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为男宠:你的江山我做主-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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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莫离憋不住笑了,连月正玺,颜若衣,宁弘毅都指着刘明:“刘大人面面俱到,佩服佩服!”
刘明尴尬搽汗:“下官实话实说,不敢欺骗公主。”
莫离忽而冷笑:“刘大人,不妨告诉你,我现在住的明月居,正是尚锦墨当初在长公主府驻留时,替我买的。他派刘宇来宁安,不过是想确定我离开帝京后是否定居这里。
我倒不怕他派人打探,悔之一死,我与他便是敌人了,刀兵相见是迟早的事。刘大人,你回去好好想想,日后该怎么做,自己拿个主意吧!”
莫离站起身:“阿如,送客!”
一月前,莫离射锦墨三箭,发誓情断义绝,之后跟承泰和百余武士一路向南,与剩下的护国军汇合,其中就有之前被承泰救出的阿如,两万人过仓江在宁安落脚。
早在莫离刚刚穿越之初,她托付锦墨,锦墨又托付杜怀远在仓江之南买下明月居,是为有一天退隐朝堂过安稳闲散的生活。
世事难预料,莫离领着近两万护国军日夜兼程逃亡来此,明月居竟成她避难之地,昔日愿望成笑话而已。
悔之与锦墨打的精明算盘,命思王敏王携家眷至帝京奔丧,欲将月氏皇族一网打尽,幸好思王机警,将长子月正玺留在封地。
莫离一到宁安,立刻派人联系这位堂兄。
莫离一直想不通,当初乾安帝总说给她留有后路,所谓的“后路”是什么意思。
待见到月正玺才知,乾安帝为了防备尚世胜挟天子令诸侯,可谓禅精竭虑。
昭玥律法,为防止封地亲王谋乱作反,兵马配置限制严格,每个封地拥兵不得超过两卫人马,也就是五千二百人。
处事低调
而乾安帝却瞒着所有人,违反祖制悄悄在思王敏王的封地各配十卫兵力,这些年,不仅供给丰足的粮草军饷,且战马兵器皆配齐,两地人马共五万二千人。
可惜后来乾安中毒后神智不清了,这些兵马未曾用上。
乾安驾崩,临安登基封锁消息,思王敏王亦恐情况有变,进京前将晋州人马全部调到楚州,而真正能支配这五万两千人出征作战的的不是月正玺,却是乾安帝留给的莫离的凤凰御锁。
两万人家至安宁府,不过动用楚州晋州多年供给积蓄的一部分,加上南方本就富庶,只等到夏天水稻成熟,自供军饷粮草更不是问题。
莫离在这边与月正玺安置护国军,颜若衣和宁弘毅知道她来宁安,亦往来紧密时通消息——仓州总归是昭玥地界,知府和千总还属朝廷管制,凡帝京方面消息很快就能知道。
今日颜若衣和宁弘毅特意从仓州赶来见莫离,就是给她传递锦墨正式登基为帝的消息。
朝廷邸报,临安帝突然月悔之驾崩,临终前留遗诏,命皇夫尚锦墨继承皇位,接管昭玥江山。
听说朝廷很是闹了一阵子,莫离可以想象那些亲皇派老臣如何痛哭流涕追忆乾安帝,又如何咒骂尚锦墨篡改临安遗诏,谋夺月氏江山的。
但经过太多的事,莫离已不会小看锦墨的手段,他自有法子让亲皇派老臣闭嘴。
莫离与锦墨决裂,曾当面发誓:悔之若不死,我留你一日,悔之若死,昭玥江山易你为主,我定卷土重来夺回属于我月氏的江山社稷!……你犯我月氏,我必讨之千里!我发誓,此生此世,定要你在我父皇面前以死谢罪!
言犹在耳,刻骨铭心,相信锦墨亦未忘记。
出乎莫离预料,锦墨并未更改昭玥国号年号,帝称也只取名字里的一个“锦”字,处事低调至极。
鼓动造反
且锦墨必猜到莫离就在安宁落脚,才会派出刘宇试探安宁知府刘明,然而并没有下旨追缴剿月氏子孙。
更意外是事,月正玺竟然接到新帝尚锦墨的圣旨,圣旨陈词温和说明登基原因,甚至沿用大世子的尊称,折实让莫离猜不透锦墨又打的什么阴损主意。
莫离支着额头细细回想锦墨的行事作风,好半天沉默不语。
月正玺,颜若衣,宁弘毅亦各自思忖,客厅只闻茶盖磕碰茶杯的声音,煞是寂静。
阿如追随莫离到宁安,已知晓莫离被锦墨逼得走投无路,装疯卖傻苟且偷生的事,越发将锦墨恨的死死的。
此际见大家都不说话,阿如忍不住愤愤插话:“公主,事到如今您还和姓尚的客气什么?!他为臣不忠,为人不义,对您更是不仁,您若是再对他留情,岂不……岂不……”
莫离淡淡问:“岂不什么?”
