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殇-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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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苏夜涵骤然轻笑一声,虽然很轻,睿晟帝却听得出他声音里的一丝轻松。“若是如此,想来祖皇帝驾崩当晚有白衣女子现身祖皇帝寝宫之事,应该是真的了。赫连皇后曾有言与祖皇帝死生不复相见,而在祖皇帝生前,她也确实做到了不想见,只是她与祖皇帝情深意重,终是搁不下这段感情,所以在祖皇帝临终前她曾回来看过祖皇帝,并在那时在凤衣宫圣卷上盖上了祖皇帝的印玺。”
睿晟帝听得出声,此时不由呵呵笑开,微微点头道:“听你说来,倒是极有可能是如此。哈哈……真没想到,我们猜了五百年而未透的疑惑,竟是这般简单……”
苏夜涵稍稍低头敛眸,笑得收敛。
突然他一正色,不由问道:“那,如今的衣主是……”
“唉……”听得这一问,原本正笑得轻松的睿晟帝骤然收回笑容,面色凝重起来,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朕也不知道。”
“父皇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他是帝王,他怎么会不知凤衣宫的衣主何人。
“不知……也许应该说,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着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里本是一片很大的莲花池,每到夏日便会开满红、白的莲花,在翠绿荷叶的映衬下看去,当真是美不可言。
苏夜涵还记得,以前母妃还在时,最喜欢带着他和六姐到这里玩耍,尤其是在有风的日子里,躲在树荫下、凉亭里,看着池中的莲花忽隐忽现,娇艳可人……
“朕刚登基之时的那位衣主已经不在了,她并未告知朕下一位衣主的人选。”他说着顿了顿,转身看向苏夜涵,眼中带着一丝考量,“那位衣主,其实就是衣凰的娘。”
“衣凰的娘?”苏夜涵不由怔住。
“没错。那时,她还不是衣凰的娘,衣凰也还没有出生,她刚从她师父那里接任衣主之位不久,就遇上了朕登基为帝……”睿晟帝神色一片柔和,渐渐陷入回忆中,“那晚,就在朕反复看着先帝的密诏、满腹疑惑之时,有人自后窗而入,一身素华白衣,如自洒落的月光中而下,皎洁净澈,纤尘不染,有如仙人临世……”
一抹难以得见的柔和笑容浮现眼角,苏夜涵见了,不由想起的、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时章州城内并无可用的好大夫,他以为自己会挺不过那一关,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要去见母妃了,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直到那一双清眸突然映入眼中,映上他的双瞳。
那个时候,他当真以为是母妃来了,可是下一刻他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与母妃固然像,可那一双眼睛却有着天壤之别,她是那般沉敛冷静,如谷中幽潭,明明清澈无垢,却捉摸不透又神秘诱人,而她说话的语气亦是冷冷冰冰:“别乱动,你的伤好像很危险。”
箭穿肺而过,却是危险万分,可她已然从容不迫地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那,后来呢?”苏夜涵本不忍心打扰睿晟帝,可是看着他这般神情,又担心他陷入自己的回忆而不可自顾。
“后来……后来她告诉我她是凤衣宫的衣主,名叫夙飖……”
“夙飖?”苏夜涵不禁疑惑了一声。
“怎么了?”
“衣凰的冰凰山庄里有一座阁楼,名叫夙飖阁,却原来是她娘亲的名字。”
“呵呵……”睿晟帝笑道:“这丫头,就是鬼机灵多。”顿了顿,复又道:“朕登基第二年,夙飖突然消失不见,任朕寻她多时,却仍然没有丝毫线索。直到三年后,崇仁五年,她才再次现身,却已是慕相的妻子……衣凰出生之后,她再度消失,从此朕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崇仁十二年,也就是衣凰七岁那年,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找到了朕,说她是青座的座主,她告知朕夙飖已死的消息,并说夙飖临死之前已经将衣主的位子交与他人,待到合适的时机,这位新衣主自会来找朕……”
“可是,十多年过去了,这位新衣主至今还未现身?”苏夜涵皱眉。
“没错,朕一直在等这位新衣主,朕有直觉,这位新衣主一定就在朕的身边。”
“父皇以为,衣凰便是新的衣主?”
“不错。不仅如此,其他四位座主一定也都在朕的身边?”
苏夜涵疑惑问道:“为何?父皇可以如此肯定?”
