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3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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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种纷乱中,杨慎将那两份奏折的抄本递到了父亲面前,“父亲请看,这是万岁刚刚交到翰林院的,请父亲过目。”
杨廷和将两份奏折看了看,随手放在一边,“请你几位世伯看看吧,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天子想要什么,下面的人就给什么,大明朝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聪明人。霍韬、方献夫,他们只是开始,接下来,这样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多。”
案头上的奏折里,原来有一部分会提到杨记害民,在地方为非作歹,乃至抢男霸女的事也时有发生。还有些地方民风剽悍,杨记在那里做生意,经常闹出人命。地方官由于受到限制不能处置,就把官司打到御前,请首辅做主。可是现在的奏折,这种内容已经大幅度减少,相反,倒是有不少地方,开始称赞起杨记为国出力,于国有功。
这些软骨头!杨廷和心里暗自骂了一声,顺带把霍、方两人,也都归入软骨头的范畴。这种奏折,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自科道互查以来,言官们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同僚,查究不法的正事,没有太多人去做,还有人开始想着攀附权贵,保住自己的位置。曾经以节操风骨自夸的科道体系,正在逐渐走向崩塌。
随着事态的发展,早晚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为了这个,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事。现在天子的态度,是认为有了必胜把握,可以走到下一步了?
他冷笑了一声,难道下面一些人的声音大,就给了天子错觉,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那些六七品的小官,手上无权,品阶也低,一群蝼蚁般的东西,就算再怎么多,也没有实际意义。看来天子还是太年轻了,没弄明白什么叫胜负,自己有必要给他把这堂课补上。
蒋冕将奏折一放“这两份奏折,没有可议之处,如果连这样的东西都要议,那大家的时间,就都会浪费在商量这种荒诞言语上,国事又有谁去做呢?老夫的意见很明确,天子必须继承孝庙的血脉,不管他本人愿意或者不愿意,这一点都没有什么可商量的。至于上本之人,简直是仕林之耻,理应交部严办,以儆效尤,至少不适合在翰林院里供职。他们已经对不起自己的清流身份,就不要再做清流官。”
梁储、毛纪两人也都点着头,这种事触动的是原则和底线,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如果内阁表现出有半点退让,整个朝政的格局,都有可能退到当初泥塑阁老,纸糊尚书的局面,新君登基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君臣共掌朝政的大好局面,很快就要被荒废,朝政怕是比武宗时,还要糟糕一些。
几位阁臣都在嘉靖登基后教授他读书,为他讲解圣人之道,从这个角度看,这些人都能算是天子恩师。毛纪第一个站起身来“这次我们几个人一定要出来说话,让万岁明白,咱们的立场所在。老夫这就进宫,跟天子当面说清楚。”
杨廷和想了想“这样,不如我们几个一起去,内阁本来就该是共进同退。这次的事,更要求内阁必须团结,不能各走各的。”
他看了一眼顾鼎臣,见后者依旧与平时一样闭目打坐,一语不发,咳嗽了一声“九和,咱们一起走吧。”
顾鼎臣睁开眼睛,谦恭的行了个礼“对不住,家里今天来了几个乡亲,定好了一起吃饭,做人要守信用,这事,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之后,他依旧陷入假寐,只在口内轻轻哼唱起新学的京剧中的唱段“我恨奸贼把孤的牙根咬碎!上欺君下压臣做事全非……”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以退为进
四位阁臣联袂而来,从气势上,已经有了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他们差不多就是当今朝廷的中枢所在,换句话说,这四个人代表了整个国朝官府体系的意志。与他们做对,就是与为大明牧守天下的大小官长作对,也就是与帝国统治的基石作对。
嘉靖的态度也很客气,对四位老师执弟子礼,一本正经的听着他们的意见,以及对霍韬等人的不满,最后道:“四位爱卿,你们说的这些,朕已经明白了。朕虽然年轻,但并非任性妄为之君,也知道如何分辨忠奸。之所以把本章发下去,交群臣议,并不是要形成舆论,来威胁谁,也不是想要针对任何人。只是朝廷现在北有虏贼,南有倭患,西南之地,还有土司偶尔起来造反。朝廷要做的事很多,我们的时间很少。可是有关礼议的问题,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然后朝廷里就会闹成一团乱麻,太耽误时间了。朕想的是,一劳永逸,通过这次百官上本,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说话,也都能看到别人说话,一次把道理都讲明白,以后,就不许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反复探讨。现在我们多一些容忍,总好过一直被这些问题困绕下去,不知恩师觉得如何?”
