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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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唐琼昌脸上的笑意,黄三德却是道:“杨竟成之言初听让人气愤,但细想却又发现他说得也确实在理。洪门现在一盘散沙,各堂内部更是会纪松弛,即便是回国内开了山堂,也必定是为非作歹。哎,难啊。”
黄三德说难的意思其实是把松散的洪门团结起来难,孙汶这边虽然是帮忙写了个会章,但是光有会章能有何用?黄三德之忧唐琼昌心知肚明,心中一动却道:“大佬,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解目前洪门之忧。”
“哦。你说,你说。”黄三德急道。
“我听说这复兴会历来是组织严密、会众用命,便是杭州举事之后几千人自首,也未伤筋动骨,严州复起、林西举义就是明证。如果能让复兴会协助我们改组洪门,那事情获取会有转机。”唐琼昌刚才只想着同盟复兴两会的异同,以致忽然想到此点。
“你是说让杨竟成帮着我们改组洪门?”黄三德惊道,“可他不是洪门中人啊。”
“大佬,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即便杨竟成不入洪门,也并不大碍啊。复兴会几年之内有此成就,一定是有其长处的。”唐琼昌再道。
唐琼昌说的确实在理,黄三德细想之后道:“那等他来了再说吧。”
杨锐一行人到旧金山已经是两日之后,此时旧金山虽然经历大地震,但是预警得法,火灾只是烧了白人住的部分街市,唐人街却是毫发无损。这么个结果,使得诸多白人也开始信奉佛道,可是当地教会一通抗议,只把和尚道士说成是撒旦的使者,灾祸的根源,但中国的和尚道士毕竟是提前救了人预了警,所以相信此说的还是少数。
杨锐看着沙加缅度街未变的街容,很是感叹,只觉得还是那么脏乱。究其原因,还是华侨大多生活艰辛,日日操劳难有时间讲究什么卫生,他们的日收入俱在一美元以下,但即便如此,和国内相比也是天上地下,在美国,一天苦累下来还能有一两银,可在中国,一个月累死累活都难有一两银,说到底,还是中国太穷。
杨锐望着马车外面发愣,便是程莐喊了他几声也没有注意,只待马车到了致公堂门口,这才回过神来。此时唐琼昌已经迎在外头,见杨锐下车大笑道:“竟成,我还说不知何时才能重逢,却不想今日得以再见。好啊。好!”
杨锐见他作态,也是笑道:“琼昌兄牵挂了,国内政局变换,杨锐实在是不能远行啊。”
“那是当然,复兴会做的那些壮举,虽远隔重洋,我们都是看在眼里。”唐琼昌道,他说罢又看向程莐,讶道:“这位便是杨夫人吧,真是美人配英雄啊。”
唐琼昌能说会道,只把程莐说的心里甜美之极,不过杨锐却只问道:“大佬可在?”
“大佬在,”唐琼昌点头,而后又小声道:“孙汶也在。”
“哦。”杨锐和程莐都是吃惊。杨锐本以为孙汶虽然在旧金山,但未必能碰见,而程莐却知道自己男人和忠山先生很是不和,这一次见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大佬不是要做和事佬,说服我们两会停止纷争吧?”杨锐脑子一转,当即问道。
“确实如此。请吧,竟成。”唐琼昌说道,他虽然看好复兴会,但也觉得两会这么闹下去,以后说不定真要打起来。
洪门忠义堂内一切如旧,但在堂内并不是只有黄三德孙汶两人,而旁边还有其他人。杨锐和程莐几人进来只让有些昏暗的堂内猛然一亮,几人都是惊讶。孙汶的惊讶是因为程莐,他发现杨竟成的妻子似乎原来是同盟会会员,当初在东京他想让她做自己的英文秘书,但她却去了实行部,辅助方君瑛杀了慈禧之后,却忽然退了会,想不到她居然是程蔚南的女儿,更想不到她嫁给了杨竟成批;黄三德的惊讶则因为杨锐,五年前杨锐初来洪门,还只是一个有些忐忑的年轻后生,可五年不见,已经变做国内第一大革命党的魁首,举止间很是从容不迫,当年朱三说此人有成事之相,确实是真的;除了孙汶和黄三德,程莐也是惊讶,昔日忠山先生是她还有其他革命党人所共同仰慕的领袖,退会之后被以为不再相见,却想不到在这里再逢。
杨锐在进来之前早已知道黄三德之意,进门看见孙汶还有其他诸人也不惊讶,只是拱手道:“见过各位大佬。”
黄三德朗诵笑道:“竟成还是多礼,呵呵。”说罢又对着其他几位在坐之人介绍道:“诸位堂主、先生,这位便是反满豪杰,复兴会的会长杨竟成先生。这旁边这位……”杨锐闻言知道自己忘记介绍程莐了,当下道:“这位是杨锐之妻,也是华侨,姓程,祖籍广东香山,现在居于檀香山。”
杨锐说完,黄三德接着道:“对对,竟成娶的是我们广东人,他岳父就是檀香山早前办隆记报的程蔚南,也是堂内中人。他们可是新婚燕尔,刚才檀香山过来。”
为了调和两会矛盾,黄三德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机,所请之人除了有洪门中人,还有伍盘照、邝华泰。这两位都是旧金山华侨中的名人,前者是中西日报的总编,更在05年的抵制美货风潮中被罗斯福邀请接见,坦承华人对于美国经济建设的贡献,而后者则是加州大学的教授。这些人此时见黄三德介绍,也顿时起身相迎,一片客套之声。
只待诸人见礼完毕全部坐下之后,黄三德才道:“洪门的宗旨素来是反清复明,竟成和逸仙都是反清豪杰,复兴会同盟会也都是在国内频繁举义、血战不止,以求早日复我华夏,但,现在两会失和,在报纸上频频攻击,如此下去,迟早是要出大事的。今日三德斗胆,想以一己之力调解双方恩怨,以求两会能消弭分歧,共同反清,早成伟业。不知道三德如此做法,竟成和逸仙可有意见?”
