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英雄-第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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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告诉你这东西是用在军事领域的,极为重要,甚至关系到一场战争的胜负。”
“是为了造毒气吗?”孙学悟因为徐华封说到战争瞬间想到了毒气,但他自己立马否决了这种可能,他转而问道:“华封先生,那以后要接触这东西的人多吗?”
“也许会很多。”徐华封艰难的说道。美国报纸已经在畅想每家一部小汽车了,四乙基铅添加到汽油里,那只要有车的家庭都要接触,而按照经济的发展。有车的人将会越来越多。他说完后,再安慰道,“如果甲基叔丁基醚能造出来,那么就可以替代四乙基铅。”
“那甲基叔丁基醚是不是就无毒了?”孙学悟直率的问。
无奈的摇了摇头,徐华封坦诚道:“我也不知道。”
于是。谈话就此结束。
半个小时车程,杨锐赶到了石化研究院背后的墓地。
美孚借着独办延长油田和拥有中国探矿权这两条利好消息,在美国股市大捞了一把之后,延长油田就不去了,只一个劲的往新发现的南阳油田跑。在签订南阳油田合作开发的协约之后,这里就按照之前的工业计划,开始建设中国第一个石化基地和石化研究院,并且为了给石化领域培养人才,这里还开了全国第一所石化学校:延长石化学堂。
研究院和学校是一体的,等杨锐赶到墓地的时候。研究院、还有石化学堂大约数百人早已经在那了。十几辆马车齐齐的赶来很是惹眼,特别眼尖之人看到了前车有着总理府标记,而后在看到总理居然亲来,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而当杨锐下车步入墓地的时候,披麻戴孝的家属已经迎上来了。那是一个女人,应该是张辅忠的妻子,她远远的就朝杨锐跪拜,想说话确实泣不成声。
杨锐正向上前将其扶起的时候,却被徐华封拉了一把,就在杨锐怀疑自己是不是坏了规矩的时候。徐华封已经把人扶起来了,他温言道:“世事无常,人生不定,还是要请节哀啊!总理大人今日刚至。忽闻噩耗,悲痛异常,特亲来此处,一为祭奠亡灵,二为表彰其功,勿要太过伤心了。”
“民女谨记大人教诲。民女,民女……”女人凝噎着说不下去,而杨锐此时也是上前道:“还请节哀吧。僿无他……哎!”
随着杨锐的一叹,女人的凝噎忽然转为哭泣,人总是如此,即便是之前再怨,可当看到总理亲至,她却怎么也怨不起来。对于女人的哭泣杨锐素来忌讳,他见此只好跨步往前。
明白总理是要祭奠亡人,葬礼的主事已经把路祭的幄账搭了起来,待杨锐上前烧香酹茶酒之后,研究院的研究员和石化学堂的学生都围了上来,照例祭奠之后是要唱挽歌或是讲话的,他们都想听听杨锐会说些什么。
“同志们,昨天晚间我忽得僿无噩耗,很是震惊,继而是惋惜悲痛。我并不只是悲痛国家失去了一个优秀的化学家,而是感慨他的人生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年。此来,我本是来赞誉他在化学领域的突出贡献的,但如今任何赞誉在此都毫无价值;此来,我更是带来了国家贡献勋章,准备售予僿无,以及和他一起为此牺牲的人,可再多的勋章此时也已黯然失色。
我不太想着重说僿无之牺牲,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国家和民族贡献一切;我也不太想说石油化工如何重要,虽然石油化工和机电产业一样,是我中华工业的立国之基;我只想说僿无最后留下的那几个问题,那就是科学究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们做的这一切是否真的有价值,是否会在后世被人疼骂?
我明白僿为何会作此感想,他并不怜惜自己的生命,他只是怜惜其他人、后人的生命,生怕有更多的人会和他一样,因为科学而不幸,这是他的可贵之处。可若真以生命来衡量科学,那科学救助过之人是它所伤害之人的几万倍、几十万倍,甚至是上百万倍,我们之所以过的比以前更好,都得益于科学的进步、物质的丰富,这些的背后都因为科学。
同志们,我并不是说我们要去膜拜科学,我只想问问你们,选择科学是不是因为你们想去探究万物之理,是不是想通过科学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国家?若是这样,那我们继续向前行吧,牺牲虽然不可避免。但牺牲绝不应该是阻挡我们前进的缘由。”
简短的讲话之后,杨锐便闭口不言了。只待葬礼完毕晚上回到住所地时候,他才和徐华封说话:“生产工艺的研发已经完成了吗?”
