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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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了;朝廷遣刑部员外郎祁顺之、监察御史罗希秉至北海;如今正在我县;此乃钦使所言;必为不虚”
叶畅略一犹豫;他与李邕往日无怨旧日无仇;甚至因为贺知章、韩朝宗等人的关系;双方还有一点渊缘;再加上都与李白、杜甫交好;若不是李邕惹到他头上来;他也不会行此事。
“此明去打落水狗;不免有些……没有意思吧?”
“十一郎;此非我所邀也;乃罗希秉所言;以我之见;罗希秉怕是想在十一郎面前落个人情。我观此人;性情刚愎;不领其情;必将为仇;十一郎还是去看看吧。”
叶畅心中虽是不愿意;但他也知道;这个罗希秉与吉温、霍仙奇都是一类罗织罪名的高手;这等人物;轻易不好得罪。
而且;罗希秉背后是李林甫;显然;吉温肯定会将他的事情禀报与李林甫的;罗希秉所说的;没准就是李林甫的授意。
“那好吧……”
李邕这些日子茶饭不思;再无往常的风流潇洒。陈娘子一去不回;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让李邕意识到;刺杀之举恐怕也失败了。他最担忧的是;陈娘子落入叶畅手中;被叶畅当作罪证送往长安;若真如此;那么他的下场就会非常难看。
因此;这些日子他没有放松对叶畅的监视;不过发觉叶畅并不怎么下船;也不曾派人离开;这让他安心了些。
然而今日;叶畅动了。
“你是说;元公路着官袍去船上见了叶畅;然后两人便都离了船;开始向着北海而来?”
“回禀太守;正是如此”
“元公路好大的胆子”李邕先是狂怒;元公路暗中与叶畅来来往往;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今日这样光明正大去拜访;分明是不将他这个太守的禁令放在眼中了。
旋即他大惊:元公路为何敢不将他放在眼中?
“不过叶畅既然来了北海;就不能让他走了……来人;布下刀斧弓手;本官有用”
虽是种种布置;李邕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直到元公路叶畅一行进了北海城;他才算是稍稍定了心:到了这里;便是到他的地盘了。
然后便有元公路派来的使者禀报;说是求见;李邕召来刀斧弓手;冷笑着道:“祸福自招;送上门来;就休怪老夫了……正好;正好;还好陈娘子未能得手;一个死的叶畅;哪比得上一个活着的叶十一”
这等情形之下;他仍然打着活捉叶畅;从他口中逼出烧酒、活字等的秘密;他虽是不善生产;却很清楚;只要得了这几样秘密;莫说补上亏空;就是富可敌国;也不会是梦想。
第210章 无德无行声绕梁
望着面前的李邕;叶畅脸上带着苦笑。
望着走上前的叶畅;李邕脸上带着冷笑。
虽然同是笑;意义却是完全不同。
“叶畅;你这奸贼;今日来此;莫非是向老夫摇尾乞怜?”见叶畅既不行礼招呼;又不开口说话;李邕想到自己埋伏在后堂的兵甲;神情更是冷厉:“老夫已遣人前往长安;核实你之官衔;你现在就算是想要哀求老夫;那也晚了
“看来李北海有十足信心啊。”叶畅没有说话;他身边一人尖声道。
“嗯;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老夫面前咆哮……来人;将他拿下”
李邕摔杯一指;衙门后边顿时涌出数十名差役、乡兵来;虽然没有铠甲;却也着了皮甲。他们向着叶畅身边那人冲过去;那人却毫不畏惧;冷笑一声;向着另一人道:“果然;祁刑部;此獠果然跋扈;依罗某所见;贪赃必是事实;只怕谋反也未必可知”
此语说出;那边李邕心中一直盘旋的不祥之感顿时座实;他心念电转;正待喝令将来此诸人全部杀绝;但一想到这后果;鼓起的胆气顿时又消了。
这不是他当初斥骂张家兄弟的时候了;那时他年轻气盛;而今却是年近七旬。而且他心中怀有侥幸;自己与叶畅再有矛盾;终归要由朝廷来处置;李适之如何会坐视他受难?
