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门-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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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黄昏,苏彦提着两个蛐蛐笼子,一副没正形的模样,见到刘愈咧开嘴一笑道:“师傅,您怎舍得叫徒儿来了?这几日可将我给憋死了。”
“是吗?”刘愈拿着评书本子,斜瞅着他手上的蛐蛐笼子,“我给你的银子,你就换来这两只差劲的蛐蛐?”
苏彦嘿嘿笑道:“这不是买的,是我在九皇子府抓的,不能出去玩就找两只蛐蛐斗斗,当消遣呗。”
“你也别消遣了,把这两只蛐蛐放在我这里,回头再来取。赶紧吃点东西喝点东西,吃饱喝足了有事让你去做。”
苏彦提起精神:“何事?”
“去长乐宫门口跪着,直到跪到我出现,中间哪怕你被日头晒死被雨淋死也不能离开,对外人就是说是对你曾经的过失去赎罪的。”
“又是跪?”苏彦哭丧着脸道,“师傅,您能不能有些新意?跪地这种事,很难熬的。”
“你不想封王封侯可以不用去,还有……若是我去了见不到你人,要么你从此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当县公混一辈子,要么等你三皇兄当了皇帝拉你回长安城砍头。自己瞧着办!”刘愈急着要去跟何茂碰头,还要跟徐轩筑说一下这一两日不能回家,走到门口他又回过身强调了一遍道,“记住,是在长乐宫门口,跪错了地方我同样帮不了你!”
第七十六章 局中局(中)
趁入夜前,刘愈赶到了城南歌舞教坊,抵达时何茂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刘兄弟,你再不来我都要去府上催你了。”何茂神情严肃道,“皇上特旨允许我们护送冯成递的妹妹出城,定要拿到她手上的证据。现下探到她就在淮地商馆。如何才能取得她的信任,还要你出谋划策。”
有件事徐荣没提,但刘愈在百官册上了解到,冯家虽然只剩下冯成递和孤妹冯成娴二人,但在江淮一代有远亲,户籍是长安,祖籍很可能是江淮,因而伪装的人必须要精于江淮方言。这只是表面工夫,因为不清楚冯成递与淮王除了那封私相授受的密函还有什么其他联络,或者说有什么接头暗号,要取得冯成娴的信任并不容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御林军的密探有很多到过江淮也有很多本身就是江淮人,从中选出几个精明的化装成一般的商旅,一行人要先出城一次,回来时护送着几辆载着江淮土特产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往淮地商馆而去。
淮地商馆是淮地商人在长安城的联络聚集之所,也是一个情报收容站,朝廷历来对这里都严防死守,因而真正的淮地联络特使也不会入住到这里,可见冯成娴并不太了解这些,来这里也意味着她身份的暴露。刘愈与何茂带着几个淮地口音的随从径直走进商馆后院,进去后一个四十多岁帐房模样的人迎过来,细细打量了走在最前的刘愈一番,问道:“几位是?”
刘愈环顾了一下天井四周楼下和楼上的房间,一个女子苗条的身影从二楼一个房间的门侧探出身子,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回到屋内。其余大多数房间都亮着灯,唯独这女子的房间黑暗一片。刘愈心中已有定数。
“我们来找人。”刘愈用夹杂着关中腔的北地口音道。
那中年帐房明显对刘愈的口音一愣,迟疑道:“这位兄台,不知来往何处?又是找寻何人 ?'…'”
刘愈眼睛轱辘乱转,突然叹口气,嘴凑上中年帐房的耳边,像是蚊呐一般嘀咕了两句,那中年帐房凑近耳朵也没听清楚。刘愈言罢正色道:“此事不容有失,劳烦通禀。”
说完刘愈回身往后院外走去。那中年帐房想追问也不得。
“刘兄弟。”何茂跟在身后,很不解,“你到底对那人说了何事?”
“我什么都没说。”刘愈一笑道,“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他觉得我说了什么,那就是什么。”
何茂一时理解不了,刘愈出了后院门口拐角,从墙边看回院内,那中年帐房急匆匆往楼上而去。刘愈招招手,一行人又回到后院,此时只能瞧见中年帐房进入那黑漆一片房间的背影。屋子里的灯马上点亮了。
“才叔,刚才那行人是作何营生的?”
“不晓得,看他们的样子……像是来找人。”
“找人 ?'…'”女子面现疑色,“带头的跟你说了何事?”
