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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明官-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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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漫长的夜晚过去,天色亮了后,方应物从打盹中清醒过来。他连忙用冷水洗了洗脸,便急急忙忙出了驿站,向城中公馆而去。

    站在公馆外,向把门的锦衣卫官校说明了来意,便听人把话通传了进去。不多时,有人将方应物领了进去。

    地点还是上次会面的那处水榭,可以看出,汪厂督是十分喜欢这里的凉爽。汪芷正在看几件公文,见了方应物问道:“你想明白了?”

    方应物点点头,“在下想明白了!”

    汪芷话里有话的说:“既然想明白了,那你还来干什么?”

    方应物很为她的喜怒无常而不安,便答道:“来此自然是愿为厂督效力。”

    汪芷拍了拍手里文书,“我刚才也看到了邸报,你父亲触怒皇爷,下了大狱。你是打着请托我出面为你父亲说情的心思罢?

    我别的不懂,但有一件事情是很懂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皇爷不高兴。偏偏你父亲就让皇爷发怒了,我可不敢从中说什么话。”

    方应物暗叹道,这汪芷这方面倒是很门清,她谁都敢惹,但惟独两个人例外,一个是天子,一个是万贵妃。

    又听汪芷道:“今科大比,从状元到前几名,多是老朽之辈,看着就没什么前途。只有方清之正当盛年,不是老弱病残,兼之器宇非凡,在这一批人中十分出彩,前途是十分被看好的。。。。。。”

    父亲的外形果然是万人迷么?方应物只能回道:“多谢褒奖。”

    汪芷话头一转,“只可惜,他放着好好地前程不要,非要去做那触怒皇爷的事情。你说如果方清之前脚被皇爷送进了天牢,而我后脚就请了方清之的儿子为幕席,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皇爷知道了会怎么想?我是万万不想承受这种风险的。”

    “所以,虽然你是个人才,我却不能用你了。”汪芷轻叹道,大有一种“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敢用你”的意思。

    方应物很没面子的在心里骂了几句。他娘的,自己死活不从时,她来死缠烂打,自己要从了,她却又将自己拒之门外,这算什么!两方人都是犯贱的吗!

    方应物咬牙道:“在下可以隐姓埋名,为厂督出谋划策。”

    汪芷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白嫩的脸庞颤了颤,仿佛忍住笑意,很不屑的嗤声道:“你父亲这次必然要倒霉了,下场如何说不准,但我敢肯定,至少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而且翰林院庶吉士的名头没了!

    你若从今不再是最有前途翰林的独子,将来也不再会是宰辅后人,那么便不能给我增光添彩,如此对我还有什么用处?你真以为自己可以迷倒我了么?”

    方应物立刻感到自己脸颊火辣辣的,好像被抽了几个耳光一样。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主动投靠,却被人当成没用的垃圾一样,这对向来自视甚高的他而言,是何等奇耻大辱!自从穿越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自己不在京中,不知道父亲居然有如此人望,汪芷这从京师来的人也从未对自己主动提起过!

    原来汪芷不惜屈身招揽自己,三番五次讲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道理,让他晕头转向,糊里糊涂摸不清真意。结果归根到底还是看在他父亲面子上,想哄骗自己去她身边当一个点缀光彩的花瓶!

    一旦自己父亲失了势,自己在她眼中最大的价值就没了!原先当个宝,现在就是根草!

    自己盘算这些算计那些,还是没有逃过父亲的笼罩和影响力,自己的命运还是决定在千里之外父亲手里!没有功名,终是蝼蚁!

    方应物恍恍惚惚间走出公馆,等清醒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常州府府城的大街上。

    那股难以言表的耻辱再次涌上心头,方应物忍不住在心中发下誓言,“混蛋!你根本猖狂不了几年,你错过的是修正人生的机会,你终将会后悔的!今日之耻,日后我必十倍报之!”

第一百零二章 你敢写包票么?

