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当国-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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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来讲情,借出恭,命亲兵立即执行,没等吴提督张口,几颗人头献上。吴见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看了口供后连声道:“好、好、好。”从此军纪大振。袁又率兵围剿扰乱百姓的山贼,要求买东西按价付钱,受到百姓拥护。袁世凯的口头禅是“别让他们小看咱们大清”。
袁世凯认为在朝鲜平叛,易激起民族情绪,便打出“为治倭寇而来”的旗号,并备厚礼拜访大院君。大院君在宫内设宴,吴提督、袁世凯等军门胡吃海喝,无拘无束,大院君很轻松。第二天,大院君率卫兵到汉城南门外清军驻地答拜,袁世凯下令将卫队与大院君分别接待,把大院君捕获,押往停在马山浦的清军兵舰,由丁汝昌解往天津大本营。将国王及闵妃集团扶上王位,巧解汉城兵变。吴长庆应国王请求,围攻兵变的士兵和起义贫民。袁世凯身先士卒,率领清军于大同江畔全歼叛军。袁世凯不但得到吴长庆信任,也为朝鲜国王看重。朝鲜国王单独接见袁世凯,请他训练朝鲜新军,并将王妃表亲金氏赐给袁世凯。袁世凯将清军与朝鲜新军混合编队,请日本教官按洋操典,不仅为朝鲜国王训练了卫队,也为将来自己小站练兵打下基础。金氏嫁过来陪嫁两名使女,袁世凯一见都十四五岁粉面桃花的美人,便全部收为姨太太。袁世凯人、财、官三得,清政府“以同知分发省分,前先补用,并赏戴花翎”的奖赏。李鸿章上折称“环顾宇内,人才无出袁世凯右者”;又折“胆略兼优,能知大体”,“足智多谋,遇事冀可挽回匡正”。
金氏圆圆的脸蛋,单凤眼,乌黑的亮发,身材窈窕、白里透红,光彩照人,如旭日初升,但天足为袁世凯所忌。袁世凯令同抵朝鲜的大姨娘沈氏调教朝鲜姑娘。沈氏是1882年袁世凯22岁时在上海娶进的。1876年袁世凯乡试落马,灰头土脸回到北京,时任刑部左侍郎的三叔袁保恒及任内阁中书的四叔袁保龄的身边,两人鼓励他一边读书,一边帮办一些官场琐事,如代写折子、接待来访出没官场。叔叔对他耳提面命,勤加训教,向他传授官场的诀窍要领。
1878年袁保恒奉旨到赤地千里的河南帮办赈务,携袁世凯到信阳、漯河、太康,积劳成疾吐血死于开封任上。袁世凯觉得失去了靠山,办理完叔叔的后事郁郁寡欢,游游荡荡,从开封到项城,从南京到上海。孤身一人的袁世凯很寂寞,于是就去逛妓院。袁常光顾闸北老北门沉香阁,妓女大多是顺江而下的秦淮、苏州人氏。一次袁世凯刚登门,恰逢一妓女出局回院,喝醉了,袁抢上一步扶住跟着进了房。因出局很疲惫,袁挺知趣地守了一夜。第二天该妓请袁世凯晚上光临,当晚备下酒菜款待。袁世凯谈了自己的身世;该妓姓沈,观袁世凯模样上相,谈吐不俗,又会疼人,便托以终身,做起“独杆子生意”。她不愿看到袁混迹花街柳巷,就时常劝说他及早离开上海,另谋出路,并且表示可以资助他盘缠,一晃月余,袁世凯终于醒悟。行前,沈氏备酒送行,两人指天发誓,不弃不离。袁世凯走后,沈氏自己出钱赎身,搬出妓院,轻行简出,一心一意等待。袁世凯投奔济南淮军吴长庆门下,出师朝鲜;被任营官后立即接沈氏来朝,把他当太太看待,不仅让她管家,还把带到朝鲜的长子袁克定交给他抚养。
