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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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抽回自己的手,拭去自己眼中的泪,心里深处的伤痛涌上心头,让她悲痛难捺。
“我……绯姐姐,对不起,我不是要引起你的伤心事……”她知道绯姐姐膝下无子无女。
“我知道。”云夫人恢复神色,伸出手搀扶她起身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沉默良久,她难掩落寞的幽幽一叹:“听我一句劝,强求而来的,只会陡留伤痛。”轩辕妹妹没有女子缘,哪怕她送给她的女儿也不与她亲近,如今更是……走上岐途,不知是不是她改命的因,才得到如今的苦果?
轩辕画低下头片刻,面色决然:“我心意已决,求姐姐成全。”
云夫人一点也不惊讶她的决然,只是眉头死锁,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后,平静的起身:“妹妹累了,回房休息吧。”
“姐姐……”
云夫人摇头,脸色同样坚决:“妹妹不必多说,姐姐也同样心意已决。”她是岐女,也只是个人,再说……如今的她想帮也有心无力。
看着云夫人绝然而去的身影,轩辕画跌坐在石椅上,痛哭失声,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无望了吗?
……
日头终于沉下了海面,云中岛起了风,呼啸的海浪惊涛拍岸。
叶嬷嬷陪着轩辕画在花园里散步。
“公主,起风了,要不回房吧?”
轩辕画摇了摇头:“阮大哥还未回来?”阮大哥说今后就在云中城定居下来,他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总不能一直坐在云家,这点她也认同。
叶嬷嬷看了看夜色:“应该快回来了。”驸马说过,天黑之前会回来。
花园里传来悠扬的箫声,轩辕画一怔,是谁在吹箫?
叶嬷嬷也听到箫声了:“箫声是从那传现来的,公主要过去看看吗?”原以为公主上了云中城,心情会好些,却没想到公主依然郁郁寡欢。
轩辕画看着坐孤身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吹箫的男子,白衣胜雪,墨发如丝,二十四、五的年岁,清俊的五官异常秀气,恬淡的神情宁静安详,目光扫过他坐在轮椅上的下半身,轩辕画心里惋惜,好一个清俊异秀的男子,只是可惜了……
眼前这不良于行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云中城少主云战了。
她只知道云战是云城主的妹妹唯一的子嗣,也是云家继承人。
云战停下箫声,微微侧首半瞌下眸子行礼道:“云战见过公主。”
轩辕画惊讶:“你认识我?”他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她能认出他,是因为她曾经听云夫人曾经说过。
“岛上来的客人并不多。”而能够入住云家后院的也就只有那位与舅母情同姐妹的浩国公主了。
轩辕画心里暗赞,好聪睿的人。
“公……”云战抬头直视着轩辕画,却突然噤声,恬淡安详的目光顿时锐利的眯了起来,双眸瞳孔深处却隐隐泛著一丝奇异的光芒,好似能透视人心,尖锐又犀利。
轩辕画本能的避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无所遁行的不安,仿佛自己心里的秘密会被眼前这原本恬淡温和的男子突然变的犀利深沉的眸子看穿、看透。
云战回神,瞬间敛去眼底的波动,却难以敛去心里的震惊和疑惑,沉眉敛首轻轻颔首:“公主,请坐。”怎么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
轩辕画压下心里想要离开的冲动,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云战不留痕迹的端详着眼前人的眉目神韵味,心里波涛四起,富贵荣华不假,却——是孤寡之相,那么阮心颜……脑子里面回想起当初看见阮心颜面相时的怪异,原来如此!
因为她是他的劫,所以这世上他可以看透任何人的面相,却无法看透她。
但此刻透过眼前的这张脸,他的心,颤抖了。
人中,眼下,额纹,唇角……无论哪一处,她的命相,都是儿女难见面、身弱无子女的面相,是孤寡之相。
命中注定无子女,那么阮心颜就绝非轩辕画所出,既非轩辕画所出,她与轩辕砚也绝非悖人伦。
而且她的气、色、纹、痕、神都显示她必将经历生死离别,丧夫之格。
他不相信舅舅看不出轩辕画的面相……那么,就是为了所谓的命数注定,天意不可逆而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想到这里,云战只感觉一刹那间,自己瞬间身处在绝寒极地,这就是修佛之道?
如此冷血无情,如此残酷?
