在罪该万死。”
“师傅不必这么说,你的才具国朝无二,就算是那位大才子李东阳都说过,吾于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连大名鼎鼎的李十八都这么说了,可见恩师的才学足以担首辅之职,国事如此,过在朕不在师傅。”
他说到这里,呼吸似乎更为急促了,他从手边抓起一个药葫芦,将里面的丹药不管不顾的吞到嘴里大嚼,接着抓起茶碗囫囵吞了下去。或许是这药果有效用,药吃下去之后,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他又道:
“当初师傅教朕写字时,就对朕说过。横要平,竖要直,一笔一划,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师傅还说过,写字与做人一样,重要的是规矩二字,规矩永远不能乱,想来朕的作为,伤透了师傅的心吧。”
“万岁是天下难得的聪明人,老臣生平阅人无数,然聪慧及圣上者,万中无一。老臣总是想着,以万岁的聪明才智,当能将我大明治理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才是。或许在某些时候,想事想的太急了一些,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万岁莫怪。”
“不怪,我怎么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还记得,你是朕的师傅。朕所知道的做人的道理,都是你教给我的,朕又怎么会怪你?师傅是个君子,朕不是,朕只是不想像父皇那样,活的那么窝囊。朕是个皇帝啊!”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正德摇了摇头“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这些年,朕做的事,其实就是一件,就是和大家作对。所有人让朕怎么做,朕就偏不那么做,现在想想,是不是挺傻的。是非对错,留给后人评说吧,大家也许会称呼朕是昏君?等见到父皇时,请他老人家责罚朕吧。因为朕的胡闹,做错了很多事,捅了很多漏子,将来就要靠师傅把这些漏子都补上,辛苦你了。”
“这是老臣的本分,义不容辞。”
“这豹房里的畜生,都是你让人宰的吧?何必呢?那些不过是些畜生,你何必跟它们过不去?”
“那些野兽糜费巨大,留之无益。一部分被微臣处置了,另一部分,送到了驯象所那里,由锦衣卫处置。”
“随你去吧。不过朕希望你答应朕一件事,不要像处置这些畜生那样,处置刘氏她们。这些事与她们没有关系,是朕……是朕害了他们。师傅,求求你,答应朕这个要求,让她们好好活着,替朕护着她们的安全,你一定能做到的。”
他呼吸越发的急促,中气已经开始衰弱,杨廷和明白,回光返照的时间快要过去了,这位天子即将离开人世。想起当初那名在自己面前千方百计想办法逃学的少年郎,再看到眼前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病人,他心内的某处柔软部位,被狠狠地触动了。
连杨廷和自己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点了点头,随即就看到正德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朕就知道,还是恩师待朕好。朕……朕这就要去见先皇了,江山不可一日无主,继位之人,可曾选好了?”
杨廷和点点头,轻声念道:“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奉祀宗庙。”
正德听到此,目光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紧紧盯着杨廷和,拼命呼吸着,用尽力气道:“原来……原来师傅已经替朕拟好了遗诏。果然是好师傅,连这都替朕想好了。希望恩师记得答应过朕的事,替朕护着那些女人……护着……护着这片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皇帝无力的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隐匿于暗影里的太监全都跳了出来,用尽手段施救。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光景,皇宫里响起了突兀而又密集的丧钟,哭声响了起来,京内的文武百官,纷纷离开自己的宅邸前往紫禁城外听消息,而与此同时,传递消息的快马连夜出城,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而在京师之外的几条要道上,大批的军士打着火把,蜿蜒如同火龙一般,顶着黑暗加紧行军。带兵的军官看看京师方向,咬了咬牙“希望没耽误时间。总算离开边关那鬼地方了,江彬,咱们走着瞧!”
