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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锦衣风流-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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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乡亲们,你把他们当下人我可没把他们当下人,还记得在蔚州小石桥的事儿么?那时候若不是大伙儿帮衬,咱们娘儿两还不知怎样呢,你可不能忘本。”
宋楠苦笑道:“娘说的是,只是府里的开销太大,铺子又不太挣钱了,我的意思是节俭些为好,并无他意。忠叔可是说了,账上又亏空了不少。”
宋母伸手来拧宋楠的脸道:“我儿怎么变的这般小气?你还知道府里开销大?听说你搞个什么劳什子火器,一出手便是几千两银子,然后放在后园淋雨吃风生的锈迹斑斑,怎没见你肉疼过?老身多给些银子给乡亲们你倒心疼了。”
陆青璃红着脸不做声,自己折腾火器花的钱可不少,今日宋母点出来其实便是说给自己听的。宋楠扭头躲过宋母的魔爪,近来宋母愈发的喜欢捏自己的脸,没人处倒也罢了,当着媳妇们的面宋楠如何能让她得逞,自己大小也是个侯爷了。
“没钱便想法子去挣,这是你男儿汉的事,老身和你这些媳妇儿负责花钱,难不成要老娘去摆摊做生意不成?开源节流,光节流可不成,要开源啊,我的儿。”
宋楠暗自慨叹,母亲跟在蔚州相比已经大变了样子了,不仅形象上变了不少,连性格上也变得活泼开朗起来,再不是以前那个隐忍的妇人形象。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环境和地位对一个人的改变真是如巨手捏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只是母亲这论调似乎不太正确,难怪后世的贪污犯和大老虎被抓的时候大多是被家里的妻子和母亲给坑了,原来这一切都被逼的,官老母官太太们的花销水涨船高,逼着人不得不去伸手。
“母亲教训的是,今年我要发愤图强,赚大钱回来。”宋楠点头道。
“赚钱不打紧,作奸犯科可不成。”宋母叉腰训道。
宋楠挠的头皮飞舞道:“哎,娘亲这是强人所难啊。”
宋母振振有词的道:“你爹经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要是当大贪官,可别怪娘不让你进门。媳妇们都听好了,你们的丈夫可不许作奸犯科,都给娘我盯紧了,别以为他如今是侯爷,便尾巴翘上天了;他就是皇上,还是我儿子,还是你们的丈夫。”
宋楠吓了一跳,赶紧蹦上去捂嘴巴,低声下气的道:“可莫要乱说话啊,娘啊,这要是传出去可全完了。”
宋母自知失言,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得赶紧去庙里烧香去,香儿,准备香篮车马。”
一名婢女答应一声赶紧出门去准备,众女忙道:“婆婆吃了早饭再去。”
宋母摆摆手道:“我赶着还愿去,年头在菩萨面前许了愿,保佑我宋家平平安安,我儿加官进爵,瞧,菩萨全给如愿了,我得赶紧去还愿免得菩萨不高兴;对了,素儿跟我一起去,求菩萨今年给我宋家赐个男丁。”
戴素儿脸色晕红的答应了,在婉儿的搀扶下随宋母在一大帮子仆役婢女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去了。
厅上众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小郡主终忍不住道:“婆婆偏心。”
宋楠笑道:“老人家的心思你还不能理解么?别在意。”
小郡主道:“就不,都怪你,都怪你。”
宋楠愕然道:“怎地又怪我了?关我什么事。”
小郡主道:“我为什么没有喜?不怪你怪谁?”
宋楠道:“冤枉啊,我哪天晚上不去你房里?都快被榨成人干了,还不卖力么?”
