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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书香门第-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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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皱了眉,正想出去解围,就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严谦站了起来,她怕他们两个吵架,赶忙跑到了屏风边上,只见严谦满脸通红的看着严诚冷笑:“二弟也不必捧我,什么悟性高天分好,我也当不起,我就是个读书不成又不知道上进的,处处都比不上二弟,倒委屈你了。”

说完这句才看见明姜出来,不由更加羞恼:“我这就去跟父亲说,不如索性不读这个书了,大家也都省心。”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说完最后一句,人已经出了屋子。

明姜吓了一跳,赶忙追了出去,又不敢高声叫,怕惊动了人,眼看着严谦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她不能过去,只得回身找严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拉大哥回来?”严诚如梦方醒,赶忙出门往前院去追严谦了。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这兄弟二人回来,明姜正心下忐忑,蝉儿忽然过来寻她:“姑娘在这呢,可叫奴婢一阵好找,表姑娘来了,太太叫你去呢!”

明姜只得回身拿了那两本书,掩了担忧的神色回去范氏房里。范氏那里正有事忙,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们两个出来,明姜想了想说:“如今天热,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不如我们去后花园的亭子里坐坐吧。”

王令婉自是客随主便,点头应允,明姜就让人将茶水点心带了些去后花园,又让蛛儿看着东跨院:“看见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了,来告诉我一声。”

两个姑娘在亭子里落座,这亭子邻着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几片荷叶浮在水上,还有几朵荷花散淡的开着。偶尔有风从水面吹来,倒确实有几分凉爽。王令婉看明姜似有心事,就问:“你这是怎么了?拧着个眉头,和你哥哥生气了?”她以为明姜叫人看着严谦在不在,是要和哥哥算账呢!

明姜摇头:“并没有。”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我拧着眉了?”

王令婉认认真真的点头:“都快打了结了。”明姜扑哧一笑:“表姐又笑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烦恼,全不似往日那爱说爱笑的样了?”王令婉喝了一口茶,又问道。

明姜叹了口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回头看了看,蝉儿和王令婉的丫鬟红豆坐在亭子外面的树荫下说话,料来听不到什么,就问王令婉:“表姐,你说,是不是真的是‘万般为下品,只有读书高’啊?”

王令婉一愣:“你怎么问这个?若是身为男子,自然是能读书还是要读书的了。再说你们家就是开书院的,怎么你倒还这么问起来了?”

明姜又犹豫了一会儿,再问:“可是,若一个人的志向既不是读书治学、也不想将读书应考当做进身之阶,只想平日种种田,闲来翻翻书呢?”

这问题问的古怪,王令婉听了不免呆了一下,细想之后又忍不住笑道:“那这人必须得家资富饶,起码有良田百顷才成,要不可就得饿死了。”

明姜瞪大眼睛:“自己种田养活不了自己么?”她现在也只跟着范氏听家里的事情,田庄上的收成等事还一无所知。

这可真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才问得出的问题,王令婉叹息一声:“若是年景好的时候呢,一家四口有几亩良田,许是一年能得个温饱,再好一点的来年还有种子下地,也就剩不下旁的了。若是年景差了,少不得要勒紧肚皮过日子。万一赶上家里有嫁娶等事,就免不了要欠债。

更不用提万一遇上灾年,只怕一家子都要喝风去了。这还是自己有地的,若是那等佃户,赁了旁人的地来种,到秋天收了粮食交了租子,年关能不能过得去也难说得紧。”

明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种田不只是辛苦,还有这么许多难处,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又问:“那若是种田的人能自己琢磨出提高亩产的法子呢?”

王令婉笑了笑:“谈何容易。农人们祖祖辈辈在种地,也没见到提高多少。指望这个,还不如指望着风调雨顺,少来灾年呢!”说完了又觉得奇怪,“我记得大表哥于这些事务是十分明白的,怎地表妹一点也不知道?”

明姜愁眉苦脸的叹气:“大哥是喜欢这个,但我们都不爱听,他一要说的时候,我们就都跑去玩了。”说完这话,心里又觉得对大哥不住,更加担心他了。于是忍不住又问王令婉,“表姐,那怎么样才能劝得了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去好好读书呢?”

