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为男宠:你的江山我做主-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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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臣们跪拜躬身退出去,乾安帝又对莫离道:“韩相可信,以后需仰仗他的地方甚多,趁这会你陪他一起出宫多相处相处。”
莫离虽然对昭玥朝的政务并不在意,可乾安帝所嘱,她唯有依言听从。
出殿外,有人等着莫离。
殿廊下站着穿明红朝服近五十岁的蓄须男子,身材昂扬气度非凡,一双乌目炯炯有神,和承泰同出一辙。
莫离就猜到他是韩明忠,上前施礼:“韩相。”
韩明忠侧身避开,躬身抱拳:“不敢,微臣见过长公主。”
莫离眼风瞥见殿廊另一端,着半旧宫装的悔之亟亟地走过来,她不欲碰面,便径直下玉阶,一面道:“韩相,父皇身子不虞,朝中事务多亏韩相把持处理,这些年辛苦了。”
自知之明
韩明忠怔愣一瞬:“微臣惭愧,为帝王分忧,微臣做到还远远不够。”
韩明忠跟在莫离身后,没有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
多年来,长公主月莫离的荒唐事迹传遍朝野,她从不曾在早朝出现过,亦从不曾正面和他谈过任何事。
记忆中,除过公主百日庆宴后,韩明忠奉帝诏携幼子承泰入内宫见过一次尚在皇后怀抱里的婴儿,再只有历年庙祭告祖的时候,隔着很远的距离仰望过这位面目模糊的长公主。
现在第一次单独交流,韩明忠颇不适应。
御道两侧奇花异草争相惊艳花香悠然,葱郁的树木间隙,宫殿玉宇飞檐跌宕致远逶迤。
春光明媚中,微风掀起莫离的绉纱裙角,她身姿轻盈,衣袂绝飞,裙侧玉佩轻磕,其音如乐步随行板。
恍惚间,韩明忠觉得眼前的少女并不是朝臣口中骄奢淫逸的荒唐储君,她只是一个不懂事孩子罢了。
她还是儿子保护的人,偶有几次,承泰和他提起长公主言行举止,虽不羁却也稚嫩。
论起来,长公主莫离和承泰一样都是子辈,又因乾安帝,又因他是昭玥朝宰相,亲疏之间,君臣之间,韩明忠踌躇了。
听见身后沉重的叹息声,莫离身体微微僵凝,脚步亦跟着慢下来,让开一步和韩明忠并行。
“韩相,莫离不懂事,让父皇忧心忡忡身缠病床,为人子女者而不孝,已是大罪,莫离却无能为父皇解忧,还望韩相指一条明路出来,莫离将感激不尽。”
韩明忠沉眸不语。
“韩相是否觉得莫离唐突?”
“倒也不是,微臣入朝为官三十余载,先拜侍郎,四十岁入相,看着公主出生长大,在微臣眼里,公主是即将册立的储君,是万民的仰仗,只是微臣不知能不能亲眼见到公主泽被苍生的那一天。”
莫离微笑:“在许多朝臣的心目中,莫离并不是合格的储君人选。”
公主婚事
韩明忠惶恐:“公主,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莫离不以为意:“韩相或许觉得莫离言辞无忌胆大可恶,那是因为莫离有自知之明的缘故。而且,韩相为我昭玥肱骨重臣,便是父皇亦常常嘉许赞不绝口,在韩相面前,莫离做为晚辈请教几样事,韩相若是含糊搪塞就未免太教人失望了。”
韩明忠站定,凝视莫离:“公主可否告诉微臣,为君者,何为重?”
“百姓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莫离心里冷笑,考她?冠冕堂皇的大话谁都会说。
韩明忠目光中却闪过异色:“公主当真这么想?”
“是。”
“那么,如何为百姓造福?”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国家太平不起战乱,才能民安。”
见韩明忠的神色愈发奇怪,莫离心虚:“韩相?”
韩明忠直言:“微臣没想到公主心怀天下。”
莫离脸颊一热,暗道惭愧。
韩明忠继续抬步朝前:“公主,有句话微臣本不该说,不过今日听公主所言,微臣甚是欣慰。”
“韩相想说什么?”
“楚王如今网罗不少朝臣至旗下,陛下为此寝食难安,曾和微臣决议多次,始终找不出妥善解决的法子,这种时候,公主羁留锦墨世子在府中……放与不放,还望三思慎行。”
“韩相的意思?”
