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营养师-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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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听香茹说得也有些道理,而且看香茹的样子似是自己不说不行,于是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姜家住城东八角场,他家少主叫姜焱,家里也是做生药生意的,跟姑娘算是半个同行。”
“哦,我就想着八成是行当内的,外行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毕竟我这年纪摆在这呢,只有医药行当的才能接受二十岁以上的媳妇。”香茹脸上的笑意多了三分,似是开心。
“是呀,说的是呀,医药不分家么,医药行当里互通姻亲的多了去了,姜家是户好人家,姑娘要是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行啊,那我就静等王婆解天意转运的法子,然后再考虑与姜家的事吧。
不转了我的运,我今年还是姻缘不利,王婆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真事成了,谢媒银肯定少不了你的。”香茹浅浅微笑,仪态大方。
“是是是是,我全明白姑娘的意思,我这就回去想法子去,请姑娘静候佳音,一定有办法的。
我就不坐了,这就告辞。”王婆打着保证,起身由桂花送出了门。
香茹背负双手溜达回书房,淡定地继续画图表。
桂花很快回来,雀跃着来到香茹身边围着她打转,“姑娘姑娘,姜家是户好人家吧?”
“难说。”
“王婆都那样说了,姜家还是半个同行呢,虽然不是那七家,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的吧?”
“不一定。”
“怎么会呢?听王婆的说辞,那姜家应该挺好的啊。”
“你自己才说过王婆是卖嘴皮子的人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的?你自己没脑子啊?”
“那我看姑娘跟王婆谈得那么热络,还请她帮忙转运,姑娘要是对姜家不感兴趣,何必又这么说?”
“我只是敷衍她而已,不能得罪卖嘴皮子的啊,这不是你说的么。”香茹一次次地拿桂花的话堵她的嘴。
“那她要是真的给你转运了怎么办?”
“姻缘下下签是老天给我的,她要真有那个本事改变天意,我以后就奉她为我的终身信仰,给她立长生牌,天天早中晚三炷香。
不过我怕她没那福气享受哦。”
“姑娘你嘴好毒哦,你好像很反感王婆说媒?”
“我现在没空去想那些事,只想把我的生意经营好,其它的对我都不重要。”香茹仔细算好坐标点,低头专心画图。
“可是姑娘年纪这么大了,现在再不想,将来想要也来不及了。”
“我自己的事自己划算,不劳外人操心,我没那个福气。”
“可是姑娘看人家儿女绕膝不会羡慕吗?以后年纪大了身边连个孩子都没有,未免太孤单冷清了吧。”
“人牙子手上有很多活泼可爱的小孩子,随便挑。”
“可是那些都是下人啊,哪比得上你自己亲生的孩子,姑娘的想法好奇怪。”
“什么样的男人值得我拿命去生孩子啊,桂花,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啊。”
“我完全不懂。”
“你不用懂,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谈无益。”香茹将几个坐标点连成直线,完成图表。
“姑娘,我只是希望姑娘能有个好归宿。”
“这话说得好笑了,你怎么就知道姜家对我一定是好归宿?就凭王婆那张嘴?还是说你是姜家人?那你说些姜家不为人知的内幕给我听听啊,让我也长长见识,看看这个姜家到底有多大户。”香茹搁下笔尺,将图表仔细折好收起。
桂花哑巴了。
香茹才不管桂花现在心情如何,一边收拾图表一边吩咐,“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桂花赶紧铺纸研墨,不再多言。
香茹在桌后坐下,略微思索片刻,提笔蘸墨。
桂花看到信纸上抬头写着向斐的名字,再看正文第一句就有那个姜焱,马上想到,“姑娘是跟向公子打听姜家的事?这事找向公子帮忙恐怕不妥当吧?向公子也是单身未婚呢,姑娘何不找你那几位师傅师叔打听?”
“这种事不能找已婚妇女,已婚妇女有个通病,就是一旦得知有男人对自己尚单身的姐妹有暧昧的意思,就巴不得这姐妹当晚就跟那男人有夫妻之实,让姐妹像她们一样迅速进入婚姻完成身份上的转变,而全然不会去考虑那个男人是不是姐妹的良伴,只要对方是个男人就行。”香茹一心二用,边写边道。
“姑娘,你说得太夸张了吧,你的师傅师叔不是对你一直挺好的么?”
“别的事可以请她们帮忙,这事绝对不行,已婚妇女的毛病我比你清楚,我不想自找麻烦。”
“那向公子会帮忙么?”
