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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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偶尔会冒出想念长安的念头,但是她只要一想到回到长安后要面对的人和事,她那点小小的念头就会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乎,近两年来袁天罡对于她的行踪掌握的力度是越来越小,最近这大半年来是封家书也不曾送到她手上过。别人是近乡情怯,她却是念乡情怯——提起来就怯
永宁见薛仁贵与席君买两人都皱着眉头不说话,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得抿唇一笑,轻声问道:“不知两位兄长倒是觉得哪位皇子,简在帝心,储位有望呢?”
席君买挑了挑眉,目光流转,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提起这个,有你这个袁天师的高徒在坐,哪里还有我与兄长去猜的余地?”
“就是”薛仁贵立刻接过席君买的话茬儿,两眼放光的看着永宁,问道:“妹子,且跟我说说,你可见过吴王殿下与晋王殿下?袁天师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
永宁似恼非恼地瞪了席君买一眼,说道:“这样的事,师傅便是提起过,我又哪里敢乱传?再说了,就我师傅那谨慎的性子,他便是心中有了成算,也是不会露出来半分的……做为师傅的关门弟子,这些话也不是我可以提起的……”
薛仁贵与席君买同时默了一下,然后两人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再席议论起了这次朝廷招募私兵征伐高丽的问题。永宁只安静地听他们在那里猜测皇帝陛下会如何排兵布将,却不再参言,心里将当年收藏的那篇总结此战的论文想了又想,最后却不得不承认,虽然那论文写的很有些道理,但是其中提及的弊端之处,却不是她能建言改变的。
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明明知道有些事有弥补的办法,却只能保持缄默。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敢给自己设定极小极小的愿望,只凭她自己就能实现的那种,而那些需要改变别人来达成的,她从来都不敢深想。
永宁有时候心中会升起一种自厌的情绪,她会恨自己的懦弱胆小,恨自己的小心翼翼、不敢改变。事后她会自厌,可是一旦遇事,她仍会用那种消极的态度去面对。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从不敢像小说中的主角那样任性张扬,她心底藏着一点不明所以的自卑,而这种自卑决定了她的行为。
雪越下越大,大堂中虽然拢了三四个碳盆,却依旧挡不住严寒的侵袭。永宁搓了搓凉哇哇的小手,跟薛仁贵、席君买告了个罪,便先行回了二楼的客房,那郎舅两个也不耐再坐在大堂受冻,也一起回房叙谈。
永宁一进房间,便习惯性地放了几个实用的咒语在房间内外。她这间房恰好临着街,推开临街的窗户,北风卷杂着鹅毛般的大雪灌了进来。街上的行人已见稀少,天色虽然还没全黑,但是街面上的店铺却多数都已关张,一片素白的城市愈发显得萧条了起来。
这样的风雪,总会让永宁想起灞桥驿,想起长安。在来青州的路上,李世民驾幸洛阳的消息便已经传了过来,永宁有些心动,要不要到洛阳去看一眼?关于这场东征,或许她该和房玄龄沟通一下……那些她没有办法、也不敢去改变的事情,或许房玄龄另有想法?
永宁绝对不承认,她也有些想念李治,想见见他,想看看他如今何等风采……她只是想家了,想父亲大人房玄龄,想两位兄长,想……想去洛阳看看,虽然卢夫人与杜氏带着孩子们多半是要留在长安的,可是她知道,依着高阳公主的个性,她是一定会陪着即将出征的房遗爱到最后一刻的。很多时候永宁都很羡慕和佩服高阳公主,她那种敢爱敢恨的性子,是永宁一辈子也学不会的。
永宁被心中的渴望逼迫的坐立不安,最后仍旧是忍不住给薛仁贵、席君买留了封信在桌子上,然后关好门窗,取出魔杖幻影移形。此刻的永宁在魔法界算来已经成年,身体内的魔力也已经稳定,像幻影移形这样的比较消耗魔力的咒语,她也已经能轻松的使用出来。洛阳这个地方,她与松明子一起来过,她为自己设定的坐标位置在城内一座小道观的后院墙外边,那里临着一条小河,又有几棵老榆树,掩饰起行踪极为方便。
洛阳的天气倒比青州好上一些,此时天色将暗未暗,虽然也刮着风,却不算刺骨。永宁缓步从小路走了出去,果然没有惊动任何人,来往的行人匆匆,并没有谁注意到她。她站在一街角不打眼的位置,从袖拢里取了一张纸,叠了只纸鹤,然后刺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默念了一个咒语,那纸鹤便摇摇晃晃的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起来。
