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长安-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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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很好奇?”
女子道,“不过,那可也要用你的一个秘密交换才行。”
“是何秘密?”
“秦。。。。。。”女子笑了笑,刚想开口,便被一声高呼打断。
“瑾儿!”
那是杨广的声音。
瑾苏向外瞧去,只见那人衣衫尚有不整,不知是刚从哪位妃子的寝宫赶来,他看着地上那刺客的尸首,才慢慢放下了心,对着纱帐内的女子,焦急开口,“朕,朕一听说有人刺杀皇后,便立即赶过来了,瑾儿,你可有受伤?”
“臣妾无碍。”
女子轻轻笑着,“劳烦皇上担忧了。”
“别,别这样说,你平安无事便好。”
杨广的声音还有一丝喘,命人抬走屋内众人尸身,才再度开口,“瑾儿,朕,朕可否进去看看你?”
堂堂一代天子,语气中竟是浓浓的询问与期盼。
“若皇上喜欢,臣妾当然愿意。”
瑾苏轻轻抬手,落地纱帐渐渐而起,重新挂在墙身两侧。她朝向萧望,巧笑眉兮,“今日惊吓到秦公子了,是本宫的疏忽,不过明日你可不许失踪哦。”
“是,秦某告退。”
萧望侧身,也向杨广行了个礼,踏出门外。
☆、第五章 噬骨
他真的失踪了。
从那日起,他便再也未踏入永安宫半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问柳和子夜。
转眼,已半月有余。
天气愈来愈冷,还不及酉时,日头却已有西去之意。
“瑾儿,你在想什么?”
皇后寝殿内,杨广看着身旁那一直盯着古琴发呆,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子,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
瑾苏收回了视线,淡淡笑着,“臣妾只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倦意罢了。”
“那今日晚膳后,便早些歇息吧。”男人从托盘内拿过一块糕点,递至女子唇边,“尝尝语兰亲手做的桂花糕,你前几日还吵着要吃的呢。”
“嗯,”瑾苏应了一声,伸手拿过那精致小巧的糕点,放入唇中抿了一口。水瞳淡淡扫过自己对面那一脸殷切望着自己的娇美女子,轻声开口,“多谢皇妹费心,本宫很喜欢。”
“真的吗?”
语兰眨着眸,惊喜开口,“若皇嫂喜欢,那语兰以后每日都做给皇嫂吃,好不好?”
“那岂非太过麻烦了?”
瑾苏淡淡别开了眼,“念儿还小,哥舒大人军中事务又繁忙,你本就脱不开身,又何必为了本宫再多花费心思?”
她看着那女子似是有些失望的表情,又开口问道,“对了,皇妹近几日可有瞧见过秦公子?本宫已等了他多日,这琴可都快锈上了呢。”
“我也不知。”
语兰摇头,那日他魂不守舍的回到萧府,连晚膳都未用。而翌日清晨,便一个人不知去了哪里,哥舒瑀也多番打听过,可仍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原来真是那日之事吓到他了,真是可惜了秦公子的琴艺,本宫还未曾听够呢。”
“若皇后喜欢,朕命人在天下间再为你寻一个便是了,又何必偏偏认准了他一人?”
杨广本就对那秦箫可日日同瑾苏相伴不满了许久了,可奈何她觉得欢喜,自己便只能忍耐着。而如今那人的无故失踪,自然也是他一直期盼的。因此言语间,便又多了几分心情大好的意思。
“那便劳烦皇上了。”
瑾苏扬起了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的样子,“不过这次的可一定要相貌俊朗一些哦,至少也要比秦公子强,您知道的,臣妾的审美可是早已被皇上这张脸给养刁了。”
“嗯。。。。。。相貌俊朗的?”杨广点点她冰凉的鼻尖,笑的宠溺,“可若你看上了别人便不要朕了又该怎么办?朕可不想成为一个弃夫啊。”
“所以嘛,你可要加紧寻求驻颜之方呢,若你当真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臣妾可当真会不要你的。”
瑾苏极少会同他说那么多话,更何况是玩笑。杨广自然是极欣喜的,便也顾不得什么君王尊严,倒是只能任由这小女子开自己的玩笑了。
转眼,又是一月。
这段日子过得极为平静,杨广又替她寻了几个琴师,可不知是他们琴艺不高的缘故,还是瑾苏已失了兴致,几人倒也不常到这永安宫去。
宇文成都出兵高丽,不在京城,因此也便能暂时躲避皇后的刻意为难。
不知是否那霍府余孽走漏了消息,一日之内接连三门仇家找入宫内,可奇怪的是,这件事莫名便被压了下来,而除那日之外,永安宫竟一派平静。
长安城渐渐入了冬,尤其是夜里,要加几个火炉才可安然入睡。
瑾苏噩梦不散,时常再半夜惊醒,满头大汗。
而那日,她又在夜半醒来,心情竟莫名浮躁的很。她赤足下榻,披起一件外袍,点起左手边的烛火。房间一片通明,她才卸下不少难受之意。
桌上的古琴已因长时间未触碰而蒙起了一丝灰尘,瑾苏双手环膝,静静注视着那方墨色,眸中竟有一丝迷茫。
而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紫色纱帐被挑拨而起,她看到面前站着那人。
一袭白衣已蒙了尘,上面还有丝丝点点的寡淡血痕,平凡的面容一如从前,可只有那眸子,深黝的,直直的望向她的瞳孔最深处,带着噬骨的情愫与痛意。
“秦公子,许久不见了。”
瑾苏看着他,淡淡笑了,“本宫知晓你心中想念,可你这深更半夜前来,坏了本宫名节不说,若是被皇上看到,你可知他会怎样处置你?”