“这你可把我难住了。若这人是当真不爱读书,只怕劝的人多了,他心里腻烦,越发读不进去书,反而自暴自弃了。”

明姜一听,这可不正应了大哥的景况了么!她心里有些着急,转头叫蝉儿:“你去看看大哥回来了没有。”红豆也顺势跟着起身,对王令婉说去解手,很快就回。明姜就叫蝉儿带着她,别走丢了。

王令婉看见明姜的样子,忽然有些明白,“表妹说的,可是大表哥?”明姜再不隐瞒,点了点头。王令婉就也叹气:“我能明白大表哥明明不想做却被人逼着一定要去做的心情,可是身为男子汉,本就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我记得早年大表哥曾说过十分羡慕那些游历四方的人,言谈中颇以身不由己为憾。当时我也不懂事,还附和来着,现在想想,可多么天真好笑。”

“人活在这世上,谁也脱不开衣食住行四字,金银之物,说出来大伙都觉得俗气,可有谁能离了这些还活着呢?不管是做什么的,读书也好,不识字也罢,总得有个营生能糊口才行。你想想那些写了游记的人,都是什么人 ?'…'不是巨商富贾,就是隐退的官员,总是得有家资撑着才能做这些。

即算是有那一穷二白的书生们,四处游学,总也少不了友朋接济、受人白眼,寻常人谁受得了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养活一家老小,还要靠人接济着过日子,抑或是还要靠父母兄弟一直养活着,还能叫男子汉么?我最瞧不上这样的人还号称什么才子,用虚名再诓骗了女子去接济。”

明姜完全听得呆了,王令婉还待要再说严谦许是只被那些写书的人诓骗了,不知真相而已,让明姜慢慢劝他,却忽然发现亭子西北边的树叶晃动,她心中一惊,喝问道:“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青春期的反叛心理啊啥的,也很头痛哟

80自弃

明姜也看过去;却见树后转出一个男子;不是严谦是谁?明姜安抚了一下王令婉,快步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在这?你可急死我了。。83kxs。”

严谦心中惭愧:“我在这静静心;不是有意吓你们的。”又转身向王令婉作了一揖道歉;“让表妹受惊了。”

王令婉并没走近,只在亭子里回了一礼:“是我太大惊小怪;不怪表哥。”

严谦犹豫了一下,看丫鬟们还没回来,就低头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枉为一个男儿;竟毫无见识,只一味钻进牛角尖里不出来;今日听了表妹的话,直如醍醐灌顶,原来往日竟全是我自误了!我真是一无是处,又无自知之明……”言下之意竟对自己十分厌弃。

王令婉一惊,她本来是信口说的,哪里知道严谦早在这里,若是他听了自己的话,越发自暴自弃,那自己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了,于是只得开口劝解:“表哥千万别这样想。刚才的话只是我信口胡诌,你千万别当真。表哥为人实在,又好实务,并不是那一等只会空谈,万事不懂的,如何这样自轻自贱?”

明姜也跟着说:“就是呢,大哥今日是怎么了?就算孔先生说了几句,你也不至于就如此自暴自弃?依我说倒是先生太严厉了,若是换了祖父或者毛先生,断断不会如此,读书本就是循序渐进之事,你已经比一般同龄人强的多,只是先生要求太高罢了,怎能这样自轻?若给母亲听见了,可得多伤心呢?”

“并不能怪先生,二弟说得也对,是我自己并没尽全力……”严谦情绪依旧很低。

王令婉听见这里面还有严诚的事,就不好再开口了,只拿眼睛看明姜,明姜叹了口气,劝道:“大哥还不知道二哥么?他一向以祖父为榜样,恨不得一天光阴也不荒废,都要用在读书上才好。你大可不必看着他的,我瞧着,二哥志向远大得很,人各有志,你也不需要总是顾虑二哥。至于有没有尽全力,也只有大哥自己知道,我知道你被家里人翻来覆去的说,心里有些厌烦,但绝不相信你自己不肯用全力读书,难道你会不想着早日考过童生试,让父亲母亲高兴么?”

等明姜说完,王令婉才接了一句:“只要是付出全力了,过后自然不会后悔懊恼。大表哥,我知道你关心农事,民以食为天,这本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好事。只是有些事,不同身份的人去做,成效是不同的,即如今日是知县大人去宣扬哪一种种法更好、收的谷子更多,和一个普通农人去说,试问百姓会更信谁呢?”

严谦呆呆听了半晌,眼见似乎有人过来,就又作了一揖:“多谢表妹良言。”然后转身钻进了树丛,沿着墙壁走到月洞门边,看着无人,才出了花园回房去了。

他一走,明姜和王令婉相对而立,都有些尴尬,恰好蝉儿和红豆回来,“姑娘,大少爷没回去,不过二少爷去了太太屋里,太太也命人找大少爷呢!”