“姜家跟向家才是同行,圈里打听点消息很方便,根本不用刻意跑到城东姜家附近去打听什么。”
“哦,也对,向公子在身份上的确比那三位少奶奶要方便得多。”
“嗯。”香茹不再跟桂花说话,专心写信,将王婆过来说的话都写在信里,请向斐务必仔细打听,越详细越好。
香茹写罢信,套好信封封口,看时间尚早,唤来小虎,把信给他,告诉他这是私事,立刻送去向家大宅,一定要亲手交到向斐或者郭进手上,要是他俩都不在,等也要等到他们回来。
小虎郑重地把信收入怀中,飞快跑了。
入门 第187章小虎白天出门送信直到傍晚才回来,他照着香茹的吩咐,在向家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向斐与亲随回来,将信亲手交到向斐手上。
向斐看过信,表示会亲自处理,小虎这才带了口信回来转告香茹。
王婆要准备所谓的转运大法,向斐那边调查姜家也需要时间,香茹在等待中又过了几天自在日子,店里的生意开始趋于平稳,每日营业额起伏不大,熟客群体渐渐形成,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香茹看着她的图表上的线条直笑得咧嘴。
香茹以为最先会有消息回来的是向斐,哪知两天后再上门来的还是媒婆,这个媒婆虽是个卖花粉为生的私媒,但委托她来的人却更加让人想不到,竟然是段书伟的母亲吴婶。
香茹在客厅里接待了这位姓潘的媒婆。
“潘婆子,吴婶使你来有何事情?”对潘婆子,香茹就没有对王婆那般的客气。
“是这样,吴婶托我来保个媒,想给他儿子纳房侍妾,看上了姑娘的贴身丫头,知道这丫头是死契,吴婶愿出两倍的身价银子买她。”潘婆子的态度也不算热情。
香茹瞟了一眼桂花,桂花已经是花容失色,站在香茹身边手足无措,神情慌张。
香茹对潘婆子道,“麻烦潘婆子跑这一趟,请你回去告诉吴婶,我的丫头只做妻,不做妾,让她别打我的主意。”
潘婆子一听今天要白跑一趟,连点车马费都赚不到,心下就有些急了,“姑娘,吴婶是诚心的,他家儿子也是乐意的,再说你的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有人要,何必拉着不放手呢,就当多门亲戚不好么。”
“吴婶知道我这丫头的好处,所以今日才会使了潘婆子过来,不然人牙子手上有的是上等的好丫头可做侍妾,何必要我的丫头。
潘婆子回去只管照我说的回她,我的丫头只做妻,不做妾,她这门亲戚我不敢高攀。”
“哎哟,姑娘,话何必说得这么绝呢,段公子人中龙凤,将来肯定是要娶好人家的女儿为妻的,别嫌婆子我说话难听,你这丫头可没那资格。”
“既然谈不拢,不用谈了,我的条件就是这个,纳妾免谈。”
香茹的态度很强硬,潘婆子也没别的话好说,只得起身告辞回去复命。
见潘婆子已直到院里,桂花来到香茹跟前想说话,香茹摆手根本不听,直接把她打发下去,桂花忐忑怎不安地来到外面被二妮他们围拢安慰。
次日吴婶那头没再派人来,香茹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不再多想,也叫桂花不要多想,她不会让自己的贴身丫头委委屈屈地出嫁。
桂花对这门从天而降的亲事毫无主意,任凭香茹作主,香茹不让她嫁她就不嫁。
结果再次日的上午,来了个意外访家,吴婶竟然与向斐一起过来找香茹,非要为儿子纳桂花为妾,还特意拉上向斐一起做说客。
向斐说是说客,可他来了之后就没怎么发言,他深知自己不好掺和到这件事里,乐得做个闷嘴葫芦,两边都不帮。
吴婶好话说了一箩筐,香茹不为所动,始终坚持桂花为妻不为妾,没有别的条件可谈。
吴婶被驳了几回面子,她的脸色渐渐也不太好看起来。
“何姑娘,我是诚心诚意地来谈这门亲事,你又何必总是驳我面子呢。
桂花都这么大年纪了,难得我儿子不嫌弃,你又何必挡着人家姻缘呢。”
“我求你儿子嫌弃我家桂花行不行?段公子模样不差,又能赚钱,何必那么委屈地要收我的桂花做妾呢?上哪买丫头买不到?比桂花漂亮性子温柔的随他挑好不好?”香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买来的丫头不会伺候人啊,我先前不是说过了么,书伟总是要出远门,他一人在外不会照顾自己,这趟回来人都瘦了,况且他也看中了桂花,桂花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
“那这事就没法再谈下去了,我也希望桂花能尽早嫁人,那天庙祝给她算的姻缘我还记着,红鸾星动好事将近,可我却不知道这天意指的是做人小妾,老天爷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正房管起偏房的生意了?要是吴婶认为桂花就是这命,那我倒偏要跟老天爷作对一番不可了,吴婶你行行好放过我家桂花好不好?”