黄三德只觉得同盟会、复兴会最多只是主义之争,却不知道这事情最终还是杨锐不喜孙汶和同盟会所致。他一片苦心,杨锐虽然埋怨但并不痛恨,加之洪门这边不管以后用不用,也不要得罪的好,是以在他说完之后杨锐沉吟片刻后道:“大佬一心反清,用心良苦,杨锐怎么会有意见。”
孙汶那边黄三德早就说过的了,杨锐这边虽然是今日一来便谈这事情,但黄三德却是按照洪门的方式来处事,只觉得问心无愧。现在见杨锐说没有意见,当下道:“两会报纸上互相攻击,一个说另外一个独裁专制,另一个则说这一个崇洋媚外,这到底是为何?不都是反清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纷争?”
黄三德说完,孙汶并不答话,杨锐只好道:“大佬要调解两会争端很简单,只要在此大家约定一个时间,从某月某日起大家在报纸上偃旗息鼓就可以了。如在此之后仍有违反,那就电告大佬,由大佬处置。”
杨锐提议黄三德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孙汶同意大家讲和,可不只是讲和来的,在他一侧的邝华泰闻言说道:“请问杨先生,贵会一直主张国粹主义而反对民主共和,能知道这国粹主义如何救国吗?”
杨锐不想在两会的事情上多做交谈,本想用停战之法把事情给圆过去,却不想有人还真的就事论事。他看着这人道:“邝先生,大佬不是要讲和吗,大家在报纸上停战便可,怎么又扯到什么主义了?”
邝华泰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罢休的追问道:“杨先生,停战只是治标,只有大家把事情说明白、说清楚才能治本啊?”
黄三德以及洪门诸人刚刚只觉得杨锐的办法有理,按此行事那么两会的争端就可以消弭,可现在细听邝华泰之言,又觉得如果不说清楚哪以后争端仍会再起,更无合作的可能。于是黄三德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看见邝华泰言辞紧逼,而黄三德几个也看想自己,杨锐不怒反笑,“邝先生,吵了那么久,大家在报纸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大佬讲和的意思就是不要再说了,越说大家火气越大。现在邝先上要我说清楚,这可不是停战,这可是要越战越烈啊。我想,还是不要说的好,要说的都在报纸上,邝先生去看报便知道了。”
邝华泰被杨锐一时间说的语塞,他这边语塞,背后的孙汶却跳了出来道:“请问杨先生,复兴会为何指责民主共和为崇洋媚外?五权宪法为何变成了自相矛盾?复兴会说要以国粹主义,又说要民权立宪,这不也是自相矛盾吗?”
孙汶话语汹汹,但杨锐却不搭理,只问向黄三德道:“大佬,今天这是要讲和,还是要开战啊?要是讲和,那就不要论战,要是论证,那就不必讲和了。”
杨锐不回孙汶直接转问黄三德,这让孙汶牙咬的只发紧,脸绿的只发青,但旁边诸人却听得杨锐之言有些道理,只把目光看向黄三德,黄三德也是一时踌躇,杨锐已经很给面子说两会可以约定时间互相停战,但孙汶却似乎想在此论战一番,只想着把事情做清楚。他犹豫间,背后的唐琼昌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于是道:“这样吧,五天之后两会下面的报纸就不要互相攻击了,再有攻击之事可告之于我,由我来督促此事;至于论战,今日你们俩都在,大家的分歧难道不能好好的说清楚嘛?我也很是好奇为什么都是革命党还有这么多的名头。竟成,你就当是一次讲演,和我们说一说可好?”
