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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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长安城中;有这种气派的;唯有杨氏一家。高力士皱着眉;见对方没有避让的意思;他下令自己的仪仗避到道旁。
走在最前的正是杨国忠的仪仗;当他的马车从高力士车旁经过之时;杨国忠的车厢中毫无动静;高力士微微沉了沉脸。
他不相信杨国忠的伴当没有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杨国忠以宰相身份;不给自己让道还情有可缘;但明知自己在这里;却不出来招呼一声;甚至连掀起窗帘拱个手都不做……其轻视如此
以往杨国忠也嚣张;却还没有嚣张到这个地步;今日为何会如此?
高力士心中琢磨了好一会儿;待杨家的人走过之后;他的御者正待驱车前行;高力士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对劲”
“回头;回兴庆宫”高力士道。
他的御者自然不会多嘴相问;于是高力士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兴庆宫中;但他并没有去见天子;而是遣了一人出去;没多久;便有个太监到了他面前来。
“这两日杨家人入宫次数多不多?”高力士问道。
那太监心里有些奇怪;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只要李隆基身体好;杨家的人几乎天天都到宫中来。
听到这个回答;高力士哼了一声;又问道:“永王呢?”
“永王这几日也常来。”
“是不是杨家人来的时候;他就跟着到?”高力士又问。
“是”
“行了;你先去吧;嘴紧一些。”
打发走那个小太监;高力士脸色阴沉得不成模样;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觉得这天色如同自己心情一般压抑。
太子的位置……麻烦了
此前杨国忠的头号敌人是叶畅;虽然李亨与叶畅的关系不和;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帮助太子李亨分担杨氏压力的就是叶畅。
现在叶畅已经被完全罢职;就算李隆基没有深究他的想法;但在杨国忠看来;叶畅想要再起;已经非常困难。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信成、建平两位公主;她们现在于脆就躲出长安;以避开杨家的锋芒。
因此;杨家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太子身上来了。
随着李隆基的年纪一天天老去;杨家的打算也越来越清楚;他们想要扶植永王;取代李亨的太子之位。
高力士理解杨家这样做的原因:他们的富贵完全系于杨玉环一身;李隆基若死;太子李亨继位;杨玉环只有去冷宫里苦挨残年;杨国忠的这个宰相位置也会坐不牢;这还是在李亨不与他们计较的前提之下。更大的可能;是杨玉环赐死;杨国忠与杨家姐妹抄家灭门
所以;杨家就把主意打到了废立之上。若能扶植永王上台继位;永王又没有母亲;感激之下;就算不以母视杨玉环;至少会对杨家保持恭敬。
自从天宝十一载那场未遂政变以来;杨家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事情;而那场未遂政变之中;永王的表现也让李隆基很欣赏;相反;太子李亨则有些失去李隆基信任。在此之后;永王对杨玉环的恭敬孝顺;当真可以入孝子榜了;可以看出;永王自己也颇有野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无怪乎今日圣人的神情有些古怪;或许;他们在一起;便是盘算着这事情”高力士心里想明白之后;顿时警觉起来:“内有贵妃;外有杨国忠;再加上一个近来同杨国忠走得极近的安禄山……想来太子殿下也是察觉到什么;所以程元振才在此时出现在宫中。他并不是真正来拿什么东西的;而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打探消息的”
若是这么多人齐造声势;寻个借口归罪于李亨;李亨的太子之位……真的很难保住了。
“不成;不成……当想些办法……陈玄礼那边……不对”高力士突然又想起;陈玄礼方才与骆元光走得那么近;这岂不意味着;陈玄礼也有可能是站在杨国忠那边的?