杨廷和点点头“陛下说的确实极是,老臣也只是担心,一些大逆不道之言喧嚣尘上,被人误认为是万岁的意思。将来,于万岁名声有碍。”
“恩师有心了,朕想来,朝内文武,还是能分辨出这里的是非曲直,我们倒是不用过于担心。这段日子,因为这件事,让几位恩师大为费心,这是朕的不是。朕年纪轻,又是从安陆小地方来的,在王府也没管过事,真正要处理起一个国家的政务来,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将来还要靠几位辅佐,朝廷才能运转下去。梁卿、毛卿、蒋卿,你们三位都是朕的师长,朕是不会让你们辞官的,这个江山,还离不开你们。”
会谈的气氛出乎意料的融洽,双方在一定范围内向对方露了底牌,表示了自己的底线所在,天子确实被内阁吓住了,担心因为自己的坚持,导致内阁集体辞职让整个帝国陷入瘫痪,不得不采取退让态度。这场群臣共议,只是为了将这事一锤定音,未来不再提及。至于霍韬、方献夫等要求尊献王为皇考的,将来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得到这个结果的梁储等人,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似乎有些强臣欺主,在接下来的会谈中,也向天子委婉的表示了一下歉意。随着皇帝年龄渐大,即使什么都不做,这些臣子,也会逐渐给他更多的尊重,但前提是,大家都不去触动底线。
等到出了皇宫,几人又到了杨府,已经有一大批翰林学士以及六部堂官聚集在杨府,就这份奏折发表看法,情绪也比较激动。杨廷和安抚了众人,将与天子会谈的情形传达下去,这些大臣悬着的心放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最后一批客人送走时,天色已经到了定更,杨廷和回到书房,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良久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谈放鹤“放鹤,我有一种感觉,这一次,我们会输掉。”
“恩师,放鹤不是太明白,现在从局面上,我们占有优势。再者,天子已经答应了恩师,身为人君,不能出尔反尔。”
“这种观点,并不适用在我们这位皇帝身上,他的为人……这几年相处,我也已经看出来一些端倪。如果他今天跟我们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那证明他其实没有底气,我们只要向前逼一逼,他最终还是会退下去。但他摆出的这种态度,却让我认定,他是故意示弱。我们手里的本钱,已经都摆在了桌面上,可是陛下手里还有奇兵。杨承祖是天子近臣,这种时候应该时刻不离皇帝左右的,可是今天在乾清宫,我并没有看到他,如果我所想不差的话,他是去准备人马,做好动手拿人的准备了。”
“厂卫?”谈放鹤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动用厂卫,那声势就太浩大了,何况这次不是一两个人的事,而是朝中百官都去参与的事。如果厂卫动手抓人,大家不会坐视,他除非是把所有人都抓到诏狱里,到那个时候,又有谁为天子做事?”
“是啊,一直以来,我们想要制约天子,前提就是要团结。所有人联合起来,形成的力量,就可以让陛下也忌惮三分,正是靠着这种力量,我们才能与君王共天下,才能保证不出现桀纣之君,胡作非为。可是现在,大家并不够团结,顾鼎臣、严嵩、霍韬、方献夫……类似的大臣还会有很多。当支持天子的大臣,达到一定数量时,厂卫抓人,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谈放鹤沉默一阵“恩师,升庵与几位翰林院的同窗到坊司那边去了,学生担心,升庵性情冲动,容易吃亏。如果厂卫真的敢动手捉人,他很难置身事外,是不是要提醒他一句,不要参与?”
