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长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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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缠着你了,”男子的手停在坚硬的木板上,仔细瞧着,竟有一丝微颤。他声音很低,“白姑娘,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问柳才抬起头来,微湿的双眼看着那敞开的木门处。
宇文成都,他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只是为何,心底竟会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问柳不明,可只是看着他受伤的神情,胸腔某一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碾磨绞碎,一股股蜷缩着。
她闭上眼,耳边陡然又想起魅皇冰冷的声音。
——我要你接近宇文成都,让他爱上你,利用他逼宇文化及就范。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命定,更不是何缘分,而是有心驱使罢了。她故意装病,故意让宇文成都打伤自己,也不过只是想接近他利用他。可是这个男人竟毫无防备,就那般轻易的掉进了她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面。顺利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不该推开他的,她怎么可以拒绝他要带自己回长安的提议?
她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良善的女子,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睛,所有的谎话便就都说不出口。
他那么温暖,他和那住在心底的男人那么像,让她怎么狠得下心去伤害?
问柳愣愣的看着门口的方向。
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力气大到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成都,对不起。
。。。。。。。。。。。。。。。。。。。。。。。。。。。。。。。。。。
虽是北上,这天气倒是愈加闷热。晋王杨广举家搬迁,一路上,更是热闹了不少。文帝有心撮合萧望和语兰,竟将这护国将军调离自己身边,而只是去保护区区一个公主。
瑾苏每日看着他们走在一起,心中极为烦闷,而这宇文成都又不知怎么,整日摆着一张冷脸,也不再和她斗嘴聊天,更让她无聊极了。
这一路上,杨广倒是对她事无巨细,而他又是一个极富才情且极有见识的人,时常讲很多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有趣的玩意儿给她听,逗得她前仰后合。虽然有时仍是不习惯他的言语轻浮,可倒也不如初遇之时那般介意,只是将此当做他的习惯。毕竟他是堂堂大隋朝的晋王爷,又是文采斐然之辈,即便天性风流也不会遭人诟病。
大军返回长安,又是一月之后。
文帝对杨广果真是极重视的,不仅将众多国家大事交予他管理,而且常常赐给他各种赏赐。此般做法,自然使得太子对这个久未见面二弟添了更多不满。
初入京城,自然有很多东西要置办。杨广本就喜好闲逛集市,无事时便常带着随从亲自上街添置。可晋王府坐落在郊外,一来一回时常要耽搁到很晚,这一日两日道路上难免生出事端,更何况是他的好大哥有心于此。
此时夕阳西下,集市上的人群慢慢散去,杨广才想起返回府中。
谁料刚走几步,几个黑衣男子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杨广先是有些惊诧,随即又慢慢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几位兄台可是要求财?在下身上的金银钱物你们都可取走,但请不要伤害我的人。”
与其在这路上大打出手,他倒是宁愿破财免灾。可谁料那为首的黑衣人已拔出兵器,丝毫不为他的提议所动,很显然,这几个人绝不是拦路求财这般简单。
杨广虽自小在军中长大,可这多年的安宁生活却已使他对于这打打杀杀有些生疏,而来人各个凶狠异常,功夫更是不如普通盗贼般粗浅,甚至他精心挑选的众侍卫在他们面前都不堪一击,而他也自然占不得什么上风。
“没想到你还挺能打的,不过从来没有能在我们五兄弟手中逃出去的人,受死吧!”黑衣人狠狠道,一掌向杨广劈去。
杨广腹背受敌,根本腾不出双手去反抗,此刻只能认命的接受这掌。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股强烈的掌风袭来,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人竟便轻易被打倒在地。
“云溪神掌?”为首的人大惊,看着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黄衣少女,“你是何人?”
“萧姑娘?”
杨广转头,看见那熟悉的面容,不觉惊喜道,“你如何会在这儿?”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既然你找死那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吧!”
“是吗?”瑾苏头一偏,冷冷嘲笑,“你们这五个手下败将,不记得三年前我师父是怎么把你们打回山西的?”
她一身戾气,本是娇柔的侧脸此刻瞧着竟带了三分冷情。
“你。。。。。。。”那人不可置信,“你是尘兮道长的徒弟?”
