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下堂-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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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能吃些东西，没想到却是药粥。边晨晨一股子兴奋劲少了不少。不过她肚子实在太饿，现在能有吃的就已经很高兴了，便二话不说接过碗就往嘴里灌。
“烫……烫……”边晨晨喝了一口，就苦着脸道。
楚渊接过碗，担忧的望着边晨晨：“这粥才刚从锅里出来，你怎么就不等凉了再喝。”嘴上说着，却接过月菱及时递来的手帕，动作轻柔的给边晨晨擦嘴角遗漏出的药粥。
“我这不是饿了吗？你试试几天没吃好，然后再饿上三天三夜。”边晨晨心直口快的说完，瞄到楚渊脸上浓浓的愧疚，立即道：“我……我不是在埋怨你，我知道你那么做是为了帮我。”
楚渊叹口气：“是我对不起你。”
见气氛有些窒闷，月菱连忙道：“对了，边姑娘不是想知道主子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月菱，不要说！”楚渊低喝道。
月菱不理他的话，对明显很好奇的边晨晨道：“主子见到边晨晨被绑起来打，却又不能表现出关心。忍得太过，手握成拳，就把自己给弄伤了。您不信可以解开布看看伤口，整整齐齐的指甲印，一看就知道。”
“真是这样吗？”边晨晨望着楚渊道。
侧头躲过边晨晨的目光，楚渊嘴硬道：“别听她胡说，这伤是意外划伤的，不是那时候……”
“哎呦，那谁听到大夫说边姑娘可能醒不过来时，抱着她哭得那么伤心？”月菱插话道。
“月菱！”楚渊恼怒的低吼道。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月菱耸耸肩道：“粥我已经送到，没我的事，我先告退了。”说完，迅速转身离去。
边晨晨拉过楚渊的手，对方想收手，被她目光一瞪就不动了。小心翼翼的拆开棉布，边晨晨看到敷了药的伤口，果然如月菱所说的那样。
“你演技可真好，到我们那里都能拿奥斯卡了。”边晨晨叹口气道。
“奥……斯……卡？”楚渊疑惑的望着边晨晨。
将伤口重新包住，边晨晨抬头看着楚渊：“听月菱说你还哭了？”
“没有。她是胡说的。”楚渊想也不想就说道。但是他微微泛红的双眼却告诉了边晨晨答案。
“谢谢你。”拉着楚渊的手贴在脸颊上，边晨晨轻声道：“我没想到你能为我做这么多，真的很感谢你。”
“不用谢了。”楚渊慌忙收回手，面颊浮现一抹红潮：“你伤得这么重，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将碗塞到边晨晨手上，就打算离开。
边晨晨叫住楚渊，扬扬手中的碗道：“你走了，谁给我喂粥？我身上已经很痛了，可不想自己喝粥。”
楚渊转身，面露喜色的看着边晨晨：“你真的让我喂你？”
“我都把话说出口了，那还有假？”边晨晨撇撇嘴道：“我身为女生来邀请你，你要是不做的话，我会很没面子的。”说完，见楚渊还在发怔，没好气的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喂的话就走。”
“想，我当然想。”楚渊大步床前，接过边晨晨手上的碗：“等你用完粥，我让大夫再给你看看。你刚刚醒来，要好好休养。”
“知道知道。”边晨晨喝了一口楚渊喂的粥，笑道：“你现在就像魏管家，说话唠唠叨叨的。”
第十章 真的能够原谅？
面对楚渊，边晨晨十分复杂。她心里虽然原谅了他，但在地牢里受折磨的记忆仍旧历历在目，让她相忘都难忘。她能够原谅楚渊，但却无法再爱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相信他。
也不知是觉得愧疚还是出于别的原因，自打边晨晨醒来后，楚渊就一直在她身旁照顾着，擦脸喂饭从来都是亲自上，而且还做得兴致勃勃，大有继续做下去的意思。
实在受不了楚渊殷勤的态度，边晨晨忍不住道：“把碗给我，我自己吃就好，不用你喂。”
她知道楚渊是好意，但往日发生的事纠结在心里，成了心结，让她只要一见到楚渊示好，就下意识的抗拒，总觉得他又在设陷阱。上次让他喂，是看他那么内疚想给他个机会弥补，不代表她那么喜（…提供下载）欢别人喂饭。
事实上，边晨晨躺在床上，整天眼睁睁看着别人给她擦脸，换衣服，喂饭，心里有种自己残废了的感觉，并不好受。
楚渊低头看着碗里的药粥，沉默没有说话。
边晨晨夺过楚渊手中的碗，叹口气道：“楚渊，你这段日子做了那么多已经够了。现在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我们两个就像普通朋友一样。做朋友，要互相尊重，所以饭我自己吃，不用你喂。”
“我喜（…提供下载）欢这样。”楚渊闷声说着，脸拉得老长。
“可是我不喜（…提供下载）欢这样。”边晨晨皱眉道：“我说过，我已经原谅你了，你真的不必这样。”
“王爷，您若是不放心，就让奴婢给边姑娘喂饭吧。”一旁的月菱干笑着说道。
边晨晨板着一张脸，面色严肃道：“我要自己吃饭，谁都不准喂！我又不是残废了，用不着你们可怜我！”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月菱慌忙解释道。