“我没有提醒梁翁他们,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例外?”杨廷和睁开眼睛,目光里带了些复杂的情绪“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继承我的衣钵,老夫毕竟年迈,也许某一天晚上合上眼睛,第二天就再也睁不开。我希望在我死后,有人能继承我的学问,也继承我的志向。升庵才学是好的,但是性子不够稳重,不适合为宰辅,也管理不了这个国家。你的才学,如果不是老夫耽误了你,怕是也早就可以入翰林院。所以这些话,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说出去,他们也未必会听,毕竟现在都觉得自己赢定了,谁这个时候出来泼冷水,就是公敌。”
他又看了看窗外“做人不能做公敌,做了公敌,就没了朋友,将来什么事都做不成了。霍韬他们就算赢下这一局,一样是士林之耻,将来就算当了首辅,也没什么用。春秋之时,就有先贤说过诛毒夫,其实从那个时候起,大家就知道一个道理,我辈读书人,最该维护的东西,并不是一家一姓,而是道。道的存在,比起一个人,或是一个朝廷的存在更为重要。即使是皇帝,如果试图破坏道,我们也要站出来,保护自己的道,这才是读书人的本分。当然,要做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或许会很重。升庵是我的儿子,他如果为了维护这个道,付出惨重代价的话,老夫固然会心疼,但也会为他击节喝彩,感谢上苍给了我一个好儿子。而你,则要替我把道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出来,捍卫我们的道。这两者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安心做好你的事,就是对老夫最大的安慰。”
等到谈放鹤满怀心事的退到杨廷和身边,这位首辅再次闭上了眼睛,他虽然疲倦,但没有困意,现在脑海里反复盘算的只有一件事,杨承祖现在在哪,他又会采取什么手段,在什么时候捉人,自己又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将计就计。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反击开始(一)
房间里药味四溢,岑莲面色苍白,阵阵剧烈的咳嗽,两眼黯淡无光。几个广西同来的女兵,边哭边将药碗递过来,用家乡的土话,对一些人发出恶毒的诅咒,但随即就换来岑莲的怒火
“我……我不许你们这么说他。他是我的夫君,你们对他不敬……我……我要让你们吃鞭子。”
“小姐,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就是打死我们也是可以的。可是自从你到了京师,他就冷落你,很久很久都不来看你,害你病的这么重,他就应该……”
这名大胆的女兵还没说完,岑莲两眼一翻,竟气昏了过去。几个女兵吓的急忙实施抢救,那名罪魁祸首更是哭着请罪“小姐别吓我,我再也不说,什么都不说了。”
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杨承祖推门进来,岑莲刚刚被救醒,见到杨承祖之后,就头对着墙不与他对面。几名女兵都被赶出去,杨承祖坐到床边,笑着说道:“怎么,生我气了,连面都不肯给我见了?”
“没有……咳咳……才不是,是我现在的样子太丑,夫君看完,就更不喜欢我了。你去找那些女兵陪你,或是去别人房里,等我身子好了你再来。”
“你这么不听话,连药都不肯吃,身子又怎么会好呢?”杨承祖一下子将岑莲的肩膀扳住,硬是将她身子转过来,让岑莲不得不与杨承祖对面。见她花容惨淡,精神不振的样子,杨承祖苦笑一声“看来,这确实是我的过失。”
“不……这不怪夫君的,是气候还有水土,跟夫君无关。我已经写好了信,如果我死了,都是我自己的命苦,不能怪夫君,阿爸也不会因此迁怒于夫君。他会再选一个族中美丽的姐妹给你送过来,继续做你的妾室。至于我,我希望死后可以变成一只真正的百灵鸟,天天在承祖哥哥肩膀上唧唧喳喳的叫,这样就能每天都看到你,也不用招你烦。”
杨承祖在她头上亲了一口“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过不喜欢你了?你是我的莲夫人,一直都是,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要听内宅里某些人造谣生事,你就信以为真。你的病,我已经问过幺娘她们了,主要都在心里,心情一好,就没大事了。我知道,你是怪我看你看的少了,可是朝廷里不是有事么,我最近真的很少回来。”
岑莲连忙摇着头“没有,我真的没有怪你,是她们,一定是她们陷害我。在屯门那次就是,这次她们又来陷害我。”
“我知道你是最懂事的莲夫人,你就不要多心了,我跟你说,明天起,相公就不去卫里了,专门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不去卫里?”岑莲先是一喜,随后又连忙摇头“那怎么行,承祖哥哥是大官,怎么可以不去衙门,如果让阿爸知道我不让你上朝,会骂死我的。你不要管我了,再说我这病万一传染,就不好了。”