第五百二十二章龙起安陆(三)
内阁值房内,几位阁老全都侯在这里,每人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多悲伤,更多的则是严肃。痛不欲生,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死的只是一个皇帝。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些阁臣作为士人首领,在意的是整个天下的得失与走向,至于说皇帝的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演那出哭灵的戏码,是演给别人,如果在内阁还演这个,在其他同僚面前,就不用做人了。这里面唯一有悲容的,倒是首辅杨廷和,想到自己一手教大的弟子,刚刚在自己眼前死去,他心内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为政之人,自然有大毅力,倒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比起心里的悲伤来,现在另一种情绪在他身上在起主要的作用,多年以来,因为天子的任性,整个朝廷的发展在他看来,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照此发展,国将不国,大明朝的祖宗基业,怕是就要毁于一旦。
现在这个任性的天子已经不在了,在新君到来之前,整个帝国的运转,就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让自己用这段代政的时间,把那些错误都改正过来吧。这种全凭只手挽狂澜的使命感,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初中进士时的少年时光,身上满是力气。
镇守中官、外四家军、各国使臣、皇庄皇店、内帑……在杨廷和眼前,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在新君到来之前,将这一切变成既成事实,这样就不怕新君到来之后,继续这些错误的国策。
蒋冕道:“石斋公,新君的人选,已经报到内宫了?太后那边,可能通的过?慈圣太后一直属意蜀王世子,江彬那边,也要防范他狗急跳墙。”
在这内阁值房里的都是自己人,说话是没有什么忌讳的,杨廷和道:“湘皋放心,老夫已经以兵部的名义,给被天子派去戍守边关轮值换防的京营将士发了公闻,调他们回京。京营精锐不日就能到京,外四家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有京营精锐压住场面,就不怕他们生了什么变乱。至于内廷那边,谁来继位不是妇人和宦官所能决定之事,我们外廷做出了决议,她们只要用宝就够了。圣天子尚且应垂拱而治,何况是太后?大局如此,没有她不答应的份。”
这时,一名宦官从外面进来,看着几位阁老,颇有些胆怯,小声道:“太后……太后有懿旨……”
杨廷和已经连场面上的礼都懒得行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
那宦官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展开了手中的黄绫“皇帝寝疾弥留,兹令迎取兴献王长子厚熜来京,嗣皇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嗣君未至之时,一应朝廷内外大小事务,皆由内阁处分。”
“好吧,太后的懿旨我们已经听到了,你可以走了。至于谁去接驾的事,等我们讨论完,会通知太后的。”
那名太监见这些阁老的模样,总觉得脊背发凉,不由自住的跪下磕了个头,然后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杨廷和没心思顾忌一个太监的看法,而是对几位阁臣道:“列公,眼下的几件大事,一是为万岁治丧;一是迎接嗣君;再一件,就是处理善后诸事,把这些年的损失都补回来。列公以为,这事如何分派?”
毛纪道:“石斋公总领全局,代政监国,这是没话说的。内除弊政,外擒奸佞,这些事都要石斋公调度才行。其他人,是没这个资格做的。至于治丧之事,老朽或可为之。迎立嗣君么……”
梁储拈髯道:“老朽就把这差事接下来吧。上次走了一次东南,安陆也算路熟,不过这迎接嗣君的人选,可要仔细斟酌。”
迎接嗣君这种事,在大明朝还是破题第一遭,大家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从流程到人选,都要仔细斟酌。杨廷和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比起那些规矩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接来。只有万岁坐在紫禁城里,才能让文武安心,才能让朝政恢复正常运转。所以路上必须快一点,越快越好。至于人选上,依老夫看,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司礼监秉笔太监谷大用、建昌侯张延龄,礼部尚书毛宪清,加上厚斋兄,你们这一行人前去迎驾,列公觉得如何?”
这份名单里,包括了内廷、外朝、文臣、武将、勋贵、外戚,基本将大明朝眼下各方势力全都囊括了进去。由这些人组成的迎接团队,算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着实显示出不凡的素质。
蒋冕沉吟道:“张延龄?他似乎与兴献王府那边,有些……”
“就是因为他和兴献王府有些龃龉,才让他走这一遭。咱们未来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通过他如何对待张延龄,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厚斋,考验新君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这一趟山水阻隔,千万要保重身体。”
梁储点点头“石斋放心,老朽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效力几年,这点小事,累不倒我的。比起来,京里才是风高浪急,石斋公你才要多多珍重,将京师的妖氛邪气,一扫而光。大明乌烟瘴气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海晏河清之时了。”
平虏伯府内,李琮焦急的拉着江彬道:“千岁,现在不能再犹豫了。杨老狗口头答应您支持益王,事到如今,却变成了兴献王世子!那小畜生与您是有仇的,别忘了,您的公子差点间了他的姐姐!这个大仇在,等到新君即位,我辈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不能再犹豫了,赶紧点起人马,杀进宫去,把内阁那些老倌斩尽杀绝,另立新主。否则的话,就一切都完了。”
江彬烦躁的一甩胳膊“你别拉我,让我好好想想。杨老狗哪来的胆量骗我?”