3位朝鲜姑娘进门后,沈氏虽很恼火,无奈袁世凯以“两国关系,不好拒绝”为由,沈氏也认为此举对袁世凯在朝谋大业有益,只好服从大局,按袁授意管教她们,从卫生习惯、持寝技巧到中原礼数。有时沈氏醋意上来,乘袁去阅兵,对她们非打即骂,甚至罚她们跪砖头。她们3人说话总有一句口头语“斯密达”,沈氏听成“死妮子”,恰沈氏在妓院称号为“妮子”。沈氏自认为是3人的主子,曾令丫环将金氏绑在桌子腿上毒打,将老鸨子在妓院管教妓女的方法用到金氏身上,金氏左脚受内伤,拖累终生,到死还不能伸直。1890年金氏在汉城生下袁克文,袁世凯令沈氏扶养,金氏的处境才好转。
我***父亲关祥凯和姨父刘梦赓说,袁世凯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时,我们去过袁府几回,大多是五姨娘接待。一次碰巧,袁世凯到五姨太房里,看见我们几个青年人,很高兴,问我们学什么。克桓一一回禀介绍。袁世凯脑门亮光光,双眼皮忽闪闪地望着我们,长过嘴角的胡须未言先翘:“学洋玩艺儿应上新学,要不怎么‘日他们先人’!”说完哈哈大笑。
那时新学的学生都很钦佩袁世凯袁大人,每年他都捐钱办学。1905年时任直隶总督的袁世凯,联合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岑春煊、两江总督周馥等会衔奏请立停科举,推广学校,得到批准。清政府谕令从1906年起,停止所有乡试、会试和各省岁试,废除了延续1000多年的科举制度,为新式学校的发展扫除了障碍。直隶省设立学校司、劝学所,大力倡办新式学堂,小学堂、中学堂如雨后春笋;还有北洋工学堂(河北工业大学前身)、高等农学堂(河北农业大学前身)、北洋邮政学堂等。到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直隶省有各类学校8200余所,学生16万人,居全国第二位。
甲午战争时,袁世凯正在朝鲜大东沟,眼见北洋水师让日本舰队追打,冒着黑烟就是跑不动,他那时便萌生办工业之志。袁世凯在天津设立直隶工艺总局,作为振兴直隶实业的领导机关,聘请后来当选为美国总统的斯坦福大学矿业学毕业生胡华(即胡佛)为顾问,劝导奖励士绅们兴办各种实业。光绪二十六年以前天津的近代工业企业只有四五家,资本不过11万两;到辛亥革命前夕,工矿企业达137家,资本总额达2920万元以上。袁世凯在工商业者心目中地位大大提升。
袁世凯听从亲家周学熙的建议,收回被英国比墨公司盗买的唐山细棉土厂,更名为启新洋灰公司,并从德国请来技师昆德。昆德对冀东山区考察多日,发现塘坊黑是优质水泥原材料,取代广东粘土,成本下降,质量提高。袁世凯以北洋大臣的名义下令:全国兴建的铁路必须采购启新产品,并由交通部饬令全国各交通局与启新订立“互惠合同”,启新公司六七折收费。袁世凯又令他主办的滦州矿务局,与启新签订了“灰煤互惠合同”,这样启新水泥成本又下降很多。启新厂从英国比墨公司分离时,英国认为两年后就会倒闭,没想离开英国人后启新反而变成华北实业界的老大。五姨娘所生的3个男儿袁克桓、袁克珍、袁克玖,都投入这个产业。
父亲曾对我说:“1928年北洋造币局倒闭,你奶奶带着你爷爷找到袁克桓,对方一听是老同学关祥凯的女婿,马上介绍你爷爷到井陉矿务局。1954年我到天津出差,还请天津轻工业局的人陪我看望袁克桓,那时他是耀华玻璃厂的常务董事,提起往事还津津乐道。”1954年,我父亲在轻工业部设计司负责审查“一五”期间轻工大型项目,到天津是去视察天津自行车厂。
前面说过,我***父亲关祥凯和姨父刘梦赓常去袁家,听他们“小兄弟”的母亲、袁世凯的五姨太“说古”。下面我以关、刘的口气记述。
五姨娘挺健谈,一边让丫环往壁炉里添柴,一边和我们聊。刘梦赓不好意思地问:“姨娘,世人说‘六君子,头颅断;袁大人,顶子红’。是这样吗?”
