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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锦衣风流-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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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大着胆子伸手捻起一颗黑字打入道:“这里断您便如何?”
张懋应了一手,宋楠又下一子,张懋再应,当宋楠下了第三子之后,张懋手中的白子再也落不下去了,皱眉道:“果真是白棋要输了,本以为白棋此举有胜算,却不料看似能胜却是必败。”
宋楠笑道:“也不尽然。”
张仑低声道:“宋楠,不懂便别乱说话,你还有我爷爷棋道精深么?”
张懋摆手道:“让他说说看。”
宋楠探身将方才落下的数子尽数取出,着白子落在一处,张懋愕然道:“正绞杀之际,你出此缓招作甚?岂不是让黑子缓过气来了么?这是黑子优势了。”
宋楠道:“国公爷不妨一试。”
张懋落子如风用黑子展开围杀,落了五六手之后突然发现宋楠先前落得一字正好接应在前,无论如何不能落子塞气,否则自绝后路,而白子也无法绞杀黑子,棋盘中再无他处可以争夺,棋局至此而终,正是个双活的局面,不禁抚掌大笑道:“双活,不错不错,有些门道。”
宋楠拱手道:“瞎猫碰了死耗子,在下于纹枰之道所知甚少,让国公爷见笑了。”
张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张懋将一把棋子洒在棋盘之上,微笑道:“也不能这么说,人说黑白之道二十岁不成国手终身无望,这是有道理的,年轻人的脑子够用,我等老朽却是不及了。”
张仑道:“爷爷,您可没老。”
张懋道:“这棋局是定国公与我昨日所下,下到残处,我们便都没有继续,本以为我执黑必胜,回来复盘发现却有凶险,这才苦思不解;倒是教他给弄了个双活,不错,不错。”
宋楠微笑不语,张懋伸手指着石凳道:“坐下说话。”
宋楠道:“不敢。”
张懋也不勉强,端了茶盅喝了一口道:“听说你升了千户了?”
宋楠道:“蒙皇恩浩荡,上官提携,确实提了千户之职。”
张懋点头道:“你升官倒是挺快的,一年没到便从蔚州来到京城,由锦衣卫百户升至千户,看来不日便要登堂入室成为国家栋梁了。”
宋楠道:“国公爷这是在羞臊在下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张懋道:“机缘巧合,嘿嘿,哪来的那么多机缘巧合,不过你虽升为锦衣卫千户,在锦衣卫衙门内算是个人物,但放眼京内,可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
宋楠道:“那是当然,哪能跟京中大员相比,更别提国公爷您这样的大人物了。”
张懋嘿然笑道:“你还想老夫比?志不在小啊。”
宋楠忙道:“那可不敢,国公爷误会在下之意了。”
张懋摆摆手,问道:“我瞧你似乎对升官挺热心的,年纪轻轻的便当了千户,本事当真不小。”
宋楠微笑道:“我若说不想升官那是假话,谁不想做大官报效朝廷光大门楣,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张懋点点头,脸色忽然变得冷峻无比,冷声道:“然则你便想方设法投机取巧,只为上位,无所不用其极么?”
宋楠愕然道:“国公爷此言何意?”
张懋花白的胡子吹起,脸上怒容乍现,喝道:“还装蒜,你想方设法接近我国公府的人不是明证么?仑儿,媗儿你都想办法结交,难不成你动机倒是纯洁的么?”
宋楠知道,这才是今日的主菜,说来说去,张懋今日忽然突兀的见自己,便是要来跟自己算这笔帐的。
“国公爷既如此说,在下辩无可辩,也不想辩解。”
“你怕是辩解不出个名堂来吧,因为你就是这么想的,想借我国公府之力上位,靠打这些小算盘算计,你这官儿是做不大的;想跟我国公府攀亲,你还没那个资格。”张懋毫不留情的训斥道。
宋楠挺胸道:“国公爷既然这么说,在下也不能不为自己做个辩解,当初遇到郡主的时候,在下压根不知她的身份,只是因整顿街市与她发生了摩擦;若说我有献媚之心,我又干什么要得罪她?”
张懋冷笑道:“这正是你的心计艰深之处,你便是算准了媗儿娇生惯养自小无人忤逆,便故意为之,让她对你格外关注,你们这些勾当我如何不懂?老夫虽然垂暮,但也曾经年轻过,在风月之事上也甚是精通。”
宋楠笑道:“这我便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接下来你定是要说我故意得罪小郡主的另一个目的便是引得小公爷出面,然后巴结小公爷是么?”
张懋道:“难道不是么?整个过程都是你精心计划好的,否则你干什么要平白让仑儿参股你的生意?平白替仑儿养着五百地痞?不就是想藉此博得我国公府的青睐么?”