阿如急的跺脚:“公主,您就下决心吧!昭玥江山是月氏的,若便宜了姓尚的,先帝爷在天之灵不能瞑目!”
莫离缓缓攥拳,环顾左右:“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月正玺起身道:“阿如丫鬟说的不错,昭玥江山落到姓尚的手里,不仅先帝爷不答应,便是被囚禁帝京的父亲和三叔也不能答应。妹妹,你才是昭玥真正储君,只要一句话,为兄愿为妹妹做先锋领兵杀进帝京!”
颜若衣和宁弘毅并排起身,肃容道:“长公主,微臣二人誓死追随公主,相信帝京的许多老臣也和我二人一样,对昭玥,对月氏怀有赤子忠心,还请公主早做决断!”
承泰大步跨进客厅,朗声应和:“也算我一个,愿公主早日君临天下!”
莫离起身朝他四人抱拳:“如此,莫离多谢了!”
月正玺急问:“妹妹打算何时举事,何时称帝,用什么封号?”
江山如画
莫离缓缓走至门口,向北眺望:“承泰,举事之前我要你做两件事。”
“是。”
“派人回帝京,打探二皇叔三皇叔的消息,还有……”
莫离语气一顿,语气凝重命令四人:“承泰派去帝京的人回来之前,调安宁城外两外兵马至楚州封地,与二十卫兵马合并称‘护国军’。承泰有统兵经验,合军后仍担大将军。”
“这……”
月正玺想说什么,被莫离抬手压住:“堂兄,十卫兵马从晋州转移楚州,怕是瞒不住任何人的眼睛,尚锦墨现在没有发难,并不代表他以后还能容忍你我存在。喂马必须先做准备。”
“是……”
“承泰,合军之后,你带兵迅速控制南方所有军权势力。各州府官员可收买的收买,可说服的说服,若有实在顽固不肯听命的,再发兵夺城,记住,不得扰民,以安定为上。”
承泰抱拳:“是。”
月正玺道:“如此难免要惊动尚锦墨……“
莫离冷笑:“就是要趁他刚登基,皇位不稳的功夫我们抢先下手占领南方势力,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几人听后皆觉有理,不禁点头。
莫离又道:“杜怀远还在仓江任职,颜大人宁大人需沉住气,在承泰派去帝京的人回来之前,千万不可让杜怀远送任何消息到帝京。”
“是。”
承泰犹豫:“可是离儿你一个人留在安宁,我不放心。”
莫离自嘲一笑:“锦墨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我仍旧待在在安宁正好麻痹他,若你还不放心,可留下一千护国军,加上阿如穆青穆耳足可应付意外事件。”
承泰只得听莫离的。
莫离必然有话要对承泰单独交代,月正玺颜若衣宁弘毅告辞,各自回房收拾启程行李。
青山悠远逶迤起伏,夕阳斜下,将云彩泅染成润红,颊红,珊瑚红,胭脂红,流砂红,傅面朱,唇砂朱,银紫朱,金朱,紫朱,黄朱,丹朱,蓝朱,墨朱……江山如画,如此多娇。
幸之不幸
因为瘦,莫离脸小了一圈,眼睛显得更大更亮,各色红霞在她双眸变幻流淌,风吹纱裙,衣袂飘飘,却绝无孱弱之感,反添英气。
承泰偏头,久久睇睨莫离——这样的莫离让他痴迷也让他惶惑。
他曾经发过誓,保她一生快乐无忧,保她昭玥社稷平安昌宁。
可是没有做到。
来安宁府定居也有一个月了,承泰至今没睡过安稳觉。
他一遍一遍回想莫离小时候的事,那个张扬跋扈无法无天的骄横孩子,究竟什么时候被他弄丢了?
是她在皇家游园会上认识锦墨的那一天?
是她强行在酒中下软筋散,迷翻锦墨的那一天?
是她意识到楚王的威胁,派他出征西府的那一天?
是他出征回来,求婚的被拒绝的那一天?
