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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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半年的军训和学习,秋j已经在军校毕业,成为军衔为少尉的军官。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毕业的军官都在学习有关丛林作战、生存等知识,并进行了艰辛异常的适应性训练。得益于琼州得天独厚的环境,他们不必事到临头才把书本知识转换成实践。
这当然也引起了军官们的种种猜想,广东、广西、云南,都有差不多的环境,所谓的大陆战略估计是要在这三省之一再度起事,重新掀起革命的吧?
但相关的布置和情报是保密的,上面不说,会员在原则上也是不许乱打听。直到接令出发动身,在海上航行,又换乘小船登岸,秋j等人依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目的地又是哪里。
翻山过林,跋涉了一整天,一行三十余人终于来到了越南太平乡,这里已经是黄花探所盘踞的鸦南、牧山、安礼和友尚四个区共二十二个乡中的一个。
虽然法人暂时奈何不了黄花探,把四个区划给他管辖,并定下三十年互不侵犯的协议,但谁都知道这协议不过是一纸空文,挑起事端、再起战争的理由并不缺乏。
黄花探对此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他一边招募各地人民到根据地屯垦。生产自给;一边派人到中国购买枪支弹药,加强武装力量。越南维新会领导人潘佩珠等前来联络,可谓是一拍即合,黄花探加入了维新会,又与复兴会达成相互支援的秘密协议,并把太平乡划给复兴会作为练兵休养之地。
此时。夕阳刚刚接近西山,显得分外灿烂辉煌。山林在落日余辉中闪烁着红里透蓝的羽翎般的色彩。向西望去,连绵高山的巨大剪影像宇宙大厅里的一扇屏风,阳光从锯齿形的山后扇面似地向蓝色的天幕上喷射着金辉,远山被衬托成一片青紫。
秋j站在山隘口,对此壮丽美景,不忍离去。这里将是她重新开始战斗的地方……林木葱茏的山坡上散落着村落、竹楼和部队的营区,有炊烟袅袅升起,训练场上结束训练的士兵正在列队回营。
“天一黑。路就难走了,快走吧!”山顶哨卡的士兵好心地提醒着,不时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秋j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身跟上队友,不知为何,跋涉了一天的脚步又变得轻快起来。
众人到达营地,因为都是新来的人员,登记军官简单记录之后。便派人安排他们先去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再来接受分配。
亚热带的环境是相似的。秋j已经在琼州适应了,但躺在竹床上却翻了几回身也无睡意。她索性大睁着眼睛,望着竹棚顶,心神飘飞……“嘟嘟”悠长的军号声漂浮回荡在军营里,秋j站在营房的路口,沐浴着阵阵晨风。军营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具有着特殊的温情、不可离开的地方,那紧张而又有趣的军校生活,又出现在她的梦中……
天蒙蒙亮,露珠尚在叶梢上滚动之时。秋j已经走出了竹棚,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向训练场跑步而去。
早操已经习惯,昨天赶了一天的路,也就算是野营拉练,对秋j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训练场上已经是人声鼎沸,呐喊声、哨声、军号声、口令声响成了一片,足足有五六百人在进行着操练。
这五六百人中有南洋各支部送来的忠诚会员,有琼州派来的骨干,还有说服争取过来的游离于越、滇桂边境的游杂武装。数量最多的便是旅越华侨,有河内复兴会支部的有力发动,又有离得近便的优势,人数足有一半以上。
广西会党、游勇汹涌是由来已久,在中越边境地带更是便利,或至滇、桂,或至越境,利用清军与法人皆要谨慎过境的特点,避强就弱,成为最有效的生存之道。
复兴会虽然认为会党、游勇有诸多不足,不以他们为主要发展对象,但也不是完全地抛弃。如果肯接受改造,肯接受军事训练和纪律约束,复兴会也不吝金钱和武器装备。
虽然决定在滇、桂与越南接壤的地带发动起义,但复兴会依然是遵循了陈文强的策略和办法,那就是厚积薄发,务必要准备充分后再行动。而起事的首要条件便是至少要有三个营一千多人枪,这是不把琼州人马计算在内的。除去琼州派来的两百多骨干人员,则要招收七八百新兵才算达到基本要求。
这个目标说多不多,要是放松标准,很快便会招满。但要忠诚、可靠的军队,就只能先精后广。慢是慢一点,但打起来有把握,可不敢象同盟会那样,凑个三五百人,还是良莠不齐、枪械不全就敢起义,说是捣乱倒更确切。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捣乱就没一点用处,但完全依靠会党,便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尽管现在的清军战斗力很差,可乍起时还能打下个城镇什么的,时间一长,旧式会党的弱点便暴露无遗,再加上后续的补充难以跟上,失败便是难以避免。
看着训练场中新兵的操练,秋j在心中做着评估。经历过战阵,又学习了军事,她的眼界已经不是当初那般。
与琼州基地内的士兵还有差距啊!秋j看着新兵的动作,很快便做出了判断。但让她感到欣慰的是,新兵具有着同样的热情和劲头。听那发自内心的呐喊吧,让人立时便有振奋的感觉。
“敬礼!”声音打断了秋j的思索,也引过了她的注意力。
葛智初一身军装,带着两个卫兵走了过来。看见秋j稍微愣了一下,转而笑着点了点头。
秋j想敬礼,却发现自己是一身便装,只好苦笑了一下,把举到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
“昨天到的?”葛智初走过来,笑着问道:“我就说呢。没看到你的名字。今天就会分配工作,你,是军事还是后勤保障?”