“说实话,老夫的确未听清,似乎在说小姐的事。但那人的口音却不似南边来的,倒好像是长安城的胡商。”
二人正说话间,刘愈甩着手便进了房间,在女子和中年帐房略带警惕的注视下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露出个无害的笑容道:“谁说从南边来的不能说北边的话?这位想必便是冯家成娴小姐,在下柳竹,有礼了。”
说是有礼,但刘愈却是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可说是无礼至极。刘愈也是迫于无奈,如果进来就客客气气的,被冯成娴追问起来,很容易兜不住谎。
刘愈打量了一下冯成娴,很精明的一个女人,年约二十,眼睛雪亮,不能算是美人坯子却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动人颜色,只是那大鼻子令刘愈有些倒胃口。
“阁下是?”冯成娴打量着眼前不可一世的年轻男子,冷冷问道。
一名随从走过来,用抑扬顿挫浓重江淮口音道:“这位乃是我们的少主人,奉我家大人之命接冯小姐往南边去的。”
刘愈摆手打断那随从的话,自己解释道:“在下乃是我家主人派来,接冯小姐去南边做点买卖,马车已经备好,不知冯小姐可是预备好我家主人所需的货物?”
冯成娴冷笑道:“阁下所说的货物恐怕是徐翰等人联络突厥人陷害李相一党的罪证吧?阁下可有带来你家主人回复的密函?”
刘愈与何茂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稍稍的诧异,原以为是其他大臣联络淮王的罪证,没想到却扯到几年前的李仲纯案上。刘愈心说徐翰可是与淮王有秘密联络的人,当年的陷害也多半是淮王所指使的,要真是淮王的人来接冯成娴,那还不半路杀人灭口?
刘愈脸上并无太大的波澜,正色道:“我家主人并未让在下带什么密函,冯小姐,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出发为妙。”
冯成娴蹙眉道:“没有你家主人的密函,休想让我跟你们走!”
刘愈早就料到她不信,但现在打死他也弄不来淮王的密函。刘愈掐着指头说道:“冯小姐,在下听闻五月初一大顺朝廷便要在长安城的南山举行祭祀大典,四月没有三十,今天二十八,祭祀大典也就是后天。两天时间实在是太快了。”
冯成娴冷冷道:“那又如何?”
刘愈听出冯成娴语气的紧张,淡然笑道:“到了五月初一,全城将会戒严五日,城门关闭,徐翰的人又在追查是何人绑架了他儿子,到时你说如果查到你和你兄长的头上……”
“你想威胁我?”冯成娴神色间带着一丝阴寒。
“在下并无威胁之意,只是提醒你,我家主人身份超然,是绝对不会写一封密函交由在下来送达,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住。”刘愈道,“不过还要提醒你,若今日你不跟我们走,那将意味着冯家与我家主人彻底断绝关系,回去了可别诧异徐翰随时都会登门拜访。”
冯成娴脸色变了几变,刘愈也正是料到她无别的去路可走。对于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应该懂得期间的分寸,若是不依附于淮王,她的兄长冯成递将别无退路。
冯成娴最终还是答应了与他们同行。不过她还是附加了一个条件,不见到淮王本人不会拿出她所说的证据。刘愈开始有些不明白,难道证据是无形的没藏在身上?
…………
一行人连夜出了城,刘愈特地选走的是玉南门。到了玉南门前,刘愈下马找到了李糜,李糜正跟几个校尉在门前的衙所里喝酒吃火锅。
“刘兄你怎的来了,你这吃法真是不一般,来一起尝尝?”李糜见到刘愈,笑着迎过来。
刘愈严肃道:“李兄,有件事情必须向你言明。攸关社稷,你还是先……”
李糜没想到刘愈深夜到访会带来“攸关社稷”的消息,先让那些校尉回避。见校尉们都先出去借口出恭了,才凑上前低声道:“从今日开始,这几日内,你不眠不休一律在城门前守候,即便夜深关了城门也不得离开。不管是何人下令封锁城门你都不要理。若是我的消息,会让人以羽毛为信,你便知是我的指示,到时一定要照遵不误。”
李糜嘴里还嚼着一口肉,听闻后嚼了嚼,不解道:“这是为何?”
