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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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真实,对于苏潆泠而言,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她本就是将心事藏得很深之人,有事也不愿说出,只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收在心底,待得避无可避的那天,这些事情就会像一口井喷涌而出,连本带利。
楼陌均就是她心底那口井的盖子,有他在,一切安好。如今他已逝去,一切就都爆发而出。
而这样的爆发,无疑带着致命的狂决。
衣凰犹豫许久,终是走到案前,执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张药方交与音儿,“照方取药,煎服……”说着顿了顿,想了想,却没将后半句话再说出来——
这药方当是可以替续苏潆泠一段时间。
至于是多久,衣凰心中却没了底。依苏潆泠如今这种状态,只怕……
正思索间,突然只听音儿惊呼一声:“王爷——”
衣凰蓦地回身,看到那抹清和淡雅的身影走进屋内,正缓缓靠近。路过音儿身旁时,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音儿手中的药方,冷不防就微微蹙了蹙眉,虽然动作极其细微,衣凰却看得清楚,心中跟着一拧。
她说过的,她不喜欢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他挥手让音儿离去,而后走到衣凰身旁,看着榻上正昏迷不醒的苏潆泠,一阵阵心疼。“你最终,还是用药了。”
衣凰道:“六姐的情况,不用药我该如何解?”
苏夜涵蓦地神情一滞,疑惑道:“六姐?”
衣凰顿觉失言,想了想又冷清笑道:“皇上已经允了我与你们可兄妹相称,你既是七哥,那公主自然就是六姐。”
【一百零八】情意初动两心同
听到衣凰这般解释,苏夜涵并没有深究,似乎因为苏潆泠的事情,此时已是心忧不已,顾不得太多。他在苏潆泠的床边坐下,看着她苍白如雪的脸色,心揪成一团。
他不言,衣凰不语。
看着他紧抿的嘴唇,一阵阵噬心之痛锥胸刺骨。
微微牵动嘴角,衣凰挑出一抹苏夜涵未曾看见的苦笑。
一直以来,她都自负自己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理智,只因从最初她刚刚懂事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此生注定不会有普通人所能拥有的生活,她身上的责任与使命,容不得她有太多常人的感情。
甚至,她拒绝了所有曾经上门提亲之人,她心中明白,凤衣宫圣卷上也写得清清楚楚,大纪轮回之时,凤衣宫衣主以及四位座主,皆会与皇室有万千牵连。
而如今,五百年大纪轮回,已然近在眼前。衣凰,无疑是这一场大纪轮回中的衣主……
可是,理智如她,还是在面对苏夜涵时,变得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是以当她的脚步在宓秀宫外停下时,她已经不需要给自己时间去惊讶,懊恼。
即使当初音儿没有说,衣凰也早已猜到苏潆泠与楼陌均的关系,是以此次事发,她除了心痛苏夜澄的死,心痛苏夜涣知道真相之后,会作何想,更加忧心苏潆泠。
而事实果如她所料,她只看一眼,便已知苏潆泠是心神俱伤……
“衣凰……”
正沉思间,一声低低的呢喃,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低头看去,苏夜涵正半垂着首,寂冷的身影看起来疲惫不堪。她愣了愣,道:“什么?”
“衣凰……”苏夜涵又叫了一声,而后缓缓抬头看向衣凰,眸色苍茫而平淡,只是那平静之后,不知隐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却统统被他阻隔在另一个地方。
这样的声音,低沉,微冷,飘渺,朦胧,带着些似睡似醒的缱绻。
衣凰不知如何作答,犹豫片刻,只简单问道:“怎么?”
见她这番神情,苏夜涵的眸子蓦地一沉,方才的那一丝迷糊与朦胧骤然就消失不见,眸中精光闪烁,似是瞬间清醒。
“没事。”他淡淡回了一句,回过身看着苏潆泠,又道:“多谢你来看六姐,也多谢你的药方,如今六姐既是睡下,你也可以回去了。”
冷冷的逐客令,衣凰听得明白。
然而那一刻,充斥她心中的,不是因为苏夜涵此番态度的气恼、伤心,而是为着他极力压抑自己感情,那种挣扎而纠缠的表情,心疼不已。
衣凰不知道,他究竟是用怎样的心境去处世,才能让自己无论面对怎样的事情,都能此般宠辱不惊,才能如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能如此镇定淡然?
