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大清-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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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受到如此的爱戴和尊崇,康熙帝也不免唏嘘:“荣宪公主智审右梅林的事,朕是知道的,至于温恪公主胭脂抹灯笼、植仙草驱恶蚊,什么树上长树,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阿玛的话,树上长树是指草原合抱的古榆上寄生着的‘冬青’……遵照礼法,如果公主府前不挂上红灯笼,附马就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有要事进门,也只可行君臣之礼,不能持夫妻之仪……温恪公主纯善温柔,下嫁昭乌达盟翁牛特部后处处与人为善,为了表示对驸马苍津郡王的尊重,公主府前的红灯笼从来不曾取下,有一次……‘狂风像妖精炼出的一把钢刀,割坏了公主府前的红灯笼,她的草原雄鹰很快便要归来,焦急的公主突然计上心来’……八格格一时找不到可替代的红灯笼,便将鲜红的胭脂涂抹在普通的白纸灯笼上,再拿出去挂好……皇阿玛,温恪公主与苍津驸马从素不相识到鹣鲽情深,从相敬如宾到鱼水和谐,那对胭脂灯笼功不可没……八格格还带去了很多那片草原上没有的植物的种子,有茉莉有丁香有山茶,可是,只有一种花大量存活了下来,皇阿玛您看,就是这种淡雅的除虫菊,夏秋之季,人们便将它搬进毡屋里驱除蚊虫,十分有效,因为是公主带过来的,又被称做公主菊。”
康熙本来就属于感情外露之人,一生当过三次鳏夫,那一次不是涕泪俱下?孝懿皇后去世时,更是挥笔写就‘惊璇霄之月坠,伤碧落之星沉。物在人亡,睹遗褂而雪涕;庭虚昼永,经垂幕以怆怀。悲从中来,不能自己,握管言情,聊抒痛悼’后,掷笔痛哭失声,几近昏厥!
此时不禁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生前求见一面都不可得,一时愧疚心酸,老泪纵横:“朕对不住八格格,对不住嘉彤!”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取出那对淡紫的蝴蝶流苏簪,跪下泣道:“皇阿玛,君无戏言,温恪公主的灵柩明日便将离京,葬在千里之外的草原,永生不能再返故乡!皇阿玛,您的女儿嘉彤已化做风中的淡菊,求您成全了她最后的心愿吧!”
康熙含泪不语,胤禟也跪下道:“皇阿玛,把十三弟从养蜂夹道里放出来吧,儿臣愿用贝子的爵位来换!”
老九的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不真心,把大家都逗乐了,康熙笑骂道:“矫情!和四阿哥一样矫情。上次封爵,胤禛跑来对朕说,愿意降低自己亲王的禄位,来抬高弟弟们的禄位……哼,都将朕当傻子逗呢,但是,至少朕还有两个肯矫情、愿意矫情的儿子!胤禟,你去传朕的旨意,将胤祥从养蜂夹道里放出来,回府做个闲散宗室吧,然后,再传旨给皇三子胤祉、皇五子胤祺,命其对胤祥严加约束,以免生事。”
康熙又对我道:“丫头,你生的那个小四,朕很喜欢,好象叫……萦棣,是吗?……李德全,去通知宗人府,嗯……九贝子家的四格格爱新觉罗。萦棣惠孝敦厚,温恭淑慎,破例由固山格格升封为多罗格格,食‘县主’俸。今后,你们将朕的那个命运多舛的孙子寻回来了,朕也有封赏……朕乏了,跪安吧。”
百十一章 精卫无穷填海心 (1)
时间永是流逝,政局在一团和气的表象下,在不和谐的实质音符中,来到了康熙五十一年。