    如果这时候方应物能见到父亲,一定会苦笑着一句“你老人家光环的影响力太猛了,小的不能不服”。

    即便与父亲远隔千里,无论在淳安还是苏州,以及当前所在的常州,他方应物都随时会受其影响,制造出一件又一件的突发悲喜剧。没办法,父业子当承,天经地义。

    这次父亲貌似有点玩脱了,居然蹲了诏狱,不过方应物对他的生命危险暂时不是很担心。

    成化天子不太喜欢杀人,印象里诏狱没死过大臣,凡触怒天子的下场一般最后都是贬谪远方。但无论如何,蹲大狱不是长久之计,要想法子救人才是。

    在汪芷这边被弃之如敝屣,感到被调戏的方应物愤恨归愤恨,发誓归发誓,但也没空去多想什么了。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如何救出父亲,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又想了想人脉,方应物心里第一个冒出的居然是江南巡抚王恕老大人,但随即便将这个念头扔到了一边去。

    求谁也不能求王巡抚,他可是天子心里最烦的人之一。让王老大人去为此事上疏,只怕效果是彻底负作用,反而要成催命符了。所以为了父亲安危,决不可用王老大人。

    想来想去,方应物决定还是自己迅速前往京师。虽然目前没有什么头绪,但在南方想什么也是白瞎,去了京师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方应物还有个念头,一定要追随父亲坚决不离开,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否则让父亲独自在外面闯荡。说不定又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下了决心,事不宜迟。方应物便开始行动起来。

    找到兰姐儿和王英、方应石,又向府衙借了船只。叫王英和兰姐儿兄妹去苏州府投奔王恕。而方应物准备和方应石轻装上路赶往京师。

    在小妾的涟涟泪水中,方应物叹口气,一咬牙上了船向北而去。既然出来闯世界,就难免有离别时候,此刻确实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一路上,出了加倍的船钱,当真是餐风露宿昼夜兼程的赶路,如果带了女眷,多有不便之处。是绝对吃不了这般苦头的。

    过长江、渡黄淮、穿山东,长途跋涉半个多月功夫,方应物便抵达了运河尽头通州张家湾,至此京城已然在望。

    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了,方应物弃船登岸,换了驴车继续前往往京城。

    驴车晃来晃去,晃得随从方应石难受,便没话找话问道:“秋哥儿。这次营救学士老爷,可有定计么?”

    方应物摸了摸怀中几封信,长叹道:“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必天无绝人之路。”

    他贴身携带的几封书信。正是商相公委托他送的几封信,其中颇有些分量很重的大人物。这次很大程度上也就指望这些人情了。

    此时京师尚未修筑南城,崇文门之外就是南郊。方应物便从东南方向崇文门进了城。

    他担忧父亲遭遇,堪称是心事满怀。也就没心思优哉游哉的对城门和城墙进行实地考据了。更没心思看崇文门内外的繁华商业街景。

    说起京城九门之内的格局,中央是皇城和官署。四个方向大抵上是东富、西贵、南匠、北酸。

    各省会馆多聚集于城内东南区,距离崇文门倒是不远。方应物打听着路,在明时坊找到了浙江会馆。

    这会馆住宿价格,只怕要比普通旅舍贵上数倍,进京住会馆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普通人想住也不容易。

    倒不是方应物摆谱,一定要入住会馆。实在是这年头会馆各种资源很丰富,不但提供餐饮住宿服务,还充当同乡会组织,消息灵通,办事渠道广泛,不是一般的歇脚旅舍可以比较的。

    他方应物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要办的又是大难题,单枪匹马势单力薄,要尽可能增加每一分成功的可能性。

    方应物在大门外整顿了衣冠,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风尘仆仆,然后才迈步进了会馆。

    入眼却是一座五开间的穿堂大厅,方应物进了厅中,见到里面堂上坐着一位胖滚滚的中年汉子。

    此时没什么业务,这胖子正低头打着瞌睡。方应物重重咳嗽几声,惊得这胖子猛然抬头张望,最后眼光聚焦在方应物身上。

    他又起身拱手道:“敝姓黄,今日坐堂掌柜,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一般会馆都是一些大商家合伙成立的,类似于董事,而会馆的管理工作便由各董事轮流负责。轮到谁家,谁家就负责经营,所以才有了坐堂掌柜的称呼。

    方应物还礼道:“有劳黄掌柜了,淳安县学生员方应物也,意欲今日入住会馆。”

    黄掌柜犹豫了一下。他这种坐堂掌柜坐在前厅,不是闲坐的,还有把关的任务。会馆不是什么人都应该放进来的,但什么能入住,什么人该婉拒,都要靠他这坐堂掌柜掌眼。

    区区一个生员,又不是名流,应该还不够资格入住。黄掌柜很客气的说:“敝处屋舍已满,还请方朋友另寻别处罢。”

    方应物十分失望,正要说什么,却又听见黄掌柜若有所思的问道:“翰林院有个方庶常,也是你们淳安人,可是你亲族么?”

