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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凤舞大清-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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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九爷偷看你的私房银子了。”……爱……什么?我陡然惊醒!

这是哪里?……愣了良久,终于想起来了……走出室外,热浪能把人烤成肉排,举目四望,但见处处土砾成丘,覆垣欹户,偌大一个县城,计剩房屋不足五十间。

……好不容易寻来一些清水擦身洗漱,已经恢复过来的连翘则在一旁唧唧喳喳:“雍王爷早晨大发雷霆,可吓人了,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吓醒的。”

“为什么?”

“好象是昨晚县城起火,雍王爷便命那个范时绎火速去涞源和蔚县交界处的含嘉粮仓察看,以备灾时之需……本来粮窖破损了,粮食总在吧,可180个粮窖,除了最外面的8个还好,其余粮窖的粮食全霉变了!……雍王爷说,这粮仓是前年才修好的,号称防潮防火防鼠防盗,谷子可藏10年,稻米可藏6年,怎会如此不经用?定是朱保纳、戴都那群硕鼠给造的孽!”

朱保纳?戴都?又牵扯出太子的党羽!不禁叹了口气,天灾里总掺杂着人祸!

县城完全瘫痪,除了那8个粮窖里的勉强可维持四五天的粮食,其余的,要什么没什么……我和连翘带着老四留下来保护我们的侍卫出去一阵瞎翻乱找,所幸得是,没有被压着砸伤的老百姓,倒是寻得一些荷叶回来。

老四一大早便出去安抚百姓、处理调度赈灾事宜,而我,则有满腹的话要问他。熬好荷叶粥放凉,天已经擦黑。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雍王爷“横”着回来了!他,中暑了!

真是的,这么热的天,穿的一丝不苟,要风度不顾温度的典型!

庄严高贵的雍亲王此时面色潮红、皮肤灼热、汗出如浆、脉搏奇快,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感觉怎么样?”

“头痛、心悸、恶心、难受。”他恶狠狠的瘫着,似乎在生自个儿的气。

我转向范时绎:“愣着做什么?把雍王爷的上衣除去,用温水擦拭干净身体,准备刮痧吧。”

范时绎还没靠近呢,有人火了:“下去!”我也火了:“去脱!”

范时绎左右为难,快哭出来了:“九福晋,奴才不会刮痧……”

我叹气道:“那就去找个会刮的来,四爷现在的症状是中度中暑,如果待会儿汗不出了,就危 3ǔωω。cōm险了……四哥,现在您是病人,您必须听我的。刮痧,虽然刮的时候不大好受,但立竿见影,刮完后再喝点清糯适口、怡神祛暑的荷叶粥,就像在火焰中遍撒甘霖,于黄沙中植满净莲,化烦恼为清凉,可舒服了……”

“我不想刮痧,换其他法子!”病人气息奄奄的颐指气使。

“现在什么药材都没有啊!要不,在十宣穴上点刺放血?”

他突然干呕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刮痧,你给我刮。”

看他难受的模样,我也跟着特别难受,想了想柔声道:“那刮完后,我不论问你什么,你都必须老实回答,不可有丝毫隐瞒?”

他不吭声,平时锐利严苛的精瞳此时竟是涣散无力的,我心软了,正要着手开始,却见他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穴位是人体循环的窗口和敏感点,是井,是泉,是关口要道,山谷海口。因此,有选择的针对人体的特殊反应点,进行良性刺激,通过经络的传导作用,促进血液、淋巴液的循环功能,从而有助于开泻腠理、新陈代谢……而刮痧,遵循的便是中医‘急则治其标’的原则,可醒神救厥、行气解表。

