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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入云深处-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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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路繁华,到满地落叶;

我一直在等你,

从你住在我心里的那一刻开始,

直到……

可是,你为毛那么慢,现在才来!!!

87

87、雏鸟展翅飞 。。。

李唯望着木楚走入小径的身影,墨色眸子中,染上笑意。连夜奔袭后,他今日午间才到洛都,于深安巷中约见相应人等后,便即刻入宫。

那一个人,现在,怎么样?

方才远远自桃林深处,他即听闻她语调温柔的不像本人,从他当店小二的经历来看,大抵她语调如此,心底里必不是这么温柔的。果然,下一刻,便听到母妃愠怒之声。

两个人,都蛮有精神的嘛。

直望见昭帝后宫中另两位妃子亦朝这边走来,他悠然转过身,望相郑太妃远去的方向。眸中的笑意,一点点散开。

在那条通往远方的道路上,不仅仅立着昭帝李喧,还有一个,他一直仰望的人。

那个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亲,又那么难以靠近的人。

深深吸一口气,他向昭帝所在的乾明宫走去。

……………………

郑太妃出了皇宫便入了车架,一路朝宁亲王府驶去。

宽阔车架内,淡淡清香萦绕,郑太妃的指尖几不可见地轻抖,遂紧握成拳,拍在身旁四角小几上。

这个逆子,难道不知道方才他们母子二人皆在宫中是多么危 3ǔωω。cōm险,不论前情如何,他断不该在那一刻与她同时出现在宫中。

马车稳稳停住,车门打开,厚重帘幔掀起,贴身侍女扬手扶她下车。眼前,仍是门庭肃穆的宁亲王府,庄严,内敛,沉稳,一如这巨大府邸的两代主人,可是,又有哪里与她入宫之前,不一样了。

原来是,人……

郑太妃放眼看去,从守卫的兵士,到府内巡游的侍卫、仆役,果然,已经换了一番。她的心沉下一分,却依然从容自若。

雏鸟迎风展翅时,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总以为自己知道前行的方向,总以为,蓝天已经属于他们。可是,还是老鸟飞过的路程更远啊。

郑太妃入了房洗手换衣,喝了口茶,方唤来贴身侍女,让她去送几封信。

……………………

那边厢,不久之前与郑太妃针锋相对的女人,此刻也在做同一件事。

木楚盘腿坐在宜安宫的长榻上,一手端杯品着茶,一手握着狼毫笔写写停停。不时地,将笔杆顶在下巴处皱眉沉思,写了半页后,又将那纸团成一团扔到一边。

想当年,她藏身在深安巷小院子里搞盗版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费力气,费笔墨、费脑细胞。这原创,果然是比盗版费气力啊。

长长叹一口气,她索性将笔抛到一边,再也不写。这人都入了宫了,她何苦还写了信巴巴让海蓝送去,切。

有些负气地,她使力甩了甩肩膀和手,朝宜安宫后殿的小花园走去。

屋外,深秋之后白日渐短,薄薄一层暮

87、雏鸟展翅飞 。。。

色已渲染开来。她胸口有气,心头却好似不听使唤,带着她双腿就在宜安宫庭院中来回踱步,双眼,却是一直望着乾明宫的方向。

一阵风掠过,鼻端是熟悉的清清药香,她再抬眼时,身前,墨色之中便是一道光,她心中的光明与希冀,等待与期盼,就那样,不染铅华,含笑而立。

“楚楚。”他开口轻唤。

他独特的温润嗓音,无须别的语言,那一声唤便如跃过万水千山,跨过万分千秒,直达她的心间。她脚步轻盈地迈起,朝他而去,却在几步之后,硬生生停了下来。

如此这般,是不是太不讲女性的“面子”工程?恋爱中的奸商,也还是奸商啊。

她掐着腰,颇有几分颐指气使的宠妃气焰,“宁亲王殿下,您又迟到了。”

女人耍起小性子来的时候,从不分时间地点,从不问缘由对错,从不管大体局面。

女人耍起小性子来的时候,大抵是在无理取闹。

可是,那皆是来自旁人的宠溺。只有被埋在心间,细细呵护的女子,才会那般底气十足地胡闹。

他扬唇笑了开去,放任她动作。如果宠爱可以累积,还想把数月来的,一并给她,一丝不想浪费。

她站在他身前,扬着下巴,右手食指在他胸口衣料上指指点点,“事不过三,你又诳我,当我好骗,是不是?”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覆在他左心上。

他的掌中,是她的手,她的掌心下,是他跃动的心脏。

就在那一刻,她感触到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他感触到她的脉搏,她的呼吸;