离开了这么长时间,葛智初还真不清楚秋j学的是什么专业。
“军事。”秋j正色回答道:“我从军校毕业,被授予少尉军衔。”
“秋少尉。”葛智初脸晒黑了,虽比秋j岁纪小,但举止却很成熟,点头赞赏道:“秋女侠嘛,就是要学军事。战阵冲杀,才合这个名字。很好,革命军中第一个女尉官,或者将成长为第一个女将军呢!”
“谢你吉言。”秋j洒脱的性子并没改变,大方地笑道:“你呢,什么时候晋校级军官?”
“呵呵。”葛智初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尉军衔,笑了起来,充满自信地说道:“最迟明年吧。只要打起仗来,晋升还不快?而且这次将是始终而持续的战斗。会打到推翻满清,建立民国为止。”
秋j兴奋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长官,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吗?”
“目前是。”葛智初调侃道:“但起事之时会有更高级别的领导前来坐镇指挥,那样才显出声势嘛!总不会让我这个无名小辈。一个上尉来当司令吧?”
“前线总指挥还是可能的。”秋j猜测着说道:“毕竟你在这里的时间最长,最了解情况。”
葛智初轻轻摇了摇头,更高的机密显然是秋j所不知道的,也不是他方便透露的。复兴会正派人全力做刘永福的工作,不仅是因为刘永福“声望素孚。威扬中外”,还因为刘永福曾答应革命军在广西起事后,将派黑旗军原部将吴凤典组织钦廉和左江一带壮汉族子弟踊跃参军。
对此,葛智初是赞成的,广西出好兵,那可是历史有载,依着刘永福在广西的威望和名气,革命军自然能够大举扩充,实力猛涨。况且,刘永福已近六十,又不是太了解革命军的装备和作战特点,指挥作战的实权依然会落在复兴会的军事人员手中。
“有空再聊。”葛智初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训练中的新兵,“你在这里看看也好,心中有数,才能带好分配给你的新兵。”
秋j含笑颌首,目送着葛智初以挺拔的身姿走进了训练场,看着他站在指挥台上,背手扫视,威风凛凛的样子好生令人羡慕。
人生的境遇啊,真是不可预测。曾几何时,葛智初还是东京众多留学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现在已经成长为革命军的中坚力量;自己呢,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恐怕还不知在哪里空喊革命,却游离于真正的革命之外呢!
秋j学习到的不仅是军事,复兴会内经常性的通报,以及给会员提供的政治学习资料,对她也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人一旦有时间进行冷静的思考,思想境界便会有所改变,更容易得出理智、清醒的判断。
而切身的经历和体会,更让秋j认识到革命之大不易。从军队的组织、训练,到枪械、弹药、粮草、饷银、医药等的供应和补充,没有极大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支撑革命的进行。
同盟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秋j是知道的,绝无可能进行如此巨大的投入。再比较组织纪律、运作方略、宣传发动等方面,更是差复兴会远矣!