“且慢”
就在他犹豫之时;元公路开口了。
他是博昌令;衙役兵士有认得他的;听得他开口;自然停了下来。元公路的面色也很不好看;他上前恭敬地施礼:“李公;想必是误会了……”
李邕脸色惨然;看了元公路一眼:“你与叶畅这奸贼小人一党;有何误会可言?”
元公路心中不由也怒了;李邕利用他将叶畅诱来在前;此时却说他与叶畅是奸贼小人;他挺直腰;神情肃然:“李公;下官敬你;乃是因为你身上仍然穿着大唐北海郡守的服饰;腰间仍有北海郡守的印绶李公若欲辱下官;且请稍待片刻;待下官将此二位介绍与李公;免得坏了朝廷法制”
“你说”
“这位祁公;讳顺之;乃刑部员外郎;这位罗公;讳希秉;乃监察御史。二公此来;途经博昌;命下官带路;来见李公。”元公路道。
虽然已经想到此二人身份;李邕脸色仍然露出惊骇之色;一个刑部官员;一个御史台官员;两人齐至;这可不是要将他带回长安城去的模样
至于元公路事先没有给他传递消息;反而算不上什么了——这两位严令之下;元公路哪里敢走漏半点风声
“二位……来此……”
“奉上谕;原北海郡守李邕不顾上恩;贪赃枉法;擅动府库、义仓钱米;特令我二人前来察问。”祁顺之冷声道:“李邕;你还不跪下”
“原本只是来察贪赃之罪;不曾想李邕你竟然还擅调兵甲;围攻天使;图谋叛逆”旁边罗希秉补充一句道:“在场诸人;莫非要从此獠谋逆;不怕祸及家人子孙么?”
这一声喝;那些衙役甲兵顿时慌了;谋逆这种罪名;哪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沾得的
当当的声音中;高举的刀剑都落在了地上;李邕此时也长叹道:“诸位;某自家之罪;某自当之;尔等退下吧……祁刑部;罗御史;他们不过听我之命行事;罪不在其;罪皆在我……”
说到后来;李邕不禁哽咽起来。
他已经年近七十;一向自诩有宰相才;但此次出事;便是能脱罪;今生仕途也已经到头了。
“李公”那些差役当中;便有人热泪盈眶。
李邕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众人只能退后;但有一差役却跪下来;膝行向前;对着祁顺之与罗希秉叩头道:“李公来北海之后;百姓安居乐兴;盗贼不兴;贫贱皆有所赐……”
叶畅苦笑了;这么一看来;李邕倒真是个不错的官。不过如今这种情形;他不可能去为李邕求情。而且就算想要求情;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在李林甫派出罗希秉之时;李邕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果然;罗希秉冷笑一声:“盗贼不兴;那是因为李邕便是最大的盗贼;竟然敢将手伸到国库之中;这是偷圣人的钱粮;盗天子的钱粮至于贫贱皆有所赐;那更是窃公库以邀私誉;擅收民望;果然谋逆之心昭著”
那差役没有想到自己替李邕求情;反而座实了李邕试图谋反的罪名;不禁目瞪口呆。叶畅微微摇头;他想起来;这位罗希秉与吉温齐名;在另一世的历史上留下了“罗钳吉网”之号;李邕彻底完了。
他懒得看李邕的凄惨;来此原是罗希秉奉李林甫之命所邀;既然到了;人便可以走了。因此;他转身欲去;然而就在这时;听得身后低沉的喝声:“叶畅”
叶畅回过头来;便看到李邕满目怨毒地盯着自己。
“李北海若是欲责骂某;尽管骂就是。”叶畅淡淡地道:“向朝廷举发你者;确实是叶某;怪只怪你自己了。”
