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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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住她手道:姐姐,你今日为何让我知道这些故事?
咢儿道:太后娘娘与皇后已知我与家姊关系。也怪姐姐前几日让皇上宠得得意形,竟想替家姊找她二人晦气― 如今才知是蛙衅撼大树。现我虽自毁双目,只怕她们却不肯罢手,说不定哪一日便… … 妹妹,皇上虽为天子,实则是天下最孤独可怜之人。姐姐若有不测,,恳请妹妹一心一意待他。
我诧道:姐姐竟说这话?妹妹便想答应,只怕皇上也不会领我这份心意。菩儿微微笑,摇头道:皇后心地歹毒,她为六宫之首,只会祸乱后宫,毒害嫔妃与皇嗣。谢家虽然大势已去,但皇后手中有几本她父亲留给她的,记录不少官员丑行恶闻的册子,因此朝中不少官员并不敢轻易得罪她,她背后仍有不少朝臣支持。长此以往,皇上只怕又会面临另一困境。姐姐冷眼旁观,六宫中能与皇后杭衡者,唯妹妹一人。皇上待你情深义重,也请妹妹为皇上,也为隆泰江山着想,一定要牵制住她。
情深意重么?我苦笑。
咢儿点头叹道:妹妹,难道你不知道… … 如果… …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爱你,你全家早可以人头落地几回?
什么?我大惊。
咢儿再叹道:令堂她… … 她本是以前明月皇朝“和嘉”长公主。
什么?我更惊,心,便陡地一下迅速沉入湖底。
咢儿道:隆泰皇朝不是从明月皇朝手上夺的江山么?当年隆泰开国始皇,也就是皇上的祖父从你的外祖手中夺得天下,传国玉玺从此跟着明月皇朝的皇室一脉失踪。据我所知,令外祖当时便死于那次宫变。而令堂,是明月皇朝惟一幸存的皇家血脉。妹妹你该听说过,明月皇朝先祖本来自外域,骨子里并无男尊女卑的观念,因而皇朝当政时,先后曾有多任女帝执掌皇朝神器。听定怀太子说,明月皇朝遗部众多,分布很广且忠心不二,而令堂若想自立为女帝― 她只须亮明身份,振臂一呼,响应者当数以百万计,怎么样也会给皇上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我口中开始发苦。
咢儿当然看不见,自顾说道:传国玉玺自隆泰建朝以来一直未现世间,隆泰三代一直明查暗访,苦苦寻找明月皇族旧裔,一来寻找宝玺,二来斩草除根。定怀太子也一直想与明月旧部联合,不惜提出条件平分隆泰天下。妹妹你想,以令堂身份,令伯父又手握重兵,而且你又可以女承母业― 若皇上不肯囚爱信你,又囚信你爱你而护你全家― 当日只怕便不是令堂一人身死,而是妹妹全家灭门― 包括,不得生下妹妹的麟儿。
我的手,冷如冰雪里的钢铁,我的心,却颤若北风枝头的枯叶。
咢儿立时感觉到我指尖的寒意,忙着替我紧紧的一捂,轻声道:妹妹不该觉得冷― 虽然皇上有灭妹妹满门的充兄理由,可他现在不但没有收回令伯父手中的兵权,也没有对令弟赶尽杀绝,而且更对麟儿痛爱有加… … 妹妹是何等的玲珑别透,皇上那招以章鱼断臂以求保全妹妹全身的手法,你竟然会想不明白?!
第七十八章宁为你沐足,不做你宠妃
我说不出一句话。是的,当时三叔曾对我说,胭脂倾城我倾国― 我倾国,我倾国― 我确实是可以“倾国”的!