黄三德软语相求,孙汶又跃跃欲试,杨锐虽不像多言,也只好道:“两会的分歧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家各不相同,再怎么说也是如此。只是同盟会那边一心想压着复兴会,争吵只是复兴会反击而已。我记得好几年前,同盟会就说复兴会假革命、真奴才了,最近又说复兴会假革命、真独裁。反正我看他们的意思就是,凡是同盟会说的才是正确的,凡是不加入同盟会的就是假革命。似乎这革命已经成了同盟会注册商标,为同盟会专有、专用,非同盟会的组织去革命,那就是大逆不道。容不得异己,那就是自号民主的同盟会的所作所为,和这种人、这种组织你怎么能谈清楚?他们其实并不是要谈清楚,而是要排除异己,让革命党只有一个主义、一个领袖而已。”
杨锐话说的懒洋洋,但是孙汶本已返青的脸皮渐渐转黑,只待杨锐说完,他急道:“同盟会创建之本意就是为了团结全中国所有革命党,以团结一切力量推翻满清,而民主共和为天下大势,不是个别人、个人组织可以阻拦。复兴会本身立场向来变换不定,先是抗俄、再是立宪,最后被逼无奈,才开始真正的革命,既然革命,又不团结同志,更要推行什么国粹,这说是国粹,其实就是帝王权术,这样的革命还不如不要。即使革命成功,也只不过是换了个皇帝而已,中国帝制两千多年,民众也被奴役了两千多年,我孙汶定要在此生推翻帝制,绝不让中国再出现皇帝!”
丁卷第四十八章政体
孙汶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只把在坐诸人的耳膜震嗡嗡直响,最后的豪言更是让在坐的诸人心生感慨。杨锐却毫不所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孙汶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调和,在众人的感慨里,他笑道:“孙先生要推翻帝制和复兴会何干?复兴会选择何种革命办法,与孙先生何干?不支持支持民主共和就是独裁,这是谁定的道理?我很是奇怪,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民主共和的人却如此武断,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革命和不革命是每个人的自由,不可能因为有些人不革命就杀人,要这样的话全中国四万万人可以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同样,选择怎么样的革命也是每个人的自由,因为其他革命者不赞同自己的理念,就说这些人是假革命,这才是真正的独裁。这样的人,这样的组织,就是宁愿不革命也绝不加入!而任何人、任何组织敢攻击复兴会,那我杨锐在此明誓,复兴会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杨锐“以牙还牙、以小还血”之言一出,在座诸人都是大哗,这些人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口舌之争,完全是势成水火。孙汶听到杨锐居然宣称“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心头狂跳之下也大声道:“任何人、任何组织只要妄图称帝、奴役民众,那我孙汶终其一生也要将其推翻,死而后已!”
见孙汶终于说出狠话,杨锐心中大定。他就是要复兴会和同盟会不和,就是要孙汶和自己不能达成共识,甚至,即便是两会已经合作,他也要拆散,也要挑拨,也要暗中指挥死士,以同盟会员的名义残杀复兴会员;至于孙汶,杀他,绝对不可能,他一定要不负一切代价救他,一定不要他死于肝癌,一定要让他活到二战以后,就像后世他常去的63区一样,删号不是最痛苦的,版宠才是最恶心的。
而他之所以会如此想,只因为他越来越恨孙汶。今天的这次讲和,在孙汶看来,基于两会无和解之可能,那么借此机会刚好可以质问复兴会到底以后会行何种政体,如果杨锐回答还是帝王之制那一套,那么复兴会就坐实了独裁的恶名,同盟会和他便在这场论战中获得了胜利;而在杨锐看来,这却完全是一次逼宫,在他退让同意两会停战讲和之后,黄三德却又要搞什么论战,说到底还是要两会合并,以孙汶为尊,自己为次,而后复兴会变成脑残的同盟会,民族革命变成乱国的辛亥革命,这才是论战的真正目的。而黄三德之所以会这样,杨锐认定完全是孙汶在背后一力鼓噪所致,他所擅长的正是狐假虎威、借势压人,其一生都是在为获得军阀、列强支持革命而四处奔波,毫无志气而言。
而这,正是杨锐所深恶痛疾的。能做事是他的优点,但不求人却又他的缺点,而这样的原因,又在于其自尊心极强,而自尊心极强又是因为小时候常常处于弱势。忠义堂内的情景,只让杨锐觉得自己处于一种被算计的弱势之中,他不明白讲和背后黄三德的苦心,也不明白在座诸人除了邝华泰是个兴中会员外,其他人虽对孙汶有好感但却并不完全倒向孙汶。反正,今日忠义堂的一切,杨锐认定是孙汶导演的逼宫把戏,他厌恶这样借势压人的把戏,非常非常非常的厌恶!