江湖上谁人不知,云水涧乃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而掌门尘兮道长更是文韬武略,众人无一不服。江湖龙头的地位虽未名言,众人却是心知肚明。三年前长生殿横空出世,武林中才有可与其抗衡的势力。而与那长生殿主喜好杀戮不同的是,这尘兮道长生性好静,几年前将门派迁入郊外一湖心岛上,目的便是避免江湖争斗。世人言,云水涧门下的弟子各个身手不凡,以一抵百也绰绰有余。
“我师父当年心软放了你们一马,可你们竟不知悔改!今日本姑娘就要替武林除去你们这些败类,出招吧!”
杨广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瑾苏,一直以来,他只以为她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如今这一身英气的样子,倒是又让他开了眼界。
“大哥,她再厉害也只是个小丫头,我们上!”
“对,杀了他可是有一万两的赏金!”
一想到钱财,五人不禁又红了眼,争相挥舞着短刀向瑾苏砍去。
“小心!”杨广看着那向瑾苏飞过来的刀刃,大声提醒道。
“放心,”她应,回头一个反手就将来者整个人压倒在地,随即抽出腰中的白色银丝,向前一抛便狠狠钩住了另四个人的脖子。
胜负,已然分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挣脱不开那细细的银丝,几人只能跪地求饶。
“饶了你们,要你们再去四处作恶吗?”瑾苏收紧手中银丝,痛的黑衣人倒吸冷气。
“不,我们再不敢了,女侠,饶了我们一命吧,我们只是贪财而已,不会有下一次,真的,真的。”
“好,那你们告诉我,是谁要取王爷的性命?”
“是、是一个蒙面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何人,因为那人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们一万两,我们才,才昧着良心去做这件事。女侠,我们知道错了。”
“可有隐瞒?”
“我们的命都在您手上,当然不敢隐瞒。”
“好。”
瑾苏伸出两指,逐一点住几人身上的大穴,冷声开口,“我已封住你们全身经脉,不要再想着动用内力。若你们再敢四处作恶,必将自食恶果!”
“是,是,谢女侠饶命,谢女侠饶命。。。。。。”
几人见身上束缚已解,急忙起身道谢几句,转身踉跄而去。
瑾苏回过头来,看向身后杨广,“王爷,你没事吧?”
“本王并无大碍,”他仍有心情抚弄手中折扇,玩笑着,“不知为何,见你的时候不是我被偷钱,就是被追杀。是不是本王以后想见姑娘一面,都要用这种办法?”
“你又胡说,”瑾苏被他逗笑,瞥过一记白眼,“那若是下次我不在该如何?你就预备为刺客献身了?”
“你会的。”
杨广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心中一动,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双瞳。
他眼神炙热,瑾苏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府吧。”
“恩,”杨广看着她,心情大好,也不在乎他的太子大哥是否不顾兄弟之情要谋害他的性命,跟上她的脚步。
夜渐深,将军府的书房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
白衣少年站在桌案前,对着那坐在椅上手持兵书的男子低声开口,“大哥,我听说今日山西五丑在郊外意图刺杀晋王。”
“是吗?那他可有事?”萧望似乎没有太多惊讶,毕竟杨广深受文帝重用,所谓树大招风,有人想害他也不足为奇。只不过山西五丑甚少在江湖露面,能请到他们也非一般人。
“没有,听说他是被一个,恩。。。。。。”成都顿了顿,眼角似是闪过一缕狭长的笑意,“江湖侠女,给救了。”
“江湖侠女?”他似是有些不信,“是何人?”
少年眼角的笑意更浓,“这个人呢,恩,和我还算熟。不过和你呢,应该更熟。”
“很熟?”萧望半眯着眸,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人。。。。。。”
“就是你的萧二小姐啊,”成都笑着,那模样和几天前总是低眉冷脸的他大有不同,“我近日总是见她在院子里没日没夜的挥着那几条破银丝,没想到,还真有用。”
是瑾儿,救了那人?
萧望低眉,眸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划过,可却被很快敛去。他看向笑意浓浓的成都,心中疑问,“你没事了?”
成都当然知道他所指为何,脸色慢慢冷淡下来,强硬道,“一个女人而已,我是当朝宇文尚书的长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为她伤心?”
“你能这么想便最好,”男子低头,狼毫笔在纸上勾画着,“杨素一天不除,我都难以安心。成都,这几日,我打算去一趟邪剑山庄。”
“你要前去取得魔剑?大哥,除了魔剑,我们真的找不到降服杨素的方法了吗?”
