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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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你;换了谁都没有办法……”李隆基叹了口气:“长安往西又没有什么作坊;叶畅不可能象在洛阳一般;拉出几万工人来……”
“若是哥舒翰能及时到?”
“哥舒翰现在大约才得到消息;他召集部队;做好准备;没有十余日时间;根本到不了。”
唯有放下之后;才能冷静看问题;此刻的李隆基;对局势的判断;还是比较准确的。
“那当如何是好?”韦见素一脸忧惧地道。
若是叶畅挡不住安禄山;那么接下来安禄山的胡骑就会飞速赶来;李隆基想要逃到蜀地去的计划;只怕又要生出波折。
“派人给叶畅传旨;令他……以保存自己为先;不必太过勉强。”李隆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苦笑:“不过他定然是不朕的;旁人不听朕的是为了揽权;他不听朕的却是为了救朕……朕老了;老了……”
旁边陈玄礼与高力士对望了一眼;高力士倒还罢了;陈玄礼目光却极是阴郁。
“若朕年轻之时;必让叶畅放手施为;看他能给朕一个什么样的惊喜……朕老了;才会忠奸不辨;至于如今地步”
李隆基喃喃唠叨;言中暗藏深意。他这番话都是对韦见素所说;韦见素也是大感尴尬。杨国忠的前鉴不远;这个时候;他哪里敢得罪高力士与陈玄礼?
“臣这就去遣人给叶公送信。”寻了个借口;韦见素离开了李隆基身边;
不过才出去片刻;他就一脸喜色地又转了回来:“哥舒翰派来的护卫到了;陛下;大喜啊”
“哥舒翰的人……就到了?”李隆基眉头又跳了一下。
第477章 何意变故生肘腋
此时距离马嵬驿已经远了;他们已经到了岐州扶风。
按照原先的计划;李隆基已经在做与永王分道扬镳的准备了;他将挑选那些忠于他的并未参与马嵬之变的禁军扈从自斜谷古道入蜀;而那些马嵬之变中积极闹事的;都将随永王。
此时哥舒翰的人就到了;实在让李隆基吃惊:对方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来者是谁?”
“行军司马裴冕。”韦见素面上带着欢喜之色道。
他虽是仁懦而为杨国忠所用;但实际上还是有些头脑见识的;如今李隆基身边绝大多数都是陈玄礼的手下;陈玄礼在这次政变中其实是为李亨、安禄山提供了方便的;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可事实就是如此。
而且禁军诛杀杨氏;背后若没有他的默许甚至煽动;那根本不可能。
这种情形之下;李隆基的安危就完全系托于他的忠心;可是陈玄礼的忠心究竟还剩余多少;实在是个让人不敢推算的问题。
现在哥舒翰的人到了;至少有人牵制陈玄礼;皇帝应当可以睡个稍好些的觉了;不必担心禁军哪一夜又闹出什么勾当;要换一个天子;而韦见素也不必担忧他们要再一次清君侧。
“裴冕……此人朕有印象;似乎当过御史?”
“陛下圣明;此人曾得王所荐;为其判官;后迁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为人果决;昔日王谋逆事泄;为杨国忠所诛;僚佐宾客数百人;无敢入其门者。独裴冕收王之尸;亲自护送葬之近郊;由是知名。后去职往投哥舒翰;为哥舒翰表为行军司马;甚得其信用。”
“这么说来;倒是个重情义之人……”李隆基听得韦见素这般介绍;点了点头;但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对这个裴冕有些印象;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当过殿中侍御史;也不是因为他为王收尸下葬;而是另有其事。但是他年老善忘;那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他想不起来。
“召裴冕来见朕。”琢磨了一会儿;李隆基道。
高力士应了一声;向着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顿时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一人昂扬而入。
“卿就是裴司马?”见此人进来;不等他说话;李隆基先招呼道。
这是殊礼相待;李隆基此时也确实需要结好人心;故此不得不为之。
裴冕定睛瞅了一眼;然后下拜道:“臣裴冕;拜见上皇陛下;上皇万安
他态度十分恭敬;但是称呼“上皇”;顿时让车中诸人齐齐变了颜色。
所谓“上皇”;乃是李亨政变之后所言;李隆基不承认李亨在长安城中的登基;自然更不会承认自己丧失了权力成为有名无实的上皇。裴冕如此称呼;实在是大不恭敬。
“裴冕;此为天子;不是上皇;长安城中窃居御座者;乃逆子叛臣”陈玄礼怒喝了一声;戟指裴冕:“你还不向陛下谢罪?”
裴冕自己从地上起身;昂然一望:“你便是陈玄礼?你挟持上皇;与逆贼叶畅暗中勾联;乃十恶不赦之罪;安敢如此与我说话”
听他这样说;陈玄礼情知不好;立刻叫道:“来人;来人”
一群士卒顿时冲入;但是陈玄礼不仅没有安心;反而神情更变:“你们是何人?”