黄三德和唐琼昌终于发现自己错了,讲和不但没有讲成,反而让两会的关系更加恶劣,两人失望的对视一眼之后,黄三德正要结束讲和,原先一直沉默的伍盘照却对着杨锐问道:“杨先生,复兴会一直说国粹救国,那请问如果革命成功,复兴会将在中国实行何种政体?民众的权益如何得到保障?政府的权力又如何约束?”
立国后的政体其实也是复兴会委员会讨论的重点,因为复兴会标榜国粹,遵循古制,所以选择合适的政体就至关重要了。此事一直由章太炎在负责起草,这一套东西说到底还是借古制之名,建立一个现代政府,不过,要想在中国古代找到一套别于帝王之制,但又要便于集权,同时还要在中国古代实行过的政体可是艰难的很。目前在谈论的只有两种,一为明朝的内阁制,但此内阁和西方的内阁制完全不同,而且也没有国会议政制度,一切权力还是在于君王;二是杨锐参照后世的所提的民主协商,以国会之名,行集权之实,但这在中国古代没有先例,和“国粹”这一主张完全不符。这确实是复兴会国粹主义还未构建完全的地方。
眼见着伍盘照直问复兴会的弱处,杨锐道:“民权立宪、不行帝制是日后政体的准则。伍先生现在就问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太焦急了?”
伍盘照在美多年,虽然未曾入兴中会、同盟会,但他读书甚多,又是报社编辑,对于中国历代帝王那一套很是排斥,加之很早便入了教,成为基督教徒,所以对于国粹并不认同。他听闻杨锐并不实讲,只是泛泛,便道:“杨先生,复兴会虽然在报纸上说不行帝制,但以我看来,真要是革命成功,那行的必定是帝制。”
杨锐见他如此肯定,追问道:“伍先生有此怀疑我并不奇怪,但是伍先生的怀疑是伍先生的怀疑,莫不是因为怀疑复兴会要实行帝制,就要在这里把我杀了?”
杨锐语气激烈,但伍盘照还是道:“杨先生为什么不认可民主共和呢?帝制在中国千年,难道不足以让诸人惊醒吗”
“伍先生不要把你的猜测当成即成事实,复兴会从来就不推崇帝制。还有为什么不信民主共和?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信上帝呢?作为异教徒,我就觉得信上帝不如信如来,难道这也不对?”杨锐看着他胸前挂的十字架就是一阵不喜,同时对今日之遇更加恨极。
“杨先生,信仰是每个人的事情,但是革命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复兴会如果笃信帝制,实行帝制,那么革命之后奴役的不是自己,而是全体国人,我不能坐视不理!”伍盘照道,很是大义凛然。
他一说不会坐视不理杨锐便是起身大笑,笑的很是放肆,他算是看透了这些所谓的调解人,完全是和孙汶一个鼻孔出气的,“伍先生,你配嘛?你配关注中国革命吗?一个远隔重洋,入了洋教黄皮白心的香蕉人,还说自己关注中国革命,真是不知羞耻!你为革命流过血、流过汗?你只会在这里放放嘴炮而已。要是你对复兴会的革命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带人回中国去干,现在复兴会革命,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还什么帝制共和,无非是要想借复兴会把同盟会这个垃圾扶起来,同盟会若是有用,某个人就不会在这里了。复兴会就是和一只猪合作,也不会和同盟会这堆垃圾扯在一起,什么东西啊?!徒骗革命青年去死,然后用他们的血把自己抹的光亮无比而已。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
杨锐言辞开始脱离理智,只让忠义堂诸人大惊,身边的程莐几次拉杨锐的衣服示意,可他不但毫不理会,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站起道:“我杨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除非我杨锐死了,不!就是我杨锐死了,复兴会也不会理这一堆狗屎垃圾!呸!”
杨锐一口痰吐在身前,而后拉着程莐便往门口走去,他已经不想在这多呆一刻。杨锐骂同盟会垃圾的时候,孙汶的脸色由黑转紫,肺似乎都要炸了,只不过杨锐一说完便出了忠义堂,让正想反击的他言辞落空,孙汶愤恨之余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嘣的一声直震瓦片。
杨锐程莐既走,陈广寿也跟了过去,黄三德的秘书唐琼昌也出门去劝,堂内洪门诸人具是摇头,而被杨锐骂做黄皮白心香蕉人的伍盘照甚是激动,一个劲的在说复兴会独裁,更言要撰文在中西日报上批驳杨锐之无礼。黄三德见此情景,懊悔不已,不过又觉得杨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