“战儿……”云中子人未到,声音先到,似是声怕云战会说什么似的匆匆出语。
紧接着,云中子出现在凉亭之内,眼底深处有些黯淡,很多事,战儿想必如今也明白了。
“云城主。”轩辕画淡淡颔首。
云中子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云战,却仍是从容镇定的回应:“公主。”
缓缓起身,轩辕画淡笑:“不打扰云城主与云少主了。”
“云芬,你送公主回房。”云中子也不挽留的命令道。
一道身影出现,朝轩辕画冷淡行礼:“公主请!”
轩辕画微微挑眉,多看了云芬一眼,她再钝迟,也感觉到了此人对自己莫名的敌意。
“这位是?”
云中子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云芬。
云战灵空的眸子静静的看向轩辕画,声音温和入耳,却又让人感觉到疏离淡漠。
“芬姨是照顾我起居的嬷嬷。”
轩辕画敛下眼,淡漠道:“原来是芬嬷嬷,轩辕画失礼了。”她只是很惊疑这人为何会对自己有敌意?
“不敢,奴婢送公主回房。”云芬面色冷淡,并没有把轩辕画放在眼里,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但只要她一想到公子的劫就是这女人的女儿,而且她也想起了阮心颜曾经对公子和云中城的侮辱,心里愤愤不平,自然带着情绪。
云战略带责备的看了一眼云芬,云芬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向自己主子的目光。
看着轩辕画等人的身影远走,云战垂眼注视着手中执着的银箫,耳边荡响着一道讽刺微愠的声音……
“红尘只不过是成佛、成仙的踏脚板,只有经历了这一世的红尘,才能觉、才能悟,如你所觉、如你所悟,你觉何?悟何?觉的是他人的苦、悟的是他人的欲。”
“抛七情、斩六欲,只为成佛成仙,一心觉悟,却没曾觉悟到你此时此刻却比魔无情、比妖无义、比地狱残酷。”
“你清心寡欲、无波无动、冷眼看着世间纷扰,不屑于与他们同流合污,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在我眼里,这种觉、这种悟才是可笑愚昧至极、才是残酷冷血无情的,如若心中悲悯?为何不除魔救世,为何只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七情六欲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上演?一个王朝既然天数已尽,为何不直接灭亡?而非要经历一场残酷无情的血洗,以亲之名,以情之义,来屠杀他们曾经允许存在的孽数。”
“一场天灾、一场地祸,不是更快捷、更直接、更痛快?”
“可是佛却总以前世因、今生果来迷惑世人,让他们心甘情愿、耗尽一生的努力来满足他安排的戏码,让云霄九天之上的他们冷眼看着自己安排的命数,心里却假仁假义的悲悯着那必不可少的屠杀和流血,一方面却又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自杀自残——这就是佛。”
“而我,你眼中的魔,我顺应天应,我努力扮演着上天让我活着扮演着的这个角色,因为我比你更清楚,我为何而生,我身上赋与的使命,是佛行着魔之名,赋与我的,我要替它们清场,清掉一些让他们腻了、厌了的孽,让它们进行下一场的轮回,所以这天地变色、这王朝灭亡,需要魔,而不是佛,只要需要佛的时候,佛才会出现,灭世的是魔,救世的是佛,为何相生相克、相依相附?因为,佛,魔本就无差别,它们只不过是行使的使命不同罢了。”
“换句话说,他们当了魔,却又偶尔当一下佛,就如同你一样,你把自己投身于佛的怀抱,你抛却了你的亲情手足,他们的生死下场,你了然于心,你只是在一旁这样静静的看着,偶尔露出一抹悲悯,一声轻叹。”
。
“佛,永远灭不了魔,有佛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魔,佛,皆是魔放下屠刀而成,这才是一念之间,成佛成魔。”
……
云中子看着陷入思绪中的云战,幽幽一叹:“战儿……”他就知道,什么事都不能瞒过战儿的眼睛,战儿在相学术数上比他更具有天赋。
再加上他这些年的亲自教导,云中城的所有秘学倾囊相授,战儿的修习直逼他的道行。
这一声战儿让云战抬头,有些恍惚的眸子渐渐清醒过来,却,耳边悠远传来一声声清冷的声音,若隐若现,若有似无。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不渡我,我自成魔,是佛是魔,谁又能说得清?
谁又能说得清?
“舅舅,所谓天命所归,战儿参透了。”可正因为参透了,才突然发现他的修佛修道之道真的就如她所言。
“比魔无情,比妖无义,比鬼可怕。”修佛之道,与渡魔之道,又有何区别?
