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长安-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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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预料到他会突然清醒,瑾苏的眸中一片迷茫,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子深邃的黑眸,也说不出话。
她的眸子水水嫩嫩的,嫣红的唇瓣微微嘟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望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握着女子的手向下,转了个身,紧紧将她压在身下。
“望哥哥。”
“嘘。。。。。。”
修长的手指压在她的唇瓣之上,他的声音沙哑又魅惑,“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薄唇向上,吻过她的眉心,眼角,鼻梁,最后下滑到那两片嫣红之上。
缓缓碾磨,再深深探入。
瑾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小脸红扑扑的,呜咽着捶打着那男子的脊背,挣扎着要他放手。
他终于尽兴。
“瑾儿,”大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他的头埋入女子的脖颈之中,“我好想你。”
抬眼对上那黑瞳,瑾苏却突然好似一瞬间清醒。
“望哥哥。”
她声音很低,闷的不得了。
“恩?”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要回长安了。”
“是啊,”他抬头笑着,“也不知家中怎么样了,还真有些想呢。”
女子倏然抬头,眼神薄凉,声音满是无力,“你是想家,还是想家中的人?”
“胡说什么呢?”男子也不生气,掰过她赌气偏向一边的小脸,低低笑道,“吃醋了?你这个丫头,娘的醋你也要吃。”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瑾苏转过头,不肯看他一眼。
“我差点活不成了你知不知道?恩?”萧望低声道,“为何对我这般冷淡,我会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闷闷的,就像个不懂事的孩童在控诉着不给他糖吃的大人,满是委屈之意。
瑾苏的心霎时就软了。
“望哥哥。。。”她拉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很低,“我不想回家。”
“我只想和你呆在这里,只有我和你。”
而没有别人,没有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没有你那即将出世的孩子。
你看啊,我就是这么自私,自私的,只想独自拥有整个你。
黑眸对上她满是期待的水瞳,萧望的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生死不相弃。
他过够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更加受够了每天每夜永无止境的杀戮,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不好吗?
和她,只有她。
一生相守,生死不离,天涯远走。
可他,还有这个资格吗?
“瑾儿。。。”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沙哑着嗓子,“别闹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般小孩子气?”
小孩子气?
难道在他眼中,她的爱恋,她的情意都只是小孩子气?
瑾苏眼角泛酸,眸中水汽上涌,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她不愿,不愿在这男人面前泄露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她宁可独自黯然,也不愿像个傻子一样,明知得不到他的一丝回应,还傻到不肯放弃。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直起身,狠狠推开他,向门外走去。
男人的手还僵在那儿,整个人一动不动,挺拔的身子宛若雕塑。
有谁能懂他的苦楚?有谁能懂他的心痛!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倾诉!他是天子,是一代帝王,却也只是个孤寂的男人。他多想有一个人能懂他,了解他,而他多希望那个人,是她啊。
握紧了拳头狠狠砸在那雪白的墙面上。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可他,似乎已不知道何谓痛了。
“主人。”
门被人从内关上,萧望抬头,看向那青色的身影,眸子瞬间清明。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血迹斑斑的大掌,低眉道,“事情进展如何?”
“众人已于昨日分批潜入长安城中,杨广寻找余党未果,已不了了之。”
“好,很好。”
他冷笑,“魅皇一死,朝廷势必不会对我长生殿做任何防备,届时我便可放心的将兵力调去长安,这步棋走的果真不负所望。”
“杨广手上的长生殿地图,是您有意让他得到的?”
“没错。”男人黑眸阴鸷,让何平不禁重重打了一个寒颤。
即便此番计划他并未全然参与其中,可终究其因果,何平仍是想了个透彻。
他有意使朝廷得知攻打长生殿的门路,并策划白问柳带痴傻的宇文成都回西域,让朝廷以其为打入长生殿内部的棋子,再顺水推舟,趁隋军大举进攻长生殿时置之死地而后生,将总部暗中转移至京城。
而这一切,不惜以白问柳的清白为代价,以瑾苏对他的误解为代价,只为造成宇文成都心中被双双背叛的怒火,迫使其为杨广所用。
而为了练就魔剑,他又诱使钟瑶对他钟情,甚至不惜利用她的性命只为促成最终的目的。而那目的,却并非是杀杨素,而是令他的魔功更进一步,终将无坚不摧。
何平甚至从来不知,面前这兄长的心,竟已冷硬到如此程度。
“对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微微蹙眉,开口询问,“柳儿近况如何?”
