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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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丫鬟们上了一盏甘草山楂茶,老太太甚是滋润的手捧清茶,半靠在榻上,映红拿了两个美人拳给老太太敲打着双腿。
映红见老太太心情甚好的样子,就道:“贺大娘那里新去了一个小丫鬟,似乎很得贺大娘的喜欢。”
老太太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地应了声:“哦?何以见得?”
映红笑道:“老太太知道贺大娘为人最是干净,用过的东西宁肯烧了毁了也不便宜了旁人,奴婢今日里见到那小丫鬟身上居然穿了贺大娘的一件旧衣。”
话罢,怕老太太不信,映红忙补充道:“那衣服是去年老太太过寿的时候嘱咐奴婢亲手做给大娘的,奴婢绝对不会认错。”
老太太半晌没有说话,映红察看着主子的脸色,轻声道:“那小丫鬟是烧火的,今天这顿红烧肉似乎就是她烧的,要不主子赏她点什么?”
老太太缓缓地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赏她一百铜钱。”话罢,老太太双目骤然睁开,含笑看着映红道:“映红姑娘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派头了,如今替老太婆拿起主意来了。”
映红立刻放下手里的美人拳,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头磕的砰砰作响:“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一声不响的任由映红磕头求饶,大概一炷香功夫,方道:“你还不把赏钱送去?”
映红动作一顿,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额头上青紫一片。
因刚被老太太敲打了一下,映红想着赶紧办好这件差事,径直就出了门,没走两步,想起来身上也没带个物件,总不能直接数上一百个铜板给那小丫头。
映红匆匆的又往回赶,到了门边伸手去掀帘子,就听到小丫头的嘀咕声:“她平日里就会作势拿架子,今天可算载了这么个跟头。”
“你看她额头都磕的青了,可见这次老太太真是生了她的气了。”
映红气得脸色铁青,猛地掀开帘子,两个小丫鬟青儿,绿儿立刻站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她。
映红想着老太太就在里面,压低了声音怒道:“你们可算能耐了,从哪里学来的嚼舌根的毛病,看我不撕烂你们俩个小蹄子的嘴。”
说着,映红撸起袖子上前,一手掐住一个小丫鬟的腰肉,狠狠一拧,两个小丫鬟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哀求不停。
这时另外个大丫鬟明紫从里面的小间出来,手里拿了一个鸭蛋青的抹额,一见这架势,忙上前拉住映红,口里说道:“姐姐怎么糊涂了,和两个不长进的生什么气。”
映红勉强收住了手,仍然气得满面通红,嘴巴低声咒骂道:“你们这两个逢高踩低的东西,姐姐就算被责罚一顿,修理你们俩个还是绰绰有余……”
明紫赶紧把手里的抹额递了去,轻声劝道:“我就进去给姐姐拿了这个,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姐姐休要和这两个小蹄子一般见识,没得伤了自己身子,老太太那边还等着姐姐回话呢,正事要紧。”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映红,她剐了两个小丫鬟一眼,恶狠狠地说:“回来再和你们计较。”话罢,映红接过明紫手里的抹额,对明紫淡淡地吩咐道:“你去给我寻个荷包来,打赏用。”
明紫应了,转身进里间寻了个荷包来,映红用剪子绞了一小块碎银,估计着只多不少,仔细地装到了荷包里,明紫亲手给她打起了帘子,映红又叮咛了几句,看好小丫鬟云云,明紫笑着应了,映红才出去了。
映红出了门,走了两步,回头见帘子放下了,又轻手轻脚的摸了回来,站在帘子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次多亏了明紫姐姐了,可算把那个凶婆娘打发走了。”
“就是就是,若是她有姐姐一半的温柔,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两个小丫头咋咋呼呼的,却听不见明紫的声音,映红手里的荷包捏成了一团,这个明紫,果然会做人,当面陪着笑脸,转过身任由小丫鬟们说着自己的坏话,若是被几个奶奶听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映红突地想到,当初和明紫一起分来老太太屋里的几个小丫鬟,打发的打发,送人的送人,只剩下明紫,不声不响的成了和自己并列的一等丫鬟,映红警戒心一起,不可抑止的把明紫列成了心腹大患,生平一等一的敌人。
映红本就生的白皙,额上的那一抹淡青映得她更是肤如白雪,一路走来,人人都知道她是老太太房里得力的大丫鬟,连管事婆子也都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映红姐,又都夸她今日里额外貌美的。
到了灶房的时候,映红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站在灶房门口唤道:“贺大娘在吗?”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三章 余波还在荡漾(二更)
贺大娘正指挥着顾二炖着一盅燕窝粥给老太太做宵夜,这燕窝是个金贵东西,火大了里面的好东西就挥发了,火小了,里面的血腥气焙不出来。
贺大娘寻声望去,见是映红,就笑着道:“怎么,小妮子没吃够,又来大娘这里打秋风了?”