宋楠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张仑喝道:“休得无礼,你可是在英国公面前,作此狂态,乃犯上之举。”
宋楠笑声不绝,捂着肚子道:“国公爷,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把国公府看的太重要了,也太自恋了。”
张仑大骂道:“放肆,你是想死了。”
张懋喟然不动,摆手道:“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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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条件
第一百五二章
宋楠也豁出去了,英国公的态度激怒了他,自己和张仑结交虽有借力之心,但大部分的原因是自己想在正南坊有所作为而已,更谈不上故意惹上小郡主引来张仑;一开始自己对小郡主非但没有丝毫的情意,反而认为此女刁蛮无理胡搅蛮缠,正是自己最讨厌的一种类型,虽然生的貌美,但美貌岂是宋楠择偶的唯一标准。
“您是英国公,对大明朝而言,您和您的国公府是中流砥柱,对百姓而言,你们更是高高在上的勋戚贵族,是高不可攀仰望不可及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你们有资格自傲。然而,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并非如你所想遇权贵而折腰,也并非如你所认为的那般个个都想攀附于你。”宋楠静静道。
张仑呵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张懋摆手道:“让他说。”
宋楠拱拱手道:“在下出身贫寒,虽只读了几年书,但却明白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也不会靠着裙带关系攀附权贵而上位,那些都是空中楼阁,立足世间最终还是看自己的本事,在下不才,这点心气还是有的。所以您的想法在我身上毫不适用,你偏要以为我处心积虑的攀附国公府,我也不想多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言尽于此,在下告辞了。”
宋楠拱手施礼,转身便走,张懋喝道:“站住,话不说清楚便想一走了之?这么说老夫倒是冤枉你咯?”
宋楠转身道:“国公爷自己定夺,冤枉不冤枉我倒也不大在意。”
张懋冷笑道:“好狂傲!好霸气!你这还是区区锦衣卫千户之职,若是让你上了高位,岂不是天下人都不在你的眼睛里。”
宋楠针锋相对的道:“那是国公爷的看法,也许在国公爷看来这是狂傲不可一世。君子眼中天下滔滔均为君子,国公爷一厢情愿的认为我宋楠是这种不可一世的人,岂不是暴露了内心?”
张懋怒极反笑:“你是说我以己度人,我也是个狂傲不可一世之人了?”
宋楠一横心道:“恐怕是如此,就国公爷今日对在下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而言,我不得不放下对国公爷的尊敬,因为升斗小民亦有尊严,我不容尊严被践踏。”
张仑吓得脸色发白,从小到大,在自己的印象中,好像还从未有人对爷爷当面如此顶撞,便是内阁大员、内廷大佬、勋戚元老们跟爷爷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礼敬有加,宋楠如此顶撞,爷爷定不会饶了他。
本来张仑对宋楠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坏的印象,相反在小郡主和宋楠产生纠葛之前,张仑对宋楠很有好感,虽地位相差太多,但张仑觉得宋楠是个可以结交之人;即便是后来,张仑也并没有打算如何严惩宋楠,不过是打算将其弄出京城不准骚扰小郡主罢了。
但今日,宋楠如此顶撞下来,便是有了太子侍读的保护伞,恐怕爷爷也不会饶了他了,爷爷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之所以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那可并非只是因为是英国公这个头衔,大部分是源于爷爷的手段,那才是真正的威慑力。
“宋楠,还不住嘴,你太放肆了。”张仑怒目喝道,又躬身对张懋道:“爷爷,千万莫跟他一般见识,这家伙喝了酒,满嘴的胡话,说的话权当放屁。”
张懋脸色木然,摆手制止张仑的话,双目凌厉盯着宋楠的眼睛道:“你是这么看老夫的?”
宋楠自忖今日必难逃脱,索性大放厥词:“居高位者每日受奉承阿谀,每日云里雾里,久而久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了,我想国公爷定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张懋从喉中发出奇怪的笑声,听得宋楠毛骨悚然,但见张懋缓缓起身,走到宋楠面前道:“你不怕死?”
宋楠咽了口吐沫道:“自然怕死。”
张懋爆发出大笑道:“老夫当你还是个铁铸铜浇的人,原来说了半天你也是怕死的,你知道么?老夫可不怕死,三十年前,老夫驻守在居庸关外,以八百骑迫的尕颜部落乱军六千不敢寸进,身上中箭七处,守住居庸关长城隘口,你做得到么?在独石口,敌军偷袭宣府,我率三千队阻击敌大队辎重,烧粮草辎重无数,让鞑子无功而返,你做的到么?老夫不屑同你说这些陈年往事,但老夫的名誉不容他人蔑视,我国公府的威名不容他人怀疑,你这无知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对老夫还指手画脚,伶牙俐齿之徒能保社稷江山安稳么?大明的江山是靠你这些投机之人才稳如泰山的么?”
