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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倾颓的花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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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牛呢?”

  “回寝室去了,德育处的要他把家长叫来。”

  朱开四看了看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的李计然,说不出话来了。

  刘浪一向沉默寡言,就像臧克家笔下的老牛,可是没想到一次爆发出来就是这样。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团地火,埋藏得浅便容易触发,但力量也弱,埋藏得越深,越不容易显露,一旦爆发却能焚毁一切也烧伤自己。

  第五节历史课,朱开四听得昏天暗地,一个字也没进入脑里。下了课便直奔寝室,刘浪不在房间里,床收拾得干干净净,用来垫床的旧报纸叠成一摞,码得整整齐齐,贴有刘浪名字的盆、洗衣粉等东西,被他撕去了贴纸,放在公用的地方。朱开四看了一会儿,心里难受,一回头发现李计然、林暮和陈煜都回来了,站在房间门口。

  他走上前去,扶着李计然的肩膀:“才子……他好像要回去了,学校也太过分了。”

  李计然摇摇头:“这是学校的处分,没有办法……”

  陈煜和刘浪最为要好,回来见刘浪把东西都收进了一个大旅行箱中,眼泪便流了出来,他走进房间说:“他不会是真要回老家了吧,他跟我说过他想回家办养牛场的。”

  “放屁!”朱开四破口大骂:“不就是记了过吗,他为什么要退学?”

  陈煜正要开口,防盗门的门锁扭了几下,刘浪进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高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整个门,他将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过来吃点东西,一年了,我也没有请你们吃过东西。”他笑了笑:“待会儿我就走了,再不请就没机会了,只可惜小路不在……”

  林暮突然问道:“你不读书了是吧?”

  “谁说我不读了,我回老家去读,哪里不是读书的地方?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些所谓的重点中学都是在用学生的痛苦成全自己的辉煌。”

  林暮摇摇头:“其实读书也没什么好的。”

  他忽然凄凉地吟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刘浪奇怪地看看他,将桌子上的袋子打开,有一堆熟食,还有一大口袋的啤酒,他力气大,提在手里竟然一点也不显,。刘浪拍拍陈煜的肩膀说:“你们还替我担心啊?我早就想转回去了,我家的小煤窑被关了,我也不想给家里添那么重的负担,再说,你看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修得像个花园,却……。”他打开一罐啤酒,喝下一口,脸涨得通红。他家煤窑被关的事,他一直没说过,连陈煜都不知道。

  “你家煤窑什么时候被关的?你都没有跟我说过。”陈煜问道:“为什么被关了?”

  “为什么?”刘浪苦涩地笑了笑说:“今年夏天我们那有一家大煤矿出了事,上面来查。查了两个月就以违规生产,停产整顿为理由把一些小煤窑关了,而那个出事的大煤矿赔了钱息了事,规模却越来越大。”

  朱开四和李计然对望一眼,都默然了。半晌,朱开四自言自语地说:“这可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晚回到解放前。”

  “愁剧须凭酒”,几个人都不再多言,打开啤酒喝起来。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钟头,陈煜酒量不好,心情又不好,酒入愁肠,早在沙发上趴下了。

  刘浪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说:“快两点了,我要走了。”

  李计然说:“我送你吧。”

  朱开四提起旅行箱说:“我也去。”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暮走到刘浪跟前,冰冷的脸上有一丝说不出的感情在上面,他捏着刘浪的肩膀说:“别忘了我们……”便别过脸去。

  刘浪看了看他削瘦的背影,狠狠牙转身追下楼去,从朱开四手里一把接过旅行箱,大手提在身边。

  一路上三人都无话,到了车站,刘浪放下箱子对李计然说:‘好了,就这样吧。我要走了,高考完了再聚吧。”他顿了顿又说:“才子,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快,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呢。”

  他“哈哈”地笑了两声,转向朱开四,朱开四摸了摸身上,想要给他一个纪念,除了一张一块钱的纸币和一支同样一块钱的笔别无他物。他掏出纸笔趴在车站的墙壁上用蝇头小楷工整地写下:

  赠大牛:

  干好养牛事业,

  不忘好好学习!