云中子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他一直教导战儿修佛虔道,盼有朝一日,能真的出红尘。
而出红尘,需要的是无心无欲。
战儿得天独厚,天赋异禀,修行学道,比起任何人都要容易。
但也有一个死劫。
能不能修道成功,就看他是否能渡过这个死劫。
他一直在盘算,算出天象异现,竟横出暗罗星,且身系无数人命运,盘算之下,才发现战儿所命运,竟然也与暗罗星密不可分,所谓成也暗罗,败也暗罗。
他为了改变战儿劫数,不惜泄露天机,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妄想改命天数的私心才让战儿与暗罗星交集。
天命不可逆!
无论他如何的试图去改变,却仍是无法改变战儿的命运,天道,确实是无情的。
云战抬头,一双眸瞳空灵悠远,似是看着云中子,又似是透过云中子看着渐欲暗淡下来的天空。
“天地间真的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无痕,身在梦局中,或是梦局之外,都抵不过天道,而——天道无情。”天与地之间,构成天下,其实不就是一个空虚的世界,在这里面,任凭万事万物运转不息,天道循环,永远不会枯竭。
云中子叹息:“战儿……”
云战抬头,眼中一片清明远寂:“窥探天机,却要安之若素,舅舅心里当真无波无浪吗?”
云中子抚着胡须,摇望着暗沉的天空,声音空远绵长:“有波,有浪,又如何?因果轮回,你我皆是棋子,又岂能改变天数?”
有得,就有失,端看如何取舍!
云战轻叹:“这也是为何云中城座落在这远望无际的岛屿中的直接原因。”窥探天机之能,岂能容于世?
云中子苦笑:“前世因,今生果,修行之人,自知天命不可违。”这也是为什么二十年前,他会答应收轩辕砚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他明知道轩辕画一生无子女也不会道明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他看见阮南风命数将尽,却只能叹息的原因。
不是他冷血无情,也非他袖身旁观,而是他无能为力。
曾经年少时,他也和战儿这样心灰意冷过,也曾试图改变天意,他不相信人无能胜天。
他的妹妹,他的儿女们,他都曾经因为自己的私心想要去改变他们的命数,但无论他如何改变,过程和经历或许会有所不同,但结果必然如他所算到的那样……
这也是他修行道上的劫!
云战低头怔然,前世因,今生果?
那他与阴暗妖治的她又有着什么样的纠缠?
……
转眼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进入了四月中旬后,比陆地上气候要来的寒凉的岛上都渐渐暖热起来。
云府后山上有一座小楼,山并不高,小楼却漂亮的令人心赞。
背靠山岩壁,银白的清泉水从奇峰怪石间潺潺直下,绿树掩映,面临大海,小楼依山而建,全是用石头彻成的,院子错落有致,是云家的别苑。
别苑精致而漂亮,一条石子小径台阶路,直通山脚下的市集,幽静中又不失便捷,当真堪称绝妙。
阮南风坐在岩石上,望着前方浩瀚无际的海面,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来到云中城就半个月了。
他原想在云中城郊外买一处宅子安置,在市集上转了两三天都没有打听到合适的宅子,还是云夫人听闻后,特意把别苑拨给了他们住。
他这一去,就再也不可能回来,他一想到把妻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以后都是妻子一个人,他就心如刀绞。
但除了这样做,他亦别无选择。
颜儿是他的女儿,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不救,他自己也做不到,更何况,皇上也不会允许他不救,他只希望他能救下颜儿,不需要画儿也……
“阮大哥……”
身后传来脚步声,阮南风飞快的垂下眼,敛去自己眼中的悲痛后,若无其事的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妻子,微微一笑:“画儿。”
“阮大哥在想什么?”自从搬到别苑后,阮大哥每次都喜欢面朝大海坐在这里,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这让她心里很惶然,可无论她怎么问,阮大哥都只是笑笑说没事。
阮南风神情安详,泰然若之:“在想画儿喜不喜欢这里?”远离世俗,幽静雅致,如果能在这里陪着画儿度过余生,那该多好……
轩辕画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小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点头:“嗯,有阮大哥在,在哪里,我都喜欢。”
她的生命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了,所以她要好好珍惜,悄悄的抚着肚子,经过她苦苦哀求后,绯姐姐终于答应帮她试一次,绯姐姐说她的身体受损,而且年纪也大了,不可能再怀上孩子,让她先调养一个月,她尽力给她试一次。
虽然绯姐姐只是说帮她试一次,但是她知道只要绯姐姐答应了,她就有希望。
只要一想到,她还有机会为阮大哥生下一个孩子,她的心,终于有些安稳了。
大朗国虽然逼近了海域界境,浩国并没有应战。
她只要熬过这一个月……
阮南风低下头半响,而后轻轻的把她拥入怀里,手悄悄的握着她的手,欲言又止却又只能无声幽叹:“画儿……”他不得不承认轩辕砚很坦白很无情很冷酷。
坦白的让他哑口无言,无法出恨。
如果他骗他,他心里还会痛恨,但是他却如此坦诚的告诉他,他要拿他的命去救颜儿……身为父亲,他如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轩辕画心里疑惑,阮大哥想对她说什么?