“不好。”
何平摇头,“她早几日才醒过来,身子虚弱得很,不过最忧心的是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整日躲在房间里不肯出屋,只是对着一盒胭脂流泪,属下也没有办法。”
“照顾好她。”
萧望的声音中很无力,“终究到尾,也是我对她不起。”
“主人。”
何平看着他那副模样,又想起方才那女子红肿的双眼,心中倏然疼痛。
他犹豫着,终是开了口。
“瑾苏小姐。。。。您还不打算将您的真实身份告诉她吗?”
“告诉她?”男人反问,“你也看见了,那日,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他闭着眸,痴痴笑着,“她认得出我,若是她再想深一层,又岂会想不明白?可你看到了,她不愿认我,她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她一直以来信任的兄长竟是要颠覆朝廷的罪魁祸首。时至今日,你还是看不懂她吗?”
“您还在怪她?”
“怪?我该怪她什么?”
“即便您不说,我也清楚。”何平叹了口气,“您怪她不肯任你,更怪她为了杨广与你怒目而视针锋相对,可是她。。。。。。”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男人低低的笑,“我该如何怪她?我该如何怪她爱上别人?!”
那眸中满是愤恨,铺天盖地,不留一丝痕迹。
他已经压抑的太久,压抑的快要疯了!
何平的呼吸猛然停滞,良久,才低低开口。
“你知道的,瑾苏心中只有你一人。”
“我不知道!”
萧望恨恨开口,“她竟为了杨广那卑鄙小人流泪,她竟为了他扬言要取我性命!你可知我当时作何想法?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有多痛!”
有多痛?
挫骨扬灰之痛,剥茧抽丝之恨。
不过如此。
“皇兄。”
何平后退一步,闭紧了双眸。良久,才黯然开口。
“臣弟不愿见您如此痛苦,复国,报仇,已负累了你二十年。上一辈的仇恨,不该强加在你我身上。你可知,臣弟最想的不是三千功名,玲珑社稷,也不是踩着无数人的尸体登上那巅峰之位,而是你的幸福。”
你可知这些年来,每当夜不能寐时,我最怀念的,不过是当初大周皇宫中,你我的疯闹时光。无忧无虑,悠远的,好似地老天荒。
可是,还回得去吗?
“皇兄,这些年来,你已经过的够苦的了。”
他转身,也不再看男人眼底那化不开的痛楚与煎熬。只是向门外走去,他开口,不大的声音,一字一句。
“瑾苏小姐在怪你,因为杨语兰她,有了身孕。”
☆、第十五章 回府
长安的秋,萧冷肃静。
黄昏而下,马车缓缓驶入萧府。驾车之人一袭单薄青衣,俊朗挺拔。他轻轻拉开帘幕,恭敬道,“将军,小姐,我们到了。”
“恩。”
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他缓缓起身,去拉身旁少女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移开。
她低着头,下垂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哀伤的不像话。萧望苦涩一笑,沙哑着嗓子,低低道,“走吧,我们到家了。”
语罢,翻身下车。
他抬眸,看着前院那淡粉色纤细柔弱的身影。她的下腹微微凸起,风吹起她两颊下垂的墨色发丝。
“夫君。。。。。。”
女子呆呆的唤,看着那俊朗的面容,欣喜的无法言语。
整整四个月,他终于回来了。
她眼眶红肿,也不顾自己是个有孕之人,飞快向前,一头撞进那男子怀中。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语兰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萧望的手悬在空中,望向女子下腹的凸起,眼眸深的可怕。
他抿紧下唇,木然的拍着她纤细的脊背,微微笑着,“哭什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
语兰脚步微颤,一个不稳,差点向地下倒去。
“小心,”男子扶住她的后腰,“你身怀有孕,怎么还是这般冒失?外面风大,我陪你进屋,好么?”