“何姑娘,你真是油盐不进。”吴婶词穷跳脚。
“吴婶过奖了,我就这点优点,目前不想改。”香茹大大方方含笑点头,向斐噗嗤一乐,看到对面吴婶扔过来的大白眼,又赶紧收敛表情正襟危坐。
“斐少爷,你别光坐着喝茶,好歹帮着说两句,书伟是你那么好的朋友,你也不想看到他出门在外身边没人照顾吧。”吴婶想起了她的援兵。
向斐见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不敢再看戏了,赶紧陪着一张笑脸解释道:“婶子啊,这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一个男人怎么好插话啊。
再说了,桂花是何姑娘的贴身一等丫头,左膀右臂,深得何姑娘倚重,你说要人家做姨娘,何姑娘当然不乐意了,自己辛苦调教出来的丫头凭什么跟你家做下人啊。
别家不说,就我家的那几个一等丫头,哪个不是做管家娘子啊,就算做姨娘也是做自家主人的姨娘,没有一个嫁到别家做姨娘的,那不是把自己的丫头便宜外人了么。
婶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斐少爷,你也这么说?”吴婶觉得受到了向斐的背叛。
“婶子,我只说理,何姑娘有她的道理,你有你的情由,我都明白,可再怎么说也不能强人所难么。
要不婶子,我在人给你留意留意,找几个好点的丫头让书伟挑挑,反正他就是要个随身伺候的,要谁不行,何必非得桂花不可呢?”
“段公子要是经常出远门的话,我个人觉得,他带个小厮书童也比带姨娘小妾在身边方便,女人每月那几天不方便的日子叫她们怎么跟着长途跋涉?我底下这三个丫头每月那几天还放假休息呢,这样的热天我都不让她们沾冷水。
段公子纳妾的目的是要人伺候,别弄得到头来他还要伺候别人。”香茹冷声道。
“婶子,看,何姑娘讲得在理,女人只能在家里伺候,书伟在外头还是带小厮书童的好,要是婶子信得我,我让人给你挑几个好的,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小厮书童更方便好用,可他们不也不会伺候人么,斐少爷啊,你不是没看到,书伟这趟回来人瘦得成什么样子了,我看着真心疼啊。”
“书伟那是为了尽早回京,日夜赶活没休息好才变成那样的,在家里养一养就好了,婶子不用太担心。”
“我就怕他还没养好就又接活要出远门,这么一次次地累积下来,他身子迟早不要垮了么。
买来的丫头小厮哪里知道这正儿八经伺候人的道理呢。”吴婶非要纳桂花为妾自然是出于母亲的一片爱子之心,香茹也就是看在这上面才没有跟她翻脸。
“婶子,要不这事先晾晾再说如何?我先让人去找人牙子,带几个男孩子去你家给书伟挑,纳妾的事缓缓再说,也许日后哪天他有了更好的人选呢。”向斐做起和事佬。
“再好的人选也没桂花好。”吴婶就是认死了桂花。
“书伟有个愿望,他一直想游遍全国几大画院磨练画艺,画院里都是男人,人家都带小厮书童,他带女人的确是不太方便,别的都不说,单说女人怀孕了怎么办?在当地生还是送回来?不管哪样处置都叫人不放心。
所以婶子,要不你回家跟书伟再商量商量?”
吴婶终于被向说服了,叹口气,“斐少爷说的也在理,女人怀孕的确是个大麻烦,出门在外女人是不如男人方便。”
“这就对了,婶子,你们的生活才刚刚步入正轨,不着急增加人口,书伟还年轻,慢慢来,要是家里缺人干活,买两个丫头小厮也就是了,反正你们那院子住得下。”
“唉,好吧好吧,我回去再跟书伟商量商量,其实他对桂花印象也蛮好的,那天吃饭的时候桂花不是一直在我们身边伺候么,回去一直跟我提起桂花。”
“呵呵,可桂花是何姑娘的丫头,我想啊桂花对书伟可没多大印象。”向斐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转向桂花,“是吧,丫头?”