永宁用袖拢挡遮住那只纸鹤,沿着它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是一个简单找寻血亲的方法,总比她到处找人问路要安全的多。她走的并不快,不过她当时所处的位置离着房玄龄的居所也确实不算太远,她只用了小半个时辰,便已经来到了一栋宅第门前。
不是什么朱门大户,门前也极素净,不大的门脸前面只挂了两盏牛皮灯笼,光线显得雾蒙蒙的,并没有家丁守在门外。永宁站在门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虽然知道房玄龄就在这宅子里头,可是这里是房玄龄的居所呢?还是他只是来这里做客?她左右看了看,这条街上居然安静的很,连个路人都没有,害得她想打听一下都找不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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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一二七章父女
第一二七章父女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寒风也越发的凛冽了起来。永宁虽然早给自己加了保暖咒,可是单是听着这风声,便从心里泛起一股凉意。她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再次抬头看了看眼前紧闭着的宅门,又四下望望见真的没有人迹,便一咬牙,一个隐身咒,再加一个短距离的幻影移形,她人便已经进了宅内。
进了这宅子,永宁发现这里边儿外头的门脸儿倒还真相配,两进的小院子,小小巧巧的,倒真像是个暂居之所一般的简洁。她一进来就知道这里估计是皇帝赏给房玄龄暂住的官舍了,她回头间便看见门房里坐着的两个家丁都是房家的下人。
在确认了房玄龄就在这宅子里,而这宅子也正是房玄龄的居所之后,永宁只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再次一个移形幻影,又回到了门外。她撤去了隐身咒,整整了一下衣装,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待心绪稍稍平静下来一些之后,才迈步上前敲门。
房家素以家风严谨著称,房家的下人也大多没有一般官宦人家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式,像应门这样门面上的活计,也向来都是安排的机灵又本分的家丁。永宁这边才一敲门,里面便有人应了一声,然后脚步声响起,门很快便打开了一道缝:“是哪位呀?……”
应门的是家丁柱儿,他的声音有些困惑,自打他们跟着房玄龄到了洛阳住下之后,这小宅子除了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就没别人来过,而今天房遗爱下半晌才走,没道理这会儿再拐回来一趟,于是他心中倒还真存了三分好奇。
永宁离开长安的时候,还只是个女童,可这五年的时间下来,已经长成了一个娉婷少女,又加上天色昏暗,即使柱儿手里举着一盏灯笼打在了永宁的脸前,却依旧没有一眼就能认出她来。不过永宁身上的道袍实在太能让人联想,而且她虽然眉目都长开了,却依旧能隐约看出儿时的模样。
永宁也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任柱儿打量。
果然,那柱儿多看了几眼后,便忍不住用力地揉了揉眼睛,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永宁一番,又惊又喜地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您是,可是小娘子回来了?”
他一见永宁含笑点头,立刻转头朝身后大喊道:“栓子,快,快去告诉大人,是小娘子,小娘子回来了……”
柱儿的话音未落,他身后便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半掩的大门整个被人拉开,那个叫栓子的家丁一见真是永宁回来了,连礼也顾不得行,便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连跑边高声喊道:“大人,大人,小娘子回来了……小娘子回来了……”
永宁抿唇一笑,刚才攒起来的那点“近乡情怯”的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她伸手拦住了柱儿要行礼的动作,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这次家里都有谁跟着父亲大人一起来的洛阳?大哥可来了?”