没有刮痧板,只好用随身带的牛角梳的平滑面代替;没有刮痧油,只好忍痛拿出贴身的自制雪肤霜……将右手中指弯曲,在病人胸部皮肤上划了一下,顿时,出现了明显的紫红色隆起的划痕……太好了,这种情况就说明有“痧”,使用刮痧方法就会有很好的效果……正暗自庆幸,却见老四的脸红的几乎要燃烧起来,身体却绷紧的厉害,仿佛一具刚出土的清朝僵尸似的……连翘瞠目结舌,范时绎则快变成鼓眼金鱼了……我猛然意识到刚才那个无意识的动作在这个时代有多么的不合礼法:“你们别想些有的没的,治疗是一个极其严肃的过程,只有郎中和病人之分,可没有什么女郎中和男病人之类的性别避嫌问题……您趴下……开始刮了……”

先将准备刮痧的部位用热水擦净,再涂上润滑的雪肤霜……从第七颈椎沿脊椎从上向下刮至第五腰椎为止,依次刮过背部、颈部、胸部和四肢,由上往下,由内而外,因为胤禛头疼的厉害,还特意在印堂穴和太阳处动用了扯痧法……大概一拄香的工夫,紫红色的痧点瘀斑次第显现……

非常有效!从胤禛一口气喝下了四碗荷叶粥后,趾高气扬的评价‘普天之下,恐再难找出比这更难喝的粥’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抽身走出室外,寻了处废墟坐下,默默等待……但见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地挨得很近很近,世界仿佛很小很小,初生的明月好象就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淡淡的浮云几乎能擦着自己的耳朵,细酌北斗,吐纳星空,今夕是何夕?

有人坐在了我旁边:“对不起。”

终于肯说了!强自镇压下歇斯底里的冲动:“四哥,我等你全部说出来。”

“粥其实不难喝,只是想看你七窍生烟的和我斗嘴的模样。”

“只是这个?”禁不住一阵失望:“你怎么会刚好就出现在这里?不要说是凑巧,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你曾经说过:我和阿九将永远得不到你的祝福!……小五是你偷走的对不对?你是四和尚,所以也要把小五调教成小五和尚是不是?说话!”

他把脸转到一边,我恶狠狠的把它硬扳回来,他的目光如蜂刺、如蝎尾、如嘶嘶吐着芯子的毒蛇的牙!吓得一缩手,却被狠狠扼住,挣脱不开。

“董鄂。菀葶,你给我听好了,皇阿玛染恙,我请旨去五台山为他老人家祈福,这里是去五台山的必经之地,又有我的门人,我出现在这里根本不足为奇……至于凑巧救了你,是因为听到了火铳的声音,是佛祖安排我又遇到了你,是上天的旨意!至于小五,我可以发毒誓,我没有从你那里偷走你的宝贝儿子!胤禛平生最恨受人冤枉,该死!”

迎面而来的黑影倏得挡住了月光,他将我压制住强行索吻……我羞怒交加,拼命挣扎,肢体纠缠中竟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生疼的手,他竟笑了起来:“我吻了你,你打了我,咱们扯平了!昨晚,你在地震中晕倒,枕着我膝盖发臆症还狠狠的在我腿上留下五道抓痕,当时我就想,倘若你被那群匪徒玷污了,老九还会要你吗?可是我会要;假如你被毁去了容貌,老九还会爱你吗?可是我会;如果你被吓傻了、逼疯了,老九还会一如既往的珍惜你吗?可是我会!……我现在失去了不意味着我永远得不到,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有你!有胤祥!还有……”

他嘎然而止,我肝肠寸断:“雍亲王殿下,我真的好后悔救了你啊!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说一句话!”

一百零九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2)

“空山鸟语兮,人与白云栖;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鱼儿戏;风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红尘如梦聚又离,多情多悲戚……”坐在随时都会颠簸散架的马车上,边哼边欣赏沿途风景,玉兔西坠,金乌东升,每个黑夜过后都是黎明。

连翘吞吐了几次,终于爆发了:“格格,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究竟怎么了嘛?还有,您从哪里搞来这辆破车和老马的?……还是让奴婢来赶吧。”

“笨连翘,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待会儿你赶。”

“格格,后面好象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跟就跟罢。”

“您不怕?”