“先举发韦坚、皇甫惟明;再举发老夫;果然;你不愧是写出夕阳无限好;逼死了贺知章的忘恩负义之辈好;好;叶畅;老夫有罪便有罪;但你之声名;老夫必将之传遍士林”
“笑话;韦坚、皇甫惟明之事;与某无关;你捕风捉影;不过是看中叶某身家罢了。若韦坚、皇甫惟明果真某所举发;某既敢承认举发你;又为何不敢承认举发了那二人?”叶畅冷笑:“将我名声传遍士林……好吧;你只管去做就是”
叶畅心中当真怒了;李邕在这等情形之下不自省;反而将所有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来;还语出威胁
“奸贼;你就等着……”
李邕对着叶畅戟指大骂;叶畅又是一声冷笑:“说我奸贼;我行何奸贼何事了?倒是李公你;盗取公库;贪赃枉法;才是真正大贼孔璋当年劝你改德易行;为何会出此语;便是因为你乃无德无行之辈;空有声名罢了可惜;孔璋义士;竟为你这等人物窜死岭南”
这一番话说得李邕哑口无言;原本欲再骂的;可那“无德无行”四字却绕梁雷声一般;在他耳畔回旋。
“陈娘子呢;陈娘子其人何在?”哑了一会儿之后;李邕用沙哑的声音道:“她受我指使;其罪在我;你莫难为她……”
“此时此刻你还假惺惺怙名钓誉”叶畅被他彻底激怒;哪里还会留口:“我活着到了此处;那陈娘子下场不问可知她亦是烈女;与孔璋一般;有眼无珠;为你这无德无行之辈的虚名所害;死于非命;杀孔璋与陈娘子者;乃李邕汝”
说完之后;叶畅挥袖转身;大步而去。
李邕听得陈娘子也死了;心中突然一阵绞痛;他捂着胸口;向后踉跄了两步。
叶畅毫不理会地离去;他呆呆看着叶畅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然后便看到罗希秉狞笑着逼了过来。
叶畅心中当真是觉得郁闷憋闷;他自问并未做错什么;可是有些人只为了一点贪心;便将他逼成了敌人。若是边令诚这样的死太监倒还罢了;象皇甫惟明、李邕这般还算是有些才能的人;竟然也如此。
虽是盛唐;华丽的外表之下;只怕示必如是啊。
他心中灰冷;便没有在北海多做停留;派人回博昌报信;自己却从陆路直往莱州。元公路虽然得授登州司马;但还须进长安打个转儿;故此两人在北海分手。
他在博昌前后耽搁了有十余日;莱州这边事情早就办妥了;每日里也是让水工们熟悉船只。他回来后;便知道不仅莱州的水工被招募来;更有从登州闻讯赶来的;总共加起来;招得了六十个整的水工。
这些水工都是有经验的;他的两艘船虽是新式船;这些水工在熟悉之后便能上手。叶畅再将之细分;依其所长;各司所职;此时船上水工往往什么都做;象他这样细分出操帆手、了望员、仓管等的;倒是很少见。
这也是为了让这些水手尽快熟悉新型船而采取的措施;如今已经是四月;六、七两个月乃是多风时节;叶畅准备在四月底便真正启航;前往辽东。
天宝四载四月七日傍晚;两艘船海训归丨来;才靠了莱州之岸;叶畅便听到有人大叫:“叶十一;叶十一”
叶畅在船头循声望去;只见李白、杜甫等数人正在码头上。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麻烦来了。
“二位兄长怎么会在这里?”船舷梯放下之后;叶畅亲自下来;与二人见礼道。
“叶十一你明知故问”李白口快:“唉呀;这便是你的船?早就听你吹嘘;说是要造大船;直挂云帆济沧海;如今看来;果然与别船不同;子美;咱们先上船去看看?”