  然后将纸币递给刘浪。

  刘浪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笑了:“这是在污损人民币呢。嗯,真不愧抄了那么多遍作业,字进步很多啊。”他将纸币放入口袋,触到了一样东西,“哦,对了,钥匙。”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递给李计然,惨淡地笑了笑,大手一挥,登上汽车。

  从汽车站回来,林暮已经叫醒了陈煜,陈煜呆呆地看着他们,满身酒气,李计然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忙去洗脸刷牙。

  刘浪走的当天,林小路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去了,晚上回来知道后,一个人沿着西河边溜达了一个钟头。
第十四章
刘浪走后不久,学校恢复了平静,校领导们指挥着全校的清洁工用水将全校的地面都清洗了一遍,李计然上课时,能看到对面大楼垂下一条条绳子,几个人如特种兵训练一般在楼上荡来荡去,清洗大楼墙面。刺眼的阳光从刚被洗过的大楼反射过来,照得人毛发直立。

  不几日,检查团正式到了学校,检查团到来的头天晚上,校工们在校门口摆上各种各样的盆花,校门口的空地成了花的广场。校门上用气球扎出“WELLCOME”的字样,空中飞舞着各式横幅。

  第二日早上检查团到来时,“WELLCOME”字样的气球不知被谁用针扎破了几个字母,变成了“WC”,成为六中的一大笑话。六中的德育处发挥特工精神,昼伏夜出,深入学生内部,试图查出肇事者,但直到检查团吃饱喝足看够满意地离开学校,也未能查出是谁的作品来。

  检查团对六中美丽的校园景色赞不绝口,对学生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做的整齐的广播体操更是交口称赞。在他们看来,所有的青年人都应该是这样一个思想一种精神一条筋的朝气蓬勃天真无邪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党热爱生活外加热爱他们这些老前辈。他们看着数千学生在十月的骄阳下站在一丝不挂的操场上被晒得汗如雨下,大为高兴,他们认为青年学生就应该受点艰苦,有这样不怕苦的精神。“温室里的花朵成不了材”是他们最爱说的话,他们认为所有的花都应该探出脑袋围着太阳转,偶尔风吹雨打权当作磨练,因为“阳光总在风雨后”,然而按照这个逻辑,“风雨”也应该“总在阳光后”。

  检查团走的那天,把校风示范校的牌子留了下来,原来当初他们就是带着那玩意儿来的,校领导们喜笑颜开,觉得努力没有白费,收益大于成本。

  只有六中的学生们,在折腾了近两个月后,终于可以安心地学习了,他们不禁为那些明年入学的学弟学妹们担心,因为校风示范校的牌子是用人民币堆出来的,最终也必然要化为人民币摊在他们的身上。

  顾师言只在太阳底下做了一次广播体操,便流了鼻血,险些晕倒。严玉清亲自向校领导说情,以后做操时,她便没有出去,只在教室里看书自习。让朱开四羡慕不已,装了一回感冒不愿出去,严玉清进来向他大喝:“感冒了是吧?那就更要去锻炼,广播体操就是锻炼身体的,出点汗就好了,你不去做操,那就下午去操场跑十圈!”便又将他赶出教室。

  等到校风示范校评定的事尘埃落定,夏天四处飞舞的尘土也渐渐落定了,淡淡的秋风整日里吹着,将六中的校领导们吹得飘飘欲仙,整天外出开会考察不断,活动筋骨。

  穿校服与做广播体操成了秋后的蚂蚱,有一日没一日,不久便在高三学生地强烈抗议下,首先在高三年级中改做广播体操为自由锻练。

  自由锻练的意思是你既可以选择跑步锻练也可以像朱开四那样选择“休养生息”锻练,但更重要的是,你既可以选择锻练也可以选择不锻练,上午第三节课后的二十分钟成了真正自由支配的时间。

  这日正是此项改措后的第二天,下了第三节课,仍有人因为有了习惯而急匆匆地往教室外跑,跑到操场才发现无所事事,逛了一圈后便又跑回教室。朱开四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据他怀疑,他最近不是得了“热伤风”,就是得了“流感”,搞不好还是时下比较流行的“禽流感”。

  他哭丧着脸对李计然说:“算命的说我逢鸡年,必有一破,非身即财,叫我‘起居有方,少食腥燥之物’。我跟鸡算是有仇了,前两天又跑到外面去吃了回大盘鸡,完了,估计是染上禽流感了,这几天整日浑身无力,鼻涕横流的……”

  李计然没好气地看着他的无赖相,安慰说:“放心吧,你那最多也就是‘禽兽流感’,还不至于变异到禽流感。”

  顾师言蹇着眉对李计然说:“你这几天也总是无所事事,头脑发昏的样子,不会是他传染给你的吧?离我远点,可别传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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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那不是传染,是遗传,是吧,才子?”朱开四斜着眼睛向李计然笑着说。