“放心吧,没事。”用脚指头也能猜出他们是谁派来沿途保护的,“富贵比花开落,日月似撺梭过,青春去也,尽自磨跎,呵呵笑我,我笑呵呵……”继续胡言乱语发神经,免得一停下来就心烦意乱……

突然,连翘激动的口吃起来:“格……格……格……”

格什么格?还格格巫和蓝精灵呢……我没好气:“贫尼现在要入定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说话!”连翘噤声,却又伸手拽我的后衣襟,我回头嚷道:“阻我得道者,遇魔杀魔,遇佛杀佛!”

……有人斜插里伸手勒住了老马:“葶儿得道了,九爷府上的鸡犬岂不都要升天?”……下一秒钟,我从马车上‘乾坤大挪移’到了来人的坐骑上,眼珠子顿时淹没在了汪洋大泽中,瞅什么都雾蒙蒙的一片……来人哽道:“看到信后,我马上回了小汤山驿馆,可是你已经先走了……然后赶到灵丘古邑,你又跑得不见影……我沿途找,遇到了地震,直到今早找到了四哥,才知道……对不起!让你承受那么多苦,对不起……”

一时间,愁山和闷海,俱化做梨花暮雨,万千衷肠欲诉,却久久语不成音:“不是……都是我不对……我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阿九,我早到一步就好了,有我在,那强人一定抢不走小五的……阿九,我等着你一块就好了,就不会惹出那么多事……我还堕落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黄板牙、酒糟鼻子、吊梢眉和巨灵神,我手上沾着四个人的血……我造下的孽,被上天报在小五身上该怎么办?”

“傻丫头,惩恶扬善,天公地道,上天怎会怪罪?如果不是你,这回地震不知会死多少人……瞧,这些福报,菩萨一定都会报在咱们小四和小五身上的。”

我哽噎道:“你又不是菩萨,焉知菩萨怎么想?”

“呆瓜,你又不是我,焉知我不知道菩萨怎么想?”

破涕为笑,抬头看他,才陡然发现他的嘴角青紫了好大一片:“怎么回事?”

“四哥揍的,他说他不要我还他什么情,这样就两清了。”

“让我看看……哎呀,掉了一颗牙?!幸好不是门口的,咱们今后可只能微笑或抿嘴笑了,否则就是狗窦大开。”不知怎的,一提到老四,我就想转移话题。

胤禟努力想笑,可是嘴角只是抽搐了一下,昔日流光溢彩的眸子如今黯淡无光:“葶儿,咱们必须马上赶回京去,也许,还能赶上最后一面。”

一股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发生什么事了?”

……

终究还是没能赶上!爱新觉罗。嘉彤,熙朝的和硕温恪公主,殁!享年22岁……和康熙的嫡妻孝诚仁皇后一样,珠胎毁月,琼萼凋敝,难产而亡!

从翁牛特返京后,八格格数次求见康熙,可康熙只是不断的赐些绫罗珠玉、珍贵药材,却一次也不肯召见……嘉彤心里记挂着关在养蜂夹道里的十三阿哥,每日黯然神伤,哪里能静下心来调养待产?一朝分娩却是逆产,产下一个可爱的小格格后,嘉彤又撑了三天,但终究没能熬过去……

宜妃形容惨淡,温恪公主虽非亲出,但毕竟由她抚育了8年,母女的情分早已定下:“葶儿,这是嘉彤弥留时托额娘交给你的,她说你看了,就明白了。”

一对淡紫的蝴蝶流苏簪,温润的光泽仿佛赋予它流动的生命,往事浮上心头,只觉心如刀剜……轻轻抚摸着孱弱的小女婴,这是嘉彤生命的延续:“额娘,孩子取名了吗?”