“嗯。”徐华封点头,“我看过了僿无书写的整个报告。他把一切都改良好。虽然要用到大量金属钠,但那不是不能解决的。晚上之前,我已经让人订造设备、买入原料了。”
“那就好。”杨锐道。现在外交局势越来越紧,说不定日本人那一天就会开战。
“竟成,以后工业的发展的发展方向是石化和机电吗?”想着下午杨锐的讲话。徐华封忽然问道这个问题。
“确实如此,现在这几年我们是什么能赚到钱那就建什么;打仗需要什么,那就建什么。但等战事一结束,那工部这边就要转向了,方向就是石化和机电。”杨锐说道此又点了一支烟,他今天抽了不少,“在过去的一百年间,国家要想称霸世界,那就要有煤和铁,而现在不同了。要想在世界上不被欺负,不但要有煤和铁,还要有油和电。前者全世界都意识到了,这也是美孚愿意借钱给我们的原因,几个省的探矿权,再怎么找也是能找到油田吧。”
杨锐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给美国人的地方都是没油或者少油的地方,大庆和胜利他可是留着的。重重的吸了一口烟之后,他再道:“后者大家就未必能领悟到了,毕竟现在电动机毛病很多。又贵,大部分工厂都还是用蒸汽机,但等高压输电和永磁电机出现,那将会有越来越多工厂用电动机而不是蒸汽机。我们可以抢先占领这个市场。最少能占据这个市场一半的份额,这是一个大头。
可电机只是设备,卖出去总是会被仿制的,石化就不同了,造出去的东西别人未必明白是怎来的,即便是明白。也未必能造得出来,即便造的出来,那成本未必有我们敌。塑料、尼龙、人造丝、人造橡胶、这些新型材料用处极大,一旦问世,那买丝袜都能赚几十亿美元的。”
今天一天都很压抑,雪从早上开始下到晚上,只让人心烦意乱,杨锐唯有说一个后世的笑话聊以自嘲,但是徐华封却是听不懂的,他好奇道:“丝袜是什么,那东西真能赚几十亿美元?”
他如此认真杨锐只想笑,可想到墓地上那几十个墓碑他心中又是一沉,“说说罢了,但石化必定是大力发展的,这是战略产业。”
“可油呢?”徐华封明白杨锐的决心,只是现在全国最大的油田已经交给美孚了,虽然是双方共同投资,但油田是美国人管理的,石化基地总不能建到那里吧。
“油?放心吧,会有的。”杨锐道,而后又度步走到屋子里挂的地图前,道:“西面也是有油田的,虽然远,可质量极佳。要是等拿下了中亚,那我们就可以和伊朗接壤了,油管也就能直接从那边拉过来。”
杨锐有些时候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其他一些时候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中国煤极多,若石油从三千多公里外的西域运来,怕运费就会让人出不起。徐华封道:“那太远了。”
“近的也有,山东就有。”杨锐道,“只是现在不能开发,还是战后再说吧。”
“可何时会开战?”徐华封问道。
但这个问题杨锐没有回答,现在外交也好,日本国内也好,各种形势错综复杂,谈判虽在继续,但日本已经举起了军刀,什么时候劈下来,完全是不知道了。
其实任何一个国家,特别是新兴国家,其内部的形势都是复杂的,因此日本国内的政治形势比中国复杂的多。几十年发展,日本财阀实力已经极为壮大,三井三菱住友之类的财阀已有隐隐控制日本朝局的趋势和能力,他们这些人被日俄战争坑惨了,花了十几亿一分钱赔款都没拿到,最终只占了中国半省之地和一条铁路,虽然有个关东州和旅顺港,但那十几年后按照协约是要交还给中国的。如此惨痛经历,加上国库空虚让他们再也不想打仗。
财阀如此,可两年前吃亏的陆军却不干,八年前那么强大的俄国都被日本打败,现在的日本强于八年前的日本,和中国再次国战,一战彻底把中国打垮,从新让其变成满清那种半割据状态对于日本是最有利的。如果真是让中国逐渐发展经济、建设工业,那因甲午而奠定的东亚势力格局总有一天会被中国颠覆,特别是日本对于满洲的占领在法理上只是继承俄国以前和前清签订的协约,一旦协约规定的二十五年到期,那中国必定会借此收回满洲的一切,甚至,现在打开的中国市场也将被杨竟成关闭,届时日本的商品将会全部被赶出中国。
日本陆军长州藩那些大佬们提出这些棘手且致命的问题很蛊惑人心,但西园寺公望却不是这么看。此人是明治元老之一,也是日本第一贵族藤原家族出身,更是天皇的亲戚——藤原家族素来出皇后,近一千多年来,七十多个天皇中有五十四个天皇立藤原家之女为后,而今的大正皇后就是藤原家之女。