如此一来,革命胜利的希望在哪个团体,似乎便是很明显的事情。
……………
复兴会在西南秘密准备,厉兵秣马,准备再度起事,竖起革命大旗。而国内,形势也在发生着变化,到底是有利于革命,还是不利于革命,却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一九零六年七月十二日,出洋考察宪政的载泽团回到上海;七月二十一日,戴端团也回到了上海。考察团回归之日,各界人士纷纷前来迎接。显然,面对着国家积弱,大家都期待他们能给中国带来振兴的希望。
而此次五大臣出洋考察,名为宪政考察,实际上则是政治法律、经济产业、教育文化、军事科技、社会福利、公共设施乃至礼教习俗等等,几乎无所不包。由于时间有限,加上要考察的国家和内容如此之多,难免会产生一种蜻蜓点水、走马观花的感觉。
客观的说,这次五大臣的出洋考察,很大程度上更偏重于形式上的观察而难以提出实质性的、有效的操作建议。
首先,在考察活动中,语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五大臣中并无一人精通外国语言,他们在和外国政要或相关人员交流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很大的语言障碍,而双方的沟通往往都需要随行的翻译人员或者在当地的中国留学生(也有一些曾经在中国生活并会说汉语的外国人)。
由于大清帝国的语言人才极度缺乏,当时各种外语的翻译水平也很欠缺,正如考察团所云:“今远涉重洋于语言文字迥然不同之国,而使之考其文物制度,其不同暗摸辨苍黄,隔壁察媸妍也几希,”如此一来,双方的交流不但难以深入,反而经常出现误会及曲解之处。
尽管有各种困难,但考察大臣们还是很有收获的。他们回国后向清廷复命的时候,提交了一份《考察宪政报告》。在报告中,考察大臣们明确指出,“立宪利于君,利于民,不利于官”,并正式提出了实行君主立宪的主张。
这个报告写得观点鲜明,气势宏伟,后来有人怀疑这不是出于五大臣的手笔,而是托人所作。据说,当时考察大臣将奏折的任务交给随员熊希龄,熊希龄则找到日本的杨度来帮忙,而杨度后来又找梁启超代写一部分。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也不管这份报告是谁写的,但终究是以正式文件的形式把立宪的要求正式提出来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国内社会的感触,起事布置
从鸦片战争到慈禧太后,清廷也何尝不想奋发图强,奋起直追,奈何千年的桎梏和惯性依旧推动了这个老大帝国沿着下降的通道而不断沉沦。
晚清的最后七十年,自从“天朝上国”的迷梦被西方列强无情的打破后,清廷对于西方的文明也在观望着、试探着和不断的学习着。但是,甲午战争和庚子之役的一败涂地,让帝国仅有的一点自尊和自大,就象慈禧太后晚年接见大臣时经常性的涕泪长流一样,在蓬勃发展的二十世纪初显得是如此的可怜又可笑。
而这次出洋考察,清廷等于正式承认了西方文明在政治制度上的优越性。这在当时清王朝的统治岌岌可危之时,是清廷改善自身形象,融入先进文明的一个重要举措。可以说,五大臣出洋考察是晚清最后十年里难得的一抹亮色,曾经给沉沦中的国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遐想。
一九零六年九月,清廷正式宣布预备立宪,终于迈出了清廷乃至中国历史转型的第一步。但是,即使坚请立宪的考察大臣也意识到,这一步走得很蹒跚,也很艰难,前途未卜。
而陈文强率领着部分技术人员,在铁路巡警的保护下,由长沙南下,沿着粤汉铁路的大致路线走了一遍,同样的辛苦、艰难。倒不是说遭了很多罪,而是在巡视的时候,也考察了一番内地的社会状况,切身感到了民生之艰难。
湖广应该是富庶省份不假,但赔款的负担也同样增长,而这些负担几乎是完全转嫁到了平民百姓头上。
中国人口的绝大多数生活在难以想象的贫困之中!陈文强是他无多次亲眼目睹之后,才深有感触,由此而得出的结论。
他在城市和乡镇经常看到小孩子或者妇女一只手握着三四枚铜板。另一只手拿着破瓷碎碗,一脸庄重的表情去购买全家人饮食的必需品,酱醋油盐。
消费清单极可能包括:木炭,一个铜板;米或者面粉,两个铜板;卷心菜,一个铜板。如果比较有钱的话。可能会再买一个铜板的食油或者酱油。在极稀少的情况下,或者在重大节日里,可能会多花一个铜板,买大约一汤匙的水酒,回家热一下,吃饭的时候慢慢享受。而用过量开水煮过的白菜或卷心菜就是他们的最常吃的,而泡在盐水中的萝卜则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他看到百姓所住的用土块或者碎砖头垒起来的,外面糊上一层泥巴的破烂房子。一家人就挤在这样的一间或者多间房屋中,地是砖铺的。或者干脆就是泥土地;窗户是纸糊的;很多房子都没有烟囱,屋子里在夏天和冬天也都不生火。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生火;全部家具包括一张桌子,一两把凳子,经济允许的话可能还有一个柜子……