厅上一片寂静,叶芳姑陆青璃以及矗立一旁的婢女们脸上都红红的低头掩口偷笑,少爷和少夫人可真是一对活宝,大庭广众之下也公然说这些事,还说的那么露骨。
宋楠老脸一红,忙顾左右而言道:“咳咳……怎地还不上饭菜?肚子咕咕叫了,来人,赶紧上饭菜。”
婢女们赶紧行动,不一会端上点心茶水,宋楠埋头大嚼起来。

第四四七章 他已老
早饭后,陆续有官员送来拜年年帖,大明朝的大年初一一般并不走亲访友,相好的官员之间却是要送上名帖和礼品,人可以不来,但名帖送的越早便越是显示关系的不一般,过了初二,之间便可相互邀约设宴,见面游玩了。
宋楠在厅内接了不少名帖,亲笔写了回复命小厮们各自散发,看看天近巳时末,于是对忠叔吩咐道:“我需的去国公府一趟,再来的帖子便去请夫人回复打理。”
忠叔点头答应,宋楠出了厅门,命人备马,一大早便来宋府混迹的李大牛闻讯赶来,闻听宋楠要去国公府,愕然道:“少爷,您不是说再不去国公府了么?怎地今日要去?”
宋楠笑道:“那是气话,毕竟是小郡主的娘家,再说今日是大年初一,我既没送拜帖人便要去一趟,否则夫人如何自处?再说小公爷对我还是不错的。”
大牛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是,大牛虽不太懂,但也觉得咱们跟国公府还是不要闹僵了为好。老国公爷的面子大,看不起咱们小户人家出身也情有可原,但毕竟他还是将夫人嫁给了少爷,这说明老国公其实还是对少爷满意的,至于为何上次不帮少爷,俺便想不明白了。”
宋楠呵呵笑道:“你不明白我明白,我去去便来,你不用跟着了。”
李大牛忙道:“那怎么成,俺去牵马陪您一起去,您放了王勇他们的假,这护卫之职便由俺担着了。”
宋楠摆手道:“得了,你还是去找你的萍儿姐吧。”
李大牛登时满脸通红道:“少爷,你都知道啦。”
宋楠哈哈笑道:“当我是聋子瞎子么?你对萍儿有意思的事情后院可都知道,这一大早你不陪父母在家过年,跑来我这里作甚?还不是要见见意中人么?爷我可是过来人。”
李大牛扭捏道:“爷不怪俺么?”
宋楠道:“我怪你作甚?萍儿虽打小伺候我,但我可是把她当姐姐待的,如今也二十出头了,上回娘亲?
?给她说亲事,她硬是不同意,她若是能跟了你也算是亲上加亲了。本来我想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凭你现在的身份,娶个官小姐是没问题的,但你既然中意萍儿,那都是缘分使然,我也是同意的。”
李大牛噗通跪倒道:“多谢少爷成全,俺不稀罕什么官小姐,俺只喜欢萍儿。”
宋楠忙扶他起来道:“你我总角之交,亲如兄弟,外人前自然要端着架子,但在家里便不要这么拘礼了。这事儿我允了,过了年寻个吉日便给你们办了,你宋大娘也必会同意,既然你娶了萍儿是要做正妻的,我便求母亲收了萍儿当义女,这样身份上也是合适的。”
李大牛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怔怔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宋楠微笑扬鞭,马儿出门之后李大牛才回过神来,一蹦三尺高,央了一名婢女去后院找萍儿出来。
萍儿满脸通红的来到前院,李大牛一把将她拉到一旁的屋角,萍儿甩手道:“你作甚么?刚刚才见了,你怎地还不走?叫少爷夫人们看见了我可说不清。”
李大牛结结巴巴的将宋楠答应的事情说了一遍,萍儿愣了半晌,忽然眼圈一红吧嗒吧嗒落下泪来。一对小情人偷摸着互相喜欢了两年,今日终于愿望得遂,不由的喜极而泣。
……
英国公府别苑中,宋楠的到来多少让张仑有些意外,自己虽极力挽回和宋楠的关系,在朝上不惜顶着老爷子的面子替宋楠说话,回头又私自要将日中坊的奋武营老营驻地打算借与宋楠的神枢营驻扎,可惜宋楠毫不领情,一口拒绝。
张仑长吁短叹了几日,心中本以为这个妹夫恐怕是再也不会登国公府的门了,又担心小郡主因此会在宋家失宠,很是揪心了几日;闻卫士来报宋楠来访,张仑赶紧出来迎接,柳氏在后面喊他要他换身得体的衣服张仑也充耳不闻。