睿晟帝道:“凤衣宫圣卷有言,五百年后,新衣主再现时,衣主与四位座主皆会与皇族有所牵连,所以他们必不会离皇城太远。如果朕猜的没有错,衣凰就是新的衣主,而其他四位座主也势必要以她为首,聚在一起。如此一来,他们如今应该就在兹洛城中才是。”
苏夜涵脸上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微微欠身笑道:“父皇思虑周密,儿臣自愧不如。”
睿晟帝只是笑,没有应声。
“方才父皇说道,这凤衣宫的存在除了他们自己,便只有为帝王者才知晓,父皇为何要……”思忖了片刻,苏夜涵突然脸色一变,豁然抬头问道。若是只能告知帝王,睿晟帝却把这个传袭了五百年的秘密告知了他,其究竟是何用意?
“呵呵……涵儿你不必担忧。”睿晟帝倒不以为然,“真这么做,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朕方才也说了,告知你这个秘密,只是希望将来情况有变之时,它能救你一命。”
凤衣宫的职责在于保证朝廷稳固,朝堂之事他们势必会在意、思量、斟酌,一旦发现为帝王者行为有失,也必会有所行动。苏夜涵知晓这一切,不管将来谁为帝,只要那人想要动他,那他传给凤衣宫的消息对于那人来说就必是致命一击。
睿晟帝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心知苏夜涵对帝位毫无心思,无害人之心,可偏偏这宫中有太多人欲除之而后快,他谁都不想伤害,却又不得不给自己的儿子谋一条退路。
当年冰贤妃火殒之后,他暗中授权苏夜涵可凭涵王金印,调拨动用宫中禁卫羽林卫,其用意便也在于此。
思及此处,苏夜涵脚步不禁停下,定定地凝视睿晟帝良久,而后跪地而拜:“父皇疼惜之心,儿臣无以为报……”
“哈哈……”睿晟帝退后一步拉着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拉起,“傻孩子,你是朕的儿子,朕怎能不心疼与你?你与你六姐都是一样的,从来不向朕索求丝毫,让朕看着就觉得心疼。可是朕却无法为你们姐弟二人做些什么,朕已经失去了泠儿,朕决不能再失去你。再说,怎会是无以为报?你早日取回七王妃,给朕生个孙子,那就是对朕最好的回报。”
呵!娶妻,生子。
苏夜涵面上没有异样,心中却泛起波浪。
他又何曾不想早日娶妻生子,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只可惜,如今是伊人已去,往日不再。他与衣凰又该如何回到过去,又如何再能相依携手,共同进退?
他亲手查惩了她的父亲,害得她父亲被罢官免职;她告知睿晟帝苏夜澄与楼陌均断背之事,使得二人生无颜面,最终葬身火中,而他那可怜的六姐,也殉情而去。
终究,他们都回不去了。
师父一直告诉他,种因得果,命中终是有因果循环的,身不由己,命不由人。以前他一直都不相信,所以他才会对衣凰说:命由己造。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却总觉得自己的命、自己的路,似乎都已经被定下了,改不了了。
看着苏夜涵沉思的样子,睿晟帝心底忍不住一动,骤然就想起苏潆泠临终前曾跟他说过的话:七弟难得对一个姑娘如此深情挂念,儿臣恳求父皇能赐婚与人二人,也算了了儿臣的心愿……
“唉……涵儿,你可有怨恨过朕?”
苏夜涵怔道:“儿臣不明父皇所言。”
睿晟帝无奈一笑,太息道:“关于衣凰。”
【一百四十六】此时无声胜有声
绝塞关心关塞绝,怜人可有可人怜。月为无痕无为月,年似多愁多似年。
雪送花枝花送雪,天连水色水连天。别离还怕还离别,悬念归期归念悬……
和润清朗的嗓音从屋顶传来,让缓缓走近的身影脚步蓦地一滞,停下脚步抬首望去。
不知何时,何子三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衣凰一人坐卧屋顶,依旧是那副潇洒恣意的模样,看得来人不禁有些痴了。
随后,足下轻轻一点,他跃身上了屋顶,在衣凰身边坐下,取过衣凰手中的酒壶,轻叹一声。
“一个人喝闷酒,很容易醉的。”
“那两个人喝闷酒,就不容易醉了吗?”衣凰不以为然,却没有要取回酒壶的意思。
苏夜洵闻言,不由轻轻笑开,“那就不要喝酒。”
“喝,还是要喝的……”衣凰说着声音陡然一沉,抬眸看向西方,幽幽道:“九哥没能赶得回与你们一起过这个除夕夜,想来心中定然很难过,这酒,权当是敬他了。”
闻言,苏夜洵不由得随她看去,眸色骤然一沉,没有作声,只是将酒壶举向西方,而后仰头饮下。
衣凰问道:“你怎么来了?四王妃怎么样了?”、
“她已无碍。”苏夜洵说着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
衣凰又问道:“你有事?”
