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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凤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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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苏夜澄淡淡一笑,转向宗正,“宗正,我们走吧。”

“太子,这……”一时间,他竟有点犹豫。

“怎么,莫不是你不记得来时的路了?”苏夜澄嘴角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老奴不敢。”宗正定了定神,对着羽林卫说道:“太子身娇肉贵,你们可得当心着,莫让人伤着了。”

说罢跟在苏夜澄身后走出连玥阁,两队羽林卫立刻分成两部分,各成两列,一前一后地将苏夜澄和宗正护在中间。走到门口时,宗正不由得回头看了楼陌均一眼,见他仍在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看过来的眼神却冰冷如斯,教他在这大热天打了个冷战。

这个楼陌均,他很早就见过了,然十多年过去了,却从看不清此人心思。如今太子遭难,身为太子幕僚的他不想着怎么解救太子,却要去给远在疆场的九王爷送一壶玉露酒,其中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是即便明白他此举目的,也没法阻拦他,毕竟太子的罪还未由刑部定下来,楼陌均便是个无关的幕僚,官居三品,行动尚且自由,他要去哪里,自是没人拦他。

更何况,宗正根本没有拦住他的意思。此次事发,皇上降罪太子,实是气愤难当,指不定哪天气消了,又会心生悔意。如今放楼陌均去找九王爷,便是给自己日后辩驳留了一条后路。

想到此,他不禁暗自一笑,抬头见苏夜澄已走出好远,便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第二日,天还未亮,启明星尚在暗淡的空中闪亮,一匹快马就疾驶着出了兹洛皇城,而刚一出城门,便朝着北方奔去——

那里是突厥与靺鞨所在的方向,亦是当今大军正在交战的地方。

一身竹青色长衫在晨风中飘忽,手臂上隐约可见红色,他用力一勒缰绳,手臂上的伤口又被振开,鲜红的血便浸出来,染红了整只袖子。

由于吃痛,他咬了咬牙,速度丝毫不减。

从天朝都城行至交战疆场,又怎会是一件容易之事?然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或者慢下,太子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他能不能赶在那个女人痛下杀手之前,将消息传给九王爷。虽然太子的心腹随从已经早在事发当天便带着消息赶去了,可是他却担心那人不能说明情况,遇见了九王爷倒是好,若遇上了军中另外两位王爷……只怕他们早就盼着太子被废了吧。

想到此,他一夹马腹,狠狠一鞭抽下,马儿吃痛,嘶鸣一声,加速奔去。

四下一片宁静,就只剩马蹄声,以及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

而此时此刻,北方战场上却是喊声震天,嘶吼声不断,马蹄声、嘶鸣声、箭羽声、刀剑声以及惨叫之声混成一片,两边还有战鼓声起伏不断,站在城头上望去,狼烟四起,尸横遍野。

“七哥,他们果然要逃了!”眼看敌军已经丢了战旗,欲将溃败而逃,城头上那位身着银色铠甲的年轻将领脸上冷光闪现,对着身侧的玄衣男子说道,神情很是骄傲不羁,“剩下的,就看我的了!”

他说着一挥手中长枪,跃身跳下,稳稳落在正整军列在城门内的万千将士面前,对着身后军阵喊道:“靺鞨小族,竟敢不自量力,犯我天朝,如今战败就想逃走,尔等可别让这些人有机会回去,调整了生息再次来犯!”

说罢英眉一挑,夹紧马腹,大喝一声,策马出了城门冲入战场。不知何时,守在城门两侧的士兵已经得令大开城门,此时身后数万银甲将士齐声一吼,一勒缰绳,紧随着跟上,顷刻之间,战场变成了一片银色。

玄衣男子见此景,冷峻清瘦的脸上掠过一丝微微的笑意,继而又被疲倦覆盖。

身后一个士兵匆匆走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他脸色一沉,略一沉思,一撩长长披风,立刻跟着那个士兵走下城头,进了军营大帐。

不远处,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由两名士兵陪同走过来,那男子虽然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眼神却坚毅无比,不慌不忙,进了大帐后,定定地朝着玄衣男子一拜。

玄衣男子还未及坐下,身侧走上一名侍从替他解下披风,复又奉上杯盏。

“不用了,先说正事。”他的声音冰冷得似乎不带感情般,在这闷热的军帐中似一泉清流缓缓流过。

被领进来的男子一愣,这才抬头去看坐上之人,待看清那人时眼中闪过的情绪很是复杂,说不清喜忧。

“小人曾明参见涵王殿下,小人是太子贴身随从……”曾明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想下面的话该怎么说。