  李计然往后猛然一靠,将朱开四惊起来,也笑着说:“你以为刘浪走了,就没人治你了吗?”提到刘浪脸色也不禁暗了下去。

  朱开四歪着脑袋看了一下顾师言,一脸坏笑,却不说话了。

  顾师言脸一红,扭过头去了。半晌又却又回过头来对李计然说:“李计然,你‘才子’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四中去了,我有个同学听了很不服气,想要跟你比一比。”

  李计然往前一靠说:“自古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我本就不是什么才子,你就说我认输好了。”

  朱开四却嘀咕道:“怎么又是四中?”问道:“是男生还是女生?”

  顾师言看了他一眼,说:“是个男生。”

  “哦,这就没必要了。”朱开四自言自语地说道,却不知道他这个没必要指的是什么。

  “怎么样,敢不敢比?你不会又想逃吧?”顾师言紧紧地盯着李计然,仿佛他随时都会狗急跳墙一般。

  “比?怎么比?是比他的才比我的才深呢,还是比我的才比他的长?”李计然笑着问。

  “不管你以前写的什么东西,你拿一篇自以为得意的,给他看看,他看了就会明白了,要不然他会死缠到底的。”她眨了眨眼睛:“谁叫你平日里那么狂妄的,现在你是不写不足以平民愤了。要是没有存货,你就现写吧,我不给你限时间,但要在放学前给我。”

  李计然刚想说我没有得意的,一看顾师言一副认真的样子,米卢说了,这世界上就怕认真两个字。只好苦笑着说:“写情书行不行?”

  顾师言一楞:“好啊,我也好见识一下我们大才子的情书。”

  李计然支着脑袋,花了一节课的时间写了一封信出来,信不长,整封信顾师言却只认得五个字,称呼“吾子”,落款“李计然”写得颇为工整,其它的字龙飞凤舞,张牙舞爪,似是而非。

  “喂,你就拿这个东西应付我啊?别把字写得跟甲骨文似的,就装天书,以为别人看不懂。”顾师言看着那封短信笑着说。

  “还真是被你看出来了,这些本来就是甲骨文。”

  “你会写甲骨文?”顾师言怀疑地将纸片来回看了好几遍。

  “以前看过,忘了许多了,也不全是甲骨文,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大小篆一类的字。”李计然解释说。

  “甲骨文?”朱开四奇怪伸手接过信纸看了一会,大叫道:“这上面我就只认得五个字,‘吾子’是什么意思?啊,我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他将信纸还给顾师言,赞叹道:“真是‘ 妃愁坐芝田馆,用尽陈王八斗才’啊。才子的脑细胞起码死了几百万了。”

  顾师言又翻来复看了一下,这才收起信纸笑着说:“还不知道他是不是胡乱写来冒充的呢?我下午先拿去博物馆鉴定一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似乎李计然就是一个造假份子,不容置疑。

  然而到了晚上,顾师言在网上荡了半夜,对照着甲骨文,勉强认出了几个字,另寻了一张纸来写,只见正文写着:

  XX;吾又妇顾,XX;余不刍于顾,屡获相 ,  终日,XX古语有言:雨注不息,政不和也。不其终夕雨?允有,其有来跟?XX余孽若兹XX。诞日霎天启,各易余爻,余凡皇以 , 异逆三舍,望不失所也。阳。XX

  ……

  百十个字,她看了半夜也没能看出什么意思来,赌气似的扔到书桌上。四中的云云本就是她随口胡编乱造的,只是想跟李计然开开玩笑,顺便看看他的“所谓的”的才学。这次却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搞这样的事了,自受打击。其实她也不知道,李计然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小时候因为好玩写过的甲骨文记得的本就不多,写的时候更是似是而非,胡编乱造,别说是她了,即使是送到国家古籍研究所去估计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立冬后,天气着实冷了一段时间,刚刚平静下来的朱开四他们却又接到一个消息:陈煜要走了。原来陈煜自高二后,成绩便一直很不稳定,总徘徊在二三十名左右,刘浪走后,陈煜成绩下滑得厉害,在校风示范校达标后不久的一次测验中,居然考到了与朱开四相差无几的地步。陈煜的父母一寻思,陈煜小时候学过绘画,还有人说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干脆让他报考艺术生算了,陈煜一直对父母的话百依百顺,自忖再这样学下去,可能重点大学也上不了,便答应父母,报名参加了一个半年的美术集训班。