头一次向斐正眼看自己,桂花一张脸腾地红得冒烟,慌慌张张地拼命点头。
“呵呵,行了,婶子,你别太操心了,让书伟自己拿主意吧。
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坐坐,我跟何姑娘谈些公事,回头等中午我跟婶子到前头吃饭,如何?”主题已结束,向斐顺势改变话题。
“嗯,吴婶在这厅里坐会儿,我让二妮她们来陪你聊天,中午我请吴婶吃饭,有新菜式,饭后我再写几个养生的食疗方子带回去,做给段公子调理调理。”香茹眼神示意桂花,桂花到门口叫进来二妮姐妹。
吴婶见香茹向斐一副要忙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二妮三妮嘴里甜甜唤着婶子倚到身边,香茹招呼向斐到书房关门谈话,桂花随在里面伺候。
入门 第188章书房门在身后关上,香茹脸上的表情就垮了,嘴唇紧抿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怪吓人的。
“好了,别生气了,吴婶也是为她儿子着想,看在一片慈母情的份上,你不别跟她计较了。”向斐摇着扇子大喇喇地拖了把椅子坐下,“你要我查的东西我给你查到了,听完别跳脚。”
香茹立刻走到向斐跟前,双手抱胸背靠书桌而站,“有什么样的问题?”
“姜焱的确是姜家唯一的儿子,姜家的家世也算还可以,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姜焱在此之前成过两次亲,你要是点头就是第三个。”向斐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他有过婚史?他那两任妻子呢?”
“都死了。”
“嗯?”香茹微微一惊,这个她真没想到,“怎么回事?你打听到详情了么?那两任妻子都是过门多久死的?”
“据说都是过门一年多的时间里病死的,元配是姜焱及冠那年迎娶的,一年多后病故,无生育。
再大半年后,姜焱继弦,新妻子过门不久就病倒,也是拖了一年多后病故,同样没有生育一儿半女,这几年里只有姜焱的姨娘给他生了两个庶子。
而且从他继室病故后,坊间就流传姜家风水不好,姜焱克妻命再无人上门保媒。”
“怎么这么可怕,那个王婆来替姜家保媒又是什么意思?是认为我家姑娘不是京城本地人,不知道姜家这事么?两任正妻都无生育病故,姨娘倒生了两个庶子,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文章。”桂花气得柳眉倒竖。
“有没有文章外人不好瞎猜,姜焱没有正妻又是事实,无妻不成家,姜家为什么看中你我不知道,但我和你合伙开买卖的事行当里的人都知道,姜家既是药家的,他们就该猜到你一定会找人打听,可还是使了媒婆上门,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真不好说。
反正不管那姓姜的是不是真的克妻,他都不是你的良人,派人去找那王婆回绝掉吧。”
“说的是,等下次王婆来我就回掉她,她上次临走都还说要想办法帮我做法转运,让我的姻缘运变得好起来。”
向斐嗤笑,“笑话,天意岂是人力说改就能改的,这话一听就是蒙人的,等她下次来找你,别听她废话,直接拒了她,别的不说,光是她隐瞒姜焱克妻这事,这老婆子就不值得信任。”
“嗯,等她下次来要是说找到了法师能给我转运,我再拒她。
王婆是官媒,她要耍花招倒霉的是她自己,但倘若她拼了名声也要玩花样的话,又正好说明姜家看中我的确是有目的,斐少爷正好查一查,说不定还能顺便净化一下行内风气。
王婆说姜家已过三代,跟你们三家相比他们又没有很好的根基,我有理由怀疑姜家现在是落日之象。”
向斐啪地收起扇子,“你想的没错,的确有这种可能。
也罢,我回去就让人留意起来,再看王婆的表现,要是她真耍花招,那我向夏徐这三大京城药家少不得要联手一次了。
啧,话说回头,你身后站着京城医药行当七大家族,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你今日拒了姜家,难保明日又会有别家上门。”
“不怕的,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今年只剩半年,要是诚心娶媳妇的人家,半年时间都不够女方家准备嫁妆,而明年无春不宜嫁娶,等到后年我都廿四了,医药家再怎么不介意二十出头的媳妇,可也没有廿四这个年龄的初婚新妇吧?”香茹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她知道只要拖过这几年,往后就再无人给她说媒,她就能悠哉地过着她的小日子,在这个世界了此余生。
向斐表情怪异,“你这是存心不想嫁人啊。
为什么啊?哪有姑娘家不想嫁人的?”
“嫁人有啥好的,万一我死于难产,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