三年前,太子复位时曾发誓:“凡事俱我不善,人始从而陷之。若念人之仇,不改诸恶,天亦不容。”
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肯不念旧恶,那群觊觎皇权的兄弟们也不肯啊!更何况,原先皇权与储权之间,诸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的根本矛盾没有得到有效的调和,于是,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里,诸位野心勃勃的皇阿哥们,再次同心协力的联起手来……
首先是九贝子胤禟就上次在小汤山赌场嗅到的‘科场舞弊’抓到了太子党的尾巴,但是,康熙一手压了下来,隐忍未发,究其原因,无非一是当时刚刚复立太子以稳定纷乱的朝局和人心,绝对不宜再掀风浪;二是无论‘科考应试’还是所谓的‘博学鸿儒科’,无非是给天下的读书人一个盼头,让他们安分下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攻圣贤书,少发点牢骚蛊惑人心,威胁统治的稳定。所以,与其将此大白于天下,寒了广大士子的心,造成不必要的骚乱,倒不如息事宁人,再观察观察胤礽。
然后,雍亲王胤禛就地震中暴露出来的‘含嘉粮仓’腐败案上奏天听,康熙也只是处理了两个小喽罗,丝毫未动太子……
于是,从康熙四十八年到康熙五十年之间,诸位皇阿哥们一门心思、无孔不入的逮太子党的‘短’,然后到那个“又偏心又糊涂”的皇阿玛那里告刁状!虽屡败屡战,但斗志顽强。
另一方面,太子复位后不久,康熙为了锻炼和观察胤礽,干脆撒手不管,把任免官员、处理政务的权利交给了他,甚至允许其在上书房里以储君名义批阅奏章、朱笔御批。太子借此机会,展开了“全力扶持亲信”以及“疯狂报复政敌”的大规模行动,支持过阿哥党的官员,撤的撤、降的降、抓的抓,实在啃不动的老资格,也得骂上几句,找点由头罚跪日头才解恨;而自己的亲信、家奴则纷纷提拔到重要位置上,什么户部刑部吏部,又尤其是兵权!
太子党不知节制的集结壮大,重新形成了对康熙至高皇权的严峻威胁。
这时,以八爷为首的阿哥党在四爷含蓄的协助下,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派出安郡王之子景熙为先锋,告托合齐等人在安郡王马尔浑丧事期间,多次聚集在都统鄂善家结党会饮,密谋大事。参加者除去步军统领托合齐、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外,多为八旗都统、副都统等武职人员。
康熙大怒,当即解除了‘掌管着京城九门两万余人马’的步军统领托合齐之兵权,同时命雅尔江阿、苏努、景熙(全是阿哥党成员)等会同刑部详审此案。又命胤祉、胤禛、胤祺等皇子及阿灵阿、马齐等会同宗人府察审。
可以说,这是二废太子的导火索,皇阿哥们在经过三年的艰苦卓绝的奋战后,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
今天刚好是孩子们的‘回门日’,府上难得这么安静。
“额娘,小三准备好了。”三格格拎着大毛巾跑过来,俏生生的小模样……每月这一天,除去小三和小四,其余的孩子都回旧宅探望生母,小四的神经大条得很,依旧悠哉游哉,游手好闲,没有乐子创造乐子也要乐呵乐呵,整个一个奸懒馋滑的典型;而小三则细腻敏感的多,每到这个时候都显得很落寞,特别的粘人,不知从哪一次起,我们便养成了在这一天特别护理头发一次的好习惯,一起吃黑芝麻糊,喝乌发茶,洗过头发后再涂上蜂蜜牛奶柠檬和鸡蛋清合成的护发素……小三搭着大毛巾,很乖很满足的躺在特制的椅子上,我温柔的帮她轻揉按摩了好一会子,嗯……可以冲洗了。小四蹲在旁边,正卖力的给她的小狗儿洗澡,又学着去调了一碗鸡蛋清护发素来,细心的给狗儿涂上:“额娘,十叔家的蛇有两个名字,十叔管它叫小玉环,十婶则叫它‘莫日根’,说在蒙古语中是神箭手的意思呢。我的‘肉豆蔻’也要有个蒙古名字,要不然它会自卑的。”
