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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庶门-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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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翠儿不懂事,还望三位贵客海涵。”

女子说话时,目光扫过徐轩筑,目光停顿了一下,大约是觉得世上竟有如此秀美的男子觉得不可思议。米汝成的一声咳嗽,让她元神归位。

先前是米汝成的船夫先用船桨将那丫鬟打了一身的水,现在却主动来挑衅。这女子也不着恼,很客气地代丫鬟向来客认错。米汝成之前还很飞扬跋扈。此时也放低了心态,接过茶喝了两口,那女子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刘愈估计着,之后便是要以招待其他客人为由赶客出去了。

“姑娘这里就你一个人 ?'…'”

刘愈走到舱前,掀开珠帘往船板上看了看,回过身问道。

“城里的方员外举行宴会,秦淮河被请去的姐妹不在少数,奴家提前有客人预约。因而独自留在船上,当是看家。”

一般在画舫上经营的风尘女子,在岸上通常也是有家有室的。而画舫只是她们“工作”的地方,有很多女子其实已为商贾或是乐师、琴师的妻子,只是要在画舫上继续谋一份差事,这里是以声色娱人的地方,要一夜风流。多数女子不会向陌生的客人提供这项服务。

要谈风月,更要谈感情,还要看女子是否能看上眼。这就是秦淮河女子与其他地方青楼女子不同的地方。

刘愈点点头,看看米汝成,意思是问他要不要走。米汝成好不容易进来坐下,对这女子又心生好感。走又不舍,留下似乎有不太合规矩。进退两难。

而此时,门口那边喧闹起来,原来是包下画舫的正主前来,跟守在画舫外的米家的随从产生了争执。

米汝成和刘愈夫妇走出来。下面争吵的似乎很凶,而来者也非好相与之辈。带着两三个随从近乎被淹没在米家的随从人堆中,还是很嚣张地叫嚣。

“几位贵客,同是出来寻消遣,和气生财。”

女子见画舫外出了乱子,若是被人追究她不好交待,只好出来劝解。等来人在仆从提着的灯笼下透出模样,刘愈下意识想到一个人,王虎,初见王虎王大少时,他那一副嚣张的模样跟面前这人极为相像。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腰板硬。

“方公子,请进。”女子对来人招呼道。

刘愈记得之前女子说过方员外云云,心说难不成这方公子跟那方员外是一家的?可惜他初来贵地,对地方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好在朝廷在江淮地区早就布置了密探,刘愈心说详细调查之后,就不会这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刘愈见米汝成心有不甘,笑着拉他一把道:“走吧,换一家,喝酒消遣。”

“这姓方的我早就有所耳闻,不过同是商贾,只是仗着平日里给那些达官显贵送礼送的多,才给他们家的张房长孙混了个城防营的守备,这口气怎都咽不下去!”

方家是地方大户,财力颇丰,淮王在经营淮地时第一条战略就是拉拢地方大户,以大户的人脉和钱财建立他的王国,开钱庄招募军队,淮王有治国之才,治理淮地也井井有条。地方上很多大户便是在那时崛起的,而这方家只算是一家“暴发户”,只在近几年风头很劲,捐的钱粮多,朝廷也就给他们家一个城防营守备的空缺,被方家家主也就是画舫中女子口中的“方员外”方洛交给了长孙方廷翰。

今日方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宴会,方洛还是如以往的张扬,花费几千两银子铺张宴请,而先前的来人便是方洛的小孙子方廷钰,算是纨绔公子,说到底也只是商贾家的子孙,社会上地位一般。

如果是一般管家子弟,米汝成还是很忌惮的,毕竟商贾和官员之间泾渭分明。但商贾之家出来的纨绔公子,他就一点忌惮之心都没有,因为米家的生意很大,建康城的官员又很照顾,也就滋生了米汝成的傲慢之心。

“走,一起进去,小弟就不信那姓方的敢赶客!”