妹妹,咢儿握住我手,说:皇上待你如此的情深意重,而你又是那样的聪明机智,姐姐断定,只有你,惟有你,可以打败皇后。
她紧紧捉住我手,,急切地“看”我。
窗外天色渐暗,雪花漫天。
咢儿本来想,由她设计请了文泽过来,然后我美美丽丽地出现在他面前,叩头奉茶,向他负荆请罪。咢儿说,文泽一向心软,心里又本是极爱我的,只要我任他出了那口气,自然会待我如初。但她的好意被我委婉而坚定地谢绝。当然,此时的我已经明白,文浩早已知道这一事实,所以他才会在柳三公子面前说出“荷烟重于传国玺”的话。
经咢儿提醒,明月皇朝一向有不分男女,立长为嗣的习惯。母亲是明月皇朝的皇长女,我是母亲的长女,麟儿又是我的长子― 我的身份于文泽而言,竟比身为男丁的白砚更加危险百倍!这陡然之间,我又如何接受自己这样特殊的身世;
而且,文泽究竟知道些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的身世就是我的罪么?
要不,我要向他请什么罪呢?
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太大的把握,可以去面对,可以去爱一个我怎么也看不见他心的人。
不如冷冷的,孤独地待在北三所。
想念之前与文泽种种,独自悲伤。
我不知道这世上,是否会有另一个人象我这样,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渴望地久天荒地两两相忘?
偶尔也有想起文浩,但毕竟淡去许多,那思念便如往日白玉花薰中飘出的轻烟一般,若有若无,看得见,却抓不住,紧紧去握时,只闻见轻轻的满手余香… … 日复一日地,就这么想着。从朝阳想至落霞,将黎明想成黄香。
大雪接连落了几日,天地白茫茫混沌一片。风刮在脸上刀割般寒冷,我与莲蓬常常冻得脸鼻通红,四肢冰冷,院中呵气化雾,滴水成冰。这样天气,送饭的太监也懒得按时过来。有时过来,又一声不响地扔在门外走开。等我们发现时,饭菜已无半丝热气。
幸尔冬季要洗的衣服,却也不会每日送来。
这日,我与莲蓬早早上床相偎取暖,夜里北风呼啸,突闻院中有什么东西被风送倒。我忙披衣起身,正见银白色月光中,一黑影正站立在竹枝阴影里,从他修长身材看,应该是名成年男子。心中一惊,我想,难道皇后上次赐毒酒不成,竟然派人对柳荷烟暗下毒手?强忍恐俱,并不高声叫喊,壮起胆子,低低喝道:是谁在那里?
那黑影身子微动,只不作声。我心下更疑,喝道:你究竟是何人,雪夜来此,莫非想图谋行+。 J 不成?
那人长叹一声,从阴影中走出。彼时明月高悬,清色光芒与雪光交相辉映他一张英俊的,君临天下的脸。我虽看得真切,却犹不置信,迟疑地试探道:皇上?
他淡淡道:是朕,今天麟儿满周岁,朕过来瞧瞧他母亲。
麟儿?我怔住,胸口一酸,喃喃道:麟儿一岁了么?我这个做母亲的,竟然忘记!麟儿他… … 还好么?
他依然淡淡地,道:很好,只是过了今日,他便要被送去南三所居住。宫中规定,皇子皇女们长至周岁,便要离开生母,去宫中南三所居住。日后只有重大节日纪念日,或者宴会母子才得相见。其他时间若想见面,须得向帝后请旨。麟儿离开太后庇护,皇后会不会― 我心暗暗揪紧。
你,可还好么?文泽迟疑问我。我淡淡道:一切都好。
他冷笑道:你怎么会好?此处若真好… … 罢了,你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却总在脱面前要强。若你开口肯求朕― 也许,朕倒肯回转心意接你回去。夜风吹来,竹叶轻响,因逆着月光,我看不见他是何表情,只见他若剪影般立于深蓝色的夜空之中,一轮淡黄色清辉浑圆地料挂在他肩头,仿佛夜之慧眼,温温润润地明亮。风起,突有细雪袄袄而下,落进预冰凉。陡地一缩脖预,人被这阵微寒凉得清醒,我心中亦是一冷,退后半步,在雪地里向他屈身行礼,低头道:奴碑该死。奴碑柳荷烟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头项传来剪影低低的,重重的吸气的声音,继而,我听见他冷冷道:奴碑,你既然对着朕自称奴碑!这么说你仍然… … 也罢。你自己好生想想,朕没有太多而寸心。
他冷笑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夜寒彻骨,月光清冷。我眼望着他,望着他抱着长而孤单的黑色身影,莞莞消失在门前。继而门外有人低语,传来一阵踏着雪的细碎脚步声,渐行渐远。一夜无眠。
第二日莲蓬率先起床,片刻从外面刁,跑进来,脸上红才!、才卜地笑道:昨夜好大风,竟吹倒了对面屋前一扇木门。
我淡淡笑道:是么?昨夜果然风骤,风大得几乎将我心中之门催倒。莲蓬不解,正要说话,李福突然带着文泽圣旨过来,他笑道:慧妃娘娘,恭喜娘娘,皇上已下旨恢复娘娘名号,着令奴才们接娘娘回听雨宫。
我忙起身道:谢皇上。烦公公替我回皇上,说我在这里住得很好,暂时还不想回去。请皇上怒罪罢。
李福一怔,正要赔笑说话,突听一男子浑厚磁性的声音道:如果脱不想怒你罪呢?