柱儿一边侧身引路,一边恭敬地回道:“大公子这次并没有随驾,二公子与公主殿下随陛下住在行宫……”
“这些年,家里可好?”永宁越往里走,心情越激动,她对房玄龄的感情很复杂,有敬有怕,那是她一直当做山一样在依靠的人,久别重逢,她心里的滋味不一而足。
“都好……只是夫人想您想得紧,大人虽然没说,可是他惦记您,小人们也是看得出来的……”柱儿也很激动,这些年房家少有波澜,就是少了永宁,让人遗憾,虽然当初锦绣别庄建成之后,永宁住在那里的时候就多过住在房府,可是那与几年间不见人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永宁跟着松明子离开了长安之后,卢夫人便没有一天不念叨的。好在永宁也能体恤家里,隔三差五便会托人送书信礼物回家报平安,不然卢夫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柱儿的话让永宁心中一阵酸涩,虽然时常在心里发狠,想一辈子自私自利地过,可是这些多年相处下来的“亲人”,却总是能触动她心中柔软的地方,让她舍不得,也不愿放下……
就在这几句话间,柱儿已经引着永宁来到了内院。房玄龄已经先一步得了信儿,负手而立,站在临时布置的小书房门前等着永宁。永宁一拐进内院,便一眼看见了一袭玄衣站在廊檐下的房玄龄,她满心激动地快行了几步,不顾地上冷硬,便跪在了房玄龄跟前。
及到了近处,永宁才发现,房玄龄又老了,原来黑多白少的须发,已经不见了黑色,只剩了灰蒙蒙的一片。虽然房玄龄极力掩饰,可是仓促间披在身上的外氅与他微抖的眉梢,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父亲——”永宁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淌了下来,朦胧的泪眼中写满了孺慕之情。
“快,快起来,地上凉……”房玄龄此时也扮不来严爷了,伸手将永宁拉了起来,看着已经与他肩膀齐高的永宁,满脸的欣慰。
“父亲……”永宁再也忍不住了,扑进房玄龄怀中便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如今你也已长大成人,如何还做这小儿女之态?且与为父进屋里叙话吧……”房玄龄被永宁这一扑一哭,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如今连孙辈都已经有了好几人了,但是他还真没哄过孩子,只是生硬地拍着永宁的肩膀,半揽着她往屋里去。
待走到书房门口,房玄龄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正努力想止住哽咽的永宁,问道:“你可用过晚饭了?”
永宁摇了摇头,说道:“女儿方才进城,便赶着来寻您来了……”房玄龄闻言,忙安排人去安排膳食。
小花厅里,房玄龄与永宁父女俩也顾不得食不言的古训了,边吃边说话,永宁倒将她这几年的大致行程又讲了一遍。其实永宁说的这些,房玄龄大多都是知道的,永宁几乎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托人报个平安的,再加上她时时有山川地质、游记散文之类的文章送回长安,所以房玄龄对她说的话并不觉得陌生。
房玄龄一直在引导着永宁说自己的经历,他自己只是偶尔提问或评价几句,这种谈话的模式让永宁非常的怀念。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房玄龄都是在用这种方式教育她,只不过当时她对此多有惧怕,既怕答得太好让房玄龄疑虑,又怕答得不好让房玄龄失望……总之,她从来爱在这样的小问题上瞻前顾后。
等永宁的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永宁白天也是骑马在大风中赶了一天的路,更不要说房玄龄天天繁忙于公务,父女俩都显出了疲色。“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赶了一天的路,且先下去歇息吧……”房玄龄揉了揉额头,冲着永宁挥了挥手,说道:“待明日为父得闲儿了,咱们父女再好好说说话……”
永宁连忙应声起身,亲自服侍了房玄龄梳洗,才回去了下人才收拾出来给她的房间。躺在床上,她才惊觉自己今天实在太鲁莽了,居然就扔下封信给薛仁贵、席君买,便一个人跑来了洛阳,这中间留下的破绽未免太多了些。她想了想怎么都觉得不放心,别的都好说,可是她人既离开了,马匹怎么能留下呢?
那样的风雪天,她连马都没有骑,然后留下封信不见了,还指不定薛仁贵和席君买会怎么想呢虽然身上已经很是酸疼,但是永宁却还是咬了咬牙,灌下了一瓶恢复剂,歇了一小会儿,待药效上来,便再度幻影移形到了青州客栈她的那间客房……
她走时留的信还在桌子上放着,屋子里明显没有人进来过,她将那封信收了起来,然后开门转身来到了薛仁贵与席君买的房间外面,屋里还亮着灯,薛仁贵与席君买明显还没有睡。“薛大哥,席大哥……”她轻轻地拍了拍房门,低声叫道。
席君买很快便开了门,侧身将永宁让进房间,问道:“妹子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永宁轻皱着眉头,说道:“刚才得了师门的传书,要我即刻起程去洛阳,我是特地来与两位兄长辞行的……”
薛仁贵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皱着眉头说道:“即刻起程?这会儿城门也该关了吧?你要怎么走?”