米汝成一方面在刘愈面前不想落面子,一方面又对那连姓名都不知的画舫女子心生好感,觉得这样的女子被方家的纨绔公子糟蹋是件闹心的事。于是他的倔脾气就上来,非要拉着刘愈夫妇再进画舫,不给方廷钰面子。

“三位贵客……你们……”

那女子北来已经奉好茶,准备弹琴助兴,没想到之前已经准备离去的三个客人又返回。这次不但他们三个主家进来,而且带了随从,手上都拿着棍棒,像是有意寻衅。

米汝成大大咧咧在客椅上坐下,扬声道:“在下也想见识一下小姐的琴艺,不如这茶水的资费,由在下全出如何?”

方廷钰本来打算趁着家里人在举行宴会,来偷会钦慕已久的妙人,因而不想张扬只带了两名贴身小厮,都是矮小不经揍的那种。气场上弱了,方廷钰闻言一拍桌子像是要发怒,但见到这么多人还是隐忍了下来,语气不善道:“这位仁兄,你可知在下是谁?”

“我管你是谁!”米汝成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些,可是够包下这画舫的?”

方廷钰冷笑道:“看来仁兄并非建康城人,想必不知道在下与建康周都尉司马的关系,今日在下也同样邀请了周都尉司马一同前来,若是仁兄有意,在下倒是可以为你们引介一下!”

米汝成没想到方廷钰竟然认得建康都尉司马周迎,这周迎是淮王信任的谋臣,年轻有为是地方门阀大户周家的世子,而且淮王有意要将敏郡主嫁与周迎为妻,都尉司马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建康城无人敢得罪周迎。谁得罪了周迎,等于得罪了敏郡主,也等于得罪淮王。

米汝成本来还气势汹汹,闻言不禁心里发怵,以他的身份绝对得罪不起周迎。他起身想要借口离去,却被刘愈笑着按回椅子上,刘愈本不打算在这里无端跟人起争执,但见到朋友欺负人不成反被欺负,也就想挺身而出。

而周迎其人,刘愈来之前就详细调查过。

“敏郡主身陷险境,作为淮地未来世子的未婚夫婿,周都尉司马现下还有心情来寻花问柳?”

刘愈这一说,米汝成马上恍然,这方廷钰是在吓唬他。现在整个淮地都在准备着朝廷使节进入淮地的事情,作为淮王身边的谋臣,周迎又哪来的时间出来逍遥快活?再一想,这方廷钰摆明了来私会佳人,怎会带着朋友来,除非有特殊癖好。

“敏郡主即将安全返回淮南,周都尉司马为何不能抽身?”

米汝成怒火攻心,对仆从怒喝道:“现在本船被本公子包下,送客!”

几个仆从冲上去,想将方廷钰“请”下画舫,结果推推搡搡地将人从窗口推出了画舫,只听“噗通!”一声,人掉进河水里。

“救人!别出人命!”

刘愈正要招呼杨烈等人出去救人,便见到岸边上灯笼点点,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快步跑上来,安排着手下救水中的人。

等方廷钰被人从河水里捞上来,人已经被水灌的气晕八素,那救人的年轻人紧张问道:“贤弟,这是怎生一回事?”

方廷钰指着米汝成道:“周兄,是他们……咳咳,将小弟推下水的!”