或者说的漠然。
是冷漠,无声的冷漠,是大度、豁然之下的冷漠。
或者说,他已经到了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隐藏至深的地步。
如今,除却睿晟帝和慕太后,苏潆泠已然是这个世上他最亲近的人,可面对这样的苏潆泠,他却能够做到面不变色,情绪平稳……
喉间似是堵了块石头,衣凰几度张嘴,都未能说出话来。心中沉沉一声太息,她扭身朝着殿外走去。
身后,苏夜涵听到她渐渐轻缓的脚步声,神色骤然就一沉,眼角一动,一抹凄伤神色涌进眼中,肆无忌惮地铺散开来。
忽然,只觉一道黑影遮住了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光亮,随后一道身影在身后站定。他蓦地起身回身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衣凰正定定地站在身后,明眸如炬,直直看进苏夜涵眼底,将他眼底猝不及防的伤痛,看得清清楚楚。
她无奈却又调皮一笑,轻声道:“七哥,你当真以为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么?”
苏夜涵不语,只静静地看着衣凰,方才的一丝一闪而过的惊讶,早已被他沉敛的神色取代,深冷绿眸盯紧衣凰,带着一股凉意。
衣凰又道:“你明明知道我的,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就这么走掉的,可是方才,你却以为我真的走了?”她的语气中带了些许埋怨与责备,神情不善。
苏夜涵看了,却忍不住心中狠狠一动,似有片刻的停歇。
衣凰见他依旧沉默,心中不由一叹,更有些赧然,摇了摇头,轻拂水袖,转身而去。
突然,苏夜涵上前一步,宽大的手臂张开,轻轻松松就将衣凰娇小的身子揽进怀里,他低头,将下巴压在衣凰肩上,不及她挣扎与闪躲,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听着他微微颤抖、略带沙哑的声音中,隐约藏匿的一丝不安,衣凰只觉狠狠的心疼突然就铺天盖地而来,这么久以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自我回避、自我欺骗,瞬间崩塌,一不留意,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连忙抬手轻轻擦掉,继而摇头轻笑,“呵——对不起?你是在替我说么?”
苏夜涵摇头。
他的下巴都是骨头,压得衣凰的肩生疼,可她却舍不得推开。
如果命运之说当真是事实,那就让她放纵自己这一次也好。刻意的压抑与克制,过的时间越久,就越清晰,让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心。
早在北疆,她愿意为了他去孤身涉险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会是她难以放下的牵挂。而当他着了一身玄色披风出现在两军阵前,一向静淡的冰眸中,毫不遮掩散发出一阵阵杀气,衣凰更加确定,自己心底被深深压住的喜悦,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她太息一声,将身体向苏夜涵靠近了一些,倚在他怀中,贪婪地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似是呢喃问道:“为何,你我不能再像当初在北疆时那样……”
那样彼此心照不宣,那样默契无间。
她语气清凉,苏夜涵听了不由收紧手臂,道:“很快的,很快我们就可以像那时一样,不,是比那个时候更好。”他一说话,压在衣凰肩上的下巴就一动一动,有些酸痛有些痒。
缓缓的气流从耳边划过,缓缓流进胸口最柔软的角落,他的意思她很清楚,却在想明白时,有些微的不安与恐慌。
“衣凰……”他用手臂轻轻压住衣凰微微颤抖的双臂,在她耳边道:“涵王府最近有些不太平,我每日都要进宫,难免腾不出时间去管理府中的事。”
衣凰撇嘴道:“涵王府中也有敢不太平的人 ?'…'他们不怕会被你的隐卫生吞活剥了么?”
苏夜涵忍不住轻笑,“他们人多势众,仅凭何子几人又如何制得住他们?”
衣凰挑眉道:“那你想怎么办?”
苏夜涵轻笑道:“听青芒说,若有人不慎得罪了你,惹了你不高兴,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如此我便把涵王府交与你打理,如何?”
听出他话中之意,衣凰不由一怔,继而面上一片绯红,心中微凛,嘴上却不饶:“我自己的冰凰山庄尚未打理好,哪有时间打理你的涵王府?”
苏夜涵深深吸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若有所思道:“何不说是你的涵王府?等大哥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向父皇请旨赐婚。”
【一百零九】三十六宫土花碧
仪秋宫内,下人进进出出,个个面露惶恐之色。
最近每天仪秋宫的宫人都会被传进承香殿问话,从东宫大火至今,毓皇后已经一连盘问了多日,每日所问问题不过是些寻常的事情,且毓皇后始终是一副淡雅随和的模样。
饶是如此,宫中众人还是胆战心惊,唯恐自己做错了是什么,答错了什么。
谁都知道,此次东宫事发,不禁让睿晟帝惊极、痛极,更怒极,而所有矛头无一不是指向仪秋宫。虽说至今睿晟帝仍未对此事明确态度与结论,那也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苏夜澄是睿晟帝长子,其母楼妃本是楼族公主,虽说如今楼族已经隐匿,却并不代表其族中就没有再注意着苏夜澄的动向。
如今宫中戒严,所有人一律不得擅自外出走动,便是几位住在宫外的王爷,也得每日进宫协同调查此事。且睿晟帝有令言道:若此事走漏一点风声,无论是几位王爷中何人泄露,他们都要一起受罪。
对宫外,一致回道:二十八那晚宫中一处冷宫中因生火取暖不慎失火。
是以如今,宫外尚无人知晓此事。
百姓们关注的更多的只是自己的生活如何、生意如何,对于皇家之事他们不懂也不想懂,他们只要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就行。
战战兢兢回完话,一名宫女慌慌忙忙退到承香殿外,刚一转身就看到一道俊朗的身影缓缓走进,连忙跪下拜道:“参见洵王殿下。”
苏夜洵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下朝,他脸色深沉,宫人猜不透也不敢猜,只是纷纷行礼。
他轻挥大手,道:“地上寒凉,都免礼吧。”后又道:“不必通传,本王自己进去。”
说罢大步走进承香殿,方一进去就听到有人问道:“冬灵,本宫听说你家中老娘前些日子伤了腿,卧床多日了也没能看大夫,可有此事?”