话刚落,一双铁臂已是紧紧环绕上她纤细的肩颈,男人的脸颊冰凉,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秦公子。。。。。。”
“为什么?”
他问,他低喃,他拥紧了她,一遍一遍地问。
为什么?瑾儿,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去了杀手楼,拿到了她曾签过的卖命契,他看着那上面那最熟悉的三个字震惊的不能自已。杀手月影,竟当真是她。。。。。。
后来,杀手楼的人告诉他,她的大批仇家已知晓她如今在皇宫中,已花重金雇死士去取其性命。于是,他便以月影的名义将众人一同约至树林。
二百零八人,天罗地网的抓捕,浴血奋战的整整三十六日。
枯木为器,兽血为食。
他不愿回忆,四年后,他的双手再度沾满鲜血,他告诉自己,那也好过是她,那也好过让她再度承受这些不堪的罪孽了。
“你的功夫,是铜面亲手传授的对么?为什么,他究竟是拿了什么威胁你?你怎会甘愿,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
他问,他重重的问,声音沙哑的可怕。
冰凉的唇埋在她的脖颈中,他说,“瑾儿,我师父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女子本是推拒的双手在他低喃出这句话时终于渐渐顿住,苍白的唇上浮起一丝冷笑,“萧望,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是么?”
她唤他,萧望。
她说,我以为你会甘愿在以秦箫的身份生存多久,原来,你终于还是认输了。
“我认输,我根本从没有赢过。”
我从没有赢过你。
他苦笑,长臂用力拥紧了身前那抹纤细,“你是何时发现我的身份?从第一次,我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他们是爱人,他们曾是最亲密的人,即便易容换声又如何,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只站在那里不开口言语,她也足以认出他的啊。
他怎可奢望,他还能奢望些什么?
“这么多日,你一直在耍着我玩对么?你故意在我面前同杨广表现亲密,你故意对我说那些话语,只是为了刻意折磨我,对么?你明知我有多想你,你明知我有多爱你,你又,如何狠得下心?”
瑾苏不语,放任那男子将自己拥的更紧,她的眼眶干涩的厉害,有咸咸的水珠落在她的唇上,她不知那泪是自己的,抑或是他的。
他。
冷绝无心的地狱修罗,他也会流泪么?
他消失的那些日子,大抵是去为她挡住前来复仇的人吧,他已对她绝望了吧,她想,就这样吧,绝望了也好,不再有奢盼,便不会有痛。
冰凉的手指轻轻触上他颈后的肌肤,纵横的刀口,凹凸不平。
“痛么?”
她问。
“你在乎吗?”
萧望握住她的手,黑眸深深望着她,“若我说痛,你还会在乎吗?”
你还会为我哭泣流泪,就像幼时一样么?