他与陈玄礼是多年同僚;彼此既有合作也有争斗;但大致上算是当初随李隆基发动政变夺取帝位的老兄弟;他相信陈玄礼的忠诚;但是拥立之功;那可是难得的奇功;自己这位老伙计会不会因此而心动;实在很难说。
“无论如何;总得做一些准备;就算是他们成了;也不能……也不能让我受损。”琢磨了好一会儿;高力士阴沉着脸起身;又到了门口;命令御者送他离开。
御者正琢磨着;今日高将军的命令怎么反反复复;就听得高力士道:“去叶畅府”
第463章 利箭在弦夜将阑
大唐天宝十四载眼见就要过去;今夜除夕;明天便是天宝十五载了。
安元光呆呆望了一下天空;看到彤云密布;显然;即将到来的不仅仅是新年;还有一场春雪。
陈玄礼披着皮裘;见他抬头仰望天空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几分冷意。
“元光;你今日不是不当值么?”他向安元光道。
“大将军。”安元光听得他的声音;忙向他行礼:“今日原是薛千仞当值;但他身体不适;我想着反正我家中也没有什么人;倒不如在宫中当值;这里还热闹些。”
听得他这样说;陈玄礼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已经听说了;就在昨天;骆元光用他的功勋换取养父骆奉先性命的事情;在杨国忠的手底下办成了。但是骆元光在将骆奉先接出之后;跪拜完毕;便称当初养恩已报;自己当还本姓;自立门户。
此时骆奉先是死里逃生;哪里还敢说什么;自然应承下来;于是骆元光便又成了安元光;紧接着骆奉先便回老家去养老了。此事传出之后;长安城里大多数人对这安元光是交口称赞;觉得他算是忠义两全;而没有谁认为他不该脱离骆奉先。
“犬父岂可有虎子”大家都是如此评论的。
“看情形;今夜会起北风;挺冷的啊。”陈玄礼缓缓说道。
“大将军说的是。”安元光恭声道。
“杨相公近日可曾与你说了什么没有?”陈玄礼象是不经意地随口道。
“杨相只是要卑职专心做事;好生为大将军效劳。”骆元光道。
“不是为我效劳;是为圣人效劳。”陈玄礼一边说;一边轻轻撇了一下嘴。这是关键;他表面对安元光亲热;实际上心里却怀着几分疑忌的原因就在这里。身为禁军将领;只能效忠于天子;效忠于坐在御座上的那个人;而不应当与外臣走得太近。
特别是一位权相;若真与禁军将领关系太过密切;迟早是取祸之道。
安无光如果弄不明白这一点;莫看现在他正得圣眷;可是用不了多久;他的性命只怕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
陈玄礼正在想着;却看到一个人出现在院门前;向他歪了一下嘴。
“高将军?”陈玄礼快步上前;与那人见礼。
“陪我走走。”高力士道。
陈玄礼神情微微一变;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胡乱散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高力士才让他相陪。
“高将军有何吩咐。”两人行到无人之处;陈玄礼站定之后;向高力士道
高力士抬起脸;目光深沉;盯着陈玄礼:“玄礼;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么?
“当年?”
“我们;还有那死鬼王毛仲;随着圣人一起举事你还记得么?”
陈玄礼微微抖了一下;然后露出笑:“记得……怎么不记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咱们这四十年的富贵;全部来自于那一年;咱们生前身后之名;也全部来自于那一年。那一年举事之时;莫看我慷慨激昂的模样;实际上;我两条腿在不停哆嗦;因为我怕……仿佛周身置身于某种极度的凶险之中;虽然无形;无色;无味;但我能感觉到;所以我怕”
高力士这番话让陈玄礼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他们这种人;如何会轻易吐露心声;高力士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和他回忆当年旧事;而说起这番话来
高力士究竟是想说什么?
“今日;我又有那种感觉……我不敢说;不敢和圣人说;就只敢与你说……你明白么?”
正当陈玄礼揣测高力士究竟是何用意之时;却听到高力士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陈玄礼全身一颤;目光炯炯地瞪着高力士:“高将军这是何意?”
“你与杨相走得比较近啊。”高力士缓缓道。
“我只忠于天子;杨相不过是与其敷衍罢了。”陈玄礼听得这个;稍稍放下心;缓缓道:“若是高将军担心的是这个;那么就多此一举了。”
“但愿如此……”高力士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杨国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瞪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诸子一眼:“今夜守岁;你们这些家伙;都老老实实在家中呆着”
“父亲大人莫非还要出去?”
“老夫要去宫中;陪着天子守岁……明日还要向天子贺春。今夜过后;便是新年了……”
他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今夜过后;可不就是新年了么?
带着这种好兆头的欣喜;他快步穿过小门;到了隔壁的虢国夫人府;虢国夫人却还在梳妆打扮。
“怎么还在打扮?”杨国忠见此情形;不免有些不耐烦:“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娘;为何每日里要将那么多时间花费在涂脂抹粉之上……那叶十一在《博物》一书中不是说了;你们涂在脸上的那些铅粉;其实含有毒素;可能伤害寿命么;你怎么还拼命往面上涂?”