“自然是我的部下”裴冕用凌厉的目光瞪着陈玄礼:“逆贼;今日你恶贯满盈;还不束手就擒;莫非还准备挟持上皇;继续逃窜?”
李隆基此时心中轰的一声;终于想起;自己为何觉得“裴冕”这个人有些耳熟了。
天宝十一载之前;李隆基得到的情报之中;此人乃是太子李亨少数亲信之一只不过在天宝十一载王的未遂政变之后;此人就淡出了长安;到了哥舒翰帐下;故此李隆基几乎完全忘了他
“陛下;快走”陈玄礼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裴冕;乃是太子李亨当年布下的一枚暗棋
暗中结好安禄山;同时在哥舒翰手下安插亲信;这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这位太子倒真办成了
他一直隐忍;让人觉得阴柔懦弱;可他终究是李隆基之子;这种阴谋权术的天赋;还是颇有不少的。至少现在看来;裴冕这一布闲子;就是神来一笔。李隆基一路仓皇逃窜;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着哥舒翰派来接应的护卫之人;却不曾想;盼来的竟然是李亨的人
“走……还能去哪儿?”
即使是李隆基;此时也近乎绝望;喃喃说了一声道。
“自然是回长安。”裴冕轻蔑地看着陈玄礼:“陛下在长安城盼望上皇;如同旱地期盼甘霖……上皇立陛下为太子已有近二十载;陛下为何不信自己的儿子;却要信陈玄礼、叶畅这等叛逆如今哥舒大夫派我护送上皇入京;我带了两千骑兵;星夜而至;天下终于可以太平了”
“是啊;我若不死;他那帝位哪里能名正言顺……哥舒翰受我重恩;必不叛我;想来这是你假借哥舒之名行事。”李隆基说到这;须发皆张;忽然怒吼:“左右军士;拿下此贼者;封开国侯”
裴冕哈哈一笑:“上皇说笑了;若论受上皇重恩;谁都比不过杨国忠、安禄山;但此二人一个奸佞;一个背弃上皇;上皇如今可是众叛亲离;莫非还指望着只有几百护卫的叶畅?”
“为何不能指望我?”
裴冕的话声未落;车外却传来另一个声音;紧接着;车门被人一脚踹开;善直、王羊儿两人猱身扑入;裴冕情知不对;向士卒下令动手;自己当先便冲向李隆基。
若是能控制住李隆基;他就还可以控制住局面。但是;李隆基身边一将却横了过来;挺刀便刺向他:“安元光在此;岂容宵小伤害吾皇”
裴冕身手还算敏捷;总算避过;但最好的时机已经结束;王羊儿与善直都已经扑到了李隆基身边;善直更是挥锤击破车厢;将李隆基扶着从击出的大洞中跑了出去。
车厢内狭窄;裴冕为了不惊动更多禁军;他带过来的人手原本就不多;更多的兵力还是在外围。他原本以为;控制了李隆基就算大功告成;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人来;让他前功尽弃
他转眼向着门那边望去;只见一匹马上;叶畅面带微笑;稍偏着头;正看着他。
见他望来;叶畅又道:“你且说说;为何不能指望我?”
裴冕此刻恍然大悟:自己此行;只怕早就落入叶畅算计之中;否则按理说他应当在前方与崔乾佑纠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大喜大悲;面上的神情也非常古怪;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苦笑道:“叶公竟然会到这里……无怪乎陛下想要解决掉你;你果然处处与陛下作对;破坏陛下的好事”
“李亨并无几分能力;但他身边之人;我从不小看;更何况他与安禄山勾结已经瞒过我一回;若是他在哥舒翰部下插手我还想不到;那我也活不到现在。”叶畅笑了起来:“只不过;他也只能靠着这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和你说这个没有多少意义;裴冕;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多杀伤性命?”
裴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固有一死;不愿有失名节。”
他说完之后;横刃在颈;看着叶畅又道:“我奉哥舒大夫之命而来;哥舒大夫会替我报仇的;两路大军夹击之下;我在地下等着叶公……”
“傻瓜。”
他话没有说完;叶畅便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反应让裴冕一愕;叶畅盯着他的手;见他还没有动手;便催促道:“你快自尽啊;快啊;还等什么;莫要浪费时间”
“叶公虽然才智之名动于天下;但也莫太过辱人;为何说我是傻瓜?”
