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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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三来如何本就不重要。”
不重要,所以这么年她只字不提,只是因为这是她的个人私心。
为了旁人,为了他,为了她的大宣和她的哥哥,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违背良心,可若只是为了她自己,她却不想再去争取。
“呵呵……”她笑得苦涩,笑声之中带着哽咽,“十余年红颜余梦,而君不为我倾……”
那个人的心里没有她,点滴丝毫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回到清宁宫,四院宫灯仍明亮亮,思凰阁内衣凰却已经睡下。
殿内清香缭绕,安人心神。小心走进寝殿,借着烛光看着那个正伏卧在榻上之人,清丽容颜依旧,眉眼冰冽,只是任她怎么努力掩饰,也只能掩去她的情绪,却独独掩不了她的疲惫与烦愁,那不自然蹙起的眉让苏夜涵见了忍不住心下一疼。
缓缓走上前,刚刚坐在榻上,身侧之人便轻轻嘤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又沉沉闭上了眼睛。
“回来了。”
“吵醒你了?”目光宠溺,嗓音轻柔,衣凰一听就不由得晚起嘴角一笑,摇摇头道:“睡得不沉,就是感觉这个时候你该回来了。”
苏夜涵不由浅笑,顺手捏捏她的鼻子,“你还会算了。”
“你才知道啊。”衣凰凤眉一挑斜视着他,“你的夫人可是个大神婆,神婆啊。”
“扑哧……”被她夸张的神情一逗,苏夜涵忍不住笑出声来,“朕乃天子之躯,邪毒不侵,你胆敢在朕面前装神弄鬼,就不怕朕收了你?”
衣凰闻言连连撇嘴,两只手臂紧紧缠着苏夜涵的胳膊,像个无赖一样,嘟囔道:“才不怕你,怕只怕你一口吞不下,噎着自己。”
自知自己与她斗嘴从未赢过,苏夜涵便只能轻叹一声作罢,他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这般近在咫尺的触感余暖息让他一阵恍神。
“衣凰,她是玄音。”
衣凰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而后轻笑,“我知道。”顿了顿又问:“大宣情况究竟如何?”
苏夜涵道:“一个多月前,大宣王接到一封匿名信件,信中让大宣王让出国土北部四城,若是不让,他们就要挥军直入大宣,烧城杀人。”
闻言,衣凰隽眉狠狠皱起,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大宣国虽没有那么强盛,但也不至于弱到被一封匿名信函恐吓,就变得这般胆小。”
苏夜涵点头,继续道:“没错,起初大宣王也是嗤之以鼻,只道是有人无聊恶作剧,一笑置之,并未在意。却不想,这匿名人似是知晓他的一切,第二封匿名信中直接将大宣举国上下所有的兵力及其分布情况罗列得一清二楚,信函到达三日后,大宣王的贴身禁卫莫名惨死于王殿门外,随后便是各地各种奇异事件,匿名人无孔不入,使得大宣王和全体大宣臣民惊恐万分。他们在最后一封信中威胁大宣王,让他尽快拿主意,于三个月内交出四城,否则,格杀勿论。”
饶是衣凰见惯各类奇闻异事,听闻此言也忍不住一惊,下意识地嘀咕道:“这个人竟然能将一国所有的军阵分布了解得如此清楚,如此说来,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大神婆。”
苏夜涵轻哼一声,有些无奈地笑着摇头,温热的气息喷在衣凰脸上,一阵痒,苏夜涵语气顽劣道:“都已经过了子时,不知我们的神婆大人打算何时休息?”
“子时过了……”衣凰又是轻轻呢喃一声,锁眉思索道:“今为癸酉年,配剑锋金,肖龙。”
“如何?”
衣凰目露精光,狡黠一笑,“若是能生个龙子,你会不会很开心?”
苏夜涵再度抿唇一笑,今夜玄音突来,然却未能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心里很清楚这是衣凰的心思,她明知他会烦扰,所以她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情。
“那你说,是你生还是我生?”
“噗——”衣凰也不禁扑哧笑出声,使劲捏了一把苏夜涵的手臂,“你若是能生那自然是最好,非得让你生十个八个不可。”
“可惜,现在决定权在我手中。”眼底倏忽掠过一抹冷魅气息,不给衣凰回神细想的机会,他突然将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衣凰身上,鼻尖想错而过,继而印上她的双唇……
【三百四十四】心结终解两心悦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炮竹声,城里各处都是一片喜庆之色,虽然宫里今夜免了灯火宴,然宫外却依旧热闹非凡。
新年,几家欢喜几家愁。只是无论愁苦开心,都已经是去年之事。
夫妻没有隔夜仇,一日夫妻百日恩。
府里的管家夫人都忘了这句话自己已经重复了多少遍,这怕她这辈子之前所说过的次数都不及这两天来说的多,说到底,为的还是她的那个年轻、少不更事的主子。
难得冬夜无风,虽寒意不减,却不是十分清冷。
“你还是不打算理我吗?”