她的改变似乎有根可循,可仔细想来,她的转变又太大,太忽然。
承泰仍记得困在庆州,乾安驾崩,父亲遇害,长公主疯癫,一连串噩耗将他打击的五内俱焚,恨不得立刻带兵杀回帝京,将尙锦墨尙世胜月悔之剁个粉碎!
是少傅沈竹青送密信,告知长公主在宫中备受摧残连饭都吃不饱的消息,又求他以长公主性命为重,稍安勿躁,做好周密计划保证万无一失才可行动。
承泰几乎能背出沈竹青所写的每一个字,牙咬碎了咽进肚子,等待几个月,终于找到合适机会救出莫离。
当闯进楚王府,发现莫离是装疯时的那一瞬,承泰心中震惊难以言述。
想过各种最坏的结果,却独独无法想象她能隐忍至此!
帝京城外,万军厮杀莫离临危不惧,决然射出三箭发下血誓,更令他刮目相看。
望着莫离挺直倔强的侧影,承泰心中五味成杂,即觉欣慰,又觉酸楚。
长公主终于长大有担当了,于昭玥是幸运,然而自幼就发誓要保护的心上人忽然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于他,是幸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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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完。
你变多了
如果可以,承泰宁愿长公主还是从前的那个长公主,经常惹出烂摊子让他收拾,哪怕像小时候一样,扑在他怀里苦恼撒泼也好,起码能证明,她是依赖他的。
“离儿……”
“承泰,我已经写好几封信,你挑几个武功出色好手进京联系信上所写的人。”
承泰抑制自己不去把莫离抱在怀,双手攥成拳,不落痕迹的问:“离儿,你想做什么?”
“帝京还有几个大臣堪用,我想救二皇叔三皇叔来安宁,如果实在不行,也最好将他们转移到安全地方,以防不测。”
“你怕尚锦墨利用思王敏王威胁你?”
“是,堂兄急切劝我举事,也定是想尽快救出二皇叔,回头你去楚州,替我劝劝他,此事只能智取,不能硬碰硬,急不得。”
“离儿,你变多了,你还是从前的离儿么?”
承泰终于说出心中感喟。
莫离淡然回答:“不管是谁,(炫)经(书)历(网)背叛,家国沦丧,亲人生死离别,都会变……”
有一瞬间,她的眼角有泪闪过,很快被风吹干,不留痕迹。
自上次逃出帝京在峡谷大哭一场后,莫离鲜少在人前流露软弱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承泰倏然懂得莫离的悲伤——她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壳里,无论外表多么坚强,其实内在已经伤口纵横,满目苍夷。
“离儿。”
承泰为这样的莫离心疼,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大胆的抱住她:“离儿,有我在,你不必掩饰自己……我不忍你强撑出来的坚强,离儿……”
真希望,自己的手臂可以更有力一些,自己的怀抱可以更强大一些,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撑起晴朗天空。
感觉莫离在他怀里微微发抖,承泰只后悔自己没能早一点拥抱她——在她没有认识别人的时候,在她没有爱上别人的时候。
已经爱上
是啊,承泰终于迟钝的意识到,莫离已经爱上锦墨,而不是小女孩的胡闹。
因为没有爱,她的神色就不会有那样浓重的悲伤,因为没有爱,她提到“尚锦墨”三个字时,就不会有那样深重的恨。
他藏在心里爱慕疼惜十几年,舍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受一丁点委屈。
锦墨却敢那样伤害她,那样伤害她!
承泰向自己发誓,但有一天,再遇见锦墨,定要他报应爽快,血债血偿!
夜里,承泰叫阿如去他房里问话。
阿如坐在桌前手里转动一只空茶杯,半天无语,承泰不禁奇怪:“阿如,这些日子你总是怏怏不乐的,莫非有心事?”
“没有……”
“现在父亲母亲都走了,阿如,这世上我若还有亲人,便只剩你了,我从来把你当妹妹,你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的?”
阿如咬唇:“……我也拿你当哥哥。”
“那好,你老实回答我方才的话,我去西府几个月,离儿和锦墨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阿如又是不吭声。
承泰折实无奈:“阿如,你放心,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能承受住……”
“承泰!”阿如猛的提高声音:“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越说的轻松,越证明你心里在乎!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你对长公主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从前你说长公主年纪小,怕吓着她,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你还这样,事事包容,事事隐忍,你究竟打算纵容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害她!”
承泰愣住:“我怎么害她了?”