西园寺认为中日之间并不能通过战争就能解决问题,只要适当的对中国让步,就可以避免和中国发生战争。等十年之后,不管那时是不是杨竟成执政,中国也会被内部矛盾所牵扯,无法全力对付日本。他认为此时对中国开战的决定是错误的,短期内,日本真正需对付的是复兴会,是杨竟成。特别是因为中国政体是议会制模式,只要扶持复兴会的反对党,就能制约复兴会。而满洲那半省之地,失去就失去,并没有太多可惜之处;若是复兴会要禁绝日本商品,那这就是在挑战北京议定书,日本完全可以让盟国英国以及其他列强对其施压。
西园寺不愧是伊藤博文的徒弟,对东亚的形式看的很透彻,而他也很清楚中国的掌权者和他一样,完全知道压在中国背上的根本不只是日本,而是自鴉片战争以来,西方人和中国签订的那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其中北京议定书分量最重。在中国摆脱这些条约的过程中,日本只要适当让出部分既得利益,以保持中日友好,然后将中国的矛头从日本转向他国,比如俄国,法国、甚至是英国,那日本的收益将会巨大。
平心而论,西园寺战略完全无错,以财阀代言人的身份他看重市场而多于领土,只要保持中日友好,同时中日团结一致,一个出海军,一个出陆军,最后去和西洋人争夺殖民地及市场,那么日本的前途将不会因为中国崛起而变坏,反而会因为中国崛起而变好。
长州藩虽然在陆军根据深厚,但其在日本国内影响却没有财阀大,奈何新登基的大正天皇不如明治老练,骄横傲慢、性格暴躁,根本不明白自己只是藩阀们立的神位,一心想搅合政局,他先是怂恿长州藩拆西园寺内阁的台,后又促成桂太郎再次组阁。东海海战之后,日本海军损失四艘大型军舰,舆论沸腾间更是竭力促使日本立即开战。但此时正值英美出面调停,西园寺借盟国的名义暂时将开战压了一压,想通过谈判拖延、督促中国让步而让民意冷却,局势就这么的暂时稳定下来。
己卷第三十六章对付
可眼下的局势终究是暂时稳定,英美之间也就只有英国真心实意的不想远东爆发大战,特别是欧洲形势紧张的情况下,但英国无法影响中华国会议员,那一群不识字的农民本就对洋人素无好感,而反对党如国民党之流,实力太弱,唯有辅仁文社按照之前的布局开始频频对英法示好,但他们的影响力也只是在两广,并不能影响北方,其对于英国而言,唯一的用处是在中日开战之后像庚子年那样,搞两广自保,这对于中华中央政府将是一个致命打击。
最让英国人憧憬的是,若受两广的影响,江浙湖广等南方省也加入自保,那战争即便是开始了,也能很快结束,杨竟成的复兴会将会由此垮台。要想战争不爆发、或者尽快结束,那就要不断的削弱更弱的一方,这是英国人的算盘,所以在督促中日和谈的同时,他们也在积极的准备东南互保。
杨锐回到京城的当日,国安局长刘伯渊、情报局长张实,在他还没有回府的之前就已经在银安殿等候了。日本国内各派系的情况,洋人的小动作,张实都介绍了一番,但他依然无法判断日本人出兵的日子,日本现在是两股势力在缠斗,一边是长州藩、萨摩藩、以及天皇,一边是贵族、财阀,真要是开战,那只能是局势真的无可逆转。
“那个日本的大正不是说脑子有问题么?”杨锐听完张实的描述,不由感觉历史和现实终究对不上号,就寻根究底的想知道原委。
“先生,确实是有这这种说法,但这只是西园寺底下那般人的说辞。上上个月日本决定派使团来京城谈判的时候,大正就极为不满,他在国会议事堂将诏书卷起来当望远镜,这在日本国内引起巨大震动;上个月检阅部队时,他又跳下检阅台,把一个士兵的背包乱翻了一通。这些极为失礼的举动很让藩阀们很难堪。在日本,天皇就是神,神是不能做出这些失礼举动的,日本民间都认为天皇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出恭……”张实说到这也难得笑起,“日本大部分人都认为天皇不食人间烟火,是上天派下民间来治理日本的神仙。”
“不需要出恭……”杨锐和刘伯渊也是笑了,那不就是说日本天皇生下来就没屁眼吗。
“大正素来仰慕西方,他不希望像明治一样。只是藩阀的牌坊,希望能真正的获得国家实权。如果和我们开战,一来可以满足其宏愿,二来可以获得一定的权力,这是他最想要的。”张实接着道。“先生,如果真要挑动日本开战,一是可以将我们支持朝鲜党人的行动适当公开化,二是可以适当的刺激大正,毕竟名义上日本军队的最高统帅是他,只要他被激怒。那他就很有可能绕开内阁,直接命令朝鲜或者辽宁的部队进攻。”