宋楠站在国在国公府别苑那座大的不像话的前院之中,院中依旧花团锦簇,即便是冬日,这里也像是世外桃源一般;想起当日第一次登国公府之时的心情,那时候心情惴惴处处加着小心,生恐说错话走错路。
如今一晃数年过去,国公府也来了不少趟,每来一次,对这里的敬畏便少了一分,今日看过去,除了地方宽敞些,屋宇高大些,景致好看些,和其他人家的大宅子倒也没什么两样。里边住着的国公爷和小公爷也在宋楠眼中褪去了威严和神秘,变得世故和普通起来。
“宋楠,你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送个名帖来。”张仑站在大厅前的台阶上远远的拱手。
宋楠笑着还礼道:“老爷子和小公爷喜欢清静,过年的时候必在别苑之中,我知道肯定在家的,只是不知道是否打搅了老爷子和小公爷的清静。”
张仑故作不悦道:“哎,你如今也说这样的话了,倒显得你和我国公府之间隔阂了许多。”
宋楠微笑不语,跟着张仑进了厅内,落座上茶之后,两人随便聊了些家常,见宋楠始终不愿说及两家之间的芥蒂,张仑先忍不住了。
“宋楠啊,你是知道我的态度的,我张仑可认了你这个朋友的,老爷子那里毕竟面子上抹不开,难不成你一直跟我们这么僵持着不成?咱们这只能算是家事,老这样岂不是让外人笑话。”
“小公爷说的哪里话,我今日前来便是专程向小公爷道谢的,那日在朝堂上,小公爷为我直言,还当众受了老公爷的板子,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记得当初在正南坊的时候,小公爷出面调解替我解了与东厂番子殴斗之围,从那时起,我宋楠便将小公爷视为朋友了。何况今日我们成了亲戚,更是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便责怪小公爷,宋楠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不喜出尔反尔之人罢了。”
张仑摇头叹道:“我不敢言老爷子之过,但我看的出,其实老爷子对你并没什么坏心思,他只是竭力想维护我国公府的威名罢了。团营的侯爷们集体抵制你,他身为团营总督又能如何?难道逼着大伙儿倒向徐光祚么?当然事前老爷子没好生的听你谋划便武断的做出决定,这是他的失误。老爷子自己恐也知道做的有些过分了。”
宋楠道:“我明白,这件事本无对错,孩童眼中才有对错,成人世界却只有利弊。老爷子这么做也是利弊权衡使然,我不能对他有所指谪。不过此事确实令我很失望,小公爷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今后我恐不能如之前那般的对老公爷,我做不到这一点。然对小公爷和国公府而言,我依旧是国公府的女婿和小公爷的朋友,对媗儿我也不会有什么偏见,宋楠虽不成器,但起码是个有见识的人,不会如市井匹夫那般的市侩。”
张仑点头道:“我明白,然则你要不要见一见老爷子呢?”
宋楠微一思索道:“便见一见吧,大过年的,也该给老爷子请个安。”
张仑起身带路,两人穿过数道庭院,来到三进的一处小庭院外,宋楠记得这里,这是那一次自己和小郡主关系公开之后,小郡主被困足府中,自己来找小郡主时,便被引到这间庭院之中,那时候的张懋还正自己跟自己摆着棋局。
院子里暖烘烘的,冬日的寒风被挡在四周的房舍之外,太阳斜射下来,将半个庭院晒的一片金黄温暖;张仑领着宋楠迈入院子里,角落的葫芦架下,一桌一椅一盘棋一壶茶,张懋老僧入定一般的坐在那里,背对着宋楠和张仑。
张仑欲上前说话,宋楠却一把拉住了他,轻声道:“你听。”
张仑止步侧耳,但听呼噜噜之声传来,绵延不绝而有节奏,不由得一愣。
“老爷子睡着了。”宋楠低声道。
张仑皱眉道:“这帮下人也不知怎么办事的,大冬天的怎能任由老爷子在外边睡觉,这不是要冻坏身体么?”
