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之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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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之后,汉诺勋爵与娜塔莉的父亲进行了三次密谈,以助其长子擢升及赠送一块丰沃的领地为代价,换得对方缄默守口。勋爵夫人的死被宣称为意外,以保全双方的名誉,唯一的证人迪恩子爵吓破了胆,又怕汉诺报复,连夜潜逃回名下的属地,尽日与侍女厮混,完全不敢出门。
勋爵夫人已被下葬,汉诺所给的利益也冲淡了娜塔莉家族的悲伤,社交界惋惜一朵玫瑰凋落之余,更关心下一任勋爵夫人的人选,再过几个月不会有人记得娜塔莉是谁,上流社会总是这样健忘。
听完一切,林伊兰长久的沉默,许久才道。“谢谢,很详尽。”
秦洛观察中带着探究。“伊兰对此事怎么看?”
“很不名誉的死法,当然,其他人都得到了自身所渴望的。”林伊兰语气轻淡,楱绿色的眼眸移向窗外。“娜塔莉的家族借由她攫取了足够的利益,汉诺勋爵得到了她的青春和生命,迪恩子爵得到了一段风流艳史,至于娜塔莉本人……或许该说她罪有应得?”
秦洛扬扬眉。“你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
“那么秦上校认为?”
“我认为你该叫我秦洛。”秦洛笑了,话语转为戏谑。“或者洛?”
林伊兰淡笑不语。
秦洛并不如往常那样放过,反而稍稍加重了语气。“毕竟我们很快会订婚,你不觉得彼此的关系应该再更亲密一点?”
无视她的沉默,秦洛低下头,林伊兰反射性的一偏,吻落了空。
气氛顿时僵滞,她正想找个说辞避开,秦洛扣住她强吻下来。
林伊兰挣了一下,见对方罕见的强硬,也就不再反抗。
秦洛吻了很久才放开,眼光有些奇异。
“谢谢,秦洛。”林伊兰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非 常(炫…书…网)感激你的帮助,可我出来太久,该回去工作了。”不等回答她转身离开,及至拐过一道长廊,林伊兰停下脚步,掏出手帕拭了一下唇,眉尖微微一皱,洁白的巾帕落入了垃圾筒。
秦洛目送她离开,没有出言挽留。
独自在房间伫立良久,食指拦在唇上,他自言自语般低喃。
“滋味不错……真是……糟糕……”
娜塔莉,娜塔莉。
林伊兰指尖冰冷,只觉无尽的悲哀。
生命就这样轻易终结,徒劳无用的抗挣沦为供人谑谈的话题,那些一手造成悲剧的人依然故我,心安理得的享用死亡带来的利益。或许将来还能用神之光的技术更换全新的躯壳,攫取永恒的青春。
私欲驱策着灵魂,吞噬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一如百年前歌剧中的悲吟:
青春娇艳皆化作了腐土,老朽丑恶却在世间横行
“娜塔莉,我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太脏了,根本没有出口……”
“……娜塔莉……”
项坠上的少女依然微笑,凝定在最美好的芳华,
细长的烟在盒畔逐渐燃烧,红芒越来越黯,只余长长的灰烬。
肖恩跳过栅栏,越过门外的潘,闯入了菲戈的房间。
房间里的三四个人同时抬头,肖恩脸上带着激动的赤红,大声宣布。“我听说财政大臣要来休瓦巡查!”
菲戈停下低议,示意身边的人离开,待潘关上门之后才道。“那又怎样。”
“他们肯定会经过森林要道,只要设法挟制住财政大臣,就能向贵族提条件!”肖恩的情绪极度亢奋。“财政大臣地位显赫,又是议会成员,就算换不到自治,让军队滚出休瓦也好。”
“不可能。”菲戈截断少年的臆想。“就算捉到皇帝,休瓦也不可能摆脱军队。”
“你凭什么肯定!”肖恩失望中激起了愤怒。
“基地里有些事物比我们所知的更重要,议会对它的重视超乎想像。”习惯应对肖恩鲁莽的冲动,菲戈冷淡的驳回。“就算没有这一因素,帝国也绝不可能放任矿藏丰富的休瓦脱离掌控。”
“这是你懦弱的借口,开脱无能的饰辞。看看拉法城,拉法的勇士是最好的榜样,我们只要像他们一样勇敢的斗下去,休瓦终能获得自由,摆脱贵族的奴役。”肖恩提高嗓门,言辞激烈的指责。“你胆小畏缩,像蜷成一团的豪猪只会退避,上次皇帝来休瓦的时候就该在宴会上大闹一场,你却说会拖累内线,这次机会难得你仍然拒绝动手,还有那个逃走的……”
肖恩迸出郁怒,眼中冒火。“一定是你带她离开,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走出贫民区!”