他看到十几个大人和小孩子为了一堆牛粪而争得不可开交……
普遍的贫困,遍地的厘卡,沉重的赋税,为生活奔波的麻木民众。如果说革命或者是改变这所有不平现状的前提,陈文强多半不会加以否认。但谁要再说革命是万灵丹,他准会嗤之以鼻。
而革命要得到底层民众的拥护和支持。光空喊口号是没有用的,一定要有实实在在的改变,哪怕是微小的,哪怕是能让老百姓多吃上一个馍,老百姓也能知道革命的好处。
道理其实很容易理解,陈文强走到现在。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说得不客气一些,那就是两个字“好处”。跟着他能赚钱,能升官,能把革命干好。能吃香喝辣。
当然,一个多月的行程,陈文强除了深有感悟外,也对铁路的修筑情况有了更直接的了解。如果要达到他的目的,在五年或更短的时间内修成,广东省也要尽快动起来,特别是韶关段,那将是一个困难的路段。
要克服困难,加快进度,自然不能光依靠全民筑路的人海战术。来自于后世的思想,使陈文强更迷信于科技和机械的力量。早在开始筑路时,他便与中外技术人员进行过认真的商议,从德国订购数套新式的开山机、通风机和抽水机等机器设备。
现在,机器设备已经运到,爆破器材也准备齐全,科技加上人海,如期筑完铁路便相当有把握。而困难,也就剩下了一个——钱,只要资金跟得上,工程难点倒算不了什么了。
借外债是一方面,中侨银行的支持则更加重要。此时,中侨银行终于显示出了与传统票号那古老低效所无法比拟的融资能力,给予了陈文强全力支持。
付出和收益当然是经过反复计算衡量的。投资巨大是事实,但粤汉铁路的前景,以及依托铁路所进行的扩张,却使中侨银行得到了迅猛的发展。湘、鄂两省,因为张之洞的强令,中侨银行印发的钞票已经接近了半官方货币,流通基本不受阻碍;广东呢,已经打下了基础,由陈文强最后拿下是不成问题。
再算算铁路沿线的城镇,有多少分行、支行能够设立,随着信誉和实力的增强,又能吸收多少民间存款?
更不要说德资的注入,与德华银行的协议,张镕轩的日向银行的合作,中侨银行已经具有了国际化银行的雏形,可以小范围地开展国际汇兑业务。
而粤汉铁路每周的进度,都在报纸上予以登载。这是陈文强的宣传造势,效果很好,面向全国范围的招资募股呈现出逐渐递增的良好势头。
这一切都使中侨银行乐于支持陈文强的修路大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关系。
等陈文强一行人赶到广州,正式接手粤汉铁路公司广东分公司时,广东段铁路的修筑已经开始,自广州黄沙码头至源潭的铁路已经修了二十多公里。
广东富商多,筹款最多,铁路公司也完全是商股。乌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却比湖北、湖南少得多。而且,大多数董事、股东的思想比内地士绅开放,是希望尽快修成铁路的,否则后来的历史上也不会选举詹天佑任总理兼总工程师,工程进展也相当迅速。
陈文强的脾气向来是你对我好。我便以好相报;你要惹我,我便凌厉反击。广东分公司的顺利合作,使他少了麻烦,反过来,他也给了董事、股东们更多的让利。
虽然说接手铁路公司没有什么波澜,但陈文强的到来,雷厉风行的一番布置,筑路工作立时便紧张有序地加快了速度。边勘测、边设计、边施工,陈文强要的就是速度。同时。为了弥补技术力量的不足,也因为广东比较开放,陈文强聘请了比湘鄂两省更多的德国工程师。而施工方法,也同样采用了与湘、鄂两省差不多的人海战术。
接手公司、布置工作、安排人员、招募巡警……再加上拜见两广总督,参加广东宪政同志会会议等等,又去德华大学和黄埔船厂参观视察,忙碌完这些事情之后,归心似箭的陈文强在九月下旬终于回到了崖州。
说归心似箭。除了想念彩凤等亲人,还因为广西起事在即。很多重要的事情都需要陈文强最后拍板决定。而回到崖州的第二天,早就得到消息的吴禄贞等人便赶到了,召开了秘密会议。
“李准率舰队出海巡视,刚刚在榆林港添淡水、增物资,轮船公司如约派出货船随行。显然,他对琼州还是挺放心的。从时间上看。巡视南海、西沙,没有一两个月,怕是回不来的。”万福华首先介绍着最近的情况,也加上了自己的判断,“七八个月以来。用蚂蚁搬家的形式,已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