小三也凑热闹了:“额娘,也给我的‘小茴香’起一个吧。”
我一边给小三擦头发一边搜肠刮肚,却听见老九的声音:“‘肉豆蔻’叫‘格日勒’,意思是公主;‘小茴香’叫‘塔娜’,译为‘珍珠’……小四啊,听说用精心烹制的龙井茶研墨,作出来的画可是茶香四溢,别有一番神韵。”
小四马上中了她老爹的调虎离山之计,跳起来抓着小三就开跑,边跑边吩咐:“何玉柱,‘肉豆蔻’就交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要用热水冲,否则就变成蛋花公主了。”
……
孩子们前脚刚走,老九后脚便蔫了,萎靡的瘫在椅子上,一副蛤蟆望天的郁闷模样。
我奇道:“怎么了?今儿出门时还生龙活虎,跟个黑熊精似的呢。”
他幽怨的瞅了我一眼:“今儿早朝,你的舅舅揆叙由工部左侍郎升成了左都御史,马齐也被署为内务府总管,而且复任大学士了。”
我更奇了,这两人都是支持阿哥党的,老九应该高兴才对啊,却听他又道:“你也知道,太子的人把持着吏部,四哥管着户部,五哥七哥执掌着礼部,十四弟在兵部当差,就连老十和老十二,都被皇阿玛派到刑部去历练了……就我还没什么事,我一直想进工部,还特地托额娘向老爷子吹点枕头风,可老爷子今儿居然将我派去理藩院!”他翻了个身,悲鸣道:“心灰意懒,壮志难筹啊!”
可怜的相公!我冲过去抱着他软语宽慰:“理藩院要和那些个蒙古王公、回部贵族、西藏喇嘛等等打交道,最近不还增添了部分外交和通商事物吗?包括驻京的各国传教士啊、俄罗斯商旅什么的……你想,要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游刃有余、长袖善舞,普通人能拿下来吗?皇阿哥里面,除了满蒙汉文以外,就你还学了英文和俄罗斯文字,性子豁达,脑子又好使,形象气质更不用提了,不用说话,只管往那儿一戳,逮谁谁赞叹:一表人才啊!你说,老爷子能不派他那位出类拔萃的皇九子去理藩院吗?”
老九仔细的审视着我的面部表情,我立即摆出一副比珍珠还真的良善模样,他扑哧一笑,反手将我揽住自怨自艾道:“葶儿你说,难道真要等到阿九年老色衰了,才能进工部吗?”
我差点被他乐死,他突然又一拍脑门:“对了,穆景远上次送的显微镜,不是被你拿到赵启开的医坊里去做什么实验了吗?这回啊,那个来自……法兰西的杜德美神父,又特地带了一架来,说是谢谢咱们九福晋。”
啊?哦……原来两年前,杜德美参加了康熙主持的赴东北的勘测队。回来后,他把在长白山见到的采参情况、参的性能产地等等写成论文,欲寄回法国发表。他甚至想大胆预测在加拿大与长白山纬度相近的魁北克一带也能发现人参,可又有些担心,于是,在随穆景远一起到九贝子府上行走时,将自己的犹豫和盘托出,我当时正在把玩穆景远送来的显微镜,脑子里突然想起西洋参的由来,不就是一位法国传教士在中国考察后写成报告寄回国内,另一位看过他报告的传教士去加拿大后,根据他的报告,在加魁北克地区发现了历史上的第一支西洋参吗?
于是,便热情洋溢的鼓励杜德美神父将预测写进报告,果然,正如历史上记载的一样,如今,第一支西洋参被发现了!
老九也高兴坏了,从康熙三十八年起实行人参国有,放票采参,严禁私采。产量也一年不如一年,根本满足不了需求,全国存在有市无货的严峻局面,如今,将西洋参进口回来销售,既不违背国制又能赚个盆满钵溢!
笑着笑着老九的泪水就滚下来了:“葶儿你说,小四都已经7岁了,咱们的小五,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了,他还肯认咱们吗?”