    方应物点头道:“此乃家父也。”

    黄掌柜登时肃然起敬,敛容再次行礼道:“令尊真乃忠义之士也,吾辈浙江同乡与有荣焉!只是无缘识荆,请代汝父受我一礼。”

    随即又道:“我这便让小厮们收拾出两间屋子,方朋友尽管去住。”

    连住个会馆也要靠父亲名头。。。。。。对此方应物已经麻木了。

    不过当他看到黄掌柜的敬意时,还是有点自豪感的,这就是正义人心啊。那股隐隐的怨气也小了许多。

    方应物随着小厮穿过前厅,步入了后面院落。又看到甬道旁边一棵茂盛大树底下。靠着位三十余岁、作文士打扮的人。

    有新客人进来,那文士立刻凑上前。迅速打量了几眼方应物,挤出几分笑意道:“这位朋友请了。”

    方应物看了看他,虽然生的还算齐整,但却有挥之不去的油滑之色。不过他这主动凑上来的神态,倒让方应物想起了“要片么”“住宿么”等等等等。。。。。。

    对这种人习惯性的不去理睬,方应物只管随着小厮往里面走去,直到进入自己的房间。

    屋子自有方应石去收拾。方应物则站在门口想接下来的事情。是抓紧时间拿着书信拜访大佬,还是先打听消息再谋定后动?

    不经意间,又看到先前那油滑文士来到了身边。方应物皱了皱眉头。

    那人却抢先问道:“我看朋友你面有忧色,是来京师办事的罢?”

    方应物心头一动,此人莫非就是专门吃疏通关节这碗饭的掮客?京师衙门多,天下各地跑到京师办事的人也多,还真就衍生了不少连带行业。

    既然敢在浙江会馆这样的大会馆里招揽生意,想必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就是不办事只找他打探消息也不错。

    想至此处便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文士自我介绍道:“在下娄天化,在京师幸有几分手眼,以替人排忧解难为生也!看起来公子也是有心事的。不妨说与在下,在下或许可以帮衬办事。”

    果然是掮客,方应物道:“在下确实是要办事的。”

    娄天化拍着胸脯道:“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包在我身上。”

    “大事和小事还有不同么?”

    “自然不同。大事要通大关节,说不得要惊动朝堂大员。小事只需惊动衙门管事官员和属吏便可。”

    方应物轻笑道:“我这是一桩大事,自有办法。不用劳驾阁下了!”

    却说这娄天化最近运气奇差,半个也没做得成一桩买卖了。京城物价腾贵,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好不容易眼见了方应物这么一个潜在客户。又是好糊弄的年轻人,便极力争取道:

    “公子毕竟不熟悉京师法子,即便有门道,也不妨请在下参详一二,总不会叫你吃了亏去。”

    方应物轻笑道:“在下受了故人所托,前去项兵部府上送信讨人情,用得着你帮衬什么?”

    “哪个项兵部?”娄天化愣了愣,惊道:“你是说项忠老大人?”

    “正是!”

    娄天化欣喜的说:“今年三月时,项尚书败于汪直之手,已经被罢官了!公子你真指望不上的!”

    方应物微微失神,这种细节,他还真记不清了,不过看着娄天化幸灾乐祸的神情很不舒服,又道:“这没什么,我还要去李总宪那里送信讨人情。”

    娄天化楞道:“你说的可曾是左都御史李宾大中丞?”

    “正是!”

    娄天化更加欣喜道:“李总宪因为受汪直所迫,上个月月初,已经辞职致仕了!”

    方应物一时无语。这两个人,是商相公委托他捎带书信中分量最重的两位大佬级人物,怎么还都刚好在近期走人了?其他的人,分量都差的远了,这下该去找谁?

    妥了!这桩生意到手了!娄天化带着点小得意,又主动自我推荐道:“不是吹牛,大事小事我这里都有路子可通,没有办不成的!”

    方应物就是看他得意样子不顺眼,有意激他道:“你说话太轻浮,我是不信的。口说无凭,你敢写包票么?”

    “有何不敢!在下说到做到,一定鞍前马后尽心尽力,若办不成分文不取。”娄天化又一次重重拍胸脯道。

    方应物还真让他签了个文书,然后才缓缓道:“家父讳清之,本为翰林院庶常,如今困居诏狱,麻烦娄朋友办出来。”

    娄天化愕然,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他要有本事从诏狱捞出翰林,还用蹲守会馆混几碗外地人的饭吃么!