刘愈和米汝成这才知道这方廷钰没扯谎,他还真约了建康都尉司马周迎来此处寻开心。

周迎不像方廷钰那般低调,他出来消遣,带的随从也不少,且有半数都是官差。米汝成心中大骇,若是被周迎定个寻衅滋事的罪名,将他送进大牢,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建康城的治安衙门还是很给周迎面子,要治一个社会地位低微的商贾,周迎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周迎冷笑着打量着米汝成和刘愈夫妇三人,好像随时都会让身后的随从拿人办事。

米汝成退后两步,心中紧张,也好像在寻思着解决的办法。而一旁的杨烈等人都已经将手按在了棍棒之上,他们手中的看似长棍,其实内有乾坤,是一把把藏有利剑的棍子,剑柄和剑鞘被棍子的外表所隐藏。

诸侍卫明白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一定要护卫刘愈和徐轩筑夫妇的安危,只是这般便打草惊蛇,原本的计划也要落空。

第二百一十七章 红袖藏剑(下)

刘愈摆手示意随从不要轻举妄动,走上前,拱手道:“在下北地商贾方钊方仕汉,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明知故问,刘愈只是为表明一种态度。我们不认识你,不存在给不给你面子的问题。

周迎并不似一般纨绔公子的嚣张作派,脸色波澜不惊道:“本官健康都尉司马,周迎是也。”

“原来是周都司,幸会,幸会。”刘愈再行礼,态度变得恭谨了一些,“先前只是一些小误会,令周都司的朋友落水,不如由我等做东,向周都司及周都司的朋友赔罪。”

周迎打量着刘愈,身材高大粗狂,却带着几分文人的雅,脸上蓄了胡子,有胡人的粗野之风。他在奇怪一个普通的商贾,说话为何这般不卑不亢,好像跟官场中人打惯了交道,又或许是出自官门中人。

今天周迎出来,本不想惹来事端,见对方又诚恳,便点头同意。一场争端,也暂时得以化解。

画舫上,今日的氛围有些压抑,本来是方廷钰独身一人,现下却里里外外都是人。那画舫的女子,态度也变得紧张起来,似乎不太习惯这般被诸人注视。

刘愈让米汝成给方廷钰敬酒谢罪,方廷钰冷哼一声,也不喝,也不发作,就那么干坐着生闷气。

画舫女子见气氛尴尬,上前行礼道:“今日有幸思思得这么多位贵客临门,心中万分感激。不如由思思为诸位献上一曲。为贵客添几分酒兴。”

周迎笑道:“有劳思思姑娘了。”

那名叫思思的画舫女子开始弹琴,曲调时高时低的。也没有多好听,而同坐在桌前的米汝成表情很不自然,似想逃走,刘愈倒是很镇定,像是在品味琴曲中的韵律。

“不知方兄在北地做的什么生意?”周迎突然看着刘愈问道。

“不敢当。”刘愈拱手道,“在下在北地,有时贩些马匹,又或者运些茶叶。皮货的买卖也是经常做的。”

周迎脸上淡淡一笑道:“这可都是些赚钱的买卖。”

“赚钱不敢当,糊口而已。”刘愈笑道。

周迎再问:“不知方兄这次往淮南来,准备做些什么买卖?”

“在下听闻淮地产盐,还有上好的云锦,若是这些运到北地去,获利颇丰,于是便过来走走看。”

周迎不再怀疑刘愈商贾的身份。刘愈所说的都是紧俏的货物,若非是一般精于此道的商贾,是不会这般清楚的。

“在南淮,云锦和盐可都不太好进货。”

周迎随口说了一句,反而向刘愈敬酒。刘愈表现的受宠若惊,与周迎对饮而尽。

刘愈知道周迎的意思。云锦进货靠的是与地方绸缎商人的关系,而盐要看与官府的关系。这些都是需要门路,外地商人第一次来基本以打通关系为主,很难得到大批量的货物。

而那边的一曲琴声接近尾声,刘愈准备与米汝成向周迎辞行。同时准备下钱款。当作宴请的资费。

“方兄实在客气了。”周迎起身道,“那在下也不挽留了。”

周迎很热情地准备送客。倒让刘愈摸不清这周迎的态度,明明是结下仇怨,却这般热情的有些过火。再想一下,或者是因为周迎平日里待人诚恳,才会获得淮王的赏识,一个普通人,淮王断然不会将独女相嫁。