“若无美丽;不如短命。”虢国夫人说了八个字。
杨国忠突然觉得不喜;方才的那心情都没有了;“短命”可不是什么好话
足足又等了一刻钟;虢国夫人换了几套衣裳;这才挑了一套大红色的穿在身上;二人连袂而出;同乘一辆马车;向着兴庆宫方向进发。
“今夜定要让圣人拿定主意;只要圣人拿定了主意;咱们杨家今后二三十年富贵便不愁了。”杨国忠在车上小声道:“二妹;这事情;你可要出全力。
“对付叶畅要我出全力;这废立太子之事也要我出全力;你当我是什么人?”虢国夫人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你为何不去求娘娘?”
“娘娘她又不管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虽然现在永王……”
说到这里;杨国忠闭口不言了。天宝十一载起;他开始大权独揽;那个时候就琢磨着要扶植一位王子取代李亨。只不过当时他的头号大敌还是叶畅;因此事情并不急;现在叶畅所有的职位都被罢免;而且朝中内外;不少人都在推动叶畅尚主——只要叶畅成了寿安公主驸马;他就休想再离开长安城一步。
当然;他还是会对叶畅动手;不过就不象对李亨动手那么迫切了。
“今日安禄山会不会来?”虢国夫人问道。
“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他”杨国忠压低声音:“他的十万大军可就在畿内;这些时日我派人去打探过;这厮将边军经营得铁桶一般;比叶畅有过之而无不及;此间事了之后;下面就要想法子解除这厮兵权了;我看这厮模样;迟早是要谋逆”
“说的是……我看用安元光代替他不错。”虢国夫人眼前一亮道。
杨国忠气得半晌没有吭声;虢国夫人犹未察觉;见他不回应;推了他一下:“你觉得如何;用安元光代他?”
“你舍得将你的美髯公放到冰天雪地里去?”杨国忠忍不住道。
“啊呀;说的也是;若真放出去了;我便见不着他了……”
“行了行了;莫说这废话;马上到兴庆宫了。”
到得兴庆宫门前;杨国忠下了马车;然后便看到了安元光。虢国夫人见着他;顿时觉得身酥骨软;目光盈盈地行过去:“元光;今日你当值啊?”
“与人换班了。”安元光微笑行礼:“元光拜见夫人。”
“啊哟;你与我这般客气做甚;在这里还好吧;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去圣人面前告他一状”
“是;夫人关爱;元光永铭在心。”安元光道。
“客气话莫说了;现在都有哪些人到了?”杨国忠上前道。
安元光也不隐瞒;将已经到了的人一一禀报给杨国忠听;其中既有与李隆基同一辈的诸王;也有十王殿、百孙殿的王子王孙和各家公主;还有高力士等亲信。朝中重臣;目前倒只有杨国忠一人到场。
“安禄山还没有来?”杨国忠问道。
“安大夫还未到。”
“怎么这么慢……”杨国忠喃喃说了一声。
安禄山的行动其实不慢;他此时挺着肥硕的身躯;正在自家宅邸院中。在他面前;是一队队军士;一个个神情冷肃;抬眼望着他。
“要起风啦……”安禄山闭了闭眼;感觉着北风吹拂自己的面庞。
“依我军令;你们各自出去”他定了定神之后道:“小心一些。”
“诺”诸军士齐声响应;然后从安禄山的宅邸之中鱼贯而出。
安宅的位置;在亲仁坊东南;他出了亲仁坊北行;没多远便看到了万年县衙。见到这个衙门;安禄山心中一动:“天宝十一载时;叶畅便是在这里亲自平乱?”