楚渊面色一沉，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趟。月菱，你好好照顾边姑娘。”说着，转身就走。
喝了口带着苦味的药粥，边晨晨微微皱眉，决定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便转头对月菱道：“你家主子最近怎么怪怪的？不让他喂饭就那么生气？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啊。”
“这几天朝廷里不太平静，王爷又因为您假死的事情被皇上责怪，所以心里……”月菱面露担忧道。
月菱这么一说，边晨晨想起下令要杀她的楚亦轩，便叹口气道：“活着真不容易。”
“边姑娘，奴婢不应该多嘴，但是在忍不住了。”月菱顿了顿道：“月菱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王爷什么性子，喜（…提供下载）欢什么人，月菱一看就知道。其实朝廷里一直都麻烦不断，王爷也并没太在意，王爷真正在意的是边姑娘你。”
“……”边晨晨怔了怔，知道月菱这是借机会为主子抱不平，但她实在不想提这件事，便道：“月菱，今天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边姑娘，王爷可是把您放在心尖上宠。就算是以前的云紫，王爷也从来没有给她喂过饭。”月菱情绪激动道：“虽然您在牢里受了苦，但是王爷也不好受啊！这些日子，他表面上不说，心里一直因为你的事愧疚不已，所以这些日子尽心照顾您。”
“我已经原谅他了，他不用这么做的。”边晨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不恨楚渊，只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但是他们却总是一提再提，让她十分厌烦。
“你原谅了吗？！”月菱紧紧盯着边晨晨道：“边姑娘，你不要自欺欺人，你根本没有原谅王爷！你恨他骗你，恨他把你放在地牢里不闻不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王爷的难处？！皇上处处想找他麻烦，他只要走错一步就死无葬身之地！”
边晨晨轻舒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他有难处，所以没有怨他，没有恨他，你还让我怎么做才觉得好？”
“你表面上是原谅了他，可是这些天王爷照顾你，你却从来没有笑脸。每次见到王爷都皱眉，你知不知道王爷看了有多难受？”月菱道。
“难道我每天笑嘻嘻的面对他才好？”边晨晨没好气的说道：“抱歉，我做不到！我可以原谅他，但是我无法对他笑，无法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边姑娘……”
不待月菱说话，边晨晨就道：“我跟楚渊至少相处了半年多了。可是这半年里，你问问他，他给我下了多少套，让我跳了多少次陷阱？我每次相信他的话，可他从来都有能力让我失望。就拿这次来说，我从楚亦轩那里听到秘密就赶来告诉他，我求他感激我，只希望他不要再骗我。可是他转眼就设了个圈套给我跳，虽然是为我好，但他能说他没有利用我达到自己的目的？！”
边晨晨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正色道：“有些话，我不想明说，并不代表不知道。他用计送我出城，但这条计谋也让顺便迷惑了柳红玉。”说完，她叹口气又道：“月菱，我还没傻到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后还相信他。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想多计较，就这样吧。”
正说着，门被打开，楚渊大步走了进来。
边晨晨和月菱相视一眼，都沉默的看着他。她们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也许什么都没听，也许全部都听到了。
心里想着楚渊发怒的样子，边晨晨蜷缩了一下身体，已经在想用什么话反驳他。她那些话不是气话，而是实话，楚渊虽然救了她，但也顺便利用她取得柳红玉的信任。
但是楚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走到边晨晨面前“边姑娘，前些日子你伤势太重，所以我才让你在这里养伤。现在你身体恢复了一些，能够出门行走，也是该离开了。你不是想去落华山吗？准备准备，这几天我就送你去。”
第十一章 送你去落华山
边晨晨眨眨眼：“你真的送我去？”
“原本我想让你把伤养好了再去，但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也不好再扣着人不放。”楚渊说着，笑了笑，面露苦涩：“我们之前说好的条件我都记得，明日我就让人准备好行李，三天后亲自送你去落华山。”
他肯定听到了！