她忽然想起曹小婉对她说过,她这病是时疫,会传染给相公和家里人,连忙向外推着杨承祖。但是她病的厉害,身上没力气,反被杨承祖抱住“我不怕,要传染,就一起病着,正好可以一起吃药。我知道你吃药怕苦,来,相公喂你。从今晚上开始,我就睡在你这,哪也不去。”
岑莲祭坛他真的决定留下来陪自己,多日以来抑郁的心情瞬间变的欢喜“早知道是这样,我情愿每天闹病,这样每天都可以和承祖哥哥在一起了。可是……可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生孩子,还是叫个女兵过来,让她们陪你。”
“不用,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啊,等你好了之后,再好好的补回来。想要快点飞,就要快点好啊。”杨承祖边说边拿了药碗过来喂药,又抱着岑莲睡下。一连两天待在这边,倒是让那些女兵的心里舒服了许多,恶毒的诅咒也就被压了下去。但是内宅里其他女人那边,倒是有不少人也开始惦记着让自己生病,或是拿出月钱请名医送好药,希望岑莲赶紧痊愈,把丈夫交出来。
杨廷和从兵部那天得到了杨承祖称病不出的消息,随后又从另一个渠道得知,是他家里一个宠妾病了,他留在家里照顾妾室。这种理由如果用在别人身上,多半是没人信的,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哪有男人伺候女人的道理,但是用在杨承祖这个朝野有名的酒色之徒身上,可信度倒是大为提高。
谈放鹤道:“恩师,或许这次,真的是个机会,学生听人说过,杨都督性喜渔色,而且对女人很是迁就。家里的女人可以抛头露面出头经商,还在京师里惹事生非,背后都是他在撑腰。之前升庵去杨宅时也见过,他家里用的管事帮闲,全是女子,这是他素来的习性,也许真的是宠妾耽误了他的公事。这次他不为天子出谋划策,也许皇帝那边,就真的没了主意,不敢继续抗争。”
这两天虽然有关礼议的问题没议出结果,大家还在上本,各抒己见,但是针对霍韬和方献夫的处理已经出来了。两人都被放到南京礼部职方司做主事,也就是贬谪。两个上本者被处理,也就代表了首辅的态度,谁再支持他们意见的,肯定也要面临清算。
天子也并没有对两人进行保护,交涉了一下,被顶了回去,随后就点了头,真的将二人外放。这个处理意见一通过,一些本来闹腾得欢的小官,又纷纷偃旗息鼓,不敢再放肆。从目前的情形看,兴王一派败局已现,用不了多久,这场礼议之争,就该圆满结束。
谈放鹤看来,从哪方面看,这次都是杨廷和这边大获全胜,皇帝这边没有什么翻盘的手段。即便杨承祖小妾生病的事是假的,他也不可能带了厂卫出来捉大臣。这是天子要求的群臣共议,总不能说因为发表异见,就要吃官司。那么他的动向,实际上都无关紧要。这一场角力,根本不是厂卫可以插上手的较量,把厂卫的力量计算进去,未免小心过分。
杨廷和却摇摇头,“联络我们的人,最近都谨慎一点,如果可以的话,从这场是非里尽量向外退,不要介入过深。至于升庵,他喜欢胡闹,你是拦不住的,只希望黄氏可以劝住自己的丈夫,让他不要胡来。至于其他的事,就只能听天由命。”
谈放鹤有些好笑的走出书房,想着恩师年事已高,果然有些胆怯,可是作为杨廷和的忠实部下,他还是认真的完成了恩师的嘱托。也就在他向杨家亲信传递命令不久,杨廷和的预言就成为了现实,来自天子一方的反击开始了。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反击开始(二)
最早发动反击的,是武定侯郭勋,随后就有十几家勋贵跟上来,上本支持天子。嘉靖把他们本章命人抄写后发下来,交给群臣传阅,这种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朗,天子对于这时候武功勋贵表达的忠心,是很赞赏的。
虽然说文武共议,但是一开始,就没几个人把武功勋贵这些人考虑进来。他们虽然是与国同休的贵族,但实际上早就失去了左右朝政的权柄,统帅京营,或是在地方上任总兵,也多为文臣掣肘。在朝政方针上,整个群体都没有多少发言权,像是这次的礼议之争,就没人考虑过这些人敢出声。
再者这干勋臣多是不学无术之辈,理论水平差劲的很,就算上本,也写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与文臣议礼,属于自讨苦吃。但是郭勋这篇文字,竟然条理清晰,用典准确,即便是他府中所养的幕僚,也未必有这份文笔。另外十几位勋臣的奏折,虽然力度上有所欠缺,但大体上,也做到言之成理,成为天子派这边极为有力的文字武器。
京师西城,这里住的多是朝中官员,是以有京师格局中,素有东富西贵之说。年轻的给事中陈省吾,就住在西城一条小胡同里。他只是一名谏官,俸禄极低,由于位属清流,也并不拿什么冰敬炭敬之类的常例,在京师这种地方生活很是艰难,经常要靠典当维生。
家里只有他的妻子和三岁的孩子,并没有余钱雇佣下人,妻子偶尔还要承担一些浆洗缝补的工作,补贴家用。倒是杨记成立以后,由于粮食降价,他的日子略微好过了一些,家里也就多了些笑声。
作为言官,在这场百官朝议一开始,他就踊跃的冲出来,维持朝廷的纲纪法统,但是他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