冰冷的地上,一名宫女正垂首跪着,听得毓皇后此问,忙答道:“奴婢万谢娘娘恩福,娘娘事务繁忙,奴婢这些琐事不值娘娘挂心。”
殿内,毓皇后正一脸闲逸地半坐在榻上,一条精致的紫貂皮绒毯随意地盖在半腰间及腿上,手中执了只茶盏,嘴角挑着一抹清淡的冷笑。
她不紧不慢地荡了荡杯盖,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既是在本宫这宫里当差,本宫就不能亏待了你,若是你娘亲生病却无人照看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外面会有人说本宫的闲话的。”
冬灵闻言连忙将头扣在地上,连连道:“奴婢多谢娘娘关心,奴婢娘亲前些天已经去看了大夫,很快就会痊愈了,娘娘待人宽厚仁德,母仪天下,人人皆知,又怎会有人说娘娘的不是?”
“是么?”她微微呷了口热茶,“唉,本宫本还想着将你娘亲接近宫来,传太医给她悄悄呢。”
此言一出,冬灵蓦地抬头,一双眼睛满是恐惧地看着毓皇后,连连摇头道:“娘娘,奴婢身份卑微,不足娘娘如此相待,奴婢……”她连说了几声“奴婢”,再看毓皇后脸色却渐冷,之前的一抹冷笑都不复见,凤眸凌厉地看着她,顿时将她的防线全都击溃,不由俯身拜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担心加重娘亲的病情,才会瞒着娘娘的……”
她说着看了一眼毓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尔烟,碰上尔烟警训的眼神又连忙低头。
毓皇后将她的言行举止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道:“哦?不妨说说,你瞒了本宫什么。”
冬灵害怕得全身发抖,吞吞吐吐了片刻,见毓皇后脸色一沉,吓得连忙道:“回娘娘的话,十月二十七那晚,也就是洵王殿下生辰前一天晚上,前往东宫行刺的刺客,是奴婢找来的……”
殿门处,苏夜洵闻言,眉峰紧紧一蹙。
东宫遇刺?为何之前没有一点消息?甚至连他都不知道?
毓皇后的眼底也微微一动,却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她冷冷一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婢,却是为何要安排人刺杀大殿下?你的月俸银子连给你娘亲看病都不够,又是如何有那般本领请来杀手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毓皇后的语气已然变得凌厉起来。
冬灵早已吓得没了魂儿,看向尔烟道:“是尔烟姑姑!是尔烟姑姑让奴婢这么做的……姑姑说,只要奴婢从宫外给她寻来十名刺客,她就给奴婢五十两银子给奴婢娘亲看病,十名刺客的赏银她会给……她还说,这事儿决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就要杀了奴婢的娘亲……”
闻言,尔烟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而后连忙跪下道:“娘娘明鉴,奴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毓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中有隐隐的愤怒,她沉沉吸气,挥手命人将冬灵带了下去,屏退所有人,而后垂眸看着尔烟道:“烟儿,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尔烟垂首道:“回娘娘,快三十年了。”
“三十年……”她微叹一声,“三十年呐,那时本宫还未嫁给皇上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沧桑和厚重,将尔烟的伤感情绪也带了出来,只听尔烟缓缓道:“是啊,那时候娘娘还是个待字闺中、不谙世事的姑娘,每日只知绣花习字,种种花儿养养鸟儿,那时娘娘还说今后要嫁一个一心只为娘娘一人的郎君,怎知后来……”
她顿了顿,无奈一笑。“这些年,奴婢亲眼瞧着娘娘从一个小小的修容一步步成为贵妃,再到如今的皇后,旁人只道娘娘一心只想争权夺势,只道娘娘心狠手辣,可奴婢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娘娘最想要的,娘娘这么做,无疑是为了两位殿下,为了他们日后能有稳固的根基,在这朝中站稳。天妒英才,二殿下英年早逝,四殿下生性沉冷,鲜少与娘娘亲近,娘娘心中的苦,旁人又怎么能知晓?”