“阮大哥有什么事瞒着画儿?”
阮南风心里微愕,继而轻笑着否认:“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没有吗?如果没有事,阮大哥怎么会如此反常?除了坐在这里,就是静静地看着她,甚至晚上坐在床边看着她,一看就是一整晚。
难不成阮大哥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
轩辕画否定这个可能,这个世上知道真相的就她和叶嬷嬷,叶嬷嬷她信得过,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对了,画儿,明天替我好好谢谢云夫人。”画儿这些天也开朗很多了,这多亏云夫人开解。
轩辕画有些心虚:“为……为什么?”
阮南风轻笑:“把这么漂亮的别苑给我们住,每天陪你散心,看着你心情好了很多,为夫也开心啊,这不都是云夫人的功劳?为夫自然要好好谢谢她的。”看着画儿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人也开朗了很多,让他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云中城适合画儿,忧的是颜儿如果盼不到他归,身体是否能撑得住。
再说,离他离开云中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怎能不难过?
轩辕画轻舒一口气,原来阮大哥说的是这件事,她还以为……
“放心吧,阮大哥,我知道的。”绯姐姐给了她一个希望,对她的感激,又何需阮大哥说?
……
“什么?”云中子面色微变的瞪着云夫人。
云夫人不安的垂下脸。
“你……你真是……”云中子愀然变色,脸上不知道是急还是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云夫人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定定的望着云中子,面容上有些讥讽:“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天数。”这一辈子,她就是他所谓的天命而痛苦了一辈子。
“你……”
云夫人断然起身:“我不管你看到轩辕妹妹的命格如何,我只知道我答应了帮她一次,就一定会帮她。”
“帮她?你拿什么帮她?你甚至没有了……”云中子突然噤声。
。
“说啊,怎么不说了,我没有了什么,我没有了阳寿,没有了子嗣格是吗?”云夫人悖然动怒,冷笑连连。
云中子别过头,眉头皱成了一条死结。
“我没有了阳寿是为了谁?我原本两子三女的子嗣格又是断送在谁的手里?”说起那些埋进了尘土中的往事,云夫人心痛的无法抑制,整个人都有些尖厉和绝望。
“我怎么会忘,这些年来,你每一次改命逆天,拿走的都是我的阳寿,我不怪你,可是……”
云夫人恨恨的盯着他:“可是我恨你连我的两子三女子嗣格都给了你云家的宗亲,云家枝茂繁盛,可我岐家却子嗣息薄,你云家拥有窥探天机、相学术数、武学宗道的本事,我岐家自认不如,但我岐家的子嗣缘却是得天独厚,有送子护女之绝,二十年前,我能改送轩辕妹妹一个孩子,二十年的今天,我依旧可以。”
“你……”看着眼前满腔怨恨的人,云中子面无表情,半晌不吭声,蓦而转身就走,再也不作任何回答,背影却有些怆然悲恸。
当年,他们遇上轩辕画是天意,否则,素有送子护女之绝的她庇护,亲自送出一女,但轩辕画腹中的孩子还是无法存活夭折了,这就是天意。
天意难为,就算是岐女,也不能改变,二十年前,她是顺应天命,而非逆命,所以没有折寿。
而她,正是因为孩子如果由她所出,必定夭折,无一能安然成年。
这些,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为了云家牺牲了她。
她不会知道,为了留住那两子两女,他付出了多少代价。
二十年后的今天,如果她再度妇人之仁,试图改天逆命,天谴之日必定来临,她阳寿本就无多,又岂能承受天谴?
天道已定,又岂是她可以改变的?
云夫人看着甩袖而去的云中子,怔然坐在椅子上眼中泛泪,身为岐女,她能为云家带来繁厚的子嗣,却无法为自己和他生下子嗣,这是她心里多大的痛,他永远不会明白。
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眼里看到的是整个云中城,是云家,而非他和她二个人。
她恨他,为了云家各脉宗血,为了妹妹,为了婆母,为了自己的外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改天逆命,可是他却从来不曾想过为她改天逆命一次。
轩辕画为了阮南风,不惜拿十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