“若你早一点向她表达情意,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你容忍姓尚的出现在她身边,容忍他们勾勾搭搭……”
承泰一拍桌子,怒道:“我不许你这样说离儿!”
“我偏说!”
鬼迷心窍
阿如尖叫:“你们一个个宠她宠的无法无天,根本不晓得身为昭玥长公主应该承担的责任!她胡作非为你们不劝,鞭打大臣你们不管,养男童豢男宠你们不拦!先皇被她气死,昭玥江山被她败光,连父亲都被牵连遇刺!
你所谓的爱,导致她养的男童给她下迷药,导致她的男宠利用她的权势夺取她的江山,承泰,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么?她对你的爱不屑一顾,她爱上锦墨了,已经爱上锦墨了,心里根本没有你!”
承泰脸色倏然煞白,艰难地问:“阿如,你究竟想说什么?”
屋内顿时安静,一支檀香青烟缭绕,阿如的脸朦胧不清,半晌,才涩声回答:“……我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承泰……长公主或许恨锦墨无情,但她爱他也毋庸置疑。
你去西府的那段时间,她所有心思都扑在锦墨身上,为他和父亲争执,为他向思王下跪,她看不见锦墨的险恶用心,处处维护,甚至有下嫁的意思,若不是先皇警醒,恐怕她早就是锦墨的人了……
承泰,你为什么不早点向她表白呢……现在说什么都太晚,我敢打赌,即使她恨锦墨,但若有一天,她重回帝京得到帝位,也会留着锦墨舍不得杀他……”
“已经……迟了么?”
有丝丝凉风钻进承泰周身,从头冷到脚,无望的感觉攫住承泰的咽喉,嘴里腥甜,再说不出一个字。
从没有这样懊悔过。
阿如说的对——若是早一点阻止她,若是在一点表达情意,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那么,他的离儿所受的伤害有一半是他带给她的。
她怎么能喜欢别人呢,怎么能!
再次离别
承泰将桌上所有东西横扫在地,茶杯茶壶乒乒乓乓碎裂的声音就像在他心里炸开,猛地站起身,攥拳嘶吼:“我不信我不信!离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不可能爱上杀父仇人,不可能爱上夺她江山的人!”
然而阿如继续残忍的说着:“锦墨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糖人,承泰,你认识她虽早,可惜你错了,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无法更改。”
承泰牙呲目裂般的绝望,让阿如苦涩而笑——你也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糖人,我也错过了你……迟了,我们都迟了一步。
翌日,莫离出城送月正玺韩承泰及两万护国军去楚州。
承泰一直很沉默,直到莫离把该交代的话交代完了,月正玺知趣的回避,两万护国军启程上路,承泰才驱马至莫离旁边,开口:“离儿……”
莫离骑在马上,目送望不到头的蛇形队伍逶迤南行,心不在焉:“嗯?”
“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莫离回神,转头凝视承泰。
不知何为,承泰明显情绪低落:“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团粉色婴儿,什么都不懂。”
莫离失笑:“婴儿当然什么都不懂,我记得才怪。”
“是啊,你记得才怪。你长大了,六岁刚入学头一天,你把墨汁淋在沈竹青收藏的一本古书上,他气的半死,告到御前,后来……”
承泰顿住不说。
莫离追问:“后来怎样。”
“离儿,小时候你可以任性,没有人会责怪你……从古到今,无论那位君主都不是完美无瑕的,但无论那位君主都不会把江山社稷当儿戏,离儿,昭玥你已经失去一次,若抢回来,希望你好好珍惜,不要把它再弄丢了。”
“承泰,我毁坏沈竹青的古书,是不是你代我受罚?”
“……是,足足十下板子。”
“你替我挨过很多惩罚吧?”
“嗯。”
原是旧好
莫离继续眺望远行的队伍:“有过一次教训就足够了,我不会做昏君,更不会把父皇的江山拱手送人,承泰放心吧。”
承泰努力掩饰离别伤感,笑了笑:“那就好,我走了,你万事小心,若有意外,立刻带领大伙去楚州汇合。”
“一路平安”
承泰抱拳:“保重。”
(炫)经(书)历(网)了战场厮杀,承泰也变的收敛沉稳,不再像从前一样冲动。
莫离知道承泰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目送一人一骑卷尘远去,莫离微微叹口气:承泰,对不起。
一乘官轿出城门停下,刘明钻出轿子,慌慌张张跑过来,顾不得行礼,按住白露脖子上的辔头,急问:“长公主,您真打算与新帝对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