“这孩子终究是要送回蒙古去的,皇上给她取名叫‘乌兰图雅’,意思是红色的霞光。”

……残云萧飒,泻月阑珊,萤悴桐影,聒蝉声咽……这个夏夜令人心碎,我靠着胤禟,任思念蔓延:“第一次见到嘉彤时,她就坐在绎雪轩外的海棠树上,绯红的比甲粉润的小脸,笑吟吟的,象只快乐的鹧鸪鸟……”

胤禟也有些伤感:“其实皇阿玛很疼八格格的,记得敏妃殁后,嘉彤被托付给额娘抚育,那时她整日都恹恹的,前来探视的皇阿玛便说了:胤禟胤誐,你们能将朕的八格格逗笑了,朕就赏赐10个金锞子……我和十弟便动脑筋了,取出钓鱼杆,把鱼钩拔了,绑了支卤鸡翅……皇阿玛让嘉彤拿着钓鱼杆,骑在他肩上,我和老十便抢着去咬钩,我咬着鸡翅,老十便咬住我的辫子,顺着鱼线跟着被逗得格格笑着的嘉彤满屋子的跑……嘉彤出嫁时,你没有回来,那是在康熙四十五年的春天,皇阿玛亲自陪送温恪公主从避暑山庄出发,下嫁昭乌达盟翁牛特部蒙古郡王苍津……你知道吗?自大清国开国以来,数十位公主下嫁蒙古,而由万乘之尊亲自陪送至出嫁地,只有八格格一人而已。”

“哼,为稳皇家千秋业,却遣弱女万里行,这种殊荣又何尝不是残忍的?嘉彤出嫁时,我没能赶回,后来,我便直接去了古北口外漠南蒙古的翁牛特部看她,公主府的正堂、寝宫、书房等连缀百亩,正门镌有皇上御赐的‘宜家昌后’匾额,楹联为‘金枝玉叶府,朝郎附马门’……嘉彤硬留我住了半年,说是陪她完成这段人生最艰难的过渡,其实哪里是我陪她,分明是她陪我熬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期……嘉彤告诉我,这对蝴蝶流苏簪,是皇上离开翁牛特部的前一夜,她软磨硬缠着求到的,皇上答应她,今后可以凭借这对蝴蝶流苏簪求得一个愿望,我想,这也是这次皇上不肯召见嘉彤的原因,他没有办法硬起心肠拒绝自己远嫁的女儿,所以干脆选择不见……嘉彤把它留给我,是希望我帮她求得这个愿望吧,胤禟,情之所至,义不容辞,你们和十三之间究竟如何我不管,可我必须为自己最好的朋友争取最后的心愿,可以吗?”

他无奈而笑:“如果我说不,你肯听吗?算了,陪你一块去。”

畅春园,鸢飞鱼跃亭,当胤禟和我连续第八个早晨去跟康熙请安时,康熙终于召见……才几个月工夫啊,十八之死、太子废立、皇子纷争,再加上温恪公主的早逝,昔日雍容华贵的皇上,消瘦了不少,如今已初呈老态,形容憔悴。

叩头问安后,李德全呈上了我们献给皇帝的礼物,康熙看了看,两只胭脂色的红灯笼,一盆淡雅的初虫菊,不觉有些诧异:“丫头,这是你的主意吧,说吧,又打的什么小算盘?”

一百一十章 羌笛何须怨杨柳?(3)

我一听,忙重新跪下道:“皇阿玛圣躬违和,媳妇一直想来恭请皇阿玛金安。”

康熙笑道:“雨后送伞,献的是哪门子假殷勤呢?”

听这口风,老爷子似乎想撵人,好在李德全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忙递话道:“皇上,那两只胭脂灯笼有趣的紧,里面装着‘沙特拉’(注:蒙古象棋)呢。”

康熙果然来了兴致,拿过来一瞧,原来灯笼竟是两个设计精巧的棋盒,里面分别装着雄狮,骆驼,骏马,猎狗,战车等形状的蒙古象棋的袖珍棋子。其中黑子由乌金制成,白子由汉白玉制成,都惟妙惟肖,巧夺天工。

康熙幼年时曾跟苏麻喇姑学习蒙语,也特别喜欢下蒙古象棋,后来国事繁忙,宫里会下的人又凤毛麟角,便几乎断层了,如今他已近花甲之年,容易怀旧,当即拿起来细细把玩:“好!棋盘又在哪里?”