五姨娘笑了笑,说:“我也听到一个三字经,还是刑部尚书刚毅说的,叫‘汉人强,满人亡;汉人疲,满人肥’。别看老爷现在是直隶总督,当时他不过是在小站练兵的一个按察使。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当朝二十四年(1898年)八月,克桓就要出生,天儿很热,两个丫环给我扇扇子。老爷像丢了魂似的从京城回来,见屋里摆着水,立命丫头撤了,说对胎儿不好。我问他怎么了,他只一劲儿说“生死关头,生死关头。”再多了我也不敢问,他就回他屋了。我过去安慰他,他说:“请回吧!请回吧!请回吧!”一声比一声大。我知道出了大事,心里乱跳。他闷了一会儿又出来,就这么来回走……”
发生在1898年6月至9月的戊戌变法,又称“百日维新”,完全效彷日本的“明治维新”。但明治维新是日本天皇发动、领导、贯彻的,取得巨大成功,而光绪皇帝的变法维新,上有慈禧太后掌控实权,左右被一大帮守旧大臣、既得利益集团所阻挠,进行起来真真万难。精英们无缚鸡之力,皆是三品以下官员,除“行走”啥也不是。为变法计,当然也是为自身计,光绪决定铤而走险,在谭嗣同传口谕令袁世凯诛杀荣禄、兵围颐和园的同时,光绪自草一谕,“着康有为迅速前往上海,毋在迁延观望!钦此。”这表明这位傀儡皇帝情知大势已去。
袁世凯接上谕猛然想起,前两日光绪皇帝加授他侍郎衔后,按规矩二品以上官要到颐和园谢恩。袁世凯跪在谐趣园长青殿,见慈禧太后脸拉得很长,用戴甲套的手指点着袁世凯说:“皇上问你‘倘令汝统带军队,汝肯忠心事朕。’你怎么答的?”袁世凯愣住了,忘了光绪皇帝当时怎么问的自己怎么答的了。太后冷笑一声:“猴崽子,你说的是‘一息尚存,必思图效’,对吧?”袁直觉得毛骨悚然。太后又说:“要图效大清朝廷,整陆军,原是要紧,但皇上也太觉匆忙,我疑他别有深意,你须小心谨慎方好。下去吧!”从颐和园回来,袁世凯深感太后老佛爷太厉害了,紫禁城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的掌握之中。短短的103天变法,颁发了190多条谕令,开始还送往颐和园等慈禧太后批复,后来连这个都免了,使太后越来越不能忍受。还在变法之初,慈禧太后便与光绪皇帝有一约定,对新政不满的官员可以撤换,但二品以上官员任免都要经过太后。开始还如此,后20天在康有为的督促下,这个默契也打破了;变法维新走到老佛爷划的圈外了。
五姨娘说:“我担心老爷出事,约上大姨娘,一起进了书房。他见我们进来,抬起头突然问我:‘老五,你看当今圣上如何?’‘老爷,我看……我看当今圣上还是个孩子。’大姨娘瞪我一眼,意思是怎么敢犯上?其实我还真是这么看的。‘孩子,是孩子。’老爷赞成我的看法,说完更衣离府。”
因戊戌之事刚发生没几年,五姨娘记得一清二楚。荣禄见三更天袁世凯找上门来又神色慌张,断定发生了大事。他将袁世凯引入上书房,小声问:“袁老弟,深夜至此,有何要事?”袁道:“下官进见皇上,荣大人该知道吧?”“皇上召见臣子,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呀?小弟也不需来荣府通告。”荣禄沉着脸,无所谓的表情,使袁更觉得在光天化日之下。荣禄站起来走一步,拍拍袁世凯的肩膀,态度温和:“有话坐下说,半夜扰梦而来,想说什么请便!”荣禄说话像下命令,半眯着眼睛一副胸有城府的样子,使得袁世凯像见阎罗王一样:“皇上一共召见下官三次。杨锐送来皇上密旨,令臣杀大人,撤换紫禁城八旗兵,包围颐和园,禁止老臣朝见老佛爷。”荣禄听后,不动声色,亲自递上一杯茶说:“小弟,你还算头脑清醒。其实,老佛爷早已知道,准备亲政呢!既然你一心捍卫老佛爷,本大人保荐你做一品大员。”第二天,1898年9月21日,正当荣禄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去颐和园报告光绪帝命袁世凯兵变时,慈禧太后已带上火枪营回宫,于太和殿端坐在龙椅之上。至此,百日维新结束,戊戌变法失败。
“老爷当了直隶总督后,我曾问起此事,老爷讲他们看我在小站练兵,手中有兵权,其实那时的兵权是虚的,小站7000兵只有枪没有子弹,练打靶时由天津弹炮局派专人送到小站,监督打靶,发多少子弹,回收多少弹壳。我驻在小站,聂士成的毅军在滦州,董福祥的甘军在武清,遥遥数百里间,处处牵制,焉能达到,即到亦焉能成事?”