话说到这里,只听“砰”的一声,毓皇后手中的杯盏沉沉砸在几案上,里面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她冷冷瞪了尔烟一眼,眸光似剑,“本宫不需要听你说这些陈年旧事,本宫没有忘!”
“娘娘!”尔烟心疼地看着她冰冷的脸色,“奴婢知道娘娘从来都没有忘记,娘娘辛苦操劳这么多年,却落得母子生离死别,奴婢是心疼娘娘。虽然大殿下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可是皇上依旧让他住在东宫,奴婢担心,难保他日大殿下与涣王殿下不会东山再起。娘娘,二殿下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奴婢不忍看您再失去四殿下,所以奴婢只有瞒着您自己动手,即便日后事发,此时也只是奴婢一人所为……”
突然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尔烟的话,她回身看去,见苏夜洵正沉着脸色,缓缓走近,眼神冷酷而疑惑地看着毓皇后。
【一百一十】山雨欲来风满楼
毓皇后瞪了他一眼道:“怎的没让人通传一声?”
苏夜洵不答,待走近了些,他沉沉开口问道:“方才尔烟所言,二哥遭了他们的毒手,是什么意思?”
毓皇后脸色阴郁,垂眸不看他,“你无须知道。”
“他是我二哥!”苏夜洵的情绪难得激动,他转向尔烟道:“姑姑,还请将真相告知。”
尔烟看了看苏夜洵,又看了看毓皇后,对二人皆是疼惜,毓皇后沉沉吸气,挥手道:“尔烟,你先下去。”
尔烟会意,起身匆匆退出了承香殿。
毓皇后未曾看向苏夜洵,而是低下头看着盖在身上的绒毯,满目柔和与感伤,声音凄冷,“本宫记得这条紫貂皮绒毯还是五年前洛儿征战望部落时,给本宫带回来的。那时他曾说过,今后每年冬天都会给本宫送一条上好的貂绒。洛儿这孩子孝顺,知道本宫怕寒,一到冬天就把各种各样防寒的东西给本宫送来……”
她说到这里,目光陡然一寒,眼中杀光隐现,语气也变得冷冽,“可惜本宫无福,没能享受到洛儿的这一份孝心……”
“母后……”瞧出毓皇后神情中的伤痛,苏夜洵忙出声,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毓皇后抬手制止了他,缓缓从榻上站起,道:“你当真以为当年你二哥是真的不察敌情,才会陷入敌人圈套,最终不敌而亡?哈哈……我的洛儿 十六岁为将,独领数十万大军南征北战,他又怎会那般粗心大意,中了别人的全套!”
她说得激动,浑身颤抖。苏夜洵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母后的意思是,当年是有人故意出卖了二哥,目的就是要置二哥于死地?”
毓皇后不答,已然默认。她紧紧敛目,两行眼泪轻轻滑落,
苏夜洵紧握拳头,冷声问道:“是何人所为?”
毓皇后摇头,“本宫一直以来都在找那人,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证据。可是,任谁都该想得到是谁,当年洛儿屡立战功,功名显赫,朝野上下无比称赞,便是你父皇也喜欢他喜欢得打紧。洵儿,你想想,那时,谁会是最忌惮洛儿的人 ?'…'若是其他几王,不免说不过去,他们应该更希望看着洛儿势力日渐强大,与澄太子抗衡、相争、两败俱伤才是!”
豆粒大的泪珠颗颗划落,顺着她白皙光洁的脸颊渐渐流至唇角。
静立她身旁不语的苏夜洵,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酷,十指紧紧握起,关节发白,然偏偏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
年少时的记忆喷涌而出,充塞整个脑海。苏夜洛虽只长了他一岁,却是自小就照顾他许多,每每外出也总不会忘记给他带回奇异的礼物。甚至有一次他为了取得一副苏夜洵喜欢的字画,甘愿为题那个字画的收藏者驾了天的马车。
不过事发之后第三天,那个让苏夜洛为他驾车的人,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无影无踪。
自从苏夜洛前往南海平寇战亡之后,苏夜洵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向睿晟帝提出自己要亲往战场,旁人不晓,他自己心里却比什么都清楚,他非无带兵之人,实乃没有带兵的机会。其实早在他十八岁那年,便已经上过战场,虽然后来被苏夜洛发现之后,免不了的一顿责骂,但苏夜洛却肯定了他的能力……
深深吸气,他将毓皇后扶到榻上坐下,低头给她沏了茶,缓声道:“母后,没有证据事情,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
话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