胤禟忙上前三下五除二拆开灯笼两相一组,拼成了一个棋盘,康熙瞧得十分有趣,忍不住表扬道:“你平时办事着三不着两的,可在新鲜玩意方面,可是个当仁不让的行家翘楚。胤禟,来陪朕下一局?”

“儿臣羞愧,一手臭棋哪里入得皇阿玛的法眼?倒是董鄂跟苏麻喇姑学过。”

“那董鄂丫头岂不跟朕出自同一师门?来,摆上摆上。”

嘿,这样算起来,我倒算是康熙的小师妹?那胤禟就是我师侄了?好象乱了辈分……当下也不推辞,各自摆开阵势展开撕杀……康熙一生精明要强,最看不上的,是奴颜卑膝、俯首帖耳的窝囊废;最恨的,是言行不一、两面三刀的阴谋家……所以,我也不假惺惺的装孙子,耍赖让康熙让我两子的情况下,全神贯注,使出浑身解数,一连下了两局,一局险胜,一局差点险胜……康熙又兴致勃勃的命摆上第三局,我边摆棋子边皱着脸深深的叹息:“皇阿玛,媳妇最近琢磨透个道理,就是:做人难,难做人。”

“丫头因何发此感慨?”

“天皇贵胄,可谓是衔着金钥匙出生在了安乐金窝,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是,媳妇不敢隐瞒皇阿玛,做皇女难,做皇子更难,做皇上更是难上加难。”

康熙大概觉得这论调挺新鲜,便追问一句:“何解?”

“当皇上虽说无上荣光,坐拥天下,可是,要天下亿兆生灵安居乐业,要万里锦绣山河繁荣稳定,要明察秋毫辨忠识奸,运筹帷幄威慑百僚,那能是舒坦逍遥的日子吗?皇阿玛每日黎明进奏、昧爽视朝、亲断万机、披览奏章,只有生病和三节时才能偷点小懒,百姓有了善举,官府可以奖励;官员出了政绩,皇上有赏赐;可皇上做的好,又有谁敢赏?江山多重啊,社稷多重啊,皇帝得双肩挑起两昆仑啊,所以,做皇帝是人间最苦的差事。”

康熙呵呵一乐:“好刁一张嘴,你再说说看,做皇子又是怎么个苦法?”

“凡有血性,必有争心,皇阿玛的儿子又多又好,各个都削尖脑袋似的博皇阿玛的欢心和赏识……倘若不够优秀,便入不得皇阿玛的慧眼,窝囊的紧;倘若太优秀了,又不得众兄弟的人缘,被排挤打压……总之,出尖的难免被人掐,不出尖的难免被人踩,而自古以来,天家的骨肉最难以保全,玄武之变,杀兄屠弟;烛光斧影,金匮之盟,他们能不猜忌,能不担心,能不防范,能不心苦吗?”

康熙沉下脸来,走了一步棋后方道:“敢在朕面前说这种话的人,你是第二个,说吧,把想说的话都一古脑儿的说完。”

“至于公主们,各个金枝玉叶,自幼锦衣玉食,享受整个国家的恩养,按理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也不用担心卷入权利的纷争,她们应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不,不是,高处不胜寒,她们作为皇族最珍贵的宝贝,被遣嫁出去笼络人心、缔结盟约、开枝散叶、换取和平,这样的政治婚姻有几桩是真正幸福的?……可是,康熙皇帝的女儿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们坚韧聪慧、雍容慈爱,其中,二公主智审右梅林、八公主胭脂抹灯笼、植仙草驱恶蚊的佳话,都在草原上如火如荼的传诵着呢……‘京城里飞来了吉祥的凤凰,冰雪聪明的八公主,嫁到了咱们树上长树的地方’……”

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受到如此的爱戴和尊崇,康熙帝也不免唏嘘:“荣宪公主智审右梅林的事,朕是知道的,至于温恪公主胭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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