“若是有,我也不必有此打算。”
魔剑有多大的危害,萧望自然心知肚明。可为了除掉这个祸害,却也只能铤而走险一次了。
“此次邪剑山庄之行定是凶险万分,还是让我陪你去吧。”成都仍是不放心。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萧望断然回绝,“杨素皆是倚仗太子才有今日的地位,所以你要帮助你爹抑制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如此一来,杨素没有了倚靠,我们要对付他也就容易的多了。”
“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帮助晋王登上太子之位!”
☆、第十三章 邪剑山庄
魔剑本由陈国皇室掌管,据传有摄人心魄之效,十年前,陈国覆灭后被邪剑山庄盗走。众多武林人士觊觎此剑,却又命丧庄内的重重机关。
老庄主育有一子一女,不久前他遭人暗算,命丧京城,其子钟宸继任庄主之位。
钟宸虽年纪轻轻,可他的阴狠却在武林上是出了名的。据说他不仅喜怒无常,做事也从不按常理。比起老庄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番入庄拜求魔剑,自然是危险万分。萧望本在考虑该如何应付瑾苏,不让她陪自己以身犯险。可没想她近几日都不在府内,也免了他再费心安抚。
忙完了军中事物,翌日清晨,他便独自前往落霞山。
还记得幼时随师傅习武,就在这隐居世外,可自十六岁那一年师傅病逝,他回到府内随大军出征,便再也未曾回来过。而没想钟宸当上庄主后,竟将山庄迁到山顶。
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藏着昔日的点滴回忆。
师傅是隐居世外的高人,他虽脾气古怪,要求严厉,却对自己倾囊传授,恩重如山。
萧望一路看过去,往事便齐齐涌上心头。山上那片桃林已不知何时被人迁走,那时春日他便在桃树下采风吟诗,在师傅的茶碗里偷放蟑螂,可画面的最后却是满目血红。他满手鲜血,红的可怕。那挺拔的身子倏然一颤,醒过神时,竟已到了山顶。
“你终于来了,比我估计的晚了两天。”
那熟悉的俏皮声音在背后响起,才唤回萧望已飘远了的思绪,“瑾儿?你如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她一袭浅黄色的衣裙,笑容大而明亮。
“是成都告诉你的?”
“难不成还等着你说吗?”瑾苏睁着圆鼓鼓的双瞳,似是有些委屈,“是不是我不粘着你,你就不会主动找我?望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帮你的。”
萧望看着她稚气未退却仍旧坚定的小脸,顿了顿,终于展眉微笑,“你这个□□烦,为何总是要跟着我?”
少女背过手,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请问萧公子,你和杨语兰是什么关系?你们走得这么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男人似乎存心想逗弄他,“若我说是,你预备怎么回答?”
“不回答,”瑾苏挑眉看向他,“就直接把你绑起来,让你再也不能接近她!”
“瑾儿,你还是这般顽劣。”萧望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轻声笑道,“若我说不是呢?”
“那我还是要把你绑起来,只让我一个人接近你。”双眸直直看向男子乌黑的瞳孔,她一字一句,“我想了很久,不管你怎么说我,怎么想我,我还是喜欢你,只喜欢你。”
她拉着男人的衣袖,却又不敢抓的太紧,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你有没有怪过我?瑾儿,我那天。。。。。。”
“当然有,”不提还好,一说起来,她心头就委屈的很,“不就是亲了你一口。。。。。。”说到这儿瑾苏愣是倔强的仰起脸来,想掩盖犯红的耳尖,“我都没觉得吃亏,你一个大男人那么扭捏干什么。还罚我闭门,又不回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对不起,是我错。”
他看着少女控诉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道,“瑾儿,你只有十六岁,这世上好男子那么多,你为何偏偏认定了我?”
“因为你最好,”瑾苏仰着小脸看向他,语气没有半分犹豫,“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不会放弃的。萧望,你说我霸道也好,善妒也罢。总之,我就是看不得你对别的女人笑,对别的女人好,只要想想,我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她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在他耳边响起,男人的心蓦然便暖的不可思议。
“你呀!”