玄衣男子正是当朝七皇子苏夜涵,亦是此次行军的军师,听得曾明所言,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示意替他奉茶之人先退出。由于众将士心知七王爷的脾气,是以没有他的传唤,并没有多余的人进入帐中。

他抬起碧绿色的深眸看向曾明,看得曾明浑身一颤。“接着说。”

沉冷的声音划过曾明的脸庞,曾明不敢不从,接着说道:“是。太子遭人陷害,成了奸杀宫女的凶手,小人在事发当日便匆匆赶来通报,如今只怕太子……”

他没有把话说完,然言下之意已经明了,只怕此时太子已经被抓被关了,性命堪忧。

闻言,苏夜涵的眉角微微一动,却仍然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曾明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七王爷,心里忐忑不安,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怎么就将太子遭难的事告诉了他?虽然这位七王爷平日里冷漠淡泊,但谁又能抵挡得住储君之位的诱惑?

就在曾明快把自己的衣角捏碎的时候,突然听到苏夜涵对着帐外喊了声“邵寅”,之前退出的那人立刻应声走进来,对着他行礼,“涵王。”

苏夜涵看了看紧张的曾明,嘴角隐约掠过一丝朦胧的笑意,转而对邵寅说道:“带这位曾大人下去休息,等涣王一回来便带他去见涣王,记住,不得有丝毫怠慢,务必保护周全,若他有闪失,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邵寅一脸平静地回答:“属下遵命。”

然后领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曾明走出大帐,而曾明一出大帐就重重地舒了口气。

果然是冷酷的涵王,但所幸不是无情的。

如此,太子便有救了吧。

但愿楼大人能再应付些时日,待三位王爷大军回朝,一切就都好办了。

他这么想着,回头看了看苏夜涵的大帐,似乎又想起了刚才他冷到极致的声音与神情,不由得浑身一颤。

【二】祸兮始起卷珠帘

崇仁二十三年夏,战事繁多,政事不歇。

澄太子因在太子寝宫中奸杀宫女,被废去太子之位。其太子妃岑瑾萱亦被牵涉,由于嫁与太子多年却无所出,废其太子妃之位,打入冷宫。

由是如此,岑瑾萱的父亲,当朝左相岑寂被参教女无方,去其左丞相一职,贬为通议大夫,罚奉半年,并罚其闭门不出一个月,以反省其身之过。

而岑家其他当职官员皆因为各种原因遭到不同程度的贬谪,就连岑寂的门生好友也悉数被牵连其中,贬的贬,罚的罚,罢的罢。一时间,满朝百官个个震惊不已,人人自危,行为做事更是谨言慎行,以防一不小心被抓个把柄什么的,也被连带着一起罚了。

如今左相被贬,新任左相人选尚未定下,各类大大小小的事务便落在右相慕古吟一人身上。却不想,右相近几日来连日称病不朝,一时间倒教下面的官员们没了主心骨,许多事宜都不知该如何拿主意。

沛儿一路小跑过来,越过醉霞阁,穿过长廊,直直奔进霓裳轩,只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她的衣襟已经湿透。

屋内的珠帘后,一方人影来回移动,似是在纸上写些什么,听得沛儿从外面跑进来的脚步声和抱怨声,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

“怎么?他们还是不愿离开么?”有清冽明朗的女子的声音自帘后传出。

“离开?”沛儿兀自倒了杯茶水喝下,润了润嗓子,歇了口气,方才继续说道:“怎么可能?不但没有离开,现在又多了一批人,吓得我根本没敢出去见他们,只是叫管家先应付着,便回来通知你了。要我估计,他们今天见不到小姐是不会离开了。”

帘后的人将手中的笔一放,沉声说道:“胡闹。”

话虽如是说,语气中却丝毫不见怒意,只是低头吹了吹刚写完的那张宣纸上的墨,揭起来仔细看了看,“他们来找我又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变身为右相,入朝面圣,为他们做些什么。”

沛儿此时已经缓了过来,听主子这么一说,不由得跟着附和,“就是嘛。小姐从不见老爷的客人,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规矩,现在竟然还来自讨没趣,害得我来回跑,腿都快断了,这大热天的……”

帘后那人轻声一呵,“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谁叫我有一个脾气如此之倔的爹。”

“可这也不是老爷的错啊,皇上这一次做得确实是……”

话说一半,却被帘后的人打断了,“你一个小小的丫头,在此评判当今圣上行为不当,是不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得太久了?”

沛儿伸了伸舌头,明白其中意味,便收了声,顿了顿,还是憋不住,“我说的也是实话嘛,那岑相与老爷同朝为官这么久,他的为人老爷比谁都清楚。所以老爷这次才会这么不痛快……”

正说着,突然听到帘后传来一声“呀”。

沛儿脸色一紧,“怎么了,小姐?”