“公主芳龄十六,已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楚王之子并不是驸马的最佳人选,公主不会枉顾时局吧?”
莫离张口结舌:“当然不会。”
她压根想过这个问题,才十六岁,结婚太早了吧!
可韩明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若长公主真的向乾安帝提及要尚锦墨做驸马,那么,谁都不敢保证宠女至深的乾安帝会不会答应。
所以长公主没这个想法,最好不过。
韩明忠不落痕迹的松一口气:“听说楚王还不曾向公主要人,他走的这一步棋,其意显而易见,公主还是提防点的好。”
世事如棋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朱雀门,承泰上前拜见父亲,韩明忠抱拳告辞,莫离急问:“韩相还没有回答莫离该如何做。”
韩明忠深深地看她一眼,说了两个字:“制衡。”
接着两天,莫离不是进宫探望乾安帝,就是带着承泰阿如走街窜巷熟悉京城街衢地形,每天都是天黑之后才会公主府,梳洗一番就睡了,并没有机会和锦墨碰见。
她现在不知道如何如何面对锦墨,在他说了“好,我接受”之后。
有些事,一旦说透,就没有了玩笑的余地,莫离并不是一个视感情为儿戏的人。
逃学几天的莫离终于被少傅沈竹青堵在大门口。
一大早,花圃的草叶上还沾着露水,沈竹青衣履微潮,阴沉着脸质问莫离:“公主,隔日一课,已足够闲散了,陛下宠爱公主,微臣不敢置喙,不过既定下上课的时辰就需守约,为君者如此荒废学业……”便是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莫离灰溜溜地跟着沈竹青去了外书房。
进门刚坐在椅子上,第一句话沈竹青就问莫离:“前次微臣留的功课,公主可有深思?”
“啊?”
沈竹青磨牙:“制衡。”
“哦。”莫离端正好身体,认真回答:“我想过了,衡,就是平衡。朝中百官好比棋盘上的棋子,每一子牵动一动另一子,连锁反应,动一子动全局,而这一切都由布局的人掌控,子子牵制不赢不输,所谓制衡。”
沈竹青被莫离一个子一个子搞得头晕,摇头又点头:“虽然解释的强差人意,不过你也算用心想了。”
莫离嘻嘻一笑:“少傅,那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啊?”
“人和棋子的差别很大,棋子是死物而人的活的,上次你也说过,人的思维瞬息万变。朝局好比一盘棋,帝王就是执棋子的手,棋局输赢,全在布局者的高瞻远瞩,每落一子,必留后着,方能制其变化莫测。”
烈骑将军
沈竹青顿了顿,又道:“但同时,棋局的变化也可控制布局的人,治理朝政无异于战场厮杀,需慎之又慎,朝臣权利相争子子牵扯,而帝王,便是要洞察这些牵扯,才能制胜,否则,必遭反噬。”
“真复杂。”莫离喃喃。
“许一个人权利,必要用另一个人来制衡他,而最终你要记住,真正掌握大局生死的人,是你。”
沈竹青忧心忡忡地望着满脸稚气的莫离:“公主,帝王的一举一动又牵扯江山百姓,民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多年前,昭玥北方大旱,圣上下旨开仓放粮派御使押银救灾,却不想贪官误国,逼反八万流民揭竿而起,半月之间连破数城。
加上外境北朔国趁机兴兵进犯,我昭玥朝百年江山险些毁于一旦,要不是……所以帝王用人最重要,出不得半点差错。”
“后来父皇派谁出兵平乱的?”