那场地震,震断了几乎所有的线索,只有灵丘喇嘛庙里的喇嘛们回忆道:小五的师傅是一个戴着斗篷的神秘和尚……一晃又是三年,小五音信全无……我抵住老九的额头,相对垂泪神伤,当一种刻骨铭心的思念已经成为习惯的时候,就像呼吸,觉察不到它的存在,却又无时不刻的进行着……
秦顺儿拿着张帖子过来打了个千:“爷,雍亲王府刚刚派人送来的。”
老九打开一看:“四哥请咱们明儿去圆明园一聚。”
百十二章 精卫无穷填海心 (2)
据说是这样的,某年某月某日,正在中南海瀛台勤政殿批阅奏章的康熙老爷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雍亲王就被紧急召见了。据说当时老爷子吹胡瞪眼、捶胸顿足,一通酣畅淋漓的好骂:不肖子,啊?有闲暇时间和那些个僧衲道士谈玄论道,礼佛参禅,怎么就不能一鼓作气,给朕捣鼓几个孙子出来?朕为爱新觉罗家族贡献了55个子女,你呢,连朕的零头都不到!现在大的几个阿哥里头,你就一个弘时,老八就一个弘旺,并列倒数第一,丢人不丢人?你自诩“天下第一闲人”是吧?朕就成全了你,三个月不派你差事,回去给老子争口气,搞不出点响动,就别再来见朕!滚!
于是乎,被皇帝爹爹发作了一通的雍亲王胤禛灰头土脸的滚回了王府,据说他回府后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索性励精图治、闭门谢客,专心造人……工夫不负苦心人啊,终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府邸里的钮祜禄氏和耿氏都修成正果,赶在康熙五十年的尾子上,弘历(未来的乾隆皇帝)和弘昼(未来的和恭亲王)相继呱呱坠地,从此,弘时、弘历、弘昼,雍正皇帝的唯一三个,没有夭折、熬到成年的儿子,全部登台亮相。
倒数第一的屎盆子总算是扣不到自个儿头上了,雍亲王能不屁颠屁颠的张罗着献宝炫耀吗?而更为有趣的是,这三年来,阿哥党和雍亲王,一明一暗,默契十足的共同倒太子,竟衍生出一种微妙的同志情谊,虽然这种情谊是那么的脆弱,甚至后来反目成仇、势不两立,但昙花一现毕竟也现过呀。
于是乎,在弘历快半岁、而弘昼差不多一百天的时候,一向对请客深恶痛绝的老四居然一反常态,借口园子里的牡丹花开了,特邀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全家赏光到圆明园观花怡情。
因为四阿哥请客实在是太过稀奇,大伙儿倒是去的分外的齐……我本想称病不去,可一来对圆明园心存向往,二来对弘历好奇的紧……
请您用大理石、汉白玉、青铜和瓷器建造一个梦,
用雪松做屋架,披上绸缎,缀满宝石……
这儿盖神殿,那儿建后宫,放上神像、放上异兽,
饰以琉璃、饰以黄金、施以脂粉……
请诗人出身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
添上一座座花园,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喷泉,
再加上成群的天鹅,朱鹭和孔雀……
请您想象一个人类幻想中的仙境,其外貌是宫殿,是神庙……
这是法国文豪维克多。雨果笔下的圆明园,此时的圆明园虽然还未到移天缩地入君怀、汇粹东西傲古今的鼎盛时期,但也初具规模,赏心悦目。
依次欣赏过夹境鸣琴、涵虚朗鉴、映水兰香、濂溪乐处、方壶胜境、茹古涵今、西峰秀色、曲院风荷、洞天深处和蓬岛瑶台的景致后,宾主在牡丹台处驻足留连、相谈甚欢……春来谁做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但见赤者如日,雅者如月;淡者如赭,殷者如血;向者如迎,背者如诀;鲜者如濯,惨者如别。交错如锦,夺目如霞,灼灼似群玉之竞集,煌煌若五色之相宣……
正啧啧称奇,却陡然发现十三和十四不知去哪儿了,正想问老九,却听于前年入雍王府的侧福晋年氏提议道:“曾有人说‘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咱们何不玩个游戏解解闷?”