刘愈淡淡一笑道:“几日之内,城中必然发生一场突变,只有你的玉南门,才能将城外的兵调进城内!所以说……事关社稷。”
第七十七章 局中局(下)
商人模样打扮的一行人出了南城门,往南走了不到二里便折向东南而去。已经入夜,出城不久刘愈便与何茂有了一番争执,最终何茂争不过刘愈,他所主张的事只好作罢。这一切都落在心思缜密的冯成娴的眼中,她能感觉到这两人在一行人中的地位超然,只是她搞不明白那个姓刘的管事和姓何的侍从,到底哪个是主。
淮王的势力错根纠缠,一个外来的“主”也未必支使的动常年扎根京城的“仆”,冯成娴并未有太多在意,但她还是小心谨慎,打定主意不见淮王不会交出她所持有的筹码。
“冯小姐,我们要连夜赶路,要休息的话在马车里便可,一路尽量不停。”这是姓刘的管事和姓何的侍从争吵完后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冯成娴现下根本无心休息,离开长安,也就离开了兄长的保护范围,再想回来可能要等淮王大权独揽之日。此去茫然无期。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夜色下的长安城。朦胧远去的城墙好像一座巨大的枯坟,偏偏这座枯坟却是那些权谋家你争我夺的战场,权柄、天下,除长安无其他。
“冯都尉近日将行大运,但需由贵人相助。”这是国师吴悠给冯成递看相之后给出的谶语。
兄长历来都看重“命数”,当年家道中落时若非听了相师的话去从军,兄长也不会平步青云成为内城两大防司的都尉,朝中赤手可热人人想拉拢的人物。兄长最终选择了投靠三皇子,并非他认为三皇子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主因兄长最看重血统。三皇子是召皇后长子,论资排辈也该是他继承皇位。
她的兄长历来都认为三皇子将被册立太子继承皇位,到时便可大权独揽,然而这一日一等就是十年,等下去慢慢也变得不太可能,三皇子并不讨老皇帝的欢喜,更重要的是天边那个觊觎皇位的人已在蠢蠢欲动,朝中这些稚气的皇子根本无法与那人物相提并论。
出长安城不到十里,外面便有了些争执声,似很激烈。冯成娴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见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一队巡逻的士兵将要截查,却被这帮人众目睽睽之下全都杀了,地上的鲜血还在流淌。几个人将尸体拖入草丛,还要将道路清理干净。
“发生何事?”尽管冯成娴心境冷静,但此时也有些胆寒。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人杀人,一杀还是十几个拿兵器的,这些人出手干净利落,要杀人连眼睛都不眨。
“哦,没事。”姓刘的管事擦了擦刀上的血走了过来,脸色平静,“几个喽啰要捣乱,全给宰了。”
冯成娴盯着那些被拖向草丛的尸体,指了指其中一个道:“好像还没死透!”说着她便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走了上去,她要给那个看似没死透的人补上一匕首,不管他是否真的断气,或者只是她的错觉,重要的是她想表明立场跟他们是同心的。
“不劳冯小姐出手。”姓刘的自己走了过去,挥起刀便是一刀,月色下清晰可见那人的脖颈上又多了一道血痕,再看姓刘的手上的刀,还沾着血。绝对不是做戏给她看。
“冯小姐,杀了几个朝廷的喽啰会有麻烦,往前五里将留下马车一同骑马,是否撑得住?”
听到要骑马同行,冯成娴有些忧虑,毕竟是女儿家,未必能跟得上这些跑惯了江湖的节奏。不过她很要强,点了点头上了马车。刘愈在她身后却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何茂招招手道:“上马!”
何茂与刘愈对望一眼,目光恨恨地再瞅一眼那个演戏都演不到位的士兵。要不是何茂准备的“道具”过关,被冯成娴补上一刀再好的戏也会穿帮。幸好刘愈的刀砍了人的脖子,脖子不流血刀反而渗血,就好像魔术道具,趁着夜色,没被冯成娴发现破绽已是万幸。
过了五里,马车被几个人推下了河,改乘马匹星夜兼程。长安周围的巡逻兵还是不少,但刘愈心知是御林军哨探在前打点过的,要严防出现岔子,行这一段路,有的被他们花点银子便打发过去,有的耍横他们便直接动刀子,白刀子下去红刀子出来端的摆出的是狠辣无比的架势。有个直接往冯成娴冲过去的,被刘愈“从背后给了一刀”,冯成娴吓的够呛,之后一路上都胆战心惊。
到了清晨,路上巡逻的士兵也多了起来,行路不便,一行人决定到路旁小镇暂且休息。刘愈策马凑上前提醒道:“冯小姐,入住客栈一定要小心为上,不得露出身份。”
冯成娴身体似乎还撑得住,有些不解为何要昼伏夜出,但对这个姓刘的话并未怀疑,这一路上走来,过路的官兵最难缠。
客栈位于官道之侧,距离京城大约有七八十里,刘愈等人正在马厩里拴马,便听到前院有人在争吵,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客商在跟店伙计问路,因方言不通话问的不是很清楚,语气很不善。冯成娴问道:“是否同一路人 ?'…'”
刘愈就怕是“同一路人”,若真是淮王的人,己方人手又不足,难免一场恶战。刘愈道:“冯小姐,莫忘了在下的忠告。”
冯成娴很识相地住口不言。刘愈与何茂过去探听一番,眼见都是江湖客的短打扮,本来是住完店要走,但不知为何又留下来,重新开了房。店伙计被揪着衣领骂一通,有些愤愤然,走过来,刘愈问道:“店家,那些是何人 ?'…'”
听是关中音,店伙计语气稍缓道:“谁知道!一群南蛮子,个头不大胳膊倒挺粗,几位要小心这路人,身上都有家伙。”
一行人进门时还是与这帮人撞了正脸,双方只是互瞥一眼,对方领头的是个虬髯客,一身的酒气,往门外找水洗脸。
刘愈等人各自进了房间,刘愈特别嘱咐冯成娴在房内休息,避免出门与那帮江南人对上。
“刘兄弟,我们为何一直要这般跟着她走?就不能强行拿下搜身?”何茂在出城时便有意见,此时也忍不住再提。
刘愈低声道:“现在我们无法确定她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何物,若然无形便无从找寻,有形也会被她藏的很严实。对付她不同于徐荣,一般手段无法逼供。”
刘愈吩咐人去将冯成娴用迷香迷晕,过了一会,回报的人作出手势,一切妥当。刘愈和何茂急忙进了冯成娴的房间。冯成娴手上攥着匕首,被迷晕后仰躺在床上,睡的安详。
刘愈看了看她的睡姿,道:“搜身吧。”
何茂推辞道:“还是刘兄弟来。”
刘愈要伸手去搜身,又觉不妥,毕竟自己也算有家室的男人,总要避忌,再者对这冯成娴的确没有好感。伸出手却又缩回来,指了指何茂身后的一名随从道:“你来!”