却听帘后那人“啧啧”了两声,方才不紧不慢道:“这个‘弈’字,我总是写不好,等下次太后诏我进宫,万一考起我来,就要出大丑了。”

说着一只手撩起珠帘,将手中的纸递了出来,沛儿上前接过来看了看,不禁撇撇嘴,“嗯,跟其他的字相比起来,确实不是太好,似乎有点大了,最后一笔也有点粗了……”说到这里沛儿便噤声了,霍然抬头眨着眼睛看着帘后的人影,“小姐的意思是……”

“知道了还不快去。”清朗的声音打断了沛儿的话。

“是,沛儿明白了。”说完一溜烟奔出了霓裳轩。

待她走后,帘后隐隐传来一声幽叹,“呵!竟然找到冰凰山庄来了,看来冰凰山庄也不得安静。”

她兀自嘀咕了几句,凝眉想了想,用脚在地上沉沉地点了两下,顿了顿,复又点了两下,然后走到明床前,半倚着玉栏躺下,伸了个懒腰。

须臾之后,在这燥热无比的午后竟有一阵风吹进室内,静垂的珠帘微微一晃,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到冰凰山庄来,有何人知晓?”明床上的人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有些懒散地问道。

“冰凰山庄的下人,护卫,沛儿,我……”朝着后院的窗户动了一下,一道红色的人影闪进屋内,身形轻忽如飘,足不点地。她一边理着自己散落在耳际的发梢,一边说道,“当然,还有你自己。”

一身红衣似血,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满脸的妖艳笑容,甚显妩媚与诱惑。额前的一串水晶发饰闪闪发光。

“废话不用说,查一下有谁可能透露了我的行踪。”

“怎么,有人来找你麻烦?”

帘后那人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皇上贬了左相,我爹心有不快,那帮大大小小的官员上门拜谒,他一个都不见。前几天我离开右相府时,明明说的是到姑姑家住些日子,却不想有人将我在冰凰山庄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现在,这帮人已经寻到了冰凰山庄。”

闻言,红衣女子妖媚一笑,“要不,我替你去打发了他们?”

“胡闹,你要是去了,他们还能活着回去么?”

“小姐,你真是不信任我,你要是想让他们活着,就只要一句话,我保证他们一个都死不了。”

“那和死了又有何区别?”

红衣女子凝眉想了想,“那倒也是,无论是缺了胳膊还是少了腿,他们这官就差不多保不住了,等他们丢了官位,以前的仇家肯定会找上门,到时候他们仍然是死路一条。算了,我还是给他们来点痛快的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回来!”帘后那人继续说道,“你要是在我这冰凰山庄里动了他们,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眼下你只要查出是谁透露了我的行踪,带他来见我就是。”

“明白。”红衣女子话音刚落,罩在外面的一层黑纱轻轻一旋,人影已从窗口消失,如一阵风吹过,珠帘复又响了几声,片刻便恢复了宁静。

帘后那人无奈地笑了笑,继而又皱了眉。

不管透露她行踪的人是谁,都是个棘手的问题。目前冰凰山庄中的下人与侍卫,皆是她精心安排的心腹,若是在这些人中出了岔子,只怕……

但愿沛儿能机灵些,把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都打发走,她现在可没心思去应付他们。

她闷闷地叹了口气,明明是盛夏将过的时节了,天气却依旧燥热非常,只怕以沛儿的脾气,那些前来求见的人应该都被安排在莎行园吧,那里位于冰凰山庄的西边,每到夏天就如同火炕,热得叫人发疯。是以一到夏天,所有人都会尽量离那里远远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扬起嘴角,心情舒坦了一些,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博弈论》继续翻了起来。

前院,果然如她所料,一群人涌在莎行园的外厅里,个个满头大汗,外厅四面无窗,只有一扇大门敞开着,厅里的桌椅用手摸上去都有一种余热未消的感觉,更别说坐下了,只见他们此时面红耳赤,华服已湿。

沛儿自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低头想笑,却又碍于礼数,不敢放肆,只是用长袖掩面轻咳了一声。

“各位大人,十分抱歉,小姐让奴婢转告各位,她不便见客,各位大人请回吧。”她收了嬉笑的神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此次前来的,多是朝中大臣,身居要职,在此苦侯多时,却不想只等来一个下人的一句“请回”,顿时气怒难当,只见其中一人一拍桌案怒道:“放肆!我等在此苦苦等候,她竟连见都不见一面,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沛儿问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虽是身穿官服,却遮不住满身的庸俗之气,心里不由得泛起厌恶之情。