“……是楚王,陛下任他为烈骑大将军。
他领军平叛大胜,北朔国进犯我边境,转战一役又是威震三军,当时人都道他是忠君护国的战神。
只可惜,人心是会变的,后来他手握十万兵力常驻在外,也就是五年前才奉诏回京,为械兵权,陛下破例封他为外姓王……”
后面的话沈竹青再没有说,而莫离已经完全明白了。
沈竹青迂腐之极,因为莫离先前一天耽误了功课,这日就延长了上课时间,午饭亦是在公主府吃的。
莫离多听了一个时辰的课,送走沈竹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寝室小睡一会,刚走到外院和内院之间的交门口,有人小心翼翼地唤她:“公主……”
莫离扭过头,见一棵树后面半露出一个男孩的脑袋,正眨巴着大眼睛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莫离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一时正义感发作带回来的檀奴,就招手:“过来。”
檀奴犹豫了一下,瑟瑟缩缩地朝她走来。
檀奴心事
檀奴身上的浅蓝色衣裳明显是谁穿旧的,有点大,哐哐当当勾勒细胳膊细腿,更显得他年纪小了一两岁,站到莫离跟前,只低头盯着脚尖不敢说话。
莫离俯视檀奴细白的后脖颈,叹了口气,温声问他:“你怎么了,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檀奴进了公主府后被管家安排住在听雨轩,派了个小厮照顾他的起居。
先开始,小厮不敢怠慢他,端茶送水还算周到,等过了两天,见公主对檀奴不闻不问,小厮就开始不拿檀奴当回事。
因为公主之前也带回过男人,不出两三个月就厌倦了,将人赶出府门。檀奴在其中年龄最小性格最弱,小厮更无所顾忌,在府里诸多人跟前说三道四的搬弄是非,那些下人也跟着眉高眼低,厨房今日送来的早饭都是冰冷。
而管家刘宇竟也把檀奴给忘了。
檀奴进了府才知道莫离的身份,被搁置了多天,心里更是忐忑不安,这才壮着胆子来找莫离,已在交门偷偷等了两个多时辰。
听公主问话,檀奴扑通跪地磕头:“公主,檀奴虽然年纪小,可是什么活都能干,愿意给公主做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莫离扑哧笑道:“你这是唱戏呢还是怎地?谁说要你做牛做马了,我公主府不缺伺候的下人。”
檀奴为等莫离,午饭都没吃,此际肚饿兼害怕,额上渗出一层虚汗,亟亟地说:“求公主不要送檀奴回去,檀奴,檀奴……”
公主既然说不要他做牛做马,檀奴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莫离笑吟吟地拉他起身,伸手抚在他光滑的小脸上:“怪好看的一个孩子,我怎么舍得你做下人呢,既然安排你住在听雨轩,你就是听雨轩的主子,为何一付受尽委屈的样子,莫非这府里有人欺负你?”
檀奴唱曲为生,时常出入酒肆街巷,因此之前对长公主的事迹有所耳闻。
人小色大
现在被莫离拉着手,檀奴不由地瑟缩一下,又不敢挣扎,鼓起勇气抬头去看,正对上莫离似笑非笑,迷离如水的眼睛,心头不禁突地一跳,红了脸:“公主……”
“怎么,怕我?”莫离故意逗他。
檀奴摇头:“公主是好人,檀奴不怕。”
自莫离穿越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她。
莫离笑弯了眉:“我当然是好人,檀奴,没想到你年纪小小的,却长了一双慧眼,比公主府所有人都强!”
她一高兴,拉着檀奴的手往内院走,所经之处,公主府诸多下人低眉顺目躬身施礼。
所有人都注意到长公主对檀奴的看重,欺负过檀奴的不免懊悔不迭。
这些天莫离每说一句话都费心斟酌,不敢出半点差错,好容易有个不用费脑子的说话对象,她放松下来:“住在公主府习惯吗?”
“还好。”
“以后谁敢欺负你,你直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谢公主。”
“你才十三岁,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
“檀奴……想服侍公主。”
……
莫离踩在石头上差点绊了一跤,被檀奴扶住,她不自在地推开,干笑几声:“檀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檀奴眼巴巴地瞅着莫离,乌黑的眼珠子不掺一点杂质,说出的话却色彩暧昧:“檀奴知道,公主,檀奴想服侍您。”
他咬咬唇,神色更加无辜:“在床上……”
莫离的额头冒出一大滴冷汗……古代的孩子真早熟……
莫离是好男色的长公主,不能被一个孩子打败,她狼狈地继续话题:“除了服侍我,你有没有别的人生目标?”
“檀奴的性命是公主所救,就是公主的人,公主让檀奴做什么檀奴就做什么。”
“……其实,那个,尚御城看上去,对你还可以……”
莫离一句话磕磕巴巴刚说完,就见檀奴的眼睛里漫起起水汽。
桃花朵朵
小孩子的眼睛本该纯净无邪,可是现在,水汽弥漫凝聚成一大滴顺着檀奴白皙的脸颊滚了出来……那个,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
“公主,您不喜欢檀奴吗?”
莫离觉得自己真罪恶啊真罪恶,手忙脚乱地为檀奴擦眼泪:“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太小……”
见檀奴泪珠子噗噗断了线,莫离赶紧补充:“等你以后长大再想服侍就服侍,千万别和我客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莫离哭笑不得。
檀奴终于忍住眼泪。
清丽的小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既干净又可怜,偏偏这孩子又说出让人遐想联翩的暧昧话语……
莫离控制不住地生出一种想按倒之,蹂躏之,摧残之的念头……
被可怕的念头吓了一跳,莫离在自己变成禽兽之前果断地招手叫阿如过来:“把他送回听雨轩,叫下人好生伺候着,谁再敢欺负他,叫刘宇家法论处!”