“你既然自尽;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某生平好奇;若不得叶公回应;死不瞑目……”
“既然他不自尽;就活擒了他。”叶畅向左右道:“方才陛下所言依旧有效;凡擒下此贼者免罪封爵。”
裴冕身边跟着一些军士;这些军士眼见被团团围住;连首领裴冕都要横刃自刎;一个个都生出别的念头。裴冕见此情形;大怒道:“哥舒大夫来时;汝等尽为齑粉”
说完之后;他用力旋刃;顿时血涌如泉;他直直看着叶畅;狞笑道:“我在下边等着你……”
“蠢货;你对李亨倒是忠心;此时还不忘挑拨;我骂你傻瓜;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叶畅知道他现在还有听觉;笑着说道:“若是哥舒翰真与李亨有勾结;你岂会将带来的三千骑放在外边;只带着些亲信入内?”
裴冕血流过多;此时眼前已经发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但还隐约可以听得到叶畅在说什么;听到这里;他才明白;自己的自杀;也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着叶畅;却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永远失去了意识。
“死不瞑目?”叶畅看了尸体一眼;平静地道:“让我的敌人都死不瞑目;这才符合我的心意……你们是负隅顽抗;和裴冕一般;还是就此投降?”
裴冕的部下纷纷扔下武器;一个个垂头丧气束手就擒。
“叶卿”李隆基此时已经被王羊儿和善直护卫到了较安全之处;他遥望着叶畅;颤抖着声音呼了一句。
“臣叶畅;拜见陛下;臣来晚了;致使陛下受惊;臣有罪”
叶畅俯身下拜;如同以往一般。
他这模样;看得李隆基心中十分畅快。叶畅待他还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他失去长安城中的宝座而有不恭;也不曾因为他的遭遇而流露同情。这种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那个万乘之君;大唐仍然是那个盛世大唐。
“有卿在;实是朕之宝……朕年号天宝;现在才知道;并不是因为得铜;而是因为得卿啊”李隆基拉着叶畅的手;欢喜得都出了眼泪;他环顾左右:“永王呢;永王呢;还不速速来拜见叶公?”
他诸子之中;成功与他一起逃脱的;唯有永王;如今其余诸子都失陷于长安;而永王又有他早年几分英武;故此他自己也认为;永王乃是储君之不二人选。让永王拜见叶畅;在某种意义上说;就将储君托付于心腹大臣。
不过永王却不在身边;李隆基有些讶然;派人去寻;然后与叶畅闲聊;问寿安何在。两人聊了一会儿;突然间;听得有人嚎啕大哭;快步而来。
“怎么回事?”李隆基讶然道。
“陛下;永王……永王薨了”跑来的太监远远地就道。
李隆基听得这个消息;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围一片慌乱;还好叶畅就在他身边;忙将他扶住;然后高力士手忙脚乱地掐仁人中;叶畅唤来军中军医;忙乎了好一阵;终于将李隆基唤醒。
叶畅此时心中也是担忧;若是李隆基倒下不起;永王又薨了;李亨还真的成了皇帝。不过幸好;李隆基虽然是悲恸;却没有中风;醒来之后神智也甚是清楚:“永王究竟是何事?”
“永王殿下先见的裴冕;裴冕骗他说哥舒翰已在不远;永王心中急切;便带着裴冕给他的护卫前去迎接……那些护卫乃是裴冕亲信;得了裴冕吩咐;才离开军营;便弑死永王……”
听得这里;李隆基当真是欲哭无泪。
他哪里猜不出这前因后果?