这人她在右相府见过,是当朝京兆尹孟修言的什么亲戚,年轻时一无作为,直到去年,孟修言将他引入京都,给他弄了个都水使者的官儿。本以为他入京为官能多有收敛,却不想他本性难改,为官不到三个月,政绩全无,却闹出了命案,细查得知是他为了抢一名人家的小妾而失手杀了人夫。孟修言又气又恼,却又无奈不能不救他,将他带到右相府,希望慕古吟能帮忙。怎奈慕古吟问清事情缘由之后,断然拒绝出手相助。

右相与京兆尹的梁子便是如此结下的。

至于这人为什么没死,沛儿就不知道了,听说好像三皇子苏夜清参与了其中,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沛儿对他的厌恶不禁又多了一分,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应下他的指责,“这位大人莫急,我家小姐确实是有事,不方便见各位。想来各位大人也该知道,小姐定有不见老爷客人的规矩,如今各位大人执意要见小姐,这是要破了小姐的规矩。”

“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为了天朝社稷而来,竟不敌她个人的一个小小的规矩?”那人接着有人发难,语气十分不友善。

沛儿听了心中不由得一恼,脸色却丝毫不变,缓声道:“这位大人误会了,小姐并无此意。只是小姐她忙得打紧,这会儿正在研究太后娘娘赐下的博弈论》,太后娘娘说了,这几日便要召小姐入宫对弈一番,是以小姐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有得罪各位大人了。待小姐从宫中回来,定会登门向各位大人致歉……”

沛儿语气不疾不徐,一双星眸来回扫过众人的脸庞,果然此言一出,人群中喧闹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连太后娘娘都搬了出来,只怕想不安静都难,又有谁不怕死地想冲撞太后娘娘?更何况经沛儿这一提醒,在场有几位官位较高的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意欲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沛儿:“劳烦姑娘代为向郡主问安。”

沛儿也不阻拦,只是微笑颔首应下。

先前叫嚣的那人一愣,疑惑地看着说话那人,小声问道:“张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岂料张大人一行人根本不愿理会他,一撩前襟,甩手走出莎行园,朝着山庄门口走去。身后的人也都纷纷跟上。

有人小声提醒那人道:“还不快走?若是惹得清尘郡主不高兴,进宫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一听到“清尘郡主”四个字,那人身体一僵,诧异地回头望去,正好迎上沛儿含笑却犀利的目光,不由得心下一惊,慌忙走出莎行园。

还未入京之前,就曾听说过清尘郡主这个人,说是聪颖美丽万分,虽不是皇室之女,却深得皇上喜欢,因此赐封清尘郡主,位级仅仅低于皇室公主。

怎的今日这一大意,竟将此事给忘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沛儿在身后低声嘀咕了一句,并非小姐她要搬出清尘郡主的身份来压人,只是对付这些人却非得这郡主的身份不可。

转身朝着霓裳轩奔去,沛儿边走边用袖子扇风,嘴里念念叨叨:“这莎行园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要热死人……”

【三】清香拂院满花园

永德宫中的清思殿内,一炉龙涎香燃得徐烟缭绕,整个清思殿中处处弥漫着浓郁的清香之气,绕过众人的脸庞,顿然一丝清凉气息浮上心头,安人心神,沁人心脾。

殿前的玉案上,一方棋盘经纬正行,黑子落,白子起,不疾不徐地落子,圈杀。

看似悠闲的一盘棋,竟是风涌暗流,杀机隐现,而再观两位下棋之人,神色自若,淡然无奇,悠闲万分,毫不见惊慌之意。

饶是如此,一旁观棋的秋影还是忍不住擦汗,眼见一颗白子落下,黑子顿无逃生之路,即使能勉强救回几子,然大势已去,已无回力。

那一身素紫色群裳的妇人见了,不由得抚掌一笑,带动发髻上的珠串轻轻晃动,发出叮咛之声,“你这丫头,真是越长大越聪明,再过些时日,哀家怕是什么都要输给你了。”虽是这么说着,却是面带笑容,话语中满是疼惜与宠溺之意。

这位衣着华而不奢,丽而不艳,妆容素淡的妇人,正是当朝太后,虽已年逾古稀,却依旧神采斐然,眼中光芒深邃,精光透亮。

“太后娘娘过奖了,衣凰这点小伎俩,哪敢跟太后相比?”太后对面的女子低眉浅笑,甚是乖巧。

一身水色轻衫罩在淡紫色的长裙外,遥遥望去,朦胧氤氲,顺柔的三千青丝长长垂下,只简单地挑起两边的头发在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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