就在那一刻,他另一手揽她入怀。

月色正朦胧,她略扬起的头微微偏着,角度刚刚好。他低头,轻轻吻下去。

那唇间的温度与柔软一如往昔,只是心间,却比往日更甜。他再进一步,将那细细轻吻化作绵长思念。

啪——地一声,拐角处瓷器翻落,一袭桃粉色宫装,正是海蓝端着茶壶来未木楚续水。

木楚从未与海蓝提过李唯,海蓝亦无从得知眼前侧身而立的俊逸之人便是宁亲王。她转过庭廊,甫一露面便见花园深处树影下木楚与陌生男子相拥相亲,这惊吓着实不小,即便,她在夏晚皇宫之内受过训练,眼见此景,立时手中茶壶落地。

木楚脸色皆红,却见那边海蓝已回了神,朝两人躬身施了个礼,便如无事一般转身退了开去。

李唯的手依然环在她腰间,她想悄然退开一步,感觉到他臂间力量,便不再使力。

“楚楚,秋日最后盛开的桂花,总是比旁的更香甜。”他声音低沉温润,倒比最后盛开的桂花更让她沉醉。

他仍揽着她的腰,另一手与她五指相缠,

87、雏鸟展翅飞 。。。

语气中有一分坚毅,“这一次晚一点,却能让我们走更远的路。”

曾经,不能直面母妃直言未来,曾经,想留自保之力全身而退,

而今这迟到的一月,这已变的局势却让他全然推翻前念。

心中之人已定,心中方向已明,心中所求已知,

索性,全然抛开过往,放手一搏。

木楚细细听着,眉端却忽地蹙起,将与她五指交叉的那手举到眼前,不由神色一变。

她喜欢十指相绕的感觉,缠缠绵绵,难以分舍;她喜欢摩挲他的掌心手指,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可这一日,他却极力阻着她的手乱动,方才趁她说话,她才在他指端摩挲,却觉得不同。

他的手素来有些薄茧的,练武的男子,便是如此吧,可现在眼前的这手,指端全炫》然破皮,伤痕书》累累,他这消失网》不见的日子,到底是在练铁砂掌还是十阳指?!

看她质问目光,他云淡风轻,“无事,蹭到了而已。”

她依旧凝目看他,眉头皱得更深,眼中有不信,还有心疼,“说!”

“开始时中了化功散,便在长核山宅子里休养,后来功力渐渐恢复,便被移入密室。不过,我笃定一事,便是那密室是先父为保护家人而非囚禁家人而设,所以与牢狱不同,室内必有机关,能够自内打开。”

他仿若又回到那设计精密的密室,那里什么都不缺,供水排及,缺的,却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你如何发现机关的?可有什么诀窍?难道不是高手去将你救出来的?”木楚轻抚过他指端道。

“唐门机关天下一绝,旁人哪里知道诀窍。不过,” 他唇间仍有笑意,活动下十指道,“我将整个密室分为六大块,数万小块,每日按序依次触碰。只要那机关在屋内,终究会被发现。”

我会晚一点儿,可是,我不想晚太多,迟到得太久。

她将他的手贴在脸上,鼻端酸楚。

眼前的这个人啊,让她如何不记挂,不心疼,不相念……

“那你遇到一个去相助你的高手没有?”

“岂止一个……”

不过其中真正的高手,非楚楚求去的那个布衣男子莫属,那样身手的人,他许久未见了呢。

不待他开口相问,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问安声。不多时,便见昭帝李喧自游廊那边来。

“贤侄,更深露重,你大病初愈,这样立在朕宠妃的宫殿中,再染了病,可不太好呢。”李喧意味深长。

李唯对李喧恭敬行臣子之礼,起身时,依然浅浅笑着,并未出言,拉着木楚的手,却未放开。

“贤侄,一会儿宫中便要落锁了,还有几件事,朕与你边走边说吧。”李喧说完,转身朝外走去。

87、雏鸟展翅飞 。。。

诚然,还有许多事要办,每一分秒,于他,都紧迫异常。

他用力握下木楚的手,抚过她脸颊,随李喧走去。临拐过弯角,回望仍站灌木中的木楚,用口型无声说道:

三日,等我三日。

……………………

洛都皇宫之中,两个男子并肩走着,一路低语。

那两人,都曾是洛国男子羡慕女子思慕的骄子。

传闻,他们曾经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以这天下为局;

传闻,他们都钟情洛国第一美女;

传闻,他们必将反目……

可如今,两人并肩走在雕花石阶上,一个华丽无铸,目色明亮,哪里有要置臣子于死地的算计?

一个内敛低调,目沉如水,哪里有乱臣贼子的野心?