  因为先前有刘浪悲怆地离开,所以对陈煜的走,大家倒并不特别悲伤。临走前,陈煜照例是请他们在楼下的餐馆里吃了一顿饭,然而一向酒量很好的朱开四,却喝得脚步浮荡,醉眼朦胧,他扶着林小路的肩膀,一边走,一边念着儿歌:“巴山豆,叶子长,爬山爬河去看娘……娘又远……路又长……,写封书信无人带,望着青山哭一场……”念到最后,醉腔里却带着哭腔。

  他扭头对李计然说:“才子……这下真的是高考临头各自飞了……妈的,先是刘浪,现在是陈煜,下一个是谁?”他用手指着李计然,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向前倒去,李计然忙上前帮助林小路拉着他,只听朱开四还在说着“高考临头各自飞”的话,陈煜听得心里发酸,小声地吟了一首凄凉的诗:“苦雨朝朝,离魂夜夜,人生漂泊如船,忽遇飚风,狂涛卷尽华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一路上将泪水洒向道旁来不及枯萎的花草。

  第二日,朱开四醒来时,天已大亮,刘浪和陈煜走后,房间里立刻显得又大又空,让他颇不习惯,枕边放着陈煜的一封信,陈煜心细,走的时候给每个人都留了封短信,他给朱开四写道:

  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的诗,所以这次我就不写诗了。你是我见过的过得最快乐的人,希望你能这样一直快乐下去,并将这种/快乐传递给每一个人。

  朱开四捧着头,感觉要裂开似的,心想老子快乐个屁,还不是李计然说的:心上已满是荒芜,但也要躺在荒草丛中唱歌而已。嘴里模糊不清地哼着“越堕落,越快乐。”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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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还在11月份,但在这个城市中,气温下降得却如同树上不断落下的叶子,没有翩然,总是“哗”地一声掉下一大片,然后躺在地上等着腐烂。才几日,校园里已见不到穿单衣的人了,有怕冷的则早已翻出毛衣来穿,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拖沓的雨后,各色冬装开始在这个学校中展示了,李计然也忍不住将顾师言送给他的围巾围上,围巾上的名字绣得非常小,一如顾师言的字,一直无人发觉。

  朱开四自陈煜走后,便干脆将电话搬到了自己的房间,晚上就躺在床上抱着电话机和石馨聊,偶尔两人拌拌嘴,也歇战不了二十四个小时,便又重上战场,继续在电话里聊着各种无聊的话题。这晚两人又周期性地吵了架,朱开四心里一烦,挂了电话,便走出房间。

  林小路仍然是习惯于在客厅里自习,半个身子窝在沙发里做着一张卷子,朱开四走到他旁边坐下,也不吭声,低头沉思。林小路突然一拳砸在他的腿上,痛得朱开四几乎跳起来,大声地问道:“你干嘛打我?”

  “哦,没什么,我正在做一道关于青蛙后腿受刺激时神经反射情况的实验题。”林小路双手一摊,耸耸肩。

  朱开四站起来,干干地瞪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又一言不发地走到李计然房间门口,推门进去,林小路看着朱开四的背影,既莫名其妙又暗暗好笑。

  李计然正在翻看着中国历史,抬头见朱开四进来,放下书,问道:“刚才你们在外面嚷什么呢?这么大声。”

  “没什么,被一只老蛤蟆的后腿蹬了一下。”朱开四没好气地嘴里说着,坐到了李计然的床上。半晌又放平身子躺在床上,颇为自得地说:“这日子,躺着就是比坐着舒服……”

  李计然回头望了他一眼,左手支着脑袋问:“说吧,你跟四中那女孩又闹什么矛盾了?” 

  “没啥事,还不就是周期性地小打小闹。”朱开四一翻身坐在床边,晃动着两只脚说:“她以为她肚子里那点小九九能瞒得了我?老子上他的QQ空间,发现总有一群不认识的男人给她留言——别人是难得糊涂,我是懒得糊涂。”他的半边身子又滑下去,靠在床沿:“说说你吧,你跟顾师言进展得怎么样了?要不然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我总觉得你心里肯定有很多故事。”

  李计然笑着说:“原来你是来听我讲故事的啊?故事嘛,那就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要放眼未来,怎么能总汲汲于过去呢。”

  朱开四摇摇手指说:“此言差矣。爱因斯坦说过,我从不憧憬未来,因为未来很快就会成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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