莫离又一次落荒而逃。和衣躺在床上,想:古代人的神经都是钢筋练成的,她不是对手,真的。
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被一群男人追着乱跑,莫离精疲力尽地睁开眼,烛光幽幽,照出满室静谧。
望着帐顶承尘发呆了一会呆,莫离坐起身。
白衣翩然的俊逸少年踏着烛光走过来,影随人动袍角掀起清冽微风,长袍广袖风姿绝然如谪仙,一步步的走近,站床边止步。
莫离目瞪口呆:“锦墨,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揉揉眼睛,再看,锦墨嘴角噙一抹温和微笑,脉脉地凝视她:“公主,锦墨已经等候公主两天了。”
这状况实在太过诡异,明明第一次见面就在这间寝殿,他厌恶她如避蛇蝎,用冰寒彻骨的语气对她说“公主,就算你手段用尽,锦墨也不会喜欢你”。
再后来,前几天,落枫院他不带感情色彩的说:“好,我接受。”
现在却眸含春水,做出一付妖祸魅人的表情勾引她,锦墨他想干什么?
男色诱人
莫离脑子短路,失去反应。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锦墨身体微微俯下,在莫离耳边轻言慢语:“公主不想看见锦墨么?”
莫离抖了一下,耳侧着了火,先是一星半点,然后蔓延至脖颈,轰轰烈烈的燎原燃开,烧的她口干舌燥,声音嘎哑:“锦墨,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笑意在他嘴角漾开,至而眉角眼风都微微弯起促狭的讥讽,莫离的脸就跟着红了。
她如此的笨拙,锦墨稍露魅色,她就像个纯情少女一般的乱了阵脚!
不对啊,她才是狼,是贪图少年美色的狼,岂能害怕被一只羊活吞了?!
莫离终于回过味,对自己说要淡定要淡定,脸上的潮意渐渐退却,她镇定地直起身体,掀开锦被,曲腿下床。
好在睡觉的时候只脱了鞋袜,衣着还是白天穿的那一身,不怕被春光外泄。
一只脚触在脚踏上微有凉意。
莫离勾了勾,没勾住鞋,正要低头去找,锦墨已屈膝半跪,将莫离的脚扶放在他的膝盖上。
一只脚被锦墨托着,莫离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沉默地看着。
锦墨在脚踏上捡起一只锦缎绣花鞋,另一只手握住莫离的脚踝,慢慢地替她将鞋穿上。
温热的触感让莫离暗吸一口气,她的身体紧绷如即将断开的弓弦,心跳如鼓,几欲跃出胸口,却是不能动,任由锦墨又扶住她另一脚。
同样的动作又是一遍,替她穿好鞋,他抬目。
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里微漾波澜:“公主,鞋穿好了。”
锦墨站起身,退开一步垂手而立。
莫离愣了许久,方才从床边站起来,走到鹤嘴红烛下,缓缓转过身,与锦墨对视。
她的影子遮住他半边脸,一半是温文如玉的翩然少年郎,一半是幽暗朦胧的剪影如刀刻,莫离不知道锦墨的温柔从何而来,又会归于哪里去。
不过短短几天,锦墨对她的态度由冷而热幡然两样,他图的是什么?
我喜欢你
“你图的是什么?”莫离问。
锦墨的长睫一闪,眉目半垂,眼底光色全无,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自然是贪图公主的地位,仔细想想,公主将来是昭玥国君,能常伴君侧,是锦墨的福分。”
他说的话莫离半个字都不信。
“你就不怕落个骂名?”
“锦墨是俗人。”
他忽而抬眸,眸光水色潋滟,轻轻微笑:“公主不是喜欢我吗?莫非改主意了?”
要命,他为什么笑得如此纯良无辜?!
莫离难敌美色当前,全身的刺自觉地收起,亦用同样的微笑面对他:“谁说我改主意了,锦墨心回意转,莫离求之不得呢。”
她缓缓走了几步,站到锦墨身边。
伸手按在他的左肩上,指尖一点一点的移动,顺他的肩抚摸至后背。
在白色无尘的绸袍上画出曲线,至右肩,至他胸前的交领,在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