女子温婉笑着,握紧了男人的大掌,向屋内走去。
他没有回头,由始至终,都不曾回过一次头。
瑾苏心痛的不能自己,指甲狠狠陷入皮肉中,努力忽视着两人相拥恩爱的模样。
却如何也忽视不了。
再有几个月,那孩子便会出生了吧。
妻贤子孝,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局外人。
记得那时老将军还在世,夫妻俩一有空闲,便想着为这独子安排婚事,可他只是笑笑,然后全部拒绝。老夫人很生气,站在房门口教训他,“你这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多良家女子你不要,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过几年你看谁还愿嫁你,看你还如何替我萧府传宗接代!”
那时瑾苏还小,看着那生气的养母,腻在她身上,“娘亲不要生气嘛,望哥哥不会讨不到老婆的,大不了瑾儿长大了,瑾儿嫁给望哥哥,瑾儿替萧府传宗接代,好不好?”
老夫人原本的盛怒被这小丫头的几句天真话语给磨个一点不剩,无奈笑笑,弹着她的鼻尖,“你还小,你可知在世人眼中你和望儿只是兄妹吗?这层关系,娘也改变不了啊。”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们又不是亲兄妹,我喜欢望哥哥,他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既然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
只是她当时很笨,怎么都想不通,可现在才知晓,有些事,不是看你愿不愿意,而是由不得你不要。
这些年来,她终究什么都不是。
“瑾苏。”
身后传来一句低哑的唤声。
“我没事,”她回过头,对着那青衣男子扬起唇笑笑,“只是何大哥,你冷不冷?我感觉身子凉的很,我们进去好吗?”
“恩。”
何平应。
身子凉,是心凉罢。瑾苏,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皇兄啊,你又怎能忍心如此待她?
看着这两个孩子平安归来,老夫人自然高兴得很。萧府上下忙来忙去,准备了一桌子的菜肴。
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望儿,既然没事了怎么不早些回来?你看,你留这个大了肚子的媳妇和我这个眼花的老太婆,你怎也放得下心?你不怕我手脚不麻利照顾不好你的心头肉?”
“娘,你胡说什么嘛,夫君在办正经事,语兰怎能打扰到他?再说,有娘亲您无微不至的照顾,哪里会有事呢?”
“看我的媳妇啊,娘这是在向着你说话呢,你听不出来?这望儿一回来,你就忘了娘亲的好了是不是?你这没良心的丫头。。。。。。”
女子红了脸,“娘,您别和语兰开玩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望儿啊,你这媳妇娶的娘可是满意极了,贤良淑德,知书守礼,而且刚一进门,就怀上了我萧家的孩子。。。。。。”
“好了好了,”男子微微笑着,“我才刚回来,您就要把这媳妇夸上天了,我可还是您的儿子吧,怎么,有了媳妇就不要儿子了么?”
。。。。。。
瑾苏的俏脸一片苍白,木然听着几人一来一回的其乐融融,自己却完全融入不进。
紧紧端着手中的碗,一口一口的向嘴里扒着饭,似乎是想要拼命堵住那些委屈与心痛,可那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滴入碗中。
一声一声,啪嗒啪嗒的格格不入。
倒是语兰,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瑾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拍着她的肩,轻轻问道。
“我。。。我没事。”她摇摇头,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我,我是高兴,嫂子你怀孕了,生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吧。。。。。。会很像大哥,也会很像你。。。。。。瑾儿很高兴,真的,真的好高兴。。。。。。”
她的声音慌乱的不得了。
她不想的,她不想打乱这和谐的气氛,她不想让众人感受到她的伤悲。
可她做不到啊。
她才十六岁,只是个孩子而已,她做不到,做不到圆滑,做不到世故,做不到藏好自己的情感,不泄露分毫。
她就是这么不懂事,就是这么自私。
所以他会放弃她吧,放弃,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女子。
老夫人看了看媳妇那微凸的下腹,和这女儿满眼的红肿,叹了口气,慢慢道,“瑾儿啊,你走后没多久,太子殿下便来我这儿向你提亲了。你、你也该到嫁人的年纪了,这太子又是人中之龙,何况他一表人才,又对你情根深种,不知你。。。。。。”
萧望的脸霎时铁青。
“娘!”
话还未完,便被一句低吼打断。
老夫人回过头,看向从一进门便心不在焉的儿子。良久,才悠悠开口,“望儿,你不该,耽误了瑾儿。”
耽误?