文泽?我正愕着,他已自己掀了绿花门帘进来,冷笑道:慧妃好大面子,竟让朕亲自来接。
我心一紧,忙跪下道:臣妾不敢。
他挥手让众人退下,亲手扶起我,目中亮亮地俯望着我眼晴:其实昨日荣妃已向朕票明事情始末。朕现在才知,她并未真怀皇子,而烟儿你,竟是为了不伤脱与太后母子关系,自认有罪住进冷宫。其实朕一直不愿相信你会… … 可是你们两个,一个信誓旦旦,一个言之灼灼… … 烟儿,你对脱竟情深至此,朕若再放任你在冷宫受苦,又怎么对得起你与朕的麟儿?
我失措,他怎知我其实主要是为了文浩托付的一句话,以及当时是为我母亲之事与他治气― 我又怎么能说?只得慌乱道:皇上,不是这样… … 他不让我说完,已将热热嘴唇贴上我唇,低声而热切说:不要叫脱皇上,叫泽哥。
这― 我躲闪道:臣妾柳荷烟怎敢?
他抱我更紧,眼中尽是玩味之意,调笑道:烟儿这是让朕下旨么?也罢,朕明日便昭告天下,恩准慧妃柳荷烟称当朝天子为泽哥如何?
我心陡地发软,嘴却坚持着,躲闪着… … 终拗不过他,优疑而生涩地,娇羞地,声音低到近不可闻地叫了一句:泽… … 哥… …
文泽扬起了薄薄的,好看的嘴角。他目中全是盛开的笑意,他宠溺地看着我。柔声道:这才听话。只是,你记得“哥”这个字只准专属朕御用了,不许胡乱叫旁人― 就是定远侯柳东直的两个儿子,你的堂兄也不可以。
我心一暖,便看着他笑:皇… … 泽哥,荣妃姐姐她… …
文泽淡淡道:朕念她事出有因,又诚心改过,且已致残,只罚她三月例银小惩以戒,此事日后不得再提。总之她那处,朕是不会再去的了。
我正想着正样劝他,他已冷冷道:若无脱驾临,这后宫嫔妃任她们住的殿宇再华丽,名号再尊,也不过形同身处冷宫。
我浑身陡地一寒,微微轻颤,文泽立时查觉,握住我手柔声笑道:手怎么这样凉?要不,先随朕回养心殿去暖暖?
我低头道:谢皇上.臣妾多次顶撞皇上,罪该万死。臣妾… … 还想多在北三所住些时日,以赎臣妾不敬之罪。
文泽一愕,皱眉道:慧妃,难道脱来接你,你也想杭旨?