永宁轻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兄长不必为我忧心,我自有办法,城外也有人接应于我,必不会出事的……”说着,她从袖拢里取出一只钱袋,放到了桌子上,说道:“我这里还有些盘缠,两位兄长莫要推辞,兄长们都是要建功立业做大事的人,就不要在这些小节上计较了……还有我的那匹马,如今倒不好带它出城,也要烦劳两位兄长处置了吧……”
薛仁贵家境本就贫寒,而席君买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儿,更别提这两人被人追杀了一路,仅有的那点钱财也都丢的丢、用的用没剩下什么了。他们这一路过来,虽然劫富济贫了几回,可是银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眼前着就要到莱州了,他们倒不好再做那些没本钱的买卖。永宁这袋钱,对他们倒真能顶上大用。
他们郎舅二人与永宁同行了近两个月,脾气也都尽知,这会儿也不跟永宁客气了。见永宁急着上路,便也不多说什么,只粗浅的嘱咐了几句,便送永宁出了客栈。
行出两条街,永宁借着一个隐蔽之处,再度回了洛阳。这回,她是真的累得不想睁眼了……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一二八章李治
第一二八章李治
永宁头一天确实累到了,结果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巳时了。
这个时间,房玄龄早就去官署办公去了。房玄龄带来洛阳的下人,只有十来个家丁和四名仆妇,并没有带丫环过来服侍,好在永宁这些年来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穿衣梳洗都不用人侍候。尽管如此,也有两名仆妇一直站在她门外候着,帮她打水传饭。
这天的天气比前一天好些,天虽然还阴沉着,风却停了,便显得没有那么冷。永宁用了些饭,便到院子里消食,这才发现挨着墙根的地方居然种着两株瘦梅,此时已经结了花苞,一株是红色,一株是黄色。
永宁站在梅树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枝上的花苞,暗暗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给高阳公主送个信儿。她知道,若是让高阳公主知道她人在此处,却没及时通知一声,准得生气。想起高阳公主发脾气的样子,永宁脸上忍不住漾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她转过身刚想去叫人去高阳公主那里一趟,便看见李治一袭紫色的王袍就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当日那个羸弱少年,如今已经成人,身形虽然还显单薄,身上的气势却已有了迫人之姿……永宁抿唇浅笑,眼眶却不由得红了起来。
李治站在那里,不言不动,似乎生怕一点点动作就会让眼前的人儿再度消失无踪一般。他心底的紧张激动不能言说,着实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一幕究竟是真是幻。
今日为李治引路的还是昨天的那个叫栓子的门房。他原先也是被永宁仰头含笑赏梅的侧影给看呆了,一时之间竟忘了出声招呼,待这会儿见永宁转过身来,才急忙冲着永宁施了一礼,说道:“禀告小娘子,晋王殿下有事来见大人,小人已经回禀了大人在官署,可是晋王殿下说要在此等候……”边说,栓子边觉得李治今天有些不可理喻,这个时辰怎么看都是房玄龄在官署办公的时间,他却偏偏跑到这官舍中来等,栓子怎么想都觉得这李治今天非常的莫名其妙……
“啊——”永宁看着李治愣了一愣,然后急忙低下头,顺着栓子的话,说道:“既然殿下要等家父,那就请殿下花厅中用茶吧……栓子,你且去官署告诉父亲一声,晋王殿下在家里等着……”
李治缓步走到永宁跟前,脚步停顿了下来,手伸了伸,似乎想握住永宁的手,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用喑哑的嗓音说道:“孤与宁真小娘子也多年未见了,不知小娘子可有时间与孤闲叙几句?”他的语气中带着生疏,可是眼中透出的热切与激动,却让永宁心颤。
永宁并没有回话,只是做出了引路的姿势,陪着李治一前一后地进了花厅。李治坐在几案前,目光随着永宁的动作移动,直到永宁亲手将一杯清茶放到他手边,他才恍过神来急忙低下了头。
永宁手里也捧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杯让她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着对面已过弱冠之年的李治举止透着几分紧张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殿下究竟是来见父亲大人的,还是来见区区在下小道我的?”她语气里透着戏谑,分明是将李治看穿了。
虽然不知道李治是怎么知道了她在此处的消息,但只从他来的时间,和眼下的神情举动,永宁便知道他绝对是为她而来的。
李治的耳朵尖染上了一层红晕,可脸上却一点没露出心虚的表情,紧抿着又唇,狠狠地瞪了永宁一眼,只这一句话间,他便又找回了他们之间当初那种轻松自在的感觉,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也顿时柔和了起来,眼底的刺探与那些不可琢磨的东西也都消失不见。“哼本王自然是来见房相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有什么好见的?你不是云游去了吗?怎么回来了?我打量着你,是准备一辈子飘在外头的,如今能见上一面,倒还真是稀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