宫中的侍卫宫女遥遥在远处看着,只觉得两人灿若明月,熠熠生辉。

“当真便这般考虑好了?”宫门之前,李喧侧头,淡淡问李唯一句。

“自然,陛下还有什么顾虑,再过三日,一切皆一目了然。”

“难道你便全无顾虑,不怕朕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出尔反尔?”李喧略扬下眉角,他可从来不标榜自己,是个君子。

李唯恰如李喧一般,亦扬起眉眼,却是扬眉而笑。

他与李喧以推倒景帝为旨,相谋一处,已近六载。这数年间的相处与相交,两人虽不是知己好友,却是深知对方秉性。

从父皇薨逝后逃离政治斗争与丽妃出宫建府的幼年皇子,在丽太妃照顾下恣意成长的少年李喧,领兵攻克米国的年轻光王,到而今登极帝位志在四海的昭帝,眼前这男子,从来不是善良无害的谦谦君子,可亦不是食言虚伪的卑鄙小人。

李唯只那样对李喧而笑,不言不语,一步跨出宫外。

对他而言,最忌惮而无奈的从不是李喧,而是,宁亲王府中的那一位。

……………………

宁亲王府中的那一位,此刻,正品着茶静候佳音。

郑太妃优雅品一口茶,放下手中杯盏,靠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空气中,淡淡飘散着玉兰熏香的味道,似有若无。

几声叩门声打断了她的小憩,她轻唤一声,便见贴身侍女秋平踏着匆忙碎步走了进来。秋平素来是一个办事爽利的,只是,她没想到秋平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能将那些书信全部送完。

“平儿,这么③üww。сōm快?”

秋平摇了摇头,附在郑太妃耳边轻言几句,郑太妃立时自贵妃榻上坐起,眼中闪过惊异。

原来,不等秋平遣人一一送信至各府,与宁亲王府相交最深的朝中显赫及族中长老已一一登门,恭候在王府正厅。

她脊背上滑下一滴冷汗,心中,升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门外有问

87、雏鸟展翅飞 。。。

安的声音传来,须臾,门扉自外被人推开,李唯踏步而入。秋平回望蹙眉的郑太妃一眼,对两人施了礼,躬身退了出去,自外,将门扉细细合上。

屋内,渺渺淡香,气氛凝重,寂静无声。不待郑太妃开口问责,李唯掀起袍角,双膝落地,直直跪在郑太妃的贵妃榻前。

“母妃,简之已考虑好了。”他沉声说出那几字,落在郑太妃心上,却重若千斤。

“正厅那些人,皆是孩儿召集而来,在与众人相商前,孩儿须先与母妃一个交代。父王离世时,您说,父王为奸人所害,必为他报仇,洛国应是父王的天下,必承他遗志,这些年,孩儿将此刻在心底,一刻也不敢忘。”

“我倒是觉得,你已忘了大半。”郑太妃在贵妃榻上,微眯着眼。

“母妃,宁亲王府的人脉兵力,想必您心中了然,可是李喧手中的底牌,孩儿却比您清楚几分。”

李唯抬头看向郑太妃,“往昔景帝在时,宁亲王府与光王府的力量可相互制衡,不相上下,而今小叔叔登基,便占了一半的先机,手中势力更甚。若举父王往日旧部与母妃一族郑氏全力,放手一搏,先发制人,许能一夕大权在握,那落半分的劣势也可能让我方悉数覆灭。只是,母妃,我们倾力而出在洛都蚌鹤相争,谁知晓最后便宜的是哪个渔翁?是南边渐稳的夏晚,东边不稳的前米,还是西面的藩王?”

争到最后,却有七分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郑太妃一时不语,那个她入长核山前见过的光王,那时刚刚得入军界,不曾想转眼之间已龙袍在身;那个她入长核山后她便狠下心再不见的少年,那时只牢记她的嘱托,一心布局,而今已眼观天下,自有主张。

原来,雏鸟已在她不经意的瞬间,展翅离巢,翱翔蓝天。

可她从不是个软弱的人,固执而执拗,从不轻易回头,哪怕,鱼死网破,头撞南墙,也要有一个结果。

她自贵妃榻上起身,眸中尽是决绝,却听到一声轻唤,“母亲……”

第一次,他没有如礼制般唤她母妃,而是母亲,恰如洛国寻常人家。那两字有几分陌生,亦轻柔温暖。

李唯自怀中仔细取出一方木质雕刻,双手递到郑太妃眼前,郑太妃须臾之前的坚毅眸色便散化而开,染上一层震惊之色。

“母亲,这是那日景帝薨后,孩儿与小叔叔查看其宫中秘卷时发现的。母亲自可放心,此物只有孩儿看到。”

那日,景帝在最后一刻,对他低语的那一句话,使他在查看宫中隐秘时心思全然不在军事要图与秘密奏章,而全然放在别的地方。

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直到他入了西安阁。

西

87、雏鸟展翅飞 。。。

安阁,景帝刀锯斧凿、丹青揉漆的御用之地,许多时候,宫中人传言,景帝便沉迷其中,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