一瞬间，边晨晨脑中全部充斥着这句话。虽然不知道楚渊听了多少，但可以肯定后面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否则也不会突然说要送她走。
从那日醒来后，边晨晨由于伤势过重，一直都在养伤。很多次，她都想张口问楚渊什么时候送她去落华山，但见他每天抓紧时间陪着她，一刻都不想离开的样子，不由得心软。于是这么一天拖一天的过去了。
其实她很早就想找机会问楚渊，但心里又害怕问他的话，他可能会耍什么手段留她。边晨晨没有忘记楚渊之前的承诺，自然也不会忘记他是怎么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加之她看不透楚渊，又无法相信他，便想着等伤好后再说。到时候楚渊要是留她，她也有能力逃跑，不会被困住。
“你真的要送我走？”边晨晨有些不敢相信。
“我知道我骗了你很多次，但这一次我不会骗你。”楚渊坐到边晨晨床边道。
瞄了瞄边晨晨和楚渊，月菱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压下了心里的话，出声道：“王爷，边姑娘，奴婢去看看药煎好了没。”说着，转身离去，顺带将屋里的门悄悄关上。
月菱走后，屋内维持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锦春和徐嬷嬷还在皇城吗？我想在走之前再看她们一眼。”边晨晨率先打破沉默。
这件事由楚渊提出来也好，省得她再找机会说。这样想着，边晨晨心里却涌现愧疚之意，也不知是为什么。
“我养伤的时候已经将锦春和徐嬷嬷安排好了，锦春已经被送回家乡，徐嬷嬷那日见了你之后没有停留，也离开了。”楚渊神色黯然的说道。
“这样啊。”听了楚渊的话，边晨晨有些失落。这次去陶然那里，她觉得有很大的可能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么以后根本不可能再见到锦春和徐嬷嬷。想到她们过往对她那么好，她很舍不得。尤其是徐嬷嬷，膝下无儿无女，即使有钱又有什么用。她盼望她能去看她，可她又怎会知道，她这一去就真的回不去了。
边晨晨想了想道：“我想给她们两个写封信，她们照顾我这么久，我走的时候总要告诉她们一声，不让她们惦记。当然，我会的字不多，不能自己写。麻烦你帮我找个人能写会读的人来，我说他写。”
“不用麻烦了，我帮你写。”楚渊说完，拿来笔墨纸砚摆在桌上。
边晨晨也没推辞，见楚渊铺好纸，拿着笔，便张口道：“锦春，徐嬷嬷，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她并没有告诉锦春和徐嬷嬷自己不是和乐，只是说自己害怕被皇上察觉是假，便去了塞外，有机会会去看她们。
边晨晨并不想欺骗她们，但是有时候，知道真相比不知道要快乐很多，她希望她们能快乐的活下去。不再为和乐担忧，这样就足够了。
信很短，不过一会儿就写完了。楚渊收起信，起身道：“这三天你好好养着，事情我来办，不用担心。”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楚渊。”边晨晨轻叫着。
楚渊回头望着边晨晨，等待她的话。
“谢谢你。”迟疑了半天，边晨晨道。
“不用谢。”楚渊扯动嘴角想笑笑，却笑不出来。于是直接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等到屋里空无一人时，边晨晨松口气，靠在床头，心里有些难受。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可是却不像她想象的那样高兴，那样迫不及待，反而心里沉甸甸的。
虽然只待了半年，这个世界却留给她很多很多感触。仁曦太后对于亲生女儿的执着，楚亦轩对于权力的追求，还有夹杂在权力斗争中的楚渊，以及一直作为局外人的陶然。他们每个人都难处也有自己追求。他们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段记忆，而是人生的一部分。
边晨晨叹口气，也许楚渊真的喜（…提供下载）欢她，真的爱她，真的把她放在心尖上。但她不能回应，甚至还要硬下心肠拒绝他。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来。既然无望，她也不想给楚渊留念想。就让他失望，然后快快找个喜（…提供下载）欢他他也喜（…提供下载）欢的女子在一起，这样她才安心。
“就这样吧。”边晨晨轻轻说着，拿起桌边的药粥。瓷碗不大，里面的粥没放多久却已经凉透了。
舀了一勺粥放在口中，苦味从舌尖弥漫开来，苦得边晨晨眉头紧皱。恍惚中，似乎看见未来楚渊怀抱着别的女子，笑得一脸灿烂的场景。
他会为那女子梳头，会喂她吃饭，会宠她至极，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而边晨晨，对他而言，则是一个遥远的记忆，遥远到可能都已经忘记她的样貌了。
“好苦。”她眨眨眼，喃喃说着，又喝了一口粥。然后心突然很疼，疼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粘稠的粥里，泛不起一点波纹。