映红捏着荷包进来,到了贺大娘面前做了个揖,嘴角弯成了一个月牙,“可不是么,大娘的菜烧的越来越好了,吃了一块还想一块,再吃却没了,都被小丫鬟们抢光了。”
贺大娘受了夸,嘴巴都笑不拢了,随手抓了一个餐盒来,拣了些小春卷,豆沙包装了进去,大方地递给映红:“拿回去解解馋,大娘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映红伸手接了,指着顾二笑道:“老太太说了,今儿的红烧肉特别入味儿,想是火烧的好,叫奴婢打赏呢。”说着,掏出荷包就向顾二递了过去。
贺大娘脸上笑容登时就收了,伸手抢过荷包,淡淡地道:“姑娘若没什么事儿赶紧回去吧,老太太那里还等着你伺候呢。”
映红见贺大娘翻脸如此之快,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那奴婢就先回了。”
眼见映红要出了灶房,贺大娘状似无意地道了一句:“姑娘原本的名字不叫映红吧?”
映红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却头也不回的提着食盒走掉了。
贺大娘转身把荷包丢到了顾二怀里,不以为然地道:“既是老太太赏的,你就收了吧。”
顾二的心神立刻被这个荷包吸引了,禁不住百感交集,她也有荷包了,她竟然也有荷包了,以前碰了顾怜花那半成品的荷包就被打骂一顿,如今她居然也有自己的荷包了。
顾二拿起手里的荷包,细细的打量着,见绛紫色的底子上绣了一枝梅花,梅花的花瓣就用了至少五种粉色丝线,比顾怜花那个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顾二心里爱极,一只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摸。
贺大娘瞥见了顾二痴迷的神色,劈手抢过她手里的荷包,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么个破烂货也稀罕的不行。”
一边说,一边把荷包里的指甲大小的碎银倒了出来,丢到顾二身上,反手把荷包丢进了灶了,通红的木炭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明火,烧的荷包焦黑变色。
顾二傻傻地看着那荷包上面的梅花渐渐的消失,一时心急,竟然不管不顾的就要把手伸进灶里,贺大娘啪的一声拍掉了顾二的手,气得牙痒痒的,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顾二低下头,不发一言,她心里委屈可也不会对着贺大娘乱吼乱叫,一个人闷闷不乐。手里的碎银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掖到了腰里,她长这么大别说银子,连铜钱都没用过,根本就没有任何金钱的概念,得了这么一笔赏金,也不晓得高兴,一心只在惋惜那失去的荷包了。
贺大娘见顾二这等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凑到顾二耳边轻声道:“今儿晚上回去,我教你女红。”
顾二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两只小眼睛闪闪发亮的看向贺大娘,贺大娘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顾二一颗心都要飞出了胸膛,她也能学女红了,也能自己绣荷包了,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曾经最羡慕的顾怜花也不再觉得高高在上了。
顾二面上露出了憧憬之色,手脚都轻快起来,小灶里的火烧的妥妥的,一心盼着天黑。
时间却过的特别漫长,好歹各房主子们取了宵夜,灶上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顾二踮起脚就跑,跑到一半,回头看贺大娘还在慢吞吞的迈着四方步,急的顾二不停的倒换双脚,又不敢催促贺大娘,贺大娘见了,暗自好笑,却也生出几分欢喜,哪个师傅不喜欢勤快好学的徒弟?
贺大娘终于到了房子前,顾二一双眼睛期盼着看着她,贺大娘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隔壁突地传来几声尖叫,就有人喊道:“王顺家的上吊了!”