苏夜泽站在门旁,定定看着那个人侧过身不看他,心里不免一阵懊恼,可是任他独自一人在门前又气又恼,屋里那人却似浑然不知,对他置若罔闻。
这样的情况已经僵持了近两个时辰,掌灯不久,他就站在这里,试图与她交谈,然而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段芊翩没有搭理过他一句。
终于,苏夜泽失去了耐性,在最后一次询问无果之后,他骤然沉了脸色,转过身毫不犹豫得大步离去,墨色披风飘荡开来,本该英气逼人,然触及他的目光,却只让人感觉到深深的戾气逼人。
骤风吹过,撞开了窗子。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屋外那道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段芊翩终于涩涩一笑,苦若莲心。
“你可知,我不愿给你心软的机会,那是因为我同样不想给你反悔、再次回恨自己的机会。”
同床共枕这么久,她早已将身边这个男子的心看得清楚。众人皆知他嚣张跋扈,脾气怪敛,却是不知他其实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会耍赖、会胡闹,同时也会心软、会怜悯、会慈悲。他重情意,会因为一个不属于他的过错而自责内疚许久,也会为了自己的兄长,毅然放弃自己喜欢的姑娘,甚至连一句“喜欢”都不曾说出口过。
如今,她身受重伤,她身怀六甲,她身为他妻,她命遭不幸,所以他忘记了兄弟的仇恨,他开始心疼她,然而她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个表象,待这些全都过去,一切尘埃落定,他的仇恨就会再度回来,折磨着他,也折磨着她。
她不想看到这些,所以她只能将她封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而事实也确如她所料,他不爱她,所以他终究会失去耐心……
“笃笃……”
突来的敲打声吓得正在沉思中的段芊翩顿然一惊,回神一想,方才那是敲窗户的声音,而那扇窗户就在她的视线之中,只需微微一抬头便看得到。
下意识地,段芊翩神经一紧,骤然想起贺琏来袭的那晚,他们也是这般悄无声息地围住了这个院子,然后到后窗轻轻叩了她的窗子……
双手不由自主握紧,而后迅速拔下绾发的发钗,目光盯紧窗子,很快便再次听到轻轻的“笃笃”声。
“天堂有路,地狱有门,何不从正门而入?”段芊翩语气冷硬,带着不善,只是她等了片刻,窗外依旧有轻微的窸窣之声,那人并未离去。
段芊翩心下疑惑,怎奈自己受伤在身,加之现在月份大了,全身疲乏,多动一步都不愿,这段时日终日待在屋子里,灵敏早已不如以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她思索之时,蓦地只听“吱呀”一声,窗外那人竟然用力一把推开的窗子,段芊翩一惊,手中发钗正要出手,却在扬起手的瞬间突然停了动作——
满眼白梅绽放,纯白如雪,与天地一色,皎皎无瑕。前排是小株梅树,种植在一顶顶花盆了,后排则是一株株较大的,层层相叠,直朝着那边的花园中心而去。
两侧,每隔三五步便点着一只微蓝的灯笼,映照着地上白雪以及株株寒梅,段芊翩始料未及,一时间看得呆了。
“翩儿,别怕,是我。”直到那道轻柔的声音传至耳中,段芊翩才稍稍回神,定睛一看,只见一道挺俊的身影从一旁缓缓走来,在窗前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段芊翩,目光清和,隐约带着一丝忐忑与不安。
一袭青袍罩身,身形颀长,面容俊秀,玉冠束发,温润尔雅。
此时的苏夜泽根本不像苏夜泽,又或者说,此时的苏夜泽并不是段芊翩认识的那个苏夜泽。
他自风中来,身沾梅香,他向她微笑,温纯而真挚,这是段芊翩从未见过的真挚,更是她从未见过的稳重与深沉。
一瞬间,段芊翩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是那个胡闹的贵少爷,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
一如那日衣凰的感觉。
“你……”她想说话,只是话到了嘴边突然喉间一哽,复又咽了回去。
苏夜泽只是浅笑看她,缓缓走到窗前,双臂趴在窗台上注视她,“翩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担心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这些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我根本没有做到一个夫君该尽的责任,我没有照顾好你,反倒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段芊翩心下顿然狠狠一颤,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感受着从窗户逼进屋来的寒气,她终于承认这一切都是事实,不是梦。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结伴前往北疆那次,我不慎生病,你不辞辛苦奔前跑后为我买药熬药,更是彻夜不眠地照顾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我……”段芊翩隽眉一蹙,想说:我那么做只是为了博得你的信任。
只是话没出口就被苏夜泽打断:“在东昌我们被龙校尉抓住,你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却始终不愿透露我的身份,而后你又为了我伤了手……”
“苏夜泽……”
“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世间出了母后和十五妹,再不会有别的女子像你待我这般好,可是我却不知道珍惜,未能尽心尽力照顾好你,甚至还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伤你如此之深。我知道你气我怨我恼我,可是,你不要不理我?”情真意切,君心如明月,段芊翩何其聪明,可是越是看得明白,她的心里却越发难过,痛苦不堪。
“苏夜泽!”就在他欲要再度开口之时,段芊翩终于忍不住一声低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我是九涯,是羯族遗孤九涯,是害死你九哥的元凶,是你的大仇人!你现在在这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究竟是何用意?”