冰凉的吻突然重重印上了他抿紧的,近乎苍白的薄唇,女子纤细的手臂缠绕上他精壮的腰身,有泪珠不断滑落,融在两人的唇畔上。
苦涩的,夹杂着毁天灭地的痛意。
男人的衣衫被大力撕扯开,颤抖的手划过他胸前的刀痕,剑痕,一道道,一寸寸吻过。
他们再也不是从前。
他们的爱,荆棘密布,晦暗苦涩。
她再不是那个十六岁的,甘心为他放弃一切的傻姑娘了。。。。。。
沿着脸庞滑下的,是她的泪,冰凉的温度,冷彻骨髓。
就放肆这一次,一次而已。
就让她,再放肆最后一次。。。。。。
☆、第六章 牢狱
萧望已记不得一切是怎样开始,又是如何结束的。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他只记得她被仇恨淬炼过的眼神,那一声声毫不留情的指控。
夜闯皇后寝宫,施暴未遂。。。。。。
呵,他从不知,所谓绝情,竟能到如斯地步。
“来来来,吃饭了吃饭了!”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锁,将白饭一碗碗递至众犯人身前,没有任何菜食与之搭配,而那饭粒也只勉强填了个底。犯人们许是早已饿昏了头,眼见终于有了饭食,各个如饿狼扑食般争先恐后。
“喂,你不吃吗?”
一个小犯人几下便扒光了自己碗中的饭,又见旁边那从今早被送进来便神情古怪,一直未开过口的人,微微靠近了他一些,问道。
男子不语,只是淡淡阖上了眼。
“那,你不吃,我可吃了。”
小犯人咽了咽口水,“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那我可吃了啊。”
言罢,飞快捡起地上那碗,几口便将饭吞咽下腹。
他终于满足的打了打饱嗝。而吃饱了,话匣子也便打开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听得见吗?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小犯人抓抓头发,又靠近了那人一些,“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犯了什么事啊?”
男人眼睫终于有了一丝颤动。
“染指皇后。”
他唇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喃喃自语,反正她便是这么指控自己的,不是么?是他太天真,他几乎忘了,昨夜怀中那女人,自己心心念念了四年的女人,她早已,成为别人的妻了。。。。。。
“染。。。。。。染指皇后?!”
小犯人似乎有些被吓到,大惊出声,“你,那你。。。。。。”
他是不是,这辈子再也出不了这牢狱了?
“你,你也别太难过了,”他又拍拍萧望的肩,道,“不过我就是不明白,这皇后娘娘难道果真长得天姿国色,能让你甘愿舍了性命也要亲近她一回?”
甘愿舍了性命也要亲近她一回?
是啊,萧望低低的笑,过了今日,他便就要人头落地了啊。
为何不逃呢?他问自己,以他的功夫,逃出这牢狱简直是易如反掌,可他为何不逃?
也许,当真是鬼迷了心窍吧。
他只是想知道,那个人,她当真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处死而无动于衷么?
他要一个说法,他要一句真相,哪怕以性命作交换。
整日阴雨,天色昏暗的厉害。
小宫女雀儿点亮了烛火,看着那双手环膝坐在榻下久久未言一语的倾城女子,开口道,“娘娘,公主殿下已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了,您,还不见她吗?”
“让她回去吧。”
瑾苏闭了闭眼,轻喃出声。
还来做什么呢?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她想,反正在他们眼中,自己早已残忍的无可救药了,不是么?
“娘娘。。。。。。”
雀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着她那嘴唇被咬的泛白,像是极痛苦与挣扎的模样,也只能停住不语。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皇后娘娘,竟让她觉得格外心疼。
她向来高贵美丽,对任何事都冷淡疏离的,甚至是面对圣上也毫不例外。她入宫两年,她便跟了她两年。这两年来,雀儿从未见过她对谁露出过真心的笑容,唯独那次,她进屋奉茶,看到那个白衣男子温柔抚琴,而娘娘靠在屏风后笑容恬淡。她的笑那么那么美,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何皇上可坐拥天下,却独独愿意给娘娘一人盛世恩宠。
于是雀儿心想,她该是很喜欢秦公子的吧,若非如此,又怎会待他如此特殊呢?
可现在,连那男子也。。。。。。
“公主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您不能乱闯啊!”
门被人从外推开,雀儿回头看去,就见那不同于寻常温婉的美丽女子正急急走入,宫女们挡在她面前,既不敢伸手去拉,又不敢放她进来。
“让开,我要见皇嫂!”
语兰的声音比平日里大了些,更多了几分焦急的意味。
“公主殿下,娘娘身体不适,您就别为难奴婢们了。”
“我说让开!你们听不懂是吗?”