这个永王;也不是个安生的;而且他比起李亨;还缺了隐忍;所以当听到关键人物哥舒翰要来;便立刻跑去想要拉拢。他莫非不知道;王子擅自结交边将;其实是大忌?或者他于脆是看到了李亨得到安禄山支持而几乎成事;所以有意仿效?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枉自送了性命
裴冕之所以会自刎的根本原因便是在此;难怪他会死也不降;因为他为了邀功;早就害了永王性命要知道;长安城中的李亨;对永王之恨恐怕不亚于对叶畅、杨国忠诸人
第478章 何愁天下无精兵
坏消息并不只一个。
在发现自己被叶畅的疑兵之计捉弄之后;崔乾佑的万余兵马就又火速追了过来;他们也进了歧州境内;离李隆基也就是一日距离。其斥侯前锋;都已经在李隆基的车驾二十余里外出现了。
然后;安禄山大军出动之前将长安城中与李隆基亲缘较近的宗室屠戮一空的消息也传来;李隆基诸子孙中;除了与太子李亨关系尚好的一些之外;几乎都被杀光了。
这个消息;叶畅得知之后;与高力士等商量了一下;令人瞒住李隆基。毕竟李隆基年纪大了;谁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叶公;圣上传你去见。”
叶畅虽然与李隆基会合;但更多的时间还是与士卒们在一起;而不是跟在李隆基身边——这种事情有高力士和陈玄礼做就行了;因此;当李隆基想要寻他说话时;便会派人来请。而且现在派的;都是高力士;以高力士来请;不仅更可靠;也更彰显李隆基对叶畅的看重。
高力士很明白自己的位置;他此刻见着叶畅;比起当年对着李林甫都要恭敬。
“高翁;不知是有何事?”叶畅对高力士的态度也一如既往;并无轻慢。
“不知道今日早上起来之后;陛下就一直在发呆;谁与他说话;他都不理睬;也不肯进食;刚刚突然要召你……”
叶畅听得愣了愣;这个时候;李隆基怎么这模样了……昨日永王遇难的消息传来时;他还只是昏了一阵就清醒了啊。
来到李隆基面前时;叶畅吓了一跳;李隆基老态龙钟;看上去比昨天要苍老十岁。
他虽然年过古稀;但因为保养得好;此前都象是五六十岁的人;可如今一看;简直要往八十去的模样。
玉真长公主陪着他;但这个时候;这位甚得其欢喜的御妹;也只是在旁抹着眼泪。
“叶卿来了……坐吧。”
看到叶畅过来;李隆基目光中有了些神采。
“陛下召臣来;不知有何吩咐?”叶畅道。
“旁人都巴不得整日围在朕的身边;昔日李林甫在时;每日都要来朝谒;杨国忠更是绕着朕转的的时间比他处理政务的时间都要多……”李隆基喃喃道:“唯有卿;不喜在朕身边逢迎奉承;哪怕到绝域边塞;都胜过在朕身边啊。
“臣性子闲散;在圣人身边礼节太多;行事过于约束;故此不觉自由。”叶畅笑道。
“不;不;你是真心任事;旁人只是将奉承朕当成第一要务。”李隆基看了看叶畅:“朕有意罢韦见素;拜你为相;你意下如何?”
旁边的玉真长公主、高力士等都不觉得惊讶;事实上;莫说拜相;就是封王;以叶畅现在的功劳也是当得的。而且拜相之后;叶畅统览军政;再无掣肘;更容易击败安禄山。
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邀请;君不见;韦见素一个临时的宰相;都当得有滋有味
不过叶畅说的话却让他们吃惊了。
“国朝新变;杨国忠被处死已经是迫不得已;韦公为相以来;并无大过;人心思安;军情求稳;圣人看重;臣万分感激;却觉得此非其时也。”
“果然……果然……”李隆基苦笑了一下:“朕就一直没有看明白你过;你是一个异类;你之志;莫说将相;就是帝王;都不放在心上吧。”
叶畅没有回答;心中却是深以为然。
他有着超过此时一千二百余年的见识;自然知道;皇权终有衰弱之时;一时英武大帝;便如秦皇汉武本人一般;也不过是后代史书中短短的一段文字罢了。他们真正留下的;乃是他们的功绩。
若是他能做出青史留名的功绩;即使不是皇帝;那又怎么样?正如他自己所言;华夏重道统;而道统乃利民;后世记得的永远是他;不会是他这个时代的皇帝。
“长安城中的宗室;安贼与逆子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吧?”李隆基又道。
叶畅因为正在琢磨着李隆基方才的话;听得这一问;不自觉中应了一声:“是……”
才说一个字;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他猛然抬眼;看向李隆基;却发觉李隆基一脸平静;仿佛只是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非是朕无情……自然;天家原本也就是无情;否则为何会出现那样的逆子。实在是朕逃出长安之际;便已经知道;这样的事情;在所难免。那个逆子;如何会让他的兄弟叔父们还在;只要有一兄弟还在;他的帝位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朕原本以为;永王跟朕出来之后;他行事会稍有所顾忌;毕竟杀不绝……却不曾想;他比朕预料的还要丧心病狂……那些可都是他的兄弟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说起来时;李隆基仍旧泪流满面;声音呜咽断续。叶畅虽是同情;却也有些觉得;这就是李隆基自作自受。若不是他早年猜忌前太子;后来又恋栈不去;哪里会出现这般情形?
象李隆基这般少年便登基为帝者;三十年天子足以;何必要拖到那么久
“陛下;臣以为这未必是李亨所为;更象是安禄山之手段。”叶畅在李隆基稍稍平静之后道:“唯有安禄山;生性残暴;不敬天地性命;方会如此。臣料想……如今长安城内;安贼与逆亨;未必是铁板一块。”
“你是说?”
“安禄山狼子野心;陛下待之不能说不厚;但他尚且背叛。逆亨再厚遇他;又能到哪里去?最初之时;安禄山要借逆亨之名;尚能容之;但若逆亨以为自己真能为治世天子大权独揽;便是二人反目之时。”
“有叶卿在;他二人唯有联手;方有可能胜过叶卿;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