明姜一下子急了,王令婉看她有事,就要告辞:“我也来了一会了,只怕长安在家找我,就先回去了,改日你来我们家说话儿吧。”

“今日多谢姐姐了,改日我必亲自登门道谢!”明姜也没留她,送她出了后花园,看着她上了轿子,就赶忙回去正房,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刚走到门口,守着门的春草就冲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进去。明姜心中忐忑,不出声音做了嘴型问:“怎么了?”春草把头凑过来,在她耳边说:“太太发火呢,姑娘先回去。”明姜还待要问,春草却不肯给她机会,伸手推了推她,让她赶快回房去。

明姜回到房里坐立不安,就一直倚在窗边看着正房那边,过了好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她正胡思乱想呢,就看见父亲进了后院。她立刻冲了出去:“爹爹!”平常这个时候父亲是不会回后院的,一定是母亲叫人找了他。

严仁宽看了看一脸忐忑的明姜,笑着问道:“明姜怎么了?”

明姜跟在严仁宽身边,往正房里看了一眼:“娘和哥哥们……”

其实严仁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听随从说大少爷曾经来找过他,还和二少爷似乎有些争执,然后就是范氏命人传话,请他忙完事早点回来,有事情说,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就拍了拍明姜的肩膀,问她:“你娘和哥哥们怎么了?”

明姜不敢说,她不知道范氏那里是因为什么,就摇头:“娘没叫我去,我不知道。”

严仁宽没想太多,带着明姜一块进了正房,然后就看到范氏迎了上来,她身后是跪着的严谦和严诚。他眼带询问的看着妻子:“出什么事了?”

范氏先让人关了门,然后请严仁宽坐,又看了一眼明姜,明姜不知所措,就一直在门口站着。范氏也就没管她,转头对严谦说:“你自己跟你父亲说吧!”

严谦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父亲和面罩寒霜的母亲,然后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父亲,母亲,儿子有一件事想求父亲母亲答应。”

明姜心下大急,大哥不会真的要和父母说不读书了吧,从小到大虽没见过父亲发怒,但是他这话要是说出来,一准会气坏了父亲和母亲。可惜她虽然焦急却也不能阻止,因为父亲已经开口:“有什么事就说。”

“儿子读书进学许久,却一直未有进益,丢了父亲母亲的脸,儿子心中每常惭愧不安。儿子就想,不如以明年为限,若是儿子拼尽全力还是考不上廪生,那不如,不如就,不如就此不读书了吧!”说完这句他也不敢看父母神色,直接将额头抵在地面上不动,听候父母发落了。

明姜也紧张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父亲眉头微皱,母亲面无表情,都比她想象的平静。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严仁宽开口:“就此不读书了的话,你以后想做什么?”

眼睛看着地面的严谦心内一片茫然,他所向往的钟爱的那种生活,已经被王令婉道破了其中玄机,变得再无吸引力,又想起王令婉所说的不论读不读书,都要有个营生才能养家糊口,不枉为男儿,脑中灵光一现:“我去跟举大伯学做生意,学经营产业。”

倒不失为一条出路,严仁宽叫了儿子一声:“谦哥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我,告诉我,这是你的真心话么?”范氏不想丈夫竟是这种反应,见他似乎有要应允的意思,一时情急叫了一声:“大爷!”

严仁宽伸手握住妻子的手臂,冲着她笑了笑:“你别急。”又转向儿子,“谦哥儿,这是你的真心话么?告诉爹爹。”

严谦抬起头看着父亲,见他面有疲惫之色,眼中却并无责怪只有关切,不由更为惭愧,答道:“爹爹,我,我不配做严家的子孙,我既不爱读书进学,也不爱研究学问,只会给您丢脸……”

范氏听了这话,心内直如针扎,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伸出手指指着严谦颤声说道:“你今日说这话,可是嫌我们生你生错了吗?”

明姜一看母亲落泪吓的不行,赶忙跑过来抱住母亲的胳膊,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娘,娘,你别哭。”嘴里劝着母亲,自己却也带着哭音了。

严诚看见这样境况,也膝行几步上前:“爹,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僭越违礼去跟大哥说那些话,他现在只是一时自弃,娘,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都是儿子的错,您要是伤心,你就打儿子几下出气吧!”

严仁宽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很是头痛,吩咐明姜:“扶你娘去东次间歇歇。”又对范氏说:“放心,这事交给我,你去歇一歇。”范氏一向刚强,也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落泪失态,闻言就面带恳求的看了严仁宽一眼,然后才牵着明姜去了东次间。

等到东次间里坐定了,范氏看见明姜脸上也是一片泪痕,又失笑:“你这孩子,没见过你这样的,劝人家别哭自己倒先陪着哭了!”