众女眷纷纷赞同:“怎么个玩法?又当如何奖励?”
年氏笑道:“什么姚黄魏紫,赵粉二乔,看着自然能道出名字来,倘若看不着呢,咱们用丝巾蒙住眼睛,只用鼻子和手来辨认是什么品种,倘若能连续猜中三次就算赢。四爷,拿我房中的那道金漆木雕的十二扇袖珍屏风做奖品可好?”
老四笑道:“成,只要你好意思拿得出手。”
年妹妹娇嗔了两句,又正色吩咐道:“钮祜禄姐姐,你帮我去把它拿出来吧。”
我暗忖:外面皆传年氏貌美争强,恃宠而骄,今日一见,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过,她率直活泼的个性倒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却见另一位侧福晋李氏微微挑眉,颇有些不以为然,倒是四福晋那拉氏,始终保持矜持而和蔼的微笑,亲热的拉着十三福晋低声说着体己话。我忍不住看向钮祜禄。菡萏,她依旧淡淡的,微微一福后,领命而去,算起来她入四爷府已8年,一直不得宠爱,虽然如今生下了弘历,但在名分上只是‘府邸格格’,尴尬的夹于妾与婢之间,连庶福晋也不是,所以,年氏才能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发号施令,不禁为她暗暗不平……
那道金漆木雕的十二扇袖珍屏风确实不凡,精雕细刻,行云流水,金箔与镂空雕纹相得益彰,老九和我咬耳朵道:“这套屏风是老爷子前不久刚赐给老四的,看来这个年氏确实受宠,怎么样,待会儿把它赢回去?”
听到老四有了宠爱的对象,我顿觉放下了一个包袱,发自内心的高兴,可似乎又夹杂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低声对老九道:“成,咱们争取把它赢回来做个人情也好。”
年氏自信满满的说她要最后一个来,四福晋和十福晋则直接表示不参与,八福晋郭络罗。瑜紫猜中了两个,却在最后一关铩羽而归,而李侧福晋、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就连边都没挨着了……诞下弘昼的耿氏也想参与,却被年大姑娘两三句话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
只剩下我和年氏了,十四福晋完颜。羽丹和八福晋郭络罗。瑜紫都不约而同的挨过来耳语:“九嫂,压压她的锐气。”“菀葶,虽然她哥哥年羹尧是你的表姐夫,你们有点挂脚亲,但也不能让她,听到没有?”
年轻气盛的年大姑娘边用丝巾给我蒙眼睛边咯咯笑道:“看来今儿这套屏风,多半是飞不出这个园子了。”
第一盆牡丹放在了我面前,牡丹花中,紫色牡丹具烈香,黄粉含清香,白色则多甜香,我低头深深一嗅,只觉烈香扑鼻:“嗯……这是一盆紫色的牡丹。”
只听周围有吸气声,看来是对了,开始用手细细触摸:“嗯……株矮枝密,花梗细长而软,小叶卵圆形,缺刻多,端渐尖……这是‘葛巾紫’对不对?”
郭络罗。瑜紫和老九同时笑道:“没错。”“对极了。”
第二盆粉墨登场,老方法,先嗅后摸:“叶子背面有一层绒毛,花香中带着淡淡的药味,墨庄漫采》记载:洛阳欧氏在宋徽宗宣和年间,以‘药’壅培在牡丹根下,次年方能呈浅碧色……应该是‘欧碧’?”
“九弟妹好能耐。”这回是八阿哥的笑声。
第三盆姗姗来迟,我正要上前,却听年大姑娘低呼了一声:“哎呀糟糕,董鄂姐姐,这盆可不能摸只能嗅。”
我心念一转,笑道:“如果不能摸的话,就说明它的形状是特别的与众不同,嗯……在群牡丹中独树一帜的,是不是那种叶子形状象花,而花儿却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