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红颜-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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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昭紧盯着他,淡声道:“你不想说就罢了,今天我就陪你在这沁兰殿等着她回来,我直接问她也一样。”
赵德芳转开眼,抓着软被的手指一个一个松了开来,“好,你亲自去问她。”要不要让大哥知道那件事,就让芄兰去决定吧。
然而相对再无言的兄弟俩,绝对想不到他们等来的,会是一个浑身浴血、早已昏死过去的芄兰!
当赵光义抱着一身血淋淋、气息极度微弱的苍白女子冲进殿内急呼“传太医”的时候,赵德芳只求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恶梦,他整个人木然地僵在床上瞪着越逼越近的赵光义,一动不动。
“德芳!让开!”
赵德昭脸色铁青地将他扯落床下并退开一步,让赵光义将怀中女子趴放在床上后便再也顾不得后果地揪过赵光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光义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将他扯离,声音毫无起伏,“与你无关。”他要解释的对象不是他。
转眼看向被赵德昭扯落在地的侄儿,赵光义紧了紧血红的手掌,哑声道:“德芳,德庆她……她被我误伤……”
赵德昭霍地瞪向他,“被你误伤?你为什么会‘误’伤她?那么你原本想伤的人是谁?她是在万岁殿出的事吗?你要伤的人难道是父皇不成!”
他的话,令呆滞中的赵德芳震了一震,隐约知道了芄兰这长久以来所忧心的事,以及……她今晚非要去万岁殿的目的,还有,不许他离开沁兰殿的原因。
“你果然想刺杀的是父皇是不是?”赵德昭因自己的话也豁然开朗,他冷冷笑了起来,“你想要的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个位子?你一定没想到芄兰会突然出现坏了你的计划吧?你确定你只是‘误’伤她吗?皇、叔?”
赵光义对他的反应仅是哼了一声。
太医很快被带进沁兰殿,赵德芳从头至尾安静得令人心惊,他在太医开始为芄兰治伤时从地上站起将床上气息微弱的女子抱进在怀里,一直到太医包扎好伤口离去后,才说了自芄兰出现的第一句话:
“请你们离开。”
“德芳……”
“德芳!”
小心翼翼地帮床上人盖妥被子,赵德芳头也不回地低声说:“皇叔,请你离开,我现在不想见你,还有大哥,你想知道的事,以后再说,你们都出去。”
赵光义目光一沉,转身便往外走。
赵德昭紧了紧手掌,也咬牙离开。
沁兰殿外,赵光义遇上匆匆上前的王继思,两人私语了几句便慌忙离开,而赵德昭未做它想,唤过小路子便出宫去了。
这人时候的他自然不知道,赵光义匆忙赶往的地方是万岁殿,也自然想不到,此时的万岁殿是怎样一番惊天之变!
外篇赵德芳第三子的来历
依山傍水的小村落,零零散散着几户人家。
这个南方某个不知明的山脚下,住着的都是些猎户,每家每户至少都有一个男丁,算得上是一个家的支柱。
只有一家是例外。
“苏家妹子?在不在家啊?”
一布衣妇人端着一盘野味走进极其简陋的小院,一边朝着茅屋里叫唤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搁在院子里的矮桌上。
随着叫唤,有一个年轻女人从茅屋里走了出来,不俗的美丽容颜,穿一身灰青色的布裙,长发用同色布带简单地绑着。
“刘大嫂,你又给我送东西来,的怎么好意思?”
刘大嫂呵呵笑道,“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刘大哥今天猎了不少,我拣了些留下自己吃,这刚做好,就想着给你送点。”
“总是在受你们照顾,我——”
“哎苏家妹子!我可是真心把你当妹子,何况你一个孤家寡母还带着个孩子,既然住到咱们这,就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
说起来,这苏家妹子也挺可怜,两年前挺着即将临盆的身子来到他们村子里,全村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那晚的情形真是惊险,他们村子里又没大夫,这对母子险些丧命。
幸好那孩子争气,也没折腾母亲多久,出生时那哭声,真够响亮的。
苏家妹子醒来后便请求全付人收留他们母子,说是夫家姓苏,丈夫突然病故,她和孩子没了依靠,四处流浪才走到这里。
“刘大嫂,谢谢你。”
“谢什么?”刘大嫂摆摆手,举步要往屋里走,“小能还在睡吗?我去看看。”
未及进屋,一个笨拙的小身影歪歪斜斜地走出门来,奶声奶气地唤道:“娘娘,娘娘。”
刘大嫂大步上前将小家伙抱上起来,呵呵直笑,“这小家伙,就会叫娘娘,怎么也不叫叫我?来叫婆婆,叫婆婆。”
“娘娘……”
“婆婆!”