萧望弹了弹她的鼻尖,然后牵过她,“我们走吧。”
指尖传来那温热的触感让瑾苏不觉一愣,低头看向两人相牵的手上,他、这算是接受自己了吗?
心中一阵狂喜,跟上男子的脚步。
山庄为一片苍翠围绕,若非是顶部那个大大的“邪”字,倒真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庄外看守的身着白衣的四个童子,年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腰间别着同样颜色的佩剑。
“在下萧望,有事求见庄主,可否麻烦通报一声?”
“又是不自量力来求剑的,”其中一个童子看着几人,嘲笑道,“那就依照规矩,先通过我们的考验再说。”
“如何考验?”
“看到那个入口了吗?”男童指着隐蔽在山庄下的石阶,“这是我庄的地下迷宫,只要你们能走出来,便是完成了第一重考验。”
“不过你们可要小心呢,”另一个童子嘻笑道,“因为还没有几个人是能从这迷宫中走出来的呢。”
“当真有那么难?”
瑾苏不信,拉过萧望的手便踏下石阶。
室内灯光昏暗,到处布满了大小相同的石碑壁画。兜兜转转几个来回,却仍然还是像在原地打转。
“邪剑山庄果然名不虚传,”萧望开口道,“这里到处透漏着一股邪气,若非你我有内力护体,恐怕早已被邪气迷惑,丧命于此了。”
“再这般兜转也不是办法,既然说是迷宫,就一定有玄机在此。”
萧望看向四面墙上挂满的壁画,这些看来与普通画般无异,可其中又透露着什么不同。
“望哥哥你看,”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瑾苏指着墙上的一幅壁画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幅与其他的似乎有点不同?”
“双膝向后,两臂前伸,十指交叉,似乎是在炼一种武功。”
“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无目神功。”瑾苏说道,“所谓无目,就是在对敌时,不需要用眼睛来观察敌人的一招一式,而是全凭心灵去感应。”
“那这幅画又如何?”
“我曾在云水涧中看过此画,若不曾记错的话,整套无目招式,画中人的眼睛应是闭着的,但此画中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
“你的意思是?”
“我想这玄机就应该在他的双目中。”
言罢,她抽出袖中的银丝,像画中人的双眼抛去。可未曾想,那兵器刚刚触及到画上,整座地下宫殿却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望哥哥!”
瑾苏大惊,后退了几步,转身缩进他的怀中。
“别怕,我在。”萧望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道。
这丫头从来便坚强的很,可自小就独独害怕黑暗,这一点,他更是比谁都清楚了解。
“不要怕,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或是他的声音足以给她安心的力量。瑾苏靠在他的怀中,柔白的小脸又偷偷向他的胸膛缩进去了几分,似乎在努力汲取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许是萧望太正派,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太过相信这丫头也是个正派角色,拍着她的肩安慰了许久,才发现怀中少女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眼睛一眯,将她缓缓拉离怀中。
男人的视力是极好的,透着画壁上幽暗隐蔽的光,竟看到这个小女子的脸上竟是酡红一片。她似乎。。。是在害羞。。。。。。
“恩、望哥哥。。。。。。你怎么了?”
“你不怕了?”
萧望看着她迷茫又清澈的大眼,只觉得怎么一不小心又上了这个丫头的贼船了?他竟是忘了,她从小到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染指他。。。。。。
“萧瑾苏。”
“恩?”
“把手伸出来。”
恩?伸手?
瑾苏不解,却仍是乖乖的把手心摊了开来。
‘啪!’的一声,男人重重的一打。
“好痛,望哥哥你做什么?”
“以后不许拿自己骗我,听到没有?”他低声训斥,大手却慢慢握住她纤细柔白的小掌,“闭上眼,和我走。”
她的手很凉,他的手却很暖。瑾苏闭上双眼,用力回握住他,笑靥如花。她想若是能这样一辈子牵着他的手该有多好,诗经里是怎么说来着,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了,就是这句话。
奇怪的,这地下虽四面环墙,可向前走去却无任何阻挡之物。无目神功,其奥妙原来不在于画中人,而是如何化有形为无形。
一束亮光袭来,瑾苏才惊觉原来他们已走出了这地下迷宫,而前方就是出口。
“瑾儿,”他叫她,却仍是没有松开彼此紧握的双手,“没事了,我们走吧。”
少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