我忙跪下,回道:请皇上怒罪。
他不语,半响方才在头项叹道:罢了,你原不同于旁人,朕也不强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今日恩准你不再禁足,哪日想明白,你再来找朕罢。
我忙谢恩。
文泽脚步沉重地去了,莲蓬不解道:小姐,您怎么… …
我做个手势打断她:你还小,你不会懂我此时心情。以前的琴姐姐,杜贵人良妃,后来的我,荣妃,谁不是曾经宠冠后宫?如今去的去,冷的冷。只一个良妃尚被宠爱,可她也曾在此处待过。所以帝王之宠,不能永固,不若不要罢。莲蓬,你知道么?我进宫这么几年,最快乐时,竟是我做宫女的日子。莲蓬闻言面色微暗,不再劝说。
第二日雪后天晴,一地阳光。竹上的积雪开始融化,袄袄下落,竹叶一丛丛青革欲滴。莲蓬端着面盆,唱着歌儿去井边汲水,突然远远笑道:小姐您快来瞧瞧,咱们的井里居然结了层薄冰。
井水结冰?我心中狐疑地想,宫中井水素不结冰,莫非有人在水中暗暗做过手脚?想至此处,忙向唤莲蓬回屋,又命她盛些干净积雪,待化成水后方才洗漱
午饭送来,又命莲蓬拿银针去试。
果然有毒。
莲蓬道:小姐,是否其他主子娘娘见皇上来接您回去,怕您复宠,因而对您下毒?
我慢慢皱眉,只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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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饭送来,却又平安无事,两人忙胡乱吃了,方觉身上有些热气。入夜正要睡下,文泽却又过来,只得慌忙接驾。文泽冷着一张俊脸,径直坐上床沿,便有宫人送进内底绘有五爪团龙的金质脚盆,白色丝棉绣龙纹毛巾,金盆中有大半盆热水,白气月鸯腾。团龙在清水中荡漾,仿佛腾空而起飞出盆外。
那盆金光闪闪,在满屋破旧之中触即凉心。
文泽坐在床上,抬起眼冷冷看我,冷冷道:慧妃,朕脚凉得很,你怎么还不过来伺侯朕沐足?
我一怔,倒吸一口气,转念间缓缓过去跪在他身前,慢慢替他除去黄色织锦绣花龙靴,继而轻轻除去他一双洁白丝袜,扶他双足一先一后放入水中。我抬起头,面色平静地含笑望他,问道:皇上,水温可还合适?
你!他低吼。他怒不可遇,一脚踢翻金盆,热水溅得我满头满身。屋里所有人被吓得跪倒在地,请求皇上.息怒,不想他怒火更盛,俯身向我,吼道:柳荷烟,你究竟想朕怎么做?!试问朕何时向人低过头?!能亲自来接你,已是你天大恩宠,莫大荣幸,可你倒好,居然仍要抗旨!莫非你杭旨杭出瘾来,还是朕平日宠你过甚,让你无视皇权,无法无天?!难道朕真舍不得杀你么?你说,你倒底怎么想?
我抬起头,问他:皇上,您真想知道臣妾心中想法么?
讲。文泽皱了一皱眉头,声音却是妥协的,仿佛还带着一丝怜爱。满地水中,有宫人膝行上前,替他穿好鞋袜。
我一点儿也不害怕,看着他说:臣妾有幸服侍皇上,要的不是天大恩宠,只是平几幸福。如果皇上当臣妾是寻常人家的妻子来爱臣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始终如一地相任臣妾。有关臣妾的事,可以事先与臣妾交心,让臣妾知道您心中究竟做何打算,如若这样,臣妾便是为您立时死了也在所不惜。只可惜,您始终高高在上在天子。臣妾愚笨,性子又倔,不会象其他姐妹那样事事顺着您,难免有时竟要与您意见相悖:有时什么也不做,还会惹您疑心。而且… … 而且如今臣妾又是… … 臣不可以选择身世,所以若哪天有人借题发挥,只怕那时臣妾下场,较今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囚此,臣妾才宁愿待在这见不得天日的冷宫之中,希望您能慢慢忘记臣妾。
原以为此番话会激怒他,不想我却看到他目中渐渐平静。眯起双眼看向我,正色道:慧妃,你真这么想?