张仑快步走上前去,宋楠也紧跟着他走近,两人绕到张懋面前,但见张懋闭着眼睛,嘴巴张开,头上银丝飞舞杂乱,脸上皱纹如斧削刀刻一般,正自熟睡打着呼噜。
宋楠看着面前这张脸,忽然心中升起怜悯之感,这个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老人,给人的感觉永远是强势和狠厉,但他睡着的样子却是这般的苍老和颓唐。那眼角的白蚀之物,张开的口中流出的口涎都在传达一个信号:这个人已经太老了,老到皮松肉垂,老到无法肌肉和神经已经无法在放松时控制他的面容。

第四四八章 妙解玲珑
张仑上前欲叫醒张懋请他入房中歇息,刚凑过头去,却见张懋忽然间睁开眼来,倒是吓了两人一跳。
张懋一眼看见了站在面前凝视自己的宋楠,马上直起身来,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之前的那些事一样,淡淡道:“来啦!”
宋楠拱手施礼道:“今日新年,特来请老爷子安。”
张懋双目中精芒闪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熟睡时的颓唐摸样,身为国公爷的高冷和自信又如魂魄一般附在身上,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坐,仑儿命人上茶。”张懋指指对面的小凳子道。
张仑招手命远处侍立的小厮重新沏茶端来,宋楠也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小桌对面,张仑无处可坐,半弓着腰站在张仑身边。
“媗儿还好么?”张懋伸手摆弄着桌上的黑白子,淡淡的问道。
“挺好,只是今日不便回门,年后我打算让她回国公府几日,她也挺想老公爷的,媗儿让我问问老公爷的背痛可好些了,上回从云南带回的白药包外敷了可有效果?”
张懋展颜道:“媗儿是你宋家之妇,也不用时常归宁,你带我话与她,要她孝敬婆母,顺从丈夫,将来有了孩儿要当个良母,不准依着脾气来。媗儿很有孝心,不枉老夫疼了她十几年,那药包甚是灵验,不过我的背痛是老毛病,却是一时不会根治。”
宋楠点头微笑,张仑插话道:“爷爷的背痛是当年在关外跟鞑子交战时落下的,当时背部中了两刀。狗鞑子的弯刀上不知沾了什么物事,痊愈之后却落下赃物在身体里,时常发作疼痛。老爷子这么多年来可没少吃它的苦头。”
张懋摆手道:“这等事说他作甚?宋楠会以为老夫又在跟他吹嘘以前的英雄事迹呢。”
宋楠忙道:“老爷子莫这么说,我大明朝能屹立当世,便是一代代忠勇之臣的护佑而来,前辈浴血,后辈效之,这便是传承,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这等事永远不该被遗忘和轻视。”
张懋抬头深深看了宋楠一眼道:“你很不错。”
一句你很不错已经足够,张懋很少当面夸赞别人,便是夸赞也只是淡淡一语,但分量却是不轻。只不过此刻的夸赞倒像是第一次认识宋楠一般带着些许的后悔。
张仑有些担忧的看着两人,两人避而不谈之前的事情,看上去就像是没发生过纠葛一般,倒是避免了一场尴尬;但越是这样,张仑便越不安,越是回避便越是不能回避。
张懋低头啪啪啪的在桌上的棋盘上摆放着棋子,半晌后指着棋盘道:“宋楠,你的棋艺看似不错,帮我解一解这个棋局如何?”
宋楠摇头道:“我哪里有什么棋艺?还不不献丑了。”
张懋道:“当日我和徐光祚下了一盘残局,??局,本来我必输无疑,后来你给解了个双活,还说棋艺不佳么?”