    自己是什么玩意,怎么敢去掺乎皇帝老儿的事情。这小年轻岁数不大,怎么坑人如此麻利,这不是故意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方应物摇了摇手里文书,回了房间睡觉去。(未完待续。)

    ps:  明天继续!

第一百零三章 世态人情

    看到那自己签字的文书,娄天化捶胸顿足。还是自己最近揭不开锅,导致招揽业务太心切,结果入了对方的套子!

    自己说了事情在办成之前分文不取,那反过来,若事情一直办不成,自己岂不就要一直充当免费的跑腿劳力?

    原本他凭借丰富的经验,从眼前这位小哥儿风尘仆仆的形状,以及那忧愁的气质判断出来,此人必然是家里有人遭了官司,所以赶到京城通关节来的。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才敢大包大揽。要知道,他确实在刑部有些人脉,只要事主肯砸钱下去,就是死刑犯也是可以想法子拖延几年,运气好了就能遇上大赦。

    对方还真是吃官司蹲狱,但却是吃了皇帝的官司,蹲了锦衣卫诏狱,这倒是让他始料未及。

    这已经明显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啊。。。。。。能从锦衣卫诏狱捞出皇帝亲自发落的人,那用手眼通天形容都不为过,还用得着守在会馆饱一顿饥一顿么。

    “方公子慢着!”娄天化心急之下,喊住了方应物,“阁下未免有些不厚道,事前不说明状况,欺骗在下签这文书。”

    方应物嘲弄道:“原来你们这种人,签了文书也可以反悔么?”

    娄天化感到自己职业被侮辱了,愤然道:“我们自然是言而有信之人,但力所不能及,为之奈何?难道定要在下假意欺骗,哄你的钱财么?”

    方应物等得就是这句话。“那好,只请你替我打探一下诏狱的消息,这总可以了罢?如此便两清了。”当然,他要是就此跑了,方应物也没什么办法。

    却说安顿好了后,方应物又去了前面大厅找黄掌柜说话,询问一下政坛消息。

    他原本指望商相公送的兵部尚书和左都御史两个人情,却不料政坛风云变幻,这些渠道统统作废,所以他要办法找一找别的门路。

    比如说。可以在浙江籍高官这方面想想办法。这年头重视乡谊,同乡就是一种现成的关系,必要时即使素不相识也能互相求救。

    当然,有钱的话,拿银子去铺路也是可以的,但方应物身边不富裕,哪有这个钱去运作,只能想办法去搭人情了。

    对于历史大势,方应物很清楚。名人事迹他也知道,到具体到某时某刻的细节和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所以还需要找人打听。

    黄掌柜在京师多年,对各方情形有所了解。听方应物问起这些,他略一沉吟,答道:“当年商相公、姚尚书在朝时,咱浙江说话分量重得很,如今确实不如从前了。”

    商相公是商辂,姚尚书指的是成化初年的礼部尚比奇姚夔,严州府人。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方应物又问道:“现如今可有谁能称为浙省领袖么?”

    “礼部大宗伯邹老大人是我们浙江钱塘人,当前宰辅尚书中也就这么一个浙江人了,不过他年老多病,不大过问世事。”黄掌柜又介绍道:“另外说起有名望的,那就是谢状元了。”

    黄掌柜口中的大宗伯邹老大人,指的便是现任礼部尚书邹干,不过在历史上名气不大。方应物不很了解。

    而黄掌柜说的另一个谢状元,则是成化十一年乙酉科状元谢迁,浙江余姚人,日后入阁为大学士。这位可是名臣。正德年间与李东阳、刘健并称天下三贤相,方应物当然晓得。

    至于其他的同乡,方应物知道几个,他兜里还有几封信呢,比如好友洪松写给他叔叔洪廷臣的信,商相公写给儿子商良臣的信。

    虽然这些人关系更亲近一些,但可惜都是中低层,话语权有限,派不上多大用场。

    盘算完毕,方应物决定先去拜访礼部邹尚书,洪廷臣和商良臣先放一放。这时候不是先找亲近人攀交情的时候了,必须尽快去找最有用的人,早将父亲救出来,就少受一分罪。

    一夜安睡无话,次日方应物在会馆用了早膳,便出门望西而去。

    邹尚书这等大人物的宅邸,黄掌柜还是知道的。方应物从黄掌柜这里知道了大概方位,从大明门外绕过皇城,从东城来到了西城。又一路打听,终于在午前时分,找到了当朝礼部尚书府第。

    方应物想道,如果邹尚书在家,那么便求见;如果邹尚书不在家,那就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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