沉吟了片刻,苏夜洵道:“我知道如果现在让你离开这里,回冰凰山庄一趟你定然不会愿意。”
衣凰道:“你既是知道,那就不要说便是。”
“可是……”苏夜洵微微蹙眉,“有件事我却必须要告诉你。你这次进宫独身前来,你山庄里的人没有令牌,宫门守将又不认识她们,便没有放他们进来……”
衣凰神色一紧,“怎么了?”
“沛儿姑娘回来了,只不过,身受重伤……”
夜凉凉,风习习,暮对来,朝对去。
得知涵王殿下今晚要留宿华音殿,宫人早早就将一切收拾妥当,燃了火炉,此时殿内虽说不上是温暖如春,但比起外面却也暖和得很。
苏夜涵并未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脚步在紫月阁前停下,一动不动地思索良久。
邵寅见了,不由在心中唉叹,这紫月阁正是当初苏夜澄出事时,衣凰在宫中留宿的地方。
见苏夜涵没有离开的意思,邵寅不由上前道:“因着得知王爷今夜锦墨阁,是以这紫月阁内便没有升起炉火。夜间天冷,王爷还是早些回锦墨阁歇息吧。”
“嗯。”苏夜涵轻轻应了一声,脚步却微动,似乎并没有将邵寅的话听进去,顿了顿,他上前抬手欲推门,却听得身后有翻跃而来的声音。
“王爷。”何子三人齐声道。
“郡主那边情况如何?”苏夜涵开口,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
“王爷交待的事属下已经跟郡主说了,不过郡主却无心要离开,想来,郡主是不想冒此风险,免得连累王爷。”何子的回答简明扼要,却句句藏有深意。
“呵呵……”闻言,苏夜涵不由轻声笑开,衣凰会有如此举动,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早已猜到,她不会在此节骨眼儿上,还这么任性妄为,不知收敛。
然,此时此刻,他却到希望她能再任性妄为一次。
“她就留在大宗院?”
“是的。”
苏夜涵点了点头,想了想,转身朝着华音殿外走去。
“我去去就回,你们不用跟着。”
“是。”四人都很乖乖地留下,他们知道,苏夜涵这是去找衣凰去了。
在他们心里,都很希望苏夜涵能主动去找衣凰,不管他们会不会说些什么,但只要苏夜涵去了,就总归是好的。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横着阻隔着,可是,他们却独独缺少了彼此的坦诚与交待。
苏夜涵的脚步一直都很稳而缓,待行至大宗院外,已是子时三刻。
回想起睿晟帝方才所说的话,他的心底有一丝犹豫与复杂情意缓缓升起。
睿晟帝道:“涵儿,为父不是瞎子聋子,不是不懂你们晚辈的心情,只是为父承认有些时候是朕心里存了私心。衣凰自小就聪颖万分,深得朕心,那种鬼灵精怪、那种狡猾、那种目空一切,都与她娘亲像及。夙飖已经去了,朕实不甘愿朕刚看见衣凰,她就要属于别人……当初北疆一行,朕本可以派个太医去即可,大可不必要衣凰冒险走这一趟。可是那时朕看得出洵儿对衣凰有意,他二人相处得很是投机,所以,朕才会派出衣凰……本想趁此机会将他二人之间的相处隔断,可是朕却没有想到,朕此举虽将她拉离了洵儿,却又把她推到了你身边……”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么?
还是,命中注定?
大宗院的门就在眼前,再往前走一步,他就可以进去见到衣凰,就可以想她说明一切,也可以向她问明一切……
蓦地,苏夜涵警觉性地侧身避到墙的后面,只觉有两人正在向这边直掠而来,两人轻功都极好,以至于轻悄避开了院内的所有守卫,出了院门,直奔着皇宫的门而去。
即便没有月光,仅凭着门前灯笼里的微光,苏夜涵仍然看得清楚,那二人正是衣凰与苏夜洵。
她没有跟着他派来的人走,却跟着苏夜洵走了!
西疆寒风凛冽,干冷刺骨。
尽管炽俟阿宗莫再三诚心邀请苏夜涣住进皇城内,苏夜涣还是拒绝了,甚至连在离石城内的阁院里住下都不愿。
离石城再大,也没有那么多地方容得下银甲军数十万将士,依苏夜涣的性子,他是定然不会放自己的部下住在营帐里,自己却住进高屋大院里。
之前宫里来了使者,说是炽俟阿宗莫邀苏夜涣进宫一同饮宴,却被苏夜涣婉言拒绝。
这数十万的将士皆是跟着他来到这里,因战事紧急而不能及时赶回家中与亲人团聚,他作为一军统帅,又怎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们,独自进宫享用晚宴?