“没有羯族,没有仇人,你是段芊翩,是我的十三王妃段芊翩……”
“够了!”段芊翩厉喝一声,双拳狠狠砸在榻上,“你明知道的,这些你明明都知道,可你却偏偏装作无事,装做一切都不存在,你究竟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
眼泪决堤,喷涌而出,再也不可阻挡。
苏夜泽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蓦地,他按在窗台上的手臂狠狠一用力,直似一道青影掠过,转瞬便到了段芊翩面前。
“翩儿!”他伸手,将段芊翩用力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傻丫头,你瞎说什么?听我说,我不管以前如何,也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只认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儿的娘亲,从今而后,我苏夜泽绝不会再做半点让你伤心之事。”
“为什么?为什么啊……”段芊翩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多日来积压的心绪与愁苦顷刻间全都涌出。
“你是十三王妃,是我的妻子啊。”苏夜泽又心疼又好笑,听着段芊翩伤心至极的哭声,他鼻子一酸,就要掉眼泪,“翩儿,答应我,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想,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我们只要想想以后,想想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听完他说的这么多,段芊翩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不是他故作一切都没发生,不是他刻意逃避,他只是带着往日的恩怨度日。
逝者已矣,生者犹悲。
然而,那些终究不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在未来,一个没有他们的未来。
“翩儿,原谅我,可好?”
段芊翩失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完全倚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突然她嚎啕大哭,拳头一下一下打在苏夜泽的背上,嘴里模模糊糊说着什么,听不清楚。
可是那一下下并不重的捶打却给了苏夜泽他想要的答案……
【三百四十五】复去归来万事变
大年初一,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一队快马便朝着北方疾驶而去。
晨风凉凉,马鸣萧萧。龙年,天子之年,只是这一开端就各处纷乱,南诏未解,大宣复难,加之突厥紧盯不放。若是突厥当真要倾全国兵力与之一斗,天朝难以保全。
毕竟,这么多年来突厥日渐兵强马壮,阿史那祈云与琅峫又皆非等闲之辈,今日的突厥早已不同往日。突厥一族自来善战,与中原人颇有些不同,他们没有中原人的懒散与满足,日渐强大是必然之事。
百姓只顾安居,只要生活安稳他们就会满足,至于那些朝堂之事他们不懂,也不想太懂。
在宫外之时,习惯了骑马或是徒步而行,到了宫中衣凰便不喜欢各种车驾随行,她更宁愿自己走。起初,宫里有些老人老臣还会以过往规矩告知于她,然久而久之,公里上下摸透了她的脾气与习惯,便也不再过问。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清尘郡主是先帝都称无法掌控之人,他们一个小小的内官又如何说服得了她?
“方才大老远地看见有人敢在这宫中自由行走,毫无顾忌,竟是连个步撵车驾都没有,也就猜到了是你。”迎面走来之人一袭温纯青衣,语气清和淡缓,笑容清幽。
路旁的宫人见之全都不由自主地羞然垂首,颊上飞红,衣凰见了忍不住嗤笑一声,对着正欲行礼的她们摆摆手:“免礼,各忙各的去吧。”
宫人们顿然如蒙大赦,匆匆离去,走出很远之后还不忘再回头看上一眼。
衣凰对着那人一挑眉,狡黠一笑道:“放眼朝中,如今便只剩十四王爷一人尚未婚配,只是不知咱们的十四王爷打算何时婚娶,添了十四王妃?”