萧望黑眸的怒气愈加磅礴,捏着手中的瓷碗,几乎克制不住自己那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直起身,低低开口,“娘,我答应过瑾儿,若我们能平安回来,我便。。。。。。”
“他答应过我,若我们能平安回来,他便会好好照顾嫂子的。”沙哑的嗓音切入,突然打断了他脱口而出那三世之约的话。
瑾苏缓缓起身,眼眸红肿不堪,“娘,您放心,大哥、大哥他答应过我,他会做到的。至于,太、太子殿下的美意,瑾儿会认真考虑的。”
她低下头,不敢去看男子眼中那令她心碎的责问目光,“娘,嫂子,你们慢慢吃,瑾儿旧伤未愈,不奈旅途劳累,想先回去休息了。”
语罢,握紧了双拳,向里屋走去。
那背影的落寞烧灼了萧望的心,他呆呆看着,心脏猛然抽痛了起来,几乎就直直的跟了过去。
“望儿!”
老夫人在他身后叫道,“你给我站住!”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娘。”
语兰一直低头不言语。
“你到底想做什么?”老夫人很是生气,“语兰已经怀了你的孩子,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还不准备断了吗?从前你不懂珍惜,现在又在做这些给谁看?瑾儿不是你的附属品,她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不会让她卑微到去当你的妾侍!她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这幸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给得起!”
她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有力。
萧望突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有权利去幸福,可那权利,不只是他才能给,不是吗?杨广?哈哈!杨广?一想到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他的心就好像碎成了几块,毁天灭地的疼!
他只知道,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不能让她嫁给杨广,绝不能!
握紧的双拳渐渐松开,他转身,坐在那眸色散乱不发一言的女子身旁,向她碗中细细夹菜。
“吃吧。”
他说,“语兰,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
好好,对待你们杨家之人!
☆、第十六章 兄弟反目
果真是很久没回家了,瑾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竟觉得有些陌生。叫丫鬟打来热水,可整个人浸在那水中,却愈发的头重脚轻。
热气萦绕在房间内久久不散,女子头脑迷茫的很,整个人昏昏欲睡。
男人的声音低沉,眉眼带笑,声音忽远忽近。
——瑾儿,黄金铺地,白玉为阶,有生之年,我定许你一场最奢华的婚礼。
——瑾儿,你可知我新婚之夜在哪里?我放着一个大美人不理,反而照顾你这个小丫头,你是不是,也要陪我一个洞房花烛?
——怕什么,反正将来,我是要娶你的。
她双眸紧闭,眼前却突然闪过那娇美女子微凸的下腹,她美丽的容颜上挂着沉重的哀伤,“瑾苏,我求你,你离开他吧。”
“我能给他所有想要的,你呢?除了爱,你能给他什么?你为何非要如此自私,你一定要绑住他成为他的负累吗?”
萧瑾苏,你一定要绑住他成为他的负累吗?
少女重重惊醒,身下的热水已然冰凉。
小丫鬟坐在木桶前睡得正香,她也不忍打扰,慢慢起身,去拿挂在屏风上的衣服。
屋子很黑,她又找不到烛火,只能慢慢摸索着,可手指向前,却意外地碰上了一只冰冷的大掌。
“谁!”
瑾苏挣扎着想收回手臂,却被男人反手握住,不肯松开。
她慌了,“你是谁?你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喜儿!喜儿你醒醒!”
“怎么了?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睡梦中的小丫鬟被这一声尖叫惊醒,摸索着去点亮手边的烛火。
房间一片通明。
“大。。。。。。大少爷?”
“你先出去。”
男子声音低哑,虽隔着屏风,他也可以想象出看着那瑟缩在木桶中不着寸缕的雪白臂膀,那小小的人儿。他眸色愈发深黑,“我有事要和小姐商量。”
小丫鬟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和这大少爷之间的事情,可毕竟少夫人已身怀有孕,小姐;她又岂能受如此侮辱?
她看着男人那阴鸷的眸子,又想起自家小姐的好,大着胆子,开口道,“喜儿不走!”
“你说什么?”
萧望抬眸,淡淡扫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声音不大,却仍是让喜儿重重瑟缩了一下。
“你可知你在这府中是何地位?对我说不要,你可知会有何下场?”
“我。。。。。。”小丫鬟一下子瘪了气,哀求的目光看向那不发一言的自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