五姨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戊戌政变不是完全因为袁世凯告密而发生,即使袁不告密,慈禧太后也要在八月初六日推倒侵犯了皇权、伤害满族贵族利益的维新运动。但袁世凯的告密,加大了慈禧太后对光绪皇帝和维新人士的仇恨烈度,为戊戌政变加上血腥的一笔。
1900年6月17日,慈禧太后在仪鸾殿召见文武群臣。她首先开口:“总理衙门启秀呈上外交团照会,第一条,指明一地,令中国皇帝居住;第二条,代收各省钱粮;第三条,代掌天下兵权;第四条,勒令圣母皇太后归政下台。今日衅开自彼,国亡就在目前,若竟拱手让之,我死无面目见列祖列宗。反正是亡,一战而亡,不是强于等死吗?”
维新党人被清除了,光绪被幽禁了,靠老佛爷荫庇的后党异口同声“宣战”。后来证实这份所谓的“外交使团照会”是一心想当太上皇的端亲王载漪假造的,因为八国联军占北京后并没有要“照会”所说的任何利益;因为外交使团绝不会称慈禧为“圣母皇太后”。但当时虽然不肯放弃皇权的慈禧太后吃过英法联军的亏,吃过中日甲午战争之苦,但她这次有把握打败各国列强,因为她有成千上万的头上扎裹着红布、用匪夷所思的咒语、莫测高深的能够“刀枪不入”的义和团。
慈禧命军机处立刻“拟宣战诏”,而后赶回颐和园祭法。颐和园排云殿前,立起了一座十丈高台,大纛迎风招展,上书“扶清灭洋”4个大字。所有后妃、太监、宫女们都换上了义和团的服装,人人大红大绿,个个飒爽英姿,每人一柄小尖刀,老太后带领着他们跪围着拳坛。台上3个大X法师、口吐白沫念念有词。一名法师假装神魔附体,东倒西歪道:“天灵灵,地灵灵,奉请祖师来显灵。一请唐僧猪八戒……”一个法师接茬道:“取经的唐僧在哪里?”一个扮成唐僧的义和团员大步走上,如戏曲舞台的亮相:“我来也!”……又唱“五请济颠我佛祖。”接茬的道:“济公本在灵隐寺”。一团员披着破僧衣做挠痒痒状。因洋人有大炮,唱“隆隆光火谁来治?”跟着唱“请来天宫封炮王”。于是几个红灯照大女子撅着屁股扭来扭去。
慈禧突然觉得恶心。这时御史徐道昆上奏:“老佛爷,洪钧老祖已经在先农坛发出神谕,命令五条巨龙,封锁大沽口。倘敌舰胆敢进攻,巨龙口吐光芒,光亮闪处,舰化成灰。”慈禧想起“隋唐演义”,武则天当国后,薛怀义帮她请玉皇大帝,有神明护佑;如此算来,大清不难灭尽洋人!她本人也扮过南海大士观世音,放心大胆开战吧。
虽有老佛爷威压,又有有识且不怕死之臣,但吏部侍郎许景澄、太常卿袁昶、侍读学士朱祖谋冒死上奏:“皇上,义和团拳民实乃乱民,邪术不可依靠。纵容乱民,冒险一战,大祸必至,以后内讧外患,这国家还是国家吗?”慷慨陈词,声泪俱下,殿上瞠目结舌,慈禧脸色铁青。