“娘娘!”
“哇!你这小子!跟我叫板啊?”刘大嫂板着脸扣了他一记,这才转手交给一旁的苏家妹子,“去去!抱娘去!没良心的小东西!“
“刘大嫂,小能他——”
“他还小。”刘大嫂笑道,“我跟他闹着玩呢!你当什么真?好了!我回去了!”
边说着边要转身离开的刘大嫂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悄声道:“苏家妹子,你听说过朝中事没有?”
苏家妹子一怔,脸色僵了一下,“刘大嫂说的是哪桩?”
“就是两年前燕王突然自杀那件事啊,老百姓不是都在传吗?说是教皇上给逼上绝路,一开始我还不信来着,不过你刘大哥昨儿个进城听到一个了不得的事啊,上个月秦王殿下也病死了,你不觉得奇http://。。怪吗?素来也没听闻秦王有什么重症,怎么突然就病死了呢?你说——哎!苏家妹子!你怎么了?”
刘大嫂大惊失色地扶住突然脚软地险些倒地的苏家妹子,只见她惨白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苏家妹子?苏家妹子?”
“秦王怎么可能死?他死了小姐怎么办?少爷怎么办?不可能……不可能的……”
“苏家妹子?”刘大嫂惊愕地看着恍惚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抱着孩子的女子突然转身奔进屋内,片刻后便见她提着个简单的包袱又奔了出来,对着呆愣的刘大嫂匆匆留下一句话:
“我有事进城,麻烦刘大嫂帮我看几天家。”
话落,人已在院外。
*******
赶到京城,已是半个月后的事。
苏离抱着孩子站在秦王府对街,远远地看着白帆高挂的大门,一直不肯落下的泪终于缺提。
她一直不相信,直到这一刻亲眼目睹这一切,已是不得不信了。
“小姐……”秦王死了,小姐可怎么办?
“娘娘?”小能好奇地摸着娘亲湿漉漉的脸。
不过两年而已,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要去看看小姐!
苏离刚举步,肩上落下一掌制止了她的动作,她受惊回头,错愕地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后面的青年,“薛、薛少爷?”
“别去了,现在的秦王府谁也进不去,你只会为自己引来麻烦,若是身份暴露了,后果可不太好。”
苏离狠狠咬了一下唇,“我只是想看看小姐……”
“她没事,你放心吧。”
薛惟吉淡淡说着,最后看了一眼秦王府,转身便要走。
“薛少爷!”
“你赶紧走吧。往后不要再回京城了。”突然想起什么,他止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苏离怔了一下,也看着怀中的孩子,“赵氏这一辈从‘惟’;所以他叫……惟能,我知道不应该取这个名字!但子公司毕竟是燕王的骨肉,我——”
“赵惟能?”
薛惟吉惊愕了一下,想起来秦王妃曾经无意间提过的关于秦王第三个儿子的事,急忙回到苏离身边,“你说他叫赵惟能?他何时出生?现在多大了?”
苏离对他的反应不解,却非(http://。。)常详细地答道:“小能是去年端午节前十天出生,下个月便满周岁了。”
“原来就是他!”薛惟吉显得相当的讶异,然后便拉过苏离到一旁的角落,“苏离,你打算让这孩子一辈子跟着你无法认祖归宗吗?”
苏离瞠眼,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没办法,我不可能再回燕王府去,王妃她必定不会容我。”而她自己也不想回去没有那个人的地方。
薛惟吉微微一笑,“我有办法,只要你舍得下这孩子,我有办法给他安排一个很好的归宿。”
“什么办法?”
薛惟吉略一沉吟,便道:“你可能不知道,夫人她前年曾流掉一个孩子。”抱歉,请原谅他编个善意的谎言。“那孩子若是出生,和这孩子算起来应该是差不多大,而今日秦王又突然出事,你可愿意让孩子去抚慰受创的夫人?”
苏离吓了一跳,“你是说……你是说……”
“燕王临死前和秦王夫妇的关系已重修旧好,若是燕王的孩子交由秦王妃抚养,也算合情合理之事,而你也不必担心赵氏子孙流落民间,对这个孩子的将来应该算很好的打算了不是吗?”