“那天晚上我在乔芙房间,她可以证明。”菲戈淡淡道。“捉不到人你应该反省自己本事太差,另外记清楚我才是首领,你没资格对我发号施令。”
肖恩咬牙。“是你背离了首领的责任,被那个□迷惑……”
“这话我已经听厌了。”菲戈眼神一暗,气息一瞬间冰冷。“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容忍你这样放肆?”
“你警告我?”肖恩一窒,涨红的脸略略发白,姿态却更加叛逆。“该小心的人是你!这次循私包庇已令许多人不满,假如你再畏怯逃避,不敢有半点行动,我会让大家看到谁才配当首领!”
摔门的声音大得几乎震碎玻璃,潘翻了个白眼,对肖恩近期接二连三的暴燥无话可说。
“潘,留意别让他干蠢事。”菲戈皱了一下眉,盯着肖恩气冲冲走出院子的背影。“叫乔芙把他手下那群人看紧一点。”
潘点点头,见左右无人,凑近压低声音。“菲戈,你的情人真是公爵小姐?”
菲戈一如所料的没有回答,潘坚持话题。“我觉得压根不可能,但肖恩发誓说绝不会看错。”
“假如是?”菲戈不答反问。
“怎么可能。”潘笑起来。
菲戈面无表情,潘看着他渐渐笑不出来。“你说真的?她是来刺探情报?”
菲戈摇了摇头。
“那她……我是说她竟然……自投罗网。”潘发傻了半晌,语无伦次的感慨。“菲戈,你魅力真大,竟然勾到了贵族小姐,还是冷血公爵的女儿,那混蛋知道一定会气炸肺。”
“能替我保密?”
“当然!”潘不假思索,想了想又有些惋惜。“真可惜没法给那个恶魔来一击,捅出去她肯定有大麻烦,菲戈,你是不想毁了她?”
菲戈淡笑了一下。
潘再度兴奋起来,喋喋不休的发问,“说说看你是怎么把她弄到手的,竟然还让她冒险来找你,公爵小姐是什么感觉?早知道我真该摸一把……”
波澜不起的暗眸有一瞬失神,菲戈默不作声,点燃了一根烟。
“菲戈怎么说?”几人迎上气呼呼冲出来的肖恩,其中一个男人率先问。
“塞德,我早知道没用。”肖恩愤意难消。“那个胆小的懦夫根本不敢冒险。”
“看来得错过机会了。”塞德流露出不甘。“真遗憾,这次戒备不像皇家宴会那么严,得手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不能再听他的,我们自己干。”肖恩咬咬牙,作出了决断。“等捉住财政大大臣,看菲戈还有什么脸当首领。”
“避开菲戈恐怕不容易。”几个人面面相觑。
肖恩决定孤注一掷。“不是能查出财政大臣经过的路线?挑个合适的地形用不了多少人,我们可以提前设下埋伏,事成之前绝不能让菲戈听到半点风声。”
塞德仿佛有些顾虑。“私自行动菲戈可能会翻脸。”
“不管他。”肖恩神色阴沉,越说越懊怒。“我本打算捉到那女人,不但可以把菲戈掀下去,还能报复血公爵。可菲戈竟然帮着她逃了,那个心虚的家伙根本不敢把她交出来审问,他知道她的身份!”