开战后奉命攻打东交民巷列强大使馆的董福祥甘军,连日围攻,死亡4000多人,义和团伤亡更是不计其数,仍没攻下。慈禧太后令武卫军炮队进入北京助攻,炮架在正阳门城垣,居高临下,只一发炮使馆立成齑粉。总兵张怀芝恐风云变幻,别起交涉,立请荣禄手谕。这位军机大臣、大清第一相,斜眼盯着张怀芝,说了一句:“炮一响,还怕里边听不见吗?”张怀芝大悟,立即移动准星,射击一夜,把护城河的臭泥炸翻了几个过。此后,两人双双记在八国联军的功劳簿上。
一心想靠灭洋当太上皇的端王载漪下一道密令,“但遇洋人即杀之,勿使漏网!”结果,陕西巡抚端方,河南巡抚裕长,及蒙古、山东各处拿到手里的密令,“杀”字都被改成了“保”字。这些事把军机处吓坏了,但没人敢奏。同样收到《宣战谕》的湖广总督张之洞、两江总督刘坤一、两广总督李鸿章并没有率军北上勤王,李鸿章有一句值得在史书上用黑体排印的话:“此乃伪诏,粤拒不奉!”南方三督还与各国驻上海领事签订《东南互保条约》,任凭京津直隶闹翻天,东南半壁江山仍与外国列强“大大的友好”,相安无事。
此时大清国最精锐的部队、由袁世凯创立和指挥的7000人的武卫右军,清一色的德国来福枪、马克沁重机枪、滑膛火炮;手下大将左翼翼长姜桂题,右翼翼长龚元友,统带段祺瑞、杨荣泰、冯国璋等等,正于济南小清河校军场待命。一阵号响,挎刀的聚入巡抚府大厅,袁世凯没等大家坐稳,说一声“念”,参谋营务处总办徐世昌大声道:“中堂大人电:‘朝廷《宣战谕》乃乱命,小心行事。’”袁世凯接着茬说:“甲午之战,记忆犹新;一国尚难,况八国乎?诸位收队!”于是解散号响彻云霄。
五姨娘这样对晚辈说:“老爷刚升迁山东署理巡抚,就是代理巡抚,山东地面让拳民搅得很混乱,老爷每日和幕僚商量对策。我那时在济南家里的杂货店帮忙,眼见义和拳一个张师傅,在水碗里插上一把刀,别人怎么也拔不出来,张收功,刀就自动跳出,挺神的。”王姨娘一边说一边比划,做示范。
“我爸爸是做生意的,世道动乱,总想找一个保护伞。老爷一人来山东,托人找姨太太,找到我家,就成了。老爷在家很少谈国事,但谈起义和拳,我给老爷讲了不少,什么刀刺到身仅一个白点,脚踩在炭火上仍然走动如常。老爷总是似听非听。
“庚子年春天的一天,老爷让我跟他去小清河校军场。我坐在士绅、太太堆里,老爷请济南名士及大小文武官员,观看法师神术。提督程文炳,从小站就跟着老爷,见老爷对义和拳神功犹豫,特推荐一位大师给老爷表演。老爷请法师上坐,问他:‘大师一旦上法,果能避枪弹?’法师说:‘神仙附体,当然!’老爷一指校场,说:‘请!’程文炳命火枪手30人,持后膛枪向法师开火。一阵轰然声响过,法师原地站立,毫发无损。老爷大喜道:‘我中华有此神人,何愁洋人不灭!’又说‘取我的洋枪一试。’这是一把德国教官送他的勃郎宁。老爷对准法师,‘叭叭’两枪,只见法师摇晃一下,仰面倒地。我们都看傻了,军士们也惊慌。唤来马弁去瞧瞧,马弁回来报告:‘大帅,法师的眼睛睁着,面带微笑!’老爷远远地喊:‘大师请起,袁某服了!’没动静。再呼人视之,回报:‘大帅,法师可能……可能升天了。’老爷急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