苏离沉默了,她垂眸看着怀中不知何时已沉沉入睡的孩子,咬着唇低问:“小姐她……真的没事吗?我真的不能再见见她吗?”
薛惟吉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
轻轻抚了抚孩子的脸,苏离咬唇将孩子递了过去,“我……我答应,但是请你务必转告小姐,一定好好疼他,小能很乖的……真的很乖……”
急捂嘴阻回险些溢出口的呜咽,她转身奔离而去。
在村子里时常靠邻居们接济的日子,她不能让小能跟着吃苦,交给小姐是最好的结果,她是对的……她做的一定是对的……“
****
“苏家妹子啊,你这一去怎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小能怎没跟你回来?小能怎么了吗?”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很久的亲戚,他们约我在那个时候一定要去看他们,所以走得突然了,至于小能……他在路上突然生病,我……我没办法带他回来。”
“唉,老天真是不长眼!我说苏家妹子,你还这么年纪轻轻的,长得又这么标致,下辈子总不好就这么孤伶伶一个人吧?大嫂给你找个人家你可愿意?像陈老家的那小子,老实可靠,从你进村就喜http://。。欢上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刘大嫂,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这心思。”
小能……
一定要平安地长大,娘娘会一直为你祈祷。
外篇赵德昭自杀的内情
赵德芳一直目送载着芄兰的马车消失在视线外,才转向旁侧的赵德昭,低哑着声音说了句:
“大哥,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赵德昭无言地点了点头,返身率先进了秦王府。
苍寒阁内,只弟俩双双沉默。
一个月来,他们每次进到这书房内便是这般,非无话可说,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强将赵德昭留下来的芄兰总以为他们在书房内谈什么机密要事。
“德芳,什么事?”赵德昭扬声打破一室的沉静。
他的出声令赵德芳反射性地皱了一下眉,“大哥……芄兰说你——说你——”
“会自杀。”
赵德昭淡淡地接过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相信吗?”
“不相信。”
赵德芳吐了口气,他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但是芄兰所说的……
“可是我相信。”
赵德芳愕然,霍地抬头看着他一脸似笑非笑,“你……相信?”
“德芳,你觉得,注定的结局真的可以改变吗?”
他淡淡一笑,摇了摇头,“父皇的死,皇位的归属,北伐的失利,这所有的所有,她不是没有插手过,但是结果又如何呢?”
“但是,芄兰说你可以去另一世界继续活着,那么对这大宋而言,你的确是……已经不存在了,这样——”
“我不想去。”
赵德芳疲倦地伸手揉了揉额头,“德芳,去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过去不知未来,找不到重心也不知道目标,这种生活……你让我如何去坚持。”
赵德芳怔忡地看着他,“大哥……”
“德芳,我并不坚强。”
淡淡苦笑,赵德昭垂眸看着摊开的手掌,“抓不住想要的,放不下已弃掉的,到底我竟只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罢了。”
赵德芳敛下轻颤的眉睫,“那么大哥要怎么做?或许你不必——”
“如果我不死,你能想象后果吧一?”
赵德昭打断他 ,深眸漫入一丝笑意,“德芳,不管大哥怎么做,你答应我,不会胡思乱想,也不要让她知道太多。”
赵德芳骤然握紧身侧的手,转开脸去,声音暗哑,“我……不答应!”
赵德昭仅是笑了笑,“用必定的死亡去换一个长久的幸福,怎么看都是最合算的,你不要犯傻,也不要想太多,有些东西本来就是注定的。”
“你这样……你这样……”
赵德芳霍地站起身狠狠瞪着他,眸中带湿,隐着深深的痛楚,难以自抑地低吼:“你这样让我们情何以堪!你让我还如何若无其事的幸福下去!”
赵德昭平静地看着他的痛苦,突然道:“我爱她。”
赵德芳气息一滞,呆呆地看着他。
“她曾为你去阻止父皇和皇叔的互相残杀,结果却是她受重伤而险些回不来,然而尽管如此,父皇还是死了,皇叔还是登上了帝位,什么都没有惊变。反而是她因那一次的冲动而险些离开这个世界。”
赵德昭也慢慢地站了起来,与他平视,“我若不死,她极有可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赵德芳悚然一震,动弹不得。
这些……正是他所恐惧的。
但是大哥的性命,他也想贪婪地留下……
“我是为她死,不是为你,我今天告诉你我爱她,就是在警告你,在未来要加倍地爱她,要给她一生的幸福,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大哥……”
“好了!”