我.点头,他突然就静了一静,继而长叹道:都起来罢。
大家便都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文泽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我,淡淡吩咐道:摆驾,回养心殿。朕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他前一句是向宫人们吩咐,后一句话却是在对我说,或者自言自语。他说着,走至门口绿色破网帘下,突然转过身回到我面前,亲手掺了我一把,解下身上宝蓝披风为我披上。又伸出双手,慢慢地在我脖间系那结。他呼吸很轻,夹杂淡淡龙涎清香在我面前方寸间索绕,仿佛我们初次相遇时,那样的情景。静静的,我们都没有说话。
可那结,他花了许久功夫始终系不出他想要的效果,便半晌没有弄好。他开始轻拧眉头,胸口微微起伏。
窗外北风呜咽,在这冷的屋里,我分明看见文泽额头沁出些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儿… … 良久,方才将那结儿系得他自己满了意,却仍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第七十九章我与文泽补“新婚”
不久,有宫人送来棉被及火盆。
那晚,是我那年冬天最温暖的第一个夜。
之后几日,莲蓬天天拿了银针去试食水。一天,她忧心仲仲地悄声道:小姐您还是从了皇上罢,万一再有人对您下毒,咱们可是防不胜防。
我淡淡笑道:不会的,皇上不会再对我下毒。
莲蓬惊道:什么,小姐是说… …
我笑道:是啊,皇上是想逼我开口向他认错,他再顺理成章地接我出去。莲蓬脸色苍白,道:不,小姐,真有人要害您啊。
说完,她从怀中钩出一白色小纸包,打开看时,里面是一小堆淡白色粉末。我拿向鼻底嗅辫片刻,大惊道:鹤项红?!
莲蓬缓缓跪下,流泪道:皇后娘娘不知奴碑已归顺小姐,昨晚命人交给奴碑这包药粉,让奴碑下在您水中。
皇后?她害不死我,可会反手加害麟儿?
我越想越怕,又是气苦,终于.氛头冷笑道:我柳荷烟面子可真不小,竟能让帝后同对我下毒,只是他们目的全然相反,一个令我生,而另一个却欲置我死地而后快。既然如此,柳荷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不令他们失望。咱们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 … 你随我去向皇上请罪罢。
莲蓬长舒一口气,点头笑道:奴碑就说嘛,愿意被动挨打,根本不是咱们小姐风格。
第二日一早,窗外阳光灿烂,流水凉涂声不绝于耳。我仍融化了那雪水,将自己梳洗千净。暖暖阳光透过红色雕花门窗,一寸寸在室内慢慢移动,晒得身心温暖,我向菱花镜中照而又照,镜中映出的,仍是一张国色天香的脸。冷宫生活的这段日子,我远离了心计争斗,反而更加容光焕发起来,既使身着粗布衫袄,其美丽只有更胜从前,我满是自信地出门,行至院中,却在满地白雪上突然忐忑。我扭头看向莲蓬,不自信地说:前两日我那样莽撞,只不知皇上他… … 肯不肯原谅。
莲蓬正要接话,突然一只灰白相间的鸟儿,拖着长长鸟尾从头顶欢叫着飞过,她仰头看着那鸟儿,拍手欢笑道:是喜鹊!鸽儿来报喜,皇上与小姐今日定然和好。皇上对小姐情深一片,又怎么会不肯原谅小姐?
说得好― 院外突然传来文泽身音。
我正呆滞间,他已走进身前。
那日,他并未穿着他的龙袍,只穿了一身家常的,宝蓝色织锦团绣便装长袄他腰间系着一明黄丝带,带上佩一块碧玉九龙佩。即使做了这样的平常人家打扮,他雕塑般的脸上,仍有眉压三山五岳的气势,在雪光掩映中,他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我一时恍惚,直到听莲蓬在身后行礼,方才回过神来。
我亦对他行礼。额头触上冰凉的雪地,我低低道:臣妾叩见皇上。臣妾罪该万死,正想去向皇上请罪,不想您却过来。
他并不扶我起身,只淡淡说道:是么,你真想向皇上请罪?
是。我没有抬头。可是,他又怎么会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