“刺激大正?”杨锐稽首,“这确实是比直接拉下脸支持朝鲜革命党更好。情报局这边要切记,除了要关注日本军备,还要关注日本政坛,挑唆日本内部势力内斗是最好的,就像甲午的时候日本人挑唆清流制约北洋那般。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而情报局则是了解政治内情的耳目,你这边若做的好,可以让日本国内势力失衡。甚至颠覆日本也不是不可能。”
“明白了,先生。”十年的相处,张实对杨锐的想法已经是一清二楚了,他现在也是按照杨锐的思路工作的。支持桂太郎内阁上台,可是有情报局一份功劳的。
说完外事正想说内事的时候,李子龙进来报告说宋遁初求见,看着刘伯渊这边并无大事,杨锐便让两人退下,直接接见宋教仁。
宋教仁是国民党的党魁。国民党则是同盟会、各地士绅、北洋势力的综合。它在国会势力极小,但在士绅、商绅中的影响极大,因为除了国民党之外,再无任何一党能完全代表士绅们的利益。中日开战,对于农民影响极小,但对商人们却是了不得的大事,要知一旦开战,洋货就有运不进来的危险,土产也有运不出去的危险。
在沪上的时候,沪上商会就向杨锐提出了这个问题,杨锐则强调外贸对中华并不重要。中国没有工业,只有农业,而农产品的商品率,除了丝茶外,也就是东北大豆。东北开战,大豆可以从通过海参崴运出,茶叶因为印度的崛起,出口的大头是俄国,至于生丝,你们有谁有本事把生丝卖到国外?如果不是你们自己卖到国外,那你们在为谁担心?
杨锐当场的喝问把晚宴气氛弄得极为糟糕,沪上商会里多是买办,买办的背景则是洋行,而洋行的背景就是洋人。这些只负责产地收货、产地卖货的狗腿子居然担心起主子的对外贸易来,着实让杨锐气愤,他觉得当初只扶持工部而谨慎扶持商部完全是正确的。
杨锐在等待宋教仁的时候,忽然回忆起视察途中沪上商会的事情来,心中犹自恼怒,他很想听听宋教仁会说些什么,看看此人是不是和那些买办一路货色。
宋教仁听闻杨锐回京就急忙赴总理府求见,在他进银安殿的时候,却看见‘东厂’‘西厂’的头目退出,知道杨锐对自己并无怠慢,他在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自从大选之后,国民党势力虽弱,但却是仅有的两个反对党之一,特别是国民党势力遍布全国大部分省份,影响范围比辅仁文社大的多,是以不论中外,俱把国民党当宝贝,而宋教仁本人也常被各地望绅、列国公使赞誉,风头一时无两。可正是这种风头,让宋教仁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要不是‘东厂’保卫得力,他如今尸骨早寒。
“呵呵,遁初,许久不见了……”杨锐一见宋教仁,不等他说话就先假笑着打上了招呼。
“总理日理万机,教仁本不该今日打扰,奈何今日中日局势甚恶,不得不来啊。”宋教仁开口就是歉意,他确实是追的太紧了。杨锐还在各地视察的时候,他就电报不断。
“没事。”杨锐请宋教仁坐下,而后道:“这国你是股东,我是打工的。你担心亏本完全是情理之中。你说吧,有什么担心的?”
杨锐打工之说最让宋教仁赞誉,他觉得这比孙汶什么公仆之说好多了,他闻言笑道:“总理,中日两国必要大战吗?”
“呵呵。”杨锐知道宋教仁在试探什么,当下把话题转了出去,道:“遁初,这问题可是要问日本了,几次事件都是他们挑起的,中日若真是大战,那也必定是日本侵略我国。可不要忘了,立国之初他们就妄想夺取东北蒙古,几个月前又截击我海军舰队,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开战啊。咱们都被人打到头上了。不反抗行吗?”
“总理,东海之事只是日本海军私下的一次截击而已,其目的还是要防止我国得到那……什么水压机器,并不是真要和我国全面开战。现在两国谈判艰难,真要是谈崩了,那两国可是要国战了。我中华立国才两年,现在开战适宜么?”宋教仁道。
“遁初,战争不是我想挑起的,很多时候是强加的。很多时候你越是退让,那就越是会被人欺负。反倒是扯破脸皮打一架,那日子就好过了。”杨锐道。
“可万一输了呢?”宋教仁看着若无其事的杨锐,感觉他对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