宋楠呵呵笑道:“国公爷的勇武自然是让人钦佩,但在下也不是你所说的尸位素餐之人,国公爷当知道我因何调来京城,在蔚州城外,我也曾率百人队力敌鞑子骑兵七百余人,虽不能和国公爷的丰功伟绩相比,但也不是个怂包。”
“倒忘了你也立了军功,很好,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自承怕死?”
宋楠道:“蝼蚁尚且偷生,死也要看怎么死,譬如今日,莫名其妙被国公爷叫来训斥,得罪了国公爷,他日或无故暴亡,这种死法我自然不愿意。”
张懋咂咂嘴道:“不错,今日之后,我便要你死的很难看,而且绝不会有人替你惋惜半分,你心计艰深,可想出什么脱身之计呢?”
宋楠有一种老鼠被猫调戏的感觉,张懋就像是抓到老鼠的猫儿,临吃了自己之前,还要增加自己的心理压力,调戏自己,完全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自己的态度。
宋楠吸了口气静静道:“没办法,国公爷只手遮天,想要我死,我自然没有什么办法。”
“你怕不怕?”张懋得意的道。
“怕,我才十七岁,自然不想就这么死了。”
“好,既然你没有办法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能饶你性命,想不想听呢?”张懋嘿嘿笑道。
宋楠道:“自然想听。”
张懋尽情奚落道:“了不起,能屈能伸,刚才你的那番豪言壮语老夫就当没听见过。”
宋楠不动声色静立不语,他只想知道张懋今日叫自己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所以忍受着嘲弄却没反驳。
“老夫可以饶你今日不敬,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是想升官么?没问题,老夫想提携谁应该不费什么大气力,你也用不着再呕心沥血的做些惊世骇俗之举,那样做自然有可能升官,但也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老夫一句话,你便前途坦荡。”
张懋负手仰头看着檐外天空中漂浮的白云,神态悠闲自在。
“条件是什么?”宋楠静静道。
“聪明,你是我见过的最胆大也最聪明的人,也许你从一介平民混到今日的地位倒真是靠的真本事。”
宋楠无视张懋的无情奚落,看着旁边花盆中一丛文竹,数着细细密密的绒毛般的枝杈,表情平静。
两人一看上,一观下,各自不动,倒像是两座蜡像一般。
“条件只有一个。”张懋道:“亲口告诉媗儿,你只是利用她搭上我国公府的大船,谋取前程,而非真的喜欢她,然后离开她。”
张懋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宋楠恍然大悟,原来闹来闹去还是这件事,但张懋完全可以将自己踢出京城,或者是想办法将自己弄死一了百了,却为何偏要来跟自己谈条件,这倒是颇为令人玩味的地方。
宋楠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太子侍读’的身份救了自己,否则张懋早就出手了;而且国公府中还有个内因,那便是小郡主的态度,张懋已经属意将小郡主许配定国公之子徐延德,但小郡主的脾气成为最大的一个难题,若她执意要闹起来,以死相逼,或者是大闹大吵,这桩婚事岂不成了笑话。徐光祚虽然对跟张懋结为姻亲千肯万肯,但张懋首先要做的是压制住小郡主,不让她在徐家吵闹出丑,否则便是两家的耻辱。
问题是,小郡主吃了秤砣铁了心,被禁足之后先是绝食数日不食,弄得蓬头垢面不成人样,张懋也很心疼,这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绝食而死;张仑和柳氏好一番劝解,小郡主虽开始进食,但却终日不言不语,形若痴呆,一个活泼靓丽的少女变成这幅摸样,张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坐视,于是便请求张懋想想办法。
张懋想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根源来自于宋楠的魅惑,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小郡主死心塌地,唯一能让小郡主解脱的只有让宋楠亲口告诉她并不爱她,而是利用她;如此一来,小郡主便也死了心了。
这就是张懋屈尊降贵叫来宋楠敲打恐吓的真正原因,否则以张懋之尊,岂会愿意见这个锦衣卫的小小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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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章 圈套
第一五三章
宋楠笑了,国公爷不过如此,为了让阻挠自己和小郡主的关系,竟然跟自己谈起条件来,可见利益所在之处,贵族和乞丐也能达成交易。
“你笑什么?老夫的条件不丰厚么?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况且你也知道,即便你不答应,我国公府郡主也绝不会下嫁于你,人贵有自知之明。”张懋不客气的道。
宋楠微笑道:“国公爷,我本无攀龙附凤之心,这一点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不愿意相信我也没法子。”
张懋挑眉道:“那便去告知媗儿,亲口告诉她。”
宋楠摇头道:“我是绝不会说的,况且我说的是以前,如今已经大大的不同了。”
张懋怒道:“为何?”