“不必;事不宜迟;还是请叶十一随我们走吧。”
李白脸上微微一窘;他之所以将话题扯到船上;就是不愿意立刻将事情捅破;杜甫却是性子直的;根本不给这缓冲的时间。
叶畅微笑道:“子美兄欲令我去何处?”
“去救李北海”杜甫盯着叶畅:“十一郎;乘着大错尚未铸成;如今还可以挽回”
叶畅心中顿时不快。
他与李邕之间的恩怨;责任可以说九成都不在他;而杜甫这话语中的意思;却有责怪的味道。
“我曾听人言;不作死便不会死;李邕自寻死路;非我能救。”叶畅道:“子美兄;我与他的恩怨;你应当有所知晓;不知是听了李邕一面之词;还是各方打听过?”
“十一郎……李北海或有不对之处;但你也不该斩尽杀绝;我二人听得你们之间有误会;便从鲁东赶来;原是想为你二人调停;不想你却有的是手段;竟然直接举发他贪赃谋逆……十一郎;你为何要如此”
“我自在莱州;他遣人诱我去北海;意欲缉捕于我;若非我有些手段;只怕子美兄你就不是在这里见我;而是在北海的大牢之中不;李邕贪暴;若擒住我;少不得拷掠至死……子美兄;这不是误会;这是李邕要谋杀我”叶畅怒道:“子美兄;李邕是你忘年之友;那我叶十一便不是你朋友?你为何厚此薄彼?”
杜甫没有想到叶畅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犹豫了一瞬;然后道:“十一郎你怕是误会了;李北海只是误以为你举发了韦坚、皇甫惟明……”
“子美为何自欺欺人?太白与你结伴同行;想必我与皇甫惟明的恩怨你早知矣;至于韦坚;自是李林甫要对付他;与我何于?此事太白兄有没有对李邕说过?”
李白默默点了一下头;他自然说过;只不过每次提及此事;李邕便会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时候;李白就知道;李邕对叶畅绝对没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不曾想;竟然会到这个地步。
“李邕明知非我举发了韦坚、皇甫惟明;却还持意缉捕我;缉捕不成;乃至派出刺客;若非我在陇右军前养成警觉的性子;我坟头都可以长草了”叶畅沉痛地道:“李邕大名传世;我听闻他召我来见;原是兴致勃勃欢欣鼓舞;只以为能见到一位奖掖后进的宽厚长者;却不知所遇竟然是阴谋、陷阱;是缉捕、刺杀我虽不才;却也不能任人欺凌;恰恰又知李邕贪赃枉法之事;岂有不向朝廷举发他的道理?”
这番话说出来;若是李白还可以跟叶畅辩上一辩;杜甫所长;实不在此;他愣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毕竟安然无恙;李北海便是有错……十一郎你也应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叶畅摇头:“子美兄;你先伯父;也不曾以德报怨”
拿出杜甫伯父刺杀其祖仇敌的事情来说;杜甫更无法反驳;但杜甫性子执拗;他也懒得辩;只伸手来抓叶畅的手腕:“十一郎;就算是甫求你了;你去救李北海一命;如今李北海已经被责磨得不成模样了”
第211章 仙家奇宝显玄妙
等待他的仍然是叶畅的拒绝;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疾驰而来;远远见了叶畅便下拜道:“叶郎君;某奉命来传消息;李邕已死于狱中”
这个消息一出;李白的神情僵住;而杜甫则目光变冷;他长叹了一声道:“既是如此……”
说完之后;他拔出剑;在袖子上挥过;一片衣袖飘然落下。然后杜甫转身就走;口中悲歌道:“长啸宇宙间;高才日陵替。古人不可见;前辈复谁继。忆昔李公存;词林有根柢。声华当健笔;洒落富清制……”
“十一郎;我去追子美;尽力帮你劝劝。”
李白这个时候也只能无奈了;饶是他潇洒多智;可两边都是朋友;总不能厚此薄彼。而且李邕之死;叶畅只有欢喜的;杜甫却是伤心欲绝;毕竟当今名士中;真正以厚礼待杜甫的;唯有李邕一人。