那人走过来,在冯成娴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连都不放过,果真如刘愈所说,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刘愈将她攥着的匕首拿过来,抽出来看了看,也没发觉端倪。
何茂有些发愁道:“再找不着东西,难不成真要护送她去淮地?刘兄弟,现下如何,是否将她一盆冷水浇醒,就近找个地方审审?”
刘愈示意不急,问了一下用何方法能令她快些醒来。何茂道:“用冷水敷面,可醒的快些。”
刘愈遣人去找冷水来给她敷面。
现在刘愈也有些难办,原本的计划很顺利,成功将冯成娴带出京城一段路,如此一来便有时间差,可偏偏此时找不到她身上的证据,无法逼她就范。
被冷水敷面,冯成娴悠悠转醒,在她迷迷糊糊间,刘愈装作是从外进屋。
“刘管事,我……怎的睡着了。”冯成娴手扶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身子,“头有些痛。”
“可能是夜间赶路受了风寒,我给你倒杯茶。”刘愈心说硬来不行只能用软的,从桌上茶壶倒了一杯茶,很友善地递过去,冯成娴说了声“多谢。”便喝了一口茶,可能是被呛着,剧烈咳嗽起来。刘愈为她拍了拍背。
可能是举止太过亲昵,冯成娴回避一下道:“没想到刘管事还是个体贴人。”
刘愈一笑道:“人在外,总要有些帮扶。不知冯小姐身上的证据可否交由在下保管?”
冯成娴脸色马上变得阴冷,道:“原来刘管事突然如此体贴是为了小女子身上的物事,哼!果真是用心良苦。小女子有言在先,到了淮地见到淮王,必会交出淮王所需的东西。路上就不劳刘管事费心,小女子会贴身保管好。”
刘愈稍蹙眉,拿着茶杯道:“茶有些凉了,出去给你换一杯热的。”
出门不久,刘愈便端着一杯热茶回来,冯成娴喝了两口,身体又觉得不适,迎头便睡。何茂和几名随从随后前后脚重新进了房间。
何茂问道:“刘兄弟为何要用蒙汗药再将她迷晕?”
“我想我已知道她所谓的证据藏在何处。”刘愈将茶杯放下,指了指刚才搜冯成娴身的随从道,“你将她亵衣解下来!”
“啊?”那人有些迷惑,“属下先前仔细检查过,她……小衣内并无夹带。”
何茂怒道:“刘兄弟的话不好使?”
那人悻悻地去解冯成娴的肚兜,当将肚兜解到一半,连何茂也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冯成娴的肚兜居然是六条带子,有四条是两两重合,与一般女子的有所不同。女子的肚兜乃是不洁之物,刘愈却无避讳接过,翻过来一看,肚兜内果真有些细小的花纹,里面藏着两张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还是刘兄弟细心。”何茂有些惊喜地看着绢帛上的文字,转而看着床上衣衫半解的冯成娴道,“只是她……如何处置?”
刘愈反问道:“一包蒙汗药能让她昏睡多久?”
“一日一夜。”何茂道。
刘愈淡淡一笑:“那就让她继续在这做她的美梦,找人在门前守着便可。”
刘愈与何茂转身出门,一同到了隔壁的房间,仔细研究起那两张绢帛。其中一张是当年徐翰与突厥外邦勾结,诬陷李仲纯一家的信函,上面对计划的实施有详细说明,还提到了几个人,刘愈特地向何茂求证一番,其中大多数人在此案后都“人间蒸发”,不过还有的身居朝政,为徐翰左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