贺大娘心一紧,丢下句:“你自己好生呆着。”转身就向隔壁房行去,到了堂屋里,见几个婆子媳妇已经把王顺家的解了下来,两只眼睛外翻,舌头吐出半截,看着甚是吓人。
贺大娘分开众人,上前摸了一下,见人还是温的,又摸了脉,微弱但是还有动静,就赶紧叫给抬上了炕,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折腾半天,王顺家的缓了口气,悠悠转醒,捂住喉咙咳个不停。
贺大娘也不安慰她,也不唤人去寻医生,冷笑两声,恨恨地道:“要寻死就回家死去,正好寻寻你家那个不中用的晦气,没得脏了我这地方。”
话罢,转身出了房门,险些撞了人。
贺大娘稳住了脚,正要大骂,一抬头立时就怔住了:顾二低着头,两手紧紧抓着衣襟,珠大的眼泪扑通扑通的滴到了地上。
顾二抽噎着说:“大娘,我,我是不是真的是丧门星?以前娘就这样骂我,我差点,差点害死了里面的姐姐。”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就要抽了过去。
贺大娘心下恻然,这孩子怕是吓坏了吧,她搂住顾二往回走,轻声道:”她心里应是不想死,做个样子给咱们看罢了。不然,这一下午都可以死,为什么单单等大家都要回屋了才做了这么一出?还被救回来了。”
顾二闷不出声,眼泪依然滴落不停,贺大娘止了脚步,低下头去看顾二,今天无云,月光皎洁的映在了顾二脸上,惶恐惊惧交加,顾二的脸隐隐带上了一层青色。
这孩子,被吓坏了。
贺大娘重重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说:“算了,便宜王顺家的了。”
牵着顾二又去了隔壁的屋子,唤了个婆子来,给了她腰牌,又摸出些碎银,叫她去街上寻个大夫来。
贺大娘心里是极其不满的,这王顺家的自己造了孽,在她这里寻死觅活的算什么事情,有本事怎么不回去闹她家里那混球,又或者干脆就死到四太太院子里去。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四章 来者不拒海纳百川
贺大娘生平最瞧不起这等没骨气的妇人,只会哭哭啼啼觅死觅活,偏又都是做戏给旁人看,若是当初肯以死明志,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若不是看顾二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一张小脸上惊惧交加,明显是吓坏了,贺大娘是绝对不会管这摊子闲事的,一心寻死的人,是防不住的。
顾二这丫头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太软了,贺大娘寻思着找个机会再敲打敲打她。
牵着顾二回了自己的屋子,点了油灯,贺大娘见顾二哭的两只眼睛红肿,精神还好,就投了个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拉着顾二进到里面的屋子坐下,和颜悦色地道:“你不是想学女红吗?大娘这就教你。”
顾二到底还是年纪小,一下就被贺大娘转移了注意力,咔吧咔吧小眼睛,看着贺大娘拿出一个针线筐来。
贺大娘的针线筐也和顾二昔日里见的不一样,却是个竹子编的架子,约莫尺长,三寸来高,里面一个个的小抽屉,贺大娘随手抽出最上面一层,摸了个针筒出来,这针筒芯子是一块楔形的木头,外面裹上边角下料,上面插了一排排的针。
贺大娘生的一双大手,却灵巧异常,三两下就卸了十几根针出来,又抽出一块红色绒布,把针在上面按照长短摆了一列。
贺大娘拿出最小最细的一根针,对着顾二解说道:“这个是叫发针,最是细小,打造起来十分不易,百两银子才换了这么一根,比金子还要贵上几分。”
顾二不晓得金银的珍贵,对针本身却好奇的紧,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也只看到了贺大娘手里模模糊糊的影子。
当下不禁有些困惑,顾二脱口问道:“这么小的针,要用多细的线啊。”
贺大娘抿了抿唇,乐了,把针放进了顾二的小手里,故意卖着关子道:“你且仔细看看。”
顾二低头凑近了掌心,费力地看了半天,惊呼道:“大娘,这针怎么没有针眼?”
贺大娘哈哈大笑,从顾二掌心拈起那根针来,又从针线匣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了根头发,取了寸长的一段,用手里的发针对着发根扎了一下,笑着道:“看清楚了吧,这发针是这么个用法的。”
顾二…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是用来加工头发的,她随即又吃惊地指着贺大娘手里那根头发问道:“难道这头发才是真正的针?”
贺大娘点了点头,笑道,“这头发做成的针非铜非铁,不伤布料,只是过于柔软,只有最最纤细的布料才用的上这针了。”
说着,贺大娘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缅怀之色,轻声道:“像是三年织半匹的流云纱,就必须用这种针才能绣上花样。”
放下发针,贺大娘接着拈起一根牛毛般粗细的针来,继续讲解道:“这个叫绣王,若是想在绣好的花样上再绣些旁的东西,就得用它了。”
顾二如饥似渴地听着贺大娘讲解各种绣针的用途,恨不能一口气把这些针的用法统统学会,一双小眼睛熠熠发光。
讲到最后,贺大娘拿起了最大号的绣针,长约一寸半,比其他的针都要粗上许多,前面的针一个个都稀罕的很,到了这里,顾二更是睁大了眼睛,只盼贺大娘再讲点稀奇东西出来。
贺大娘哑然失笑,把针放进了顾二手里,轻描淡写地说:“这个针没什么稀奇的了,就是纳鞋底用的。”
见顾二脸上没有丝毫轻贱的意思,贺大娘心里舒坦许多,继续道:“你就先从纳鞋底开始吧,这个针你就拿去用吧。”
本想着顾二会委屈,会不满,谁知道顾二又惊又喜的抬起头,宝贝一样的双手捧着那粗针,一双小眼睛睁的圆圆的,连声问道:“真的吗?这根针真的送我了?大娘要教我纳鞋底吗?”