“公主殿下。。。。。。”
雀儿转过头来,低低叹了口气,“娘娘。。。。。。”
女子薄如蝉翼的眼睫终于动了动,她低眉,轻声道,“你出去吧,让她进来。”
“是。”
雀儿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
语兰进来的时候,瑾苏正在梳妆镜前细细描眉。
她听着身后那脚步声,也未回头,只是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公主殿下这么着急要见本宫,究竟有何要事?”她的声音淡淡的,冷漠的样子一如平常。
语兰霎时就有些火大。
“我为何来,你心知肚明!”
她愤怒出声,“你知不知道萧大哥他明日就要被处斩了,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你又如何忍心!”
“萧大哥?”
瑾苏低笑出声,“不是秦公子么?怎么又成了你的萧大哥,本宫倒是不知,事到如今,公主殿下对那个叛国逆贼竟仍是旧情难忘。不知哥舒大人知道了,又会否伤心难过呢?”
“你,你明知我说的是谁!”
语兰捏紧了拳,重重道,“你早就知道了秦公子就是萧大哥,你根本就是故意设计那一出戏给皇兄看,你故意要置他于死地,对不对?”
“本宫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那连这个你也不知吗!”
一张染着血的白绢被重重丢到梳妆镜前,女子低吼道,“杀手月影,这是你的卖命文契,你还记得吗?”
“你可知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去了哪里,你可知这个东西他是如何才能替你拿回来的,你可知他身上的伤究竟有多少处?!你的仇家请来的杀手,一共二百零八人!你可知他们在树林中设下了多少的陷阱埋伏,你又可知那些手段有多残忍多卑劣?哥舒瑀找到他时,他甚至在被野狼围攻!若是再晚一步,再晚一步。。。。。。”
她哽咽,几欲说不下去。
若是再晚一步,她甚至不敢想象。
“他在萧府只躺了一天,连十二个时辰都不满,便不顾一切跑来见你。可你又做了什么?你是怎么忍心,你究竟是如何忍心的?”
那些鲜血淋漓的指控,毫不留情的判决,在他本已千疮百孔心上又生生划开了一道口子,无论用多好的药,也再也愈合不了。
瑾苏不语,只是闭了闭眼,听她继续道,“就算从前是他伤害你,负了你,可都过了这么多年,他心里的苦你不知,他要赎的罪也早就够了,你难道当真要如此决绝,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本宫很奇怪,你到底是以何身份在说这些话。”
女子转过头来,笑的嘲讽,“讲情面,你是皇上的亲妹,而本宫是你的皇嫂。至于萧望,他又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能让你不顾你亲生兄长的心情,在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一个外人?”
语兰看着她精致而淡漠的眉眼,突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江都晋王府初遇时,那个巧笑眉兮的清丽少女,她穿着白色长裙,躲在萧望身后,被皇兄调戏的鼻尖通红。
她只是觉得难过,更觉得惋惜,曾经那个热情良善,美好的像精灵一般的人儿竟已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冷清,不折手段,残忍的令人生惧。
“我的确没有资格说些什么。”
顿了顿,她低喃出声,“可你根本就不爱皇兄,不是么?我不忍见他守着一个可能倾尽一生也等不到的人痛苦下去,我更不忍心,你就这样折磨自己一辈子。”
“放下吧,好不好?”语兰握紧了她的手,恳求道,“你去求皇兄,让他放了萧大哥,你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误会,你别在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掌心是温热的粘稠,语兰低下头去,竟见那女子玉白的手上竟有鲜血在缓缓流淌,染红了她白色的裙摆。
“皇嫂?”
语兰大惊,才见一支锋利的钗竟是被她紧紧捏在手中,她用力极大,甚至那钗,竟已穿透了半个手掌。
女子的脸色惨白,唇上毫无血色。
语兰的眼眶突然就酸涩的厉害。
她想她懂了,她竟是用这种方法,她竟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来维持那淡漠的情绪!其实她是在意的,她根本比谁都在意,是不是?
“你,你痛不痛?”她的声音慌乱的厉害,“我,我去叫御医来给你包扎。”
可刚迈开腿,身后便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女子手中攥着那张白绢,一下一下的咳,鲜红的血,染透了那抹白色,一滴滴砸在地上。
“瑾苏!”
语兰觉得自己的身子都颤的厉害,冰凉的手慢慢拍着她的背,良久良久,女子才止住了咳声。
“为何会这样?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
瑾苏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目光空洞一片。
她突然就很想笑,她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大奸之徒,否则这辈子,上天为何从来都不肯善待她呢?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我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很痛苦,可我没办法,我。。。。。。”
活不长了啊。。。。。。
语兰腕上的珠链掉落在地,瞳孔,溢满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