宋楠叹道:“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宋某不才,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岂能做此无廉耻之事?小郡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她是我的大恩人,我虽无意攀龙附凤,但小郡主若对我有意,我绝不会教她失望。就算小郡主不是国公府贵女,哪怕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但于我有救命之恩,她提出的任何条件我也都会答应。既然蒙小郡主青眼,我岂能做伤她心之事。”
张懋怒道:“你……你实在教人失望,你能给她什么?就凭你这个小小的千户身份?没得让人笑话她瞎了眼。”
宋楠摇头道:“你们眼中只有功利,我知道你们想将小郡主嫁与势力之家结为姻亲,巩固国公府地位和实力;但你们想过小郡主的感受么?人的出身本无从选择,生于国公之家或是生于平民之家非是人能选择之事,我只知道,无论出身高低均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对小郡主而言你怎知她会以嫁给富贵之家为幸事?又怎知她以喜欢我宋楠为耻?你们只是担心自己的面子罢了,说什么疼爱她,都是假话。”
张懋脸色阴沉的吓人,喝道:“你倒是好一张利口,老夫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件事你必须去办,否则别逼老夫对你下手,你反倒一无所获。”
宋楠道:“我是不会开口的,我只能承诺不去招惹她,却不能亲口拒绝她,更何况我已经答应过她,只要她坚持,我必不会负她;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承诺过的事我绝不会推脱,否则我宋楠岂能立足于天地之间。”
张仑喝道:“你既说对她无意,为何不答应离开她?你不爱她,对她有甚好处?”
宋楠道:“谁说不爱,我只是说无意罢了,令妹青春美貌,活泼可爱,对我又情深意重,我是傻子么?这么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仙女我会不爱?换了你小公爷你会不会不爱?”
张仑哑口无言,妹子在宋楠面前确实改变了许多,但是替宋楠注血救命之事便让人惊讶不已了,妹子可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好;回想起上次自己拉着她去给宋楠道歉,以妹子的脾气本以为必然被拒绝,现在才明白她一口答应,便是从那时起对宋楠有了情意了,可怜自己后知后觉,到很久方知。
张懋摇头道:“你是傻了还是糊涂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老夫提携他们么?老夫只消招招小指头,成千上百的人挤破了脑袋来巴结。如今老夫给你承诺,答应为你铺路上位,你却不领情?你疯了么?老夫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便你不去跟媗儿明言,老夫也绝不容许你染指媗儿,你敢动动歪主意,我教你全家上下七八口死无葬身之地,莫以为老夫在跟你说笑,老夫向来言出必行。”
宋楠道:“我可不傻,此事在他人眼中很容易做出选择,但我却绝不会为了前程做此交易;我若叫小郡主失望,当初小郡主救我的命岂非等于救了个白眼狼?白眼狼我不做。还是那句话,小郡主若对我无意,我绝不纠缠,小郡主若对我有意,我不会负她;至于您如何对付我,那不是我想躲便能躲得开的,一切但凭国公爷自便。”
张懋怒哼一声,抬脚踢翻棋盘拂袖而去,张仑赶紧跟去劝解,张懋理也不理,两人穿过回廊不见踪影,只留下宋楠一个人呆立院内,额头上汗涔涔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
宋楠可不傻,他可不会拿家人的性命去冒险,张懋碾死自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这可绝非危言损听,得罪了张懋,便等于给自己的未来之路设立了巨大的屏障;但宋楠无论如何也不会受他胁迫,宋楠的脾气便是如此,吃软不吃硬,当初在蔚州,人人以为宋楠绝不可能从宋府手中夺来家产,但宋楠硬是凭着一副光棍不怕穿鞋的心理逼得宋府妥协。
虽然跟国公府来硬的实为不智,国公府也绝不吃他这一套,然而宋楠却早已看出其中的猫腻,如果国公府能够一了百了解决此事,又何必要来找自己谈条件,原因是什么宋楠还没考虑明白,但可以断定的一点是,国公府无法将自己轻轻抹去而不留后患,某些东西制约着他们,所以他们才选择跟自己谈条件。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宋楠才敢无畏的拒绝张懋的提议,当然后续如何,国公府即便不会对自己有性命之害,但在其他方面是否会有所行动,那便不得而知了。反正宋楠打定主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走到了这一步,便绝不后悔,国公府也并非如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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