明姜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抱着母亲的胳膊有些怯怯:“除了见外祖母的时候,我都没见过娘哭。一看见娘哭了,我心里害怕……”

范氏叹息一声,将明姜揽到怀里:“是娘不好,娘一着急没忍住,吓着我们明姜了。”

明姜倚在母亲怀里,闻着母亲身上淡淡的兰花香,略感安心,过了一会又问:“娘,爹爹会同意哥哥不读书了么?”

范氏摸了摸明姜的头:“你爹爹会好好处置的。”

“其实哥哥不是存心不想读书的。”明姜还是忍不住为严谦解释:“只是孔先生太严厉了,总是教训他,还拿他跟二哥哥比较,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悄没声的加一更,谁要是因为有两更,就不好好留言,我就哭啦

81婚事

父子三人谈了半个时辰;明姜和母亲出去的时候,严谦和严诚兄弟两个面上都是一片泪痕。严仁宽并没说什么,只是说肚子饿了,问范氏晚上吃什么。范氏就打发明姜去厨下传话做什么饭,又叫丫鬟端了水来,让两个儿子洗了脸。

等明姜回来,严仁宽看着两个儿子也收拾好了;一家人都在座,挥退了下人;说道:“早先是我忽略你们了;光想着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没有在你们身上花太多心思,有什么事也多随了你们的心愿。再加上我有几年不在家;竟忘了你们都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今日就惹出了这一回事。”

范氏心中不安,起身说道:“都是我没有管教好孩子们……”

严仁宽也站起身,按着范氏坐下:“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养不教,父之过。从今往后我会多抽些功夫放在孩子们身上,谦哥儿明日起就不去上学了,我一会亲自去跟孔先生说。”他抬手止住范氏,不让她说话,“你放心,我会亲自看着谦哥儿读书。”

范氏终于松了口气,可又怕耽误正事,问:“只怕耽误了你衙门里的正事。”

“衙门里的事我已经上手了,也有师爷们帮我,腾出两三个时辰的空来,不是难事,你放心好了。”说完这句,严仁宽就要出去,“你让人做些好菜送到孔先生那,我去他那吃饭。”

范氏应了,赶忙让人去安排,自己带着三个孩子默默的吃了晚饭,又叮嘱严谦:“听见你父亲的话了?回去切不可胡思乱想了,你这孩子平素最是开朗,怎么这回也钻了牛角尖了?”又让明姜跟着严谦去,“带着你妹妹玩一会儿再睡。”

然后单独留下了严诚。范氏看着这个外貌最像范家人的孩子,心里很是唏嘘,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很早就知道体谅父母,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让她担心,可是这一回……,“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么?”

严诚惭愧的低头:“儿子知道了,父亲教训了儿子,让儿子给大哥赔了礼。”

范氏伸手:“你过来。”严诚听话的走到母亲身边,范氏就拉了他过来,抬头看着他的脸,“娘知道你都是好意,是想为爹娘分忧,可是你要明白,你是做兄弟的,本来孔先生就总是拿你去跟你哥哥比,你哥哥虽不会嫉妒你,可天长日久下来,难免心里有些不平之气,你再这样上门去找他,他如何能不恼?反倒伤了你们的兄弟之情。”

严诚一脸惭色:“是儿子思虑不周,自作主张了。”

范氏拉着儿子的手,打算好好教教他:“娘说这个,并不是叫你以后别管你哥哥的事,兄弟之间,无论有了什么事,该当彼此照应的,还须得照应,只是你不能直来直去的硬碰硬。譬如今日之事,你就合该来告诉娘,让娘去和你哥哥说,而不是你自己上门去说。”拉着儿子絮絮教导了好一会,又怕说的太多,他不能领悟,就让他回去早点歇了,打算以后慢慢教导他。

打发走了严诚,范氏自己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秋叶进来看了几次,也不敢过来问她要不要铺床歇息。只得又默默出去,刚出了门就松了口气,掀了帘子禀报:“大爷回来了。”

范氏回过神来,起身到门口相迎:“孔先生怎么说?”

严仁宽携着妻子的手进了西次间里榻上坐下:“他不太高兴,我就说我们谦哥儿散漫惯了,一时跟不上他的进度,让他先带着诚哥儿,我给谦哥儿补一补基础,他也就没说什么。”

“那就好。”范氏想起严谦来,不免还是觉得胸口发闷,“这个孩子,怎么就……”

严仁宽拉着她的手宽慰她:“没什么的,小孩子常有的事。越是大人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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