哼,不过是用此掩饰他慈祥面目下的一颗野心,李唯在殿外仰头看到西安阁那遒劲的三个大字时便那般想着,怕是这西安阁是比御书房更重要的策略之地,于是这许多年间,这里守备森严,他未曾有机会踏入过一步。

一入其中,鼻端味道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放眼看去,西安阁内多宝格上各色漆器小件摆了满架,曲尺、墨斗、刨、钻、凿等器具收在一角,四周放着杌子、交椅、挂椅、脚凳、一字桌、摺桌、琴桌、棋盘桌、屏等等琳琅满目一应木质品。

一一看过,他却被多宝格最下端一个朴实小木盒吸引,那个盒子毫无技巧可言,只是最简单样式,最平凡木材,在最不起眼处,上面已落了一层灰尘。

耳侧想起景帝对他说的那句话,“简之,今棠这些年,还好吗?”

他鬼使神差般迅速将那木盒藏入宽大袖口内。

那小盒一时难以打开,回到王府,他即刻传了郑府老嬷嬷来问询事宜,不久,却收到郑太妃病重消息。

他一路朝长核山而去,路上直接将那小盒劈开,终是见到盒中物。那一刻,她终究忆起西安阁中若有似无、似曾相识的气息。

玉兰花熏香,他的母妃最喜欢熏的一味香。

他怀带雕像上了山去,不想,他一入了长核山李宅便被软功散迷倒,随后,郑太妃便星夜赶赴洛都主持大局,中间只在木楚入宫那日透过缝隙与他说过几句话,全然没有机会将手中这东西交给她。

而今,终于能将此物交到她手中。

郑今棠,他的母妃。

作者有话要说:1。 “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寒暑罔觉” 文献记载朱由校的小词儿,拿过来,直接用了。不过这位皇帝不像景帝,人家是真爱木匠活啊。

2。 多宝格,这玩意好像清朝才有的,不过此篇是架空噻,直接拿过来用了,嘿嘿,大家莫怪。

3。 话说,那个相府的内应,潜入宫中半日游的伪装太监,长核山的布衣高手,三合一的介个人,亲爱的们猜出他是谁没?

88

88、云与我俱东 。。。

郑太妃手中握着木雕小件,目光不瞬。她的手素来保养得便好,细如凝脂,此刻,微微有些轻颤。

那木雕小件与曾经包容它的简朴木盒全然不同,一雕一刻,细致入微,徐徐勾画出一个人的姿容仪态,仿若,便是一人的精缩之版。

那小小的木人眉若远山,即便只是原木的本色,似乎都能让人感受到她水润双唇,似有呼吸一般,那眼中闪中睥睨一切的光彩,脸上满是高贵的执拗之情。

一厘不差,一丝未偏,那木雕小人,正是年轻时的郑今棠。

郑太妃手指轻轻摩挲过木雕小人,指端似能感受到每一刀雕刻的痕迹。眸中神色从最初的震惊,到感触,仿若回到许多年前,繁花似锦的桃林。

桃林之中,遥遥树下,少年低头雕刻,听到脚步声仰头看她,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纯真笑颜。

将她刻画得如此入微的,是那个人;

将她夫君置于死地的,是那个人;

将她骄傲的母仪天下之梦击碎的,是那个人;

她恨入心底,又在睡梦中并未忘记的,

恨不得他死,又念着他一分的,

仍是那个人……

“母亲,无论过往岁月中您与景帝有什么纠葛,孩儿并无他意,只从这小小雕刻中,明了了一件事情,”李唯仍直直跪在地上,略扬起头,凝目望向郑太妃,“人生短暂,有些事,应随心去做,有些人,不应只放在心间。”

他不愿如他们般在空寂的大殿中描幕或雕刻心中人的样子,在漫漫时光中沉溺在虚拟的幻想,在无可奈何的相杀相念中回忆当年终究是谁抛下了谁。

如有缘相遇、相识、相知、相亲,纵然曾有矛盾、纵然曾有欺瞒、纵然日后会有鸡毛蒜皮,亦不愿,只将那人放在心间。

他只要现在,全部的,现在。

李唯肃穆而庄重地再次朝郑太妃重重磕了三下头,缓缓起身。却见他面前,那个一直美丽高贵高高在上的母亲,眼中有一层氤氲。却又真是那层水色,让她生动而真实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轻轻拍拍儿子臂膀,就像寻常人家的寻常娘亲一般,“简之,你确定自己都想好了吗?”

李唯重重点下头,目光中全然是笃定。

报父仇,登帝位,这是他自幼年起,便在血脉中刻下的烙印。对于那最高点的位置,作为天家之子,他不是不曾动心,却只是,亦不过如是。

这天下,从来不缺帝王,而这天下,又从不是一个人的。

想起那日雨中漫游青城山,楚楚在雨中豪言壮语,他扬唇笑了起来。

二百年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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