塞德接口道,“听说她给过赤龙牙……”
“那是军队的圈套!军方最爱耍阴谋诡计,用示好的伎俩诱人上当!”肖恩凶狠的瞪着塞德,几人同时噤声,谁也不会蠢到在此时提醒肖恩,他的命正是拜军方的阴谋诡计所救。
气氛僵滞了片刻,肖恩压制住火气。“眼下的关键是猎捕财政大臣,我会用实力证明领导的资格。”扫视身边的几个人,他右手平伸。“同意参与秘密行动的起誓,绝不对外泄露任何信息。”
“我起誓。”塞德第一个回答,将手覆在了肖恩掌上。
“还有我。”第二个……
……
秘密结誓五小时之后,休瓦一幢平平无奇的民宅来迎了一位神色紧张的来客,闪烁的目光和手中揉捏的帽子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他们上勾了?”相较于访客,屋内的另一个人格外冷静。
“是的阁下。”
“很好。”冷酷无情的声音似乎令温度忽然下降。“财政大臣会在预定的时间通过叛乱者希望的地点。”
“但人很少,肖恩能策动的不多。”
淡漠的字句透着轻蔑。“没关系,一个接一个挖出来,我对这群叛乱者的耐心已消耗殆尽。”
听出杀意,告密者打了个冷颤。
“不用紧张。”黑暗没能阻隔敏锐的洞察,男人淡嘲着安抚。“我们识相的合作者,你会获得应有的奖赏,足以过上超乎想像的生活。”
“阁下,我一定尽力让事情朝您期望的发展,我将……”
打断连篇累牍的保证,冷硬的语声转到另一个话题。“另外,我对你上次提过的有关公爵女儿的传闻很感兴趣。”
告密者赶紧开口。“我已经照您的吩咐探问,但所知不多,菲戈把她藏得很严,没人知道她的名字。似乎曾被菲戈救过,后来成了他的秘密情人。见过的人说长得很美,却和菲戈一样难以对付,肖恩纠集十来人围捉都失败了。”
封闭的空间窒息般的静默。
“她给过菲戈一根赤龙牙,您清楚它的价值,所以我认为……”承受不住可怕的压力,告密者结结巴巴的补充。“传言……有一定的可能性。”
暗流
处理完手边的公务,用餐时间早已过去。
林伊兰看了眼安姬放在书桌边的餐盒,毫无食欲,但胃在抽痛着提醒她的疏怠。
拖过餐盒,勉强咽下了几勺冷掉的食物,一阵无法遏制的反胃袭来,她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吐了半晌才平息,掬起水漱去口中的酸苦,她盯住了桌上的餐盒。
壁上的镜子映出侧脸,姣好的容颜苍白消瘦,睫下有淡青的阴影,仿佛想到什么,突然漾起了惊恐。
同一时刻,门传来了叩响,安姬扬声报告。
“长官,穆法中将命令您立即过去一趟。”
豪华精美的办公室没有人,她独自等待了一刻。
意外的可能搅乱了心神,几乎无法自处,极想立刻去一趟城西区。情绪惶急而恐惧,理智却提醒她慌乱毫无益处,林伊兰强迫自己镇定,将注意力转移到桌面摊开的地图上。
这是一张精细的军用地图,整个休瓦地形一览无余,山峦溪流矿井一一标注,奇 怪{炫;书;网的是在进入休瓦要道之一的罗勒峡谷被红笔打上了特殊记号,林伊兰正要细看,门外传来脚步,她迅速退后,刚一站定,穆法中将走了进来。
中将显然心情不错,让她在扶手椅上坐下,谈话的架势十分放松。
“伊兰,听说你要订婚了。”
林伊兰一愕,勉强笑了一下。“是。”
“秦洛是个好小子,你父亲很有眼光。”穆法对人选相当满意。“虽然没有继承权略为遗憾,但我相信他能另创一番事业,不会委屈你。”
“谢谢穆法叔叔。”
“你会是最好的妻子,像你母亲一样。”忆起故友,中将有些唏嘘,“当初我们一群人都狂热的追求她,可惜嫁给你父亲,否则你应该是我的女儿。”
纵然心事重重,林伊兰仍忍不住微笑。