正是士为知己死;杜甫不出言责骂叶畅;只是划袖断交;已经是有修养了
叶畅点了点头;心中也是颇为伤感。
此世已经与王维关系不睦;若再与杜甫关系不睦;当真让人遗憾了。
回过头来;看着那些部下;叶畅长吁了口气;然后大声道:“都收拾好来;明日动身;便去登州”
登州自古就是良港;此时正是梅子黄时日日晴的天气;海风轻拂;晴空万里;让人胸心开阔;一些积郁;由此散去。在登州也只呆了三日;补充足了物资之后;叶畅便下令出航。
对叶畅的命令;苏粗腿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船不难操纵;都演练了一个月;虽然还不敢全速;不过早就可以出海了。好的水工;都是风浪里搏出来的;却不是这般在风平浪静的水里挣腾能弄出来”
在叶畅征询他意见时;他如此说道。
因为洋流的缘故;叶畅的船队并没有取道渤海口外;而选择了渤海内的水道;也就是后世庙岛列岛以西。环渤海洋流是逆时针方向转动;到这里受地势托动;开始折向北。再借助来自东南方向的季风;他们的船速可以更快些。
“若是有精确计时器就好了……张休研究了两年;终究还不能将这个问题彻底解决。”叶畅有些遗憾。
在船上;有人将绑着浮木的绳索抛入海中;浮木下面有石头将之定住;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沙漏;根据沙漏漏沙情况来判断时间;再根据浮木与船的距离来判断航速。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有人喊:“郎君;每时辰十四里
每时辰十四里;大约就是每小时三公里半的速度;这个速度其实很慢;不过现在没有张帆;几乎完全是依靠洋流的推动;能有这个速度;已经让叶畅很满意了。
他手中抱着个木盒;从船舱里出来;苏粗腿则跟在身后。
“郎君;果真能以此于海中定位?”苏粗腿紧跟着叶畅;神情就象是只要讨好主人的狗:“郎君;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日间以太阳定位;夜间以星辰定位;你不是总吹嘘自己在海中也如在庭院里一般么;怎么对这司指南针如此感兴趣?”叶畅笑道。
指南针用于海船确定方位;在此时还是一个创举。苏粗腿敬畏地年着叶畅手中的那个小小装置;只觉得唯有天上的神仙;才能想出这样的方法。
为了制造出适合航海所用的指南针;叶畅可谓绞尽脑汁;无论是浮水法还是悬针法;在船被风浪推动摇摆的情况下;其实都不够准确;解决这个问题;叶畅还请了最出色的珠宝匠。
这才有他手中的精巧木盒儿。
“你瞧清楚来;这针尖所指之北;与真正正北还有一些偏差;实际上是偏东。”叶畅将手中的指南针给苏粗腿看:“虽只是偏东少许;但茫茫大海之上;偏一丝都可能离目标万里。”
“郎君说得是”
“好在如今只是让你带着水工熟悉这些器具;主要是咱们自家的水工。”叶畅低声道:“他们在家中随我学过测量与绘图;他们绘出的海图;你可以千万记住保存好;每份海图;都得留三份;船上留一份;船长手中留一份;另一份送给我。”
苏粗腿明白;这是交待今后的事宜;叶畅对他很是信任;在见识了他在海上的航行能力之后;便准备将船上这一块都交与他。
自然出于制衡目的;还会另遣一到二人分苏粗腿的权;不过那是待势力壮大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上攀爬;顺着缆绳结成的绳梯;直接爬上了船前桅上的了望台。
“现在;该让我这件宝贝出场了……”叶畅自言自语;收好指南针;便又举起另一样东西。
单筒望远镜。
自从那回在长安城买到水晶球之后;叶畅就没有忘记水晶能够派上的另一个大用场。在他制成玻璃之前;水晶乃是磨制望远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