十四王爷苏夜澜面色始终清淡,微微摇头道:“你明知我心意。”
衣凰依旧笑容不减,“我是知道不假,可是她们不见得知晓……想咱们的十四王爷清新俊逸,丰采高雅,却偏偏不愿成家,真是可惜了……”
苏夜澜又是低头浅浅一笑,话锋一转道:“你今日怎么有空在此闲游?”
衣凰伸了个懒腰,缓缓道:“开年,皇上那边事务略有繁忙,十五之前,朝臣告假,只剩几位临近大臣,他自然是要多做些。这几日雪渐渐化了,我见今日天气不错,就想出来走走,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闻言,苏夜澜点点头,“说来也是,从去年到现在当真是琐事不断。许多事情发生之前都是不可想象,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能让自己学着接受。只是,越是如此,我便越加不喜欢这朝堂里的纷争,你说我没有志气也好,没有出息也罢……”蓦地,他话音一顿,正色看向衣凰,沉声道:“衣凰,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了。”
衣凰鲜少见到他这副神情,见之便知有要事发生,“何事?”
“玄清师叔已经退隐,不再是菩提院长老,你可知?”
“嗯,此事我收到了师父的传书。”
苏夜澜便点头,道:“师父已经与方丈商量过,且已通过寺中众议,从今往后便由我司菩提院长老。”
“当真?”衣凰顿然一喜,眉角微展,“这么说来,你是当真已经下定了决心?”
苏夜澜微微颔首,衣凰便不再多问,她知他懂她,所以她只是微笑,“菩提院由你接手也好,免得师父他老人家在外闲游奔波之时,还要记挂着寺里的事情。不过我也知道,更多时候都是玄止师伯从旁打理,师父他老人家躲在外面做闲云野鹤呢。”
“哈哈……”见衣凰一脸颇为嫌弃的神情,饶是苏夜澜素来高雅清润,这会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莫要说玄清师叔,我来找你正也是有事要告知于你,玄清师父两日之后便可回到寺中,他在信中特意提及,让你两日后到大悲寺与他一见,他有事有你相说。”
“两日过后……便是后天……”问得玄清大师归来的消息,难得没有面露喜色,眉间却反倒升起一丝凝重之色,“放心,我知道了,后天我一定会去见他老人家。”
“对了,”苏夜澜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师叔信中提及了一个人。”
“谁?”
“裴老裴裘鲁。”
衣凰神色顿然一沉,微一侧身,目光投向远处。红墙绿瓦,金阁琉宇,看似坚不可摧,可是在她眼中却似弹指即破。
裴裘鲁归来是为了苏夜洵,这一点众人皆知,而玄清大师此时归来,信中又提及了裴裘鲁此人,显然是站在与之相对的立场。加之玄清大师本也就是苏夜涵的师父,这些本不足为奇,只是衣凰却总觉有些怪异。
她自己找不到答案,越想脑子里就越乱,越是想不清楚,是以这两天她面上看似平静,内心却极其不安,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两天,她当即领着青冉一道出了宫去。
多时不来大悲寺,这里一切如旧,任外界时间如何变幻,朝代帝王更迭,这里始终如一清静安详,它不受世人所惑,不受世人所迷,青灯古寺毅然挺立,城中暮鼓亦是无人动摇得了分毫。
“师父总算归来。”直到见到玄清大师那张平和安详的面容,衣凰躁动的心方才有了一丝安宁,一边舒气一边品茶,“师父再不回来,我就要把脑袋想破了。”
“哈哈……”玄清大师不由清朗一笑,捋了捋胡子,宽大手掌微微一扬,不远处案上的棋盘便安然落在两人之间的小案上。“你寻我能有何事?又是有何不解之处,想要问我这个老头子?”
衣凰伸手接过黑子在手,心思却并不在棋上,“师父可是已经去过了南海?”
玄清大师点头道:“你托付于我之事我岂能忘记?为师去年走了南海一趟,在那里待了三个月,只为了一查当年洛王被害一事。如你所料,洛王之死并非偶然,也绝非手下背叛那么简单,换言之,南海剿寇不过是幌子,或者说被人利用了,是有人借着洛王前往南海剿寇,事先将当地的守将全都买通,与贼寇里应外合一起害了洛王。”
衣凰蓦地放下手中木盒,站起身来,隽眉拧成一簇,“师父的意思是,洛王当年战败被杀,并非是当地守将临阵脱逃,害得洛王孤立无援,而是这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