念及此,刘愈不禁又想起当初柳丽娘提及,敏郡主也并非淮王所出。

淮地的人物关系很乱,成党结派,以家族为单位划分了很多派系,错综复杂。

周迎亲自从刘愈三人到画舫门口,而那名叫思思的姑娘也走过来,夜色之下,刘愈突然见到寒光一闪,从思思的袖子中透出一把利器,直往周迎的胸口上扎过去。

因为门口较为狭窄,人多而挤,思思趁乱上来准备的就是趁人不备,在如此出息可闻的地方,周迎显然没料到自己突然会有危险,避闪不及。这时却见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擒住思思持利刃的手臂,正是刘愈。

刘愈拿住思思的手臂,思思恼羞成怒马上转手想借势往刘愈的身上刺,这时徐轩筑一肘打在思思的后背上令其失去反抗能力,周迎惊魂未定地踉跄下船,画舫岸边侍立的随从全都涌过来。

“拿下!”

一名官差发了话,马上将行刺的思思给按住。思思啐了一口,似乎想要咬舌,却被人捏着嘴塞上一团布,随即人也被绑了起来。还有官差要拿刘愈等人,周迎摆手道:“不可,是那位方公子救的本官。”

那些官差这才没上前。

刘愈本欲离去,就是为不打搅周迎和方廷钰跟那思思私会,没想到会出现刚才那一出。本来他也可以不管,但若是堂堂淮地未来的郡马爷死在他眼前,再想抽身事外也就难了。

事后最紧张的莫过于方廷钰,看起来是他将周迎引来此处,先前的行刺也好像是他安排的。但周迎也没责怪方廷钰,只是受惊过度,准备先行回府。

刘愈等人回到客栈,杨烈负责出去打探。大约去了一个时辰,杨烈回来,也带来了他所探听到的消息。

“那思思原本是建康太守程良成的女儿,程家跟周家有宿怨。”

杨烈这一说,刘愈稍微明白过来。关于原建康太守程良成,刘愈有所耳闻。

本来淮地的官吏,除了淮王府的官,其余都应该出自朝廷的任免,而这程良成也是朝廷任命的最后一任建康太守。在四年前,建康太守程良成被人诬陷,说他贪赃枉法,且在他家中搜出金银无数,淮王请奏皇帝之后将程良成一家查抄,程良成死在流放路上,而他的妻女也发配为奴。

而周家,很可能是当初淮王授意栽赃的元凶。

“又是犯官的女儿。”刘愈叹了一句,马上想到李遮儿和司马璇儿。

杨烈续道:“属下还去打探过,是那思思主动接近方廷钰,借以想靠近周家世子周迎,看来是蓄谋已久。”

徐轩筑问道:“夫君,这事情我们管不管?”

“我们深陷其中,不好管,但也不能袖手旁观。”刘愈道,“程家毕竟是被淮王所害,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

刘愈虽然这么说,但也知道,行刺朝廷官吏的罪名不小。那思思被抓进牢房,凶多吉少,淮王还有可能亲自过问这案件。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以棋会友

黑夜过去,建康城的街市迎来新一日的喧嚣。

米汝成要去拜会淮地的官员,商议收粮事宜,而杨烈要联系当地的御林军密探,为了不出意外,杨烈要乔装改扮,还要通过一些不相干的中间人去联系。刘愈闲暇无事,便一个人在建康城热闹的街市走走,了解当地的民生。

刺探建康城的布防也是刘愈此行的目的之一,因而他走的都是靠近城墙下的位置,看似出游的商贾,但他还是将更多的目光落在城墙和城楼之上。刘愈为不显张扬,只带了吕楚儿一名随从,而吕楚儿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也没有充分的警觉性,看一些景物会看到呆滞,有时刘愈走出很远还要回来叫上她。

“这么粗心大意的丫头,怪不得你们家将军总怕你嫁不出去。”