“是。”刘骆谷神情稍有些紧张。
“啧啧……”安禄山啧了两声;然后没有言语。
他的队伍继续前行;很快;经过宣阳坊便是平康坊;这里也是叶畅的旧宅所在地。
“这便是叶畅当初旧宅?”安禄山用马鞭指了指一片檐拱之地。
“是;叶畅旧宅之畔;就是李林甫宅。”
“我知道;我知道;当初我来此见李林甫;李林甫以王迎我……王此人;才智胜过杨国忠十倍;惜哉;他被叶畅所擒啊。”
安禄山望着这些建筑;突然有些感慨。李林甫在时;这片宅邸是大唐的一个政治中心;李林甫去相之后;叶畅便将此处宅邸卖了;自己搬到了西市边的光德坊。
若是叶畅还住在这里;安禄山每天上下朝都要从他府邸旁边经过;多少有此不自在。
“走吧走吧。”安禄山道:“我们去兴庆宫;此次在兴庆宫;想来是看不到叶畅的……这多少有些遗憾啊。”
“大夫可以去光德坊叶宅去见他。”严庄眼睛眨了眨道。
“那是自然要去的。”安禄山嘶哑地笑了起:“不去见他;如何让我快意
这段时间里;安禄山吃叶畅和憋可是不只一次;从温泉宫到长安;他父子被骂被打;正憋着一肚子怒火;如果不在叶畅面前将这肚子怒火发泄掉;他这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
不过想到叶畅;他神情有些异样。
若说长安城中现在还有谁让他畏惧;毫无疑问;就是叶畅。李林甫当初让他畏惧;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李林甫都能事先洞悉;而叶畅则不然;叶畅让他畏惧;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判断出;叶畅手中还藏着什么手段没有拿出来。
“叶畅那厮;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动?”安禄山又向刘骆谷问道:“特别是今日;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不曾有任何动静;一切如常;这些时日;他们家除了买菜的;无论老少都不出门;倒是做足了闭门思过的把戏。不过安东商会等商会的头目;最近到他家去得比较频繁。”
“年底得报账了。”严庄道。
安禄山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旁边的儿子安庆宗:“可惜庆绪不在身边;若是庆绪也在这里;那就好了……史思明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动身?
“急报传来的消息;他此时应当也动身了;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他应当是先到河东。”
“催他快一些……”安禄山道。
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虽然他们的计划分明是十分完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蛛丝蚂迹被人发觉。可是一想到叶畅就在长安城中;而自己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安禄山就觉得不放心。
马队开始向东;对着兴庆宫的方向而去;安禄山收敛住自己的心思;深呼吸了口气。
“定然要让叶畅跪在自己面前……”
“父亲”他正琢磨着;身边的安庆宗突然开口了。
安禄山回过头去:“何事?”
“叶畅就交与孩儿吧”安庆宗一脸狰狞:“让孩儿去”
“你去……倒不是不可;不过;你未必是他对手啊。”
“他只是四百人护着府邸;孩儿到时多带兵马就是”
安禄山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更多兵马。他确实有十万大军;可大多都驻扎在城外;等闲不能入城;如今城中他能动用的人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要控制的地方;却有很多。
第464章 铁衣寒光惊欢宴
杨玉环替李隆基正了正头上的冲天冠;又将身上龙袍弄妥贴来。两人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白发与红颜;不禁都是一笑。
“朕倒是想学叶畅;穿他那一身衣裳;既方便又英气。”李隆基唠叨道:“这厮也是;除了上朝之时穿穿官服;平日里多数是穿他那衣裳;带动得长安城里百姓;都有许多人穿之了。”
“是啊;长安城人称之为叶裳。”杨玉环巧笑倩兮:“圣人也可以穿啊;想来圣人穿了;比之叶畅不知英俊多少。”
“朕老了;穿那衣裳怎么会比得过叶畅?”李隆基这个时候有些伤感:“倒是爱妃;你如今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啊……”
“说这个做什么……不过圣人;今夜不邀叶畅来么?”
“召叶畅来;他就能将朕好端端的守岁搅掉;他的脾气;可不管这是不是守岁大事。”李隆基摇头道:“杨相等人;都不会欢喜他在场;不来也好;免得坏了大伙兴致。”
“臣妾觉得;这叶畅倒也是一个奇人;无论喜不喜欢他的人;却都少不得谈他。”
“你说的是;无论喜不喜欢他;却都不得不谈他……”
杨玉环这一句话;李隆基觉得真是妙语;可谓一语中的。他治下的大唐进入了最繁荣的盛世;而与此同时;叶畅也将自己的烙印印在了大唐的社会生活之中。从石炭炉、地井、火炕到玻璃镜、马灯、辙轨列车;再到话本评书、报纸、足球;几乎百姓生活相关的各个领域之内;叶畅都带动起了变化。有些变化甚至是悄然无声;却极大地改变了如今的大唐。
就是深居于宫的李隆基;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改变。
“大过年的;莫说那人;说咱们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李隆基哑然失笑;叶畅就算改变了大唐又能如何;终究也只是他的一个大臣;自己一道旨意;他不就在家待罪么。
他们到了前殿;就见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了;仔细看去;李隆基微微皱了一下眉。
还有些人没有到啊。
太子李亨还没有到;二十九娘寿安公主还没有到……
“太子为何还未到?”李隆基问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问了。”高力士在旁答:“说是殿下偶有不适;稍晚才能来。”
“可遣太医去问诊了?”
“殿下那边说;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饮一服药发发汗便好。”
听到这里;李隆基微微点头;目光在人群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