江杰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焦急的喊叫着“爹,大事不好了!驻守九边的京营精锐,离京师只有几十里了。而留守京师的京营也戒备森严,而我们的部下,也有许多联系不上,好象是朝廷派了人到咱们的军营里,接收了兵权!杨老狗,对咱动手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龙起安陆(四)
正德天子大行的官方消息还没传到湖广巡抚衙门,整个安陆的士绅阶层以及官府,都从自己的消息渠道,提前掌握了这个情况。乃至于新君的人选是兴王世子,并给过世的兴王,谥号为献,这些事也同时在安陆传开了。
事实上,在新春期间,安陆这边就已经有所动作。杨承祖参加几次士绅主持的新春聚会中,也感受到了这事情带来的影响。
作为安陆的才子,又是保卫安陆的大功臣,这些社交活动,本来就难以避免。再者孙交的邀请,也不是他想推就能推的掉的,除非是自己不想好好的干下去,只要想在自己的岗位好好混下去,这种社交就不可避免。
除了孙交以外,本地其他几家大族的宴会、诗会,杨承祖也得参加,免得落一个不合群的名声。
不过以往的聚会中,大家对他的态度总体而言,还是有点复杂,除了孙家充满善意外,其他的与会者,或多或少,都有些抵触情绪。尤其是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中,有不少人是相尽一切办法找他麻烦的。
这也不奇怪,谁让大家都知道,安陆闺秀之中第一美人孙雪娘孙小姐,属意这赳赳武夫?自己安陆的鲜花被个外地来的武人攀折而去,这些有资格做孙家女婿的公子们心里肯定不会高兴。
斗诗、斗文乃至字谜对联,他们总是能想到一切手段向杨承祖挑衅,然后就被孙家的人拍回去。类似这样的戏码上演过好几次,杨承祖自己都习惯了。可是这个新春,他收获的只有善意,并没有任何的敌对情绪。
他的话本已经越卖越好,那些小故事有闺中女子喜爱,销路无虞。就连那些响应正德号召而加紧发行的大部头,一样有着不错的业绩,这就是意外之喜。
精忠传夸的是岳飞,南京的魏国公徐鹏举人称岳飞转世,这话本一出,就先对了徐公爷的胃口。现在南京那边卖精忠传话本的铺子,都能得到魏国公府的照顾,是以来安陆做生意的客商,都会想方设法搞几本精忠传回去。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徐公爷真的因为岳飞的关系而格外厚爱,还是借着机会与兴王府套交情,外人就很难说的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个关系的影响,杨承祖的名声就算是打出去了。
这个时代不是说你的学问好,名声一定就大,有些倒霉蛋满腹经纶但没有门路经营自己,结果一辈子蹉跎于自己居住的县城,也不是没有。杨承祖有魏国公府的势力帮衬,在整个东南地区文名日盛,以至于有不少人都拿他当成一个文人而非是武将。
有了这个名声在,杨承祖与人结交时,除了兴王府仪卫正这个身份外,另外一个才子的身份也是少不掉的。有了这种身份的优势,就是那些士绅是拿他当半个读书人看待,言谈举止间,很是客气,不像对待其他武人那般鼻孔朝天。
孙家倒没再提婚事,而是关心着世子的学业,以及王府是否有什么需要孙家帮忙的地方。看的出来,孙交对于仕途还是很热心的,或者说他虽然归隐林下,但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归朝堂,再展抱负。
这倒不是说他如何官迷心窍,如果没有这些机会,他会一生隐于山林之内,诗酒唱和寄情山水,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当得知少年世子有望问鼎大位时,不管是谁,都难免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整个安陆士绅的态度,也大抵是如此,他们和王府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以往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利益纠纷。可是当世子有希望继位时,大家都会放下成见,全力襄助世子登基。一个安陆的世子成为帝王,将来肯定会对整个安陆有利,这几乎是安陆士绅阶层的共识。
没有什么生意,比捧出一个天子获利更大,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兴王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