不知看到雪降下的时候，他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女子，不顾他王爷的身份，将一团雪丢在他脸上。然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毫无忌惮的大笑。不知他还会不会记得，头疼的时候，那个给他按摩的女子。
这样想着，眼泪越来越汹涌。边晨晨放下碗，手紧紧捂着嘴，不让哭泣声遗漏一点。
真的好苦，苦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十二章 终于来了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楚渊刻意躲避，边晨晨沉默不语中，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天还未亮，送行的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前。边晨晨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后与月菱及一干这些日子照顾她的人一一告别后，就上了马车。
因为不想太张扬，所以楚渊准备的马车有些简陋，车厢也较之前坐过的马车小了一些。不过只要能够去落华山，边晨晨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当她走进马车时，却看到三天未见的楚渊正坐在车厢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送你去。”不待边晨晨说话，楚渊就张口解释道。
“这样啊。”边晨晨垂下眼帘，找了个离楚渊最远的地方坐下，轻声道：“谢谢你。”
三天未见，楚渊的面容憔悴了许多，眼中露出遮掩不住的落寞，下巴长出了短短的胡茬。对于这一切，边晨晨装作没看到一样，闭目养神。离落华山还有一段距离，约莫着可以好好睡一觉。
“信我已经托人送到锦春和徐嬷嬷的家乡去了。”楚渊突然道。
“是吗？那谢谢你了。”边晨晨闭着眼睛说道。
沉默了半晌，楚渊又道：“难道你临走的时候，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边晨晨轻声道。
“你不担心太后？听说她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很严重，已经卧床不起了。”楚渊道。
“太后有皇上照顾，我放心。”边晨晨睁开眼睛，视线扫过楚渊，望向另一侧道：“我不是她的和乐，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楚渊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边晨晨道：“临走之际，没什么可送的，我便画了一幅画给你。希望你回去后能够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迟疑了一下，边晨晨接过卷轴，随口问道：“画得是什么？”
“等你回家了再拆开来看。”楚渊并没有回答边晨晨的话，而是望着卷轴道。
“这么神秘？”边晨晨将卷轴放在一边，忍不住道：“我就这么走了，万一皇上发现你骗他，他会不会……”
“对他来说，不管你是不是活着，反正和乐已经死了，威胁就没有了。”见边晨晨仍有疑惑，楚渊解释道：“哪怕你知道所有事情，可你现在只是个平民百姓，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顶着和乐的身份说话，就不一样了。”
边晨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就放心了。”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是有了互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融洽了很多。选择性的忘记不愉快的事情，两人很快就又像从前一样了。
“对了，月菱说她从小看着你长大。我看她的年龄顶多二十岁，怎么会看着你长大？”想起这些天一直照顾她的月菱，边晨晨道。
“月菱十三岁就被送到宫里当宫女，那时我才八岁，一晃眼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提起月菱，楚渊颇为感慨的说道：“她一直照顾我到十六岁，后来被皇后许了人才出宫。不过也是她命苦，嫁了没两年连孩子还没有，丈夫就得疾病死了。她不想再嫁，于是我就在城外买了处宅子安置她。但是她性子倔强，不肯接受我送她的宅子，便要做我的婢女称我主子，这样才能安心住下。其实我倒对称呼不是很在意，不管她把我当什么，但在我心底里她是我的姐姐，这样就行了。”
“看不出你这么重情重义。”边晨晨说完，见楚渊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很重情重义，只是隐藏得太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