刘愈说着,吕楚儿却在后做着鬼脸,一脸的不以为然。

身处敌境,刘愈警惕性很高,走了小半个上午已经看过城内的一些布防,便想在城内休闲的走走,顺带找个酒肆吃午饭。因为刘愈脸上的胡渣跟江南人的文雅格格不入,因而也没人愿意理会这个看似粗野的汉子。

一家临街的酒肆只有一层,刘愈进去,叫了酒菜,摆摆手示意让吕楚儿坐下。吕楚儿一副丫鬟的装扮,刚坐下,旁边人便有议论着,觉得她造次居然跟家主同桌,然后她便悻悻然站起。

“怎么了?”刘愈问。

“姑爷,您没听那些人说什么?”吕楚儿一脸委屈看着刘愈。

“你是下人吗?”

刘愈这一说。吕楚儿脸上嘿嘿一笑,一想还真不是。她可是领着朝廷俸禄的侍卫。姑爷善待,坐下也无妨,然后人也就是大大咧咧坐下,拿起了筷子。临近桌子的觉得看不下去,直接结账走人了。

“现在的人,等级观念太重,再过个几百年人的心态也就改过来了。”

刘愈感慨了一句,隔壁桌上的一位老者笑着对他点点头。似乎很同意他的观点。老者也算气度不凡,独身一人好像很自在,面前的一桌饭菜也说不上丰盛,应是小富即安的城中富户,养尊处优的老先生。

这年头,有钱出来吃饭的不多。

刘愈拱拱手,那人也拱拱手。不过人已饭饱,老者走出了酒肆。

“姑爷,那是谁啊,您认识?”

刘愈白了吕楚儿一眼道:“你当我谁都认得?陌生人,打个招呼有什么关系?”

吕楚儿笑笑,开始扒拉桌上的饭菜。能跟姑爷吃饭。吕楚儿觉得荣幸的同时,平日里潇洒地进食方式也收敛了许多,更有点大家丫鬟的感觉,不过还是没有妇道人家的矜持,一颦一笑总要将两排牙齿漏出来。

“女孩子家。笑不露齿,吃饭也不能露齿。知道没?”

“哦。”

吕楚儿应了一声,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半晌后说道:“姑爷,不行啊,不露齿怎么吃啊?”

刘愈瞥她一眼,也就不再理会她。

二人吃完午饭,准备再随处逛逛便回客栈去,刘愈已跟米汝成商议好,下午便去寻找院子租住,而当晚米汝成也会介绍几个当地有名的行商给他认识。

出了酒肆,远远的看到一个小茶寮,一堆人围在一起,像是在下棋。

刘愈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见到下棋的,不管是围棋还是象棋都要过去看看,这次能在江南水乡见到同好的,也不免想凑凑热闹。

走过去,发现下的是象棋,对局的双方一个刘愈还认得,正是之前在酒肆里跟他打招呼的老者。而对面的一个年岁也不小,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很富态,一边下还一边得意说道:“老孟,看来你去吃个饭上个茅房回来,棋艺也泄干净了。”

的确那姓孟的老者棋面上占了劣势,黑子之下,无非是缺了几个卒子,少了一炮一马。这在象棋对局的中盘,已馅入很大的被动。高手对局,一子一片区域都不能弃,而此时姓孟的老者还在进攻中,富态中年人的红子士相俱全,攻也不会有太大的起色。

“拼一把,输也就输了。”

孟姓老者笑说了一句,很洒脱,然后便开始狂攻不止。

本来双方在河界上还互有攻守,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被黑子连将几次,老帅东躲西藏的,棋面上占优,竟然也输的很狼狈。等老帅被将死,那中年富商叹一句:“没辙,还是输了。”

拿出几个铜板出来,孟姓老者脸上一笑道:“看起来今天又是稳赚不赔。”

刘愈再看棋面,便觉得这孟姓老者的棋很有门道,开始的丢子也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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