好在天公作美,天气虽然冷得慌,却是没有雨雪飘下。此时此刻全体将士正在营帐旁边的空地上玩得十分尽兴,气氛欢腾热闹无比,热火朝天。
苏夜涣坐在一块凸起的丘堆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的将士们嬉笑玩闹,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清浅的笑意。
此时的他们,不再是战场上果断无情、杀人无数的银甲军,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背井离乡、不能与家人共度除夕之人。
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他下意识地回身看去,继而连忙起身走过去扶住来人,道:“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墨香雪朝他浅浅一笑,跟着他一起来到丘堆旁坐下道:“总是这么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听着他们玩得这么开心的声音,就忍不住出来看看……咳咳……”
“杜远呢?他怎么没有陪着你?”苏夜涣说着把脸一沉,“这小老儿不会又偷懒了吧?”
“怎么会?”墨香雪忍不住笑出声,“你们这帮人这个法子喝酒,一会儿肯定要醉成一片,杜老思虑周全,这会儿正在给大家准备清胃的汤呢。”她说着拿起一小坛酒,准备打开递给苏夜涣,却不想虽然受伤已经很久了,胳膊这一用力,伤口还是有些疼,她的动作不由稍稍滞缓了一下。
苏夜涣看在眼里,心下一动,连忙将酒接过来,而后太息一声,道:“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这伤……”
闻言,墨香雪连连摇头。
“这不关你的事,即便没有你,我还是要这么做,我要知道真相,亲耳听到他说出真相……”说到这里,墨香雪的声音骤然一顿,想起在牢房里江禄对他说的话,他亲口承认他在骗她,诅咒她快点死!
蓦地,她转向苏夜涣,面色凝重,“我没有按照约定杀了江禄,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哼——”苏夜涣竟是冷冷笑开,抬头将目光投向远处,喝了一大口酒,道:“你以为我是真的要你去杀江禄?”
墨香雪纤眉一拧,疑惑地看着苏夜涣。
“如果你那天真的杀了江禄,只能说明你对他还有感情。”苏夜涣笑得傲气而张扬,语气清淡,“你们之间有着灭族之仇,若你对他还有还有感情,你必会容不下自己这份感情,你必会杀了他。可是……”苏夜涣语气骤然一顿,收回目光,侧身看向身侧的墨香雪。
“可是你竟然容下了,你放过了他,那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值得你去恨,而在你内心深处,你又是个温和善良的姑娘,更何况毕竟你们从小到大有着十多年的感情,如果你杀了他,那只能说明仇恨已经泯灭了你那颗柔和善良的心……”苏夜涣语气轻缓,却真诚无比,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火光下,有一滴晶莹闪烁的泪珠从墨香雪的眼角滑落,划过她的嘴角,落在苏夜涣扶着她的手上。
“所以,虽然我让你去杀他,可是你不杀他,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结果。”他澹澹地说着,握上墨香雪的手,握得紧紧的,垂眸道:“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在这种时候,我还在逼迫你……”
墨香雪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连连摇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她干脆反手紧紧抓住苏夜涣的手臂,靠在他的胸前,哭出声来。
自从哈拉族被灭至今,她从未这样哭过,从未有机会放纵自己的感情,她心里一直压着灭族之仇,压着江禄背叛之恨。然而就在刚才,听了苏夜涣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轻松起来。
他说的没错,她没有杀掉江禄并不说明她没有骨气、没有能力给族人报仇,而是她不该用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为代价,去亲手杀死自己曾经喜欢的人。若是如此,自己又与他们还有何不同?而自己不杀他,是因为她已经对江禄心灰意冷,自此,这个人在她心中再无重要地位可言。
听着她的哭声,苏夜涣只觉心疼得揪起,犹豫了一下,毅然伸手抚上她的背,将她揽在怀中,轻轻拍着,却是什么都不说。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需要再说什么,他的想法墨香雪都已经明白,而此时的墨香雪,他想,他也是明白的。
【一百四十七】千里急书传噩讯
夜风声动,却丝毫未能减少将士们玩闹的心情,以铁栅围起的场地中,叫好之声不断。
这几日天气一直都不错,夜间虽没有月光,却有闪闪烁烁、若隐若现的星光,远远望去,清凉而静谧。
苏夜涣似乎已经沉浸在这样的夜色中,微微闭上眼睛,听着不远处的叫喊声,有一丝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清香缓缓飘来,身旁这个触手可及的人,让他略有烦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了许多。
“你瞧他们多开心,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墨香雪轻轻开口,柔软的嗓音让苏夜涣听了,心情一阵大好。
“我就不去了。”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墨香雪,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她的手没有他预料中的纤细嫩滑,却比想象中的温热,“我留下陪你。”
他说着,指间无意识地划过她掌心中的一颗茧子,虽不甚明显,却感觉得到。
“呵呵……我虽然是哈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