宋楠推辞道:“那是胡乱为之的,老爷子何必在意,我都忘了那件事了。”
张懋道:“来吧,解解看,左右无事。莫非你府上宾客盈门,等着你回去招呼不成?若是如此,你便回去吧。”
宋楠道:“谁敢登我的门?前几日几名倒霉的朝臣的教训还不够么?我的门庭前除了下属和故旧再无他人,倒也不用特意去招呼他们,他们也不会见怪。”
张仑道:“既如此便陪着老爷子研究一番吧,左右也无事,我若不是棋艺不佳,定会陪着老爷子下棋,也不至于让老爷子自己跟自己下。”
宋楠笑道:“好吧,那我便献丑了。”说罢定眼细看棋局,但见棋局上密密麻麻,黑白子纠葛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是一局玲珑残局。
宋楠于棋道并不太精通,只不过后世交往的朋友中有几名职业棋手,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久了便也长进了不少,看了一小会儿,宋楠便将目光集中到中腹的一片棋子之上。
“唔……老爷子,这一片才是最后的争夺,黑白棋目前当属均势,相差在半目一目之间,在中腹占得机先或可赢下此局。”
“哦?老夫不这么认为,黑棋白棋是均势,此刻是白棋落子,若竭力绞杀,黑棋或有反击之象,胜负未知;但若在此落子守住要害眼位,或许能成为你口中所言的双活之局呢。”
张懋便说边落子验证,几只黑白子落下,果然黑白棋各自得利,再无寸进,双方成了双活之局。
宋楠摇头道:“老爷子,恕我不能苟同,既有胜算便要拼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双活的局面是不能接受的。”
张懋看着宋楠道:“这棋局和那一年你来我府上所见的棋局相似,为何当年你求双活,如今却说双活不能接受呢?”
宋楠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黑棋先手,白气落于下风,呈必败之局,故而不得不求双活自保。如今是白棋先手,棋差一手看似简单,但却多了何止数十种变化。既有先手之利,也许不能得胜,但未必不可一试。”
张懋凝视宋楠道:“也未必不会受到反噬而大龙尽失,一败涂地。”
宋楠点头道:“也许吧,但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便要做百分百的努力。双活是什么?看似平和收场,其实是两败俱伤。世间人都只记得精彩的胜负之局,却不记得一个平庸的双活之局,这便是差别。”
张懋沉默半晌道:“竟不惜抛弃所有的一切么?”
宋楠道:“我说了,有机会赢的,若毫无机会,谁肯去当傻瓜。”
“好吧,你我便来试一试。”张懋拿掉先前所下之子,将白棋的棋罐交予宋楠手边。
宋楠毫不犹豫的伸手拈出一子打入棋局之中,张懋眉头紧锁,宋楠这一子嚣张跋扈,直入黑棋中腹小块空地,根本没有理由可讲,霸道之极。
张懋缓缓的应上一子,断绝这颗白字往外冲出的通道之一,宋楠啪的再拍上一子,这回却是直接断入侧首一条黑棋大龙之中,但黑棋大龙虽未做活,但气眼充足,绝非这一子便能断开的。
张懋微微摇头,伸手再应上一子,却是防守做眼,下一字落下,大龙便将有一眼,且此子连消带打,兼具反断白棋大龙之像。
宋楠不管不顾,连续落子,破眼断路,围追堵截,对着这条上百目的大龙展开围剿;张懋沉着应对,一板一眼的跟着宋楠的落子防守,滴水不漏。
当宋楠再落一子的时候,张懋呵呵笑道:“你输了。”
宋楠道:“为何?”
张懋落下一子,连提十几颗白子道:“你大龙中断被提,两侧气紧,首尾难顾,便是刚刚学棋的幼童也可围而杀之;你已经输了。现在看来,还是双活划算啊。”
宋楠道:“是么?”说罢缓缓落下一子。
张懋摇头道:“你还不救么?”
宋楠道:“既然必死,救之何用?倒是老公爷该看看你右上两角的两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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