简直欢喜的疯了。
贺大娘心里对顾二又喜欢了几分,却也打定主意要好生磨练她一下,性子好是好事,但做了绵羊任人宰割就悲剧了。
贺大娘点了点头,看了眼顾二脚上破破烂烂的鞋子,笑着说:“你不妨就先给自己纳上一双鞋底,等做好了鞋底,我再教你些粗浅的花样子,做个鞋帮出来。”
顾二咬紧下唇,欢喜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对大娘好,恩,要很好很好才可以。
贺大娘也不废话,又翻出一块边角料子,量了顾二的脚的大小,把布折了几叠,按着顾二的脚的大小剪了一摞布出来。
贺大娘讲解时和气,到了真格教导小徒弟的时候又极为严格,她只做了一遍,就叫顾二自己动手,很是残酷地说:“你自己仔细着点,若是两只脚做的大小不一样了,就得自己受着。”
顾二没有被吓倒,专心致志地照着贺大娘的样子,剪了另外一只脚的样子出来,贺大娘暗自点头,这丫头,倒不是个笨的。
贺大娘又端出白日里准备的米汤来,把布一张张浆过了,顾二有样学样,两只鞋底布很快都浆过一遍,贺大娘就唤着顾二把这些布沿着窗台摆放整齐了,等明天阴干了,就可以动手纳了。
顾二眼巴巴地望着一排湿漉漉的鞋底布,若是贺大娘不在,怕她就要上前用嘴不停的吹干了。
贺大娘晓得她这点小心思,一巴掌拍在了顾二后脑勺上,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一个鞋底把你高兴成这样,过来,昨天学的字可还都记得了?”
顾二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鞋底布,转过头来,已经收了心,她正是学知识的年纪,一天里只盼着贺大娘多教她些,当真是来者不拒海纳百川。
顾二小身板坐的直直的,小嘴一张就开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贺大娘凝神去听,竟然完全正确,心里一喜,又想着小孩子记性好,能背不一定能写,就翻出了纸笔叫顾二写来看看,顾二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看着却比昨天写的工整多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五章 贺大娘两把菜刀又发威
贺大娘暗暗吃惊,问道:“你怎么今日里写的这么好?”
顾二嘿嘿一笑,说:“昨日里躺床上,一时睡不着,就使劲地想着这些字,白天烧火闲下来的时候就用手在地上比划。”
顿了下,顾二连忙又补充道:“我都是看左近没人注意的时候才比划的。”
贺大娘很是欣慰,哪个师傅不喜欢上进的徒弟?当下更加卖力地教导顾二。
教的认真,学的更认真,不知不觉到了三更,中间请大夫的婆子来回了话,贺大娘没叫她进屋子,只站在门外面,婆子说大夫给王顺家的瞧了,没什么大碍,休养下就好了。
顾二在屋子里听了,彻底的放了心,全心投入到了习字的热忱之中。
见天色不早,贺大娘就叫顾二自去睡,自己却翻出了件旧褂子,裁裁剪剪,又修了下边,第二天,顾二醒来,穿着贺大娘改好的旧衣,熨帖合身,望着两眼通红的贺大娘,真心实意地唤了句:“大娘~”
贺大娘却又成了灶房里的土皇帝,板着脸训道,“赶紧起床该干活了。”
顾二听话地跟在贺大娘后面出去,一张小脸掩不住的笑,喜滋滋地摸着身上合体的衣服,险些撞到了贺大娘身上去。
既然大夫说没什么事,王顺家的挣扎着起身也到了灶上,见了贺大娘双膝一弯,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哽咽着道:“大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只盼着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来世?贺大娘心中嗤笑,面上也淡淡的,“既然没事儿了,就好好干活。”
旁的也不多说,自去教导顾二烧火了。
昨天王顺家的闹了这么一出,婆子媳妇们都安生了,整个上午厨房里静悄悄的,就是求人帮忙递个葱,找个蒜的也轻声细语,生怕引了人注意。
中午用了饭,吃饱了,面色红润了,婆子媳妇们声音开始大了,却都挑些喜庆的事情说,大少奶奶眼瞅着就要生了,这可是李府第一个曾孙,怕不知道要金贵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咱们也能落不少赏钱吧。
婆子们说的正喜乐,厨房外面突然冲进来两个人,扯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