赵德昭释然微笑,“什么都不要说了,在这里呆了一个月,已经足够,自从你成亲以来,我们还未曾像这一个月这般平静地相处,我这一生负了那么多人,却又矛盾地庆幸着你娶了兰儿,把芄兰带到了里,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
话落,他拍了拍赵德芳的肩,转身离去。
兰儿的情,兰儿的怨恨,他注定要负尽一生,再难偿还了。
因为他……带着那颗并不完整的心,一起背弃了所有人。
赵光义1恨不相逢未嫁时
初闻皇兄将冠帔赐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时,赵光义只能回以错愕。
他知道自孝明王皇后驾崩,东宫之位一直悬而未决,但是——皇兄也没必要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纳入后宫册封为后吧?
就因为此事,他还时常劝谏皇兄要三思而行,皇兄却是但笑不语,只道等他见到对方,必定会放心,皇兄说那女子年岁虽小,待人处事却绝对不轻率。
半个月后,他便轻晚相信了皇兄的断言。
册封大典上,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宋慧宁。
她隐约还有一丝稚嫩的美丽容颜却带着不附年纪的沉静,唇畔一直带着闲适的微笑应对自如,令他自始至终移不开自己的双眼。
未曾觉察到自己的感情前,他放任自己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看着她宠冠后宫,得到皇兄所有的疼惜和专一,就连自王皇扣驾崩后便受专宠的花蕊夫人也一度被皇兄冷落。
知道这些事的赵光义心情复杂难辨,即便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什么心思。
或许他该为她高兴,也应该祝愿她能一直这般受宠下去,她贵为一国之母,又得皇上专宠该是相当幸福的吧?
然后从王公公那里听来的一个消息却令他错愕不已,也开始为她感到忧心。
“孝惠贺皇后?你说她与孝惠皇后神似?”【注:孝惠贺皇后乃宋太祖元配夫人】
“晋王殿下,这在可不是奴才讲的。不过皇后娘娘是赵普赵大人引荐给皇上的。”
“该死!她哪里像了?”
说不上为什么那么生气,只是突然之间为那个柔静的女子感到不值,到底她居然只是别人的替身吗?
“晋王殿下,容奴才讲句不中听的话。不论皇后娘娘像不像孝惠皇后,如今她已得到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一切,至于这个原因,似乎并不重要。”
王继思的话或许是为劝阻他,却只让他更为愤怒。
难道她也是这样想的?利用与孝惠皇后相似的这一点得到容华富贵?是他太高估了她是吗?终究,她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带着这份压抑不下的愤怒,他当即找到皇兄,针对皇后娘娘与孝惠皇后是否相似这一点与之争论,当时的只是太过冲动才做下这一举动,但他万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却为她带来长久的劫难。
皇兄似乎从醉梦中清醒一般,也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册封的这个女子其实与贺皇后完全不同,他渐渐地少去中宫,而专宠了长达两年的皇后娘娘也因始终没能传出喜讯顷刻间像被打入了冷宫。
花蕊夫人重新受宠起来,赵光义悚然一惊,醒悟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该死的举动。
对初见她时的惊艳,不知不觉将目光停在她身上的情不自禁,与错猜她心思而产生的愤怒,至今得知她因自己的冲动而失宠的悔悟,他刹好间明白了自己对那女子的所有心思。
正是这份为她动、为她怒、为她疼的心绪令他越发悔恨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他开始想尽办法寻找能与她相交的机会以,终于在那年的中秋之夜等来机会。
听闻她欲往坤宁殿给太后请安,他亦以给太后请安的借口,与她在宫廊下相遇。
她穿着明紫长裙,端庄地迈着步子,身后跟着随她一同入宫的芫娘。
当时的他刚转过廓角,见好迎面而来,他立刻止了步子 ,视线落在她平静得有些冷淡的脸上,再也没有移开。
两年来,略去她册封那一天的遥望,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见面。
眼看着她越来越近,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终于在她近身时突然地伸了出了,正好挡在她身前。
“晋王殿下?”她似乎怔了怔,扬起微笑,“抱歉,本宫没注意到你,晋王安好。”
“你——”他暗自咬牙,瞪着她闲适的笑容,冲口而出,“你还笑得出来?”
她讶异地看着他,“晋王何出此言?”
“她夺走属于你的一切,你难道不生气吗?”他狠狠地瞪她,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