中将像父亲般拍了拍她的手。“好吧,现在看看我该给你什么订婚礼物。”
礼物?林伊兰微怔,顿时明白了传唤的原因。
穆法中将走到书桌旁,拉开镶着金色把手的抽屉,取出一件物品放入她手心。
“一件小玩意,但愿你喜 欢'炫。书。网'。”
沉甸甸落在手中的是一个古董扁匣,精巧华贵,造型典雅,深棕色的匣面以象牙和玛瑙拼成了雅致的图案,纯金的扣饰镶边,另嵌有十余枚珍稀的宝石。尽管年代久远,漆层依然柔亮光滑,彰显出非凡的价值。
“穆法叔叔,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林伊兰立即送回。“这是您家传的珍品,不该由我拥有。”
“这是你母亲的,当年我结婚时她送的。”
穆法拦住她的手,林伊兰把匣子放到案上。“既然是母亲对穆法叔叔的友谊,更该由您收藏。”
“她说让我放值得珍藏的物品,可惜过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找不到放进匣子里的东西。”温暖的怀念令中将绽颜一笑。“所以我把它送给你,或许你能更合适的使用。”
林伊兰喉间微哽,穆法中将温和而坚持。“收下吧孩子,这也是你母亲的祝福。”言毕他诙谐一笑,似乎一瞬间变得年青。“别告诉你父亲,我可不想他为多年前的事对我摆脸色。”
轻触漆匣,林伊兰忍住酸楚。“谢谢……穆法叔叔,我会好好珍惜。”
“或许你觉得你父亲生性冷淡,其实他爱你,只是那家伙当将军太久又自以为是,完全不懂怎么与你相处。”中将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好在你有了丈夫,以后会好一些。”
林伊兰只笑了一下。
“你父亲此刻正为政局头疼,他与维肯公爵的争斗即将在皇储问题上分晓,陛下却迟迟不决,态度暧昧不明……”皱了皱眉,穆法中将不再多说让人烦恼的政事。“另一方面,我猜你父亲打算借铲平叛乱组织的军功,让秦洛再升一级,令你的未婚夫更重视你。”
林伊兰清楚,目前宫廷中最大的隐忧正是被立为皇储的第一皇子。
与获维肯公爵支持且受陛下偏爱的第二皇子相较,形势可谓严峻。皇帝陛下欲更换储君的消息绝非空穴来风,随着皇帝年迈与病重数次被提起。但皇储行事谨慎,又受林公爵为代表的军方支持,才让这一提案仅仅流于空谈。
至于让秦洛升级,林伊兰更不意外。
贬抑之后稍加笼络是父亲的惯常手法,显然这是为了补偿秦洛在宴会上的损失,这一做法与其说是为她,不如说是为收服秦洛。心底的想法不露分毫,林伊兰顺着中将的话说下去。“多谢穆法叔叔让我明白父亲的苦心,但叛乱者擅长隐匿,并不容易对付。”
“确实棘手,多年来各种手段都成效不彰。但这次不同,诱人的香饵能让老鼠自己跑出来。”穆法暗示的眨眼,心绪极佳。“假如成功,休瓦将彻底告别叛乱之患。”
“诱饵?”林伊兰捺住惊疑。“穆法叔叔是指?”
“这次动静不小,到时候你会知道。”中将不再多说,胸有成竹的一笑。
彻底?能让穆法叔叔说出这两个字,究竟……
“伊兰!”
回过神,秦洛正看着她。“在想什么?我叫了几声你都没听见。”
觉察出失态,她尽量把心神集中在两人的约会上。“抱歉,可能是睡眠不足。”
“你的脸色很糟。”秦洛仔细打量。“最近失眠?”
“有一点。”不想面对他的目光,她低头切割牛排。
秦洛沉默了一会,突然提醒。“你已经切得很碎,或许该品尝了。”
执着刀叉的手一僵,林伊兰干脆放下。“对不起,我没什么食欲。”
“大概食物不合你的口味。”秦洛体贴的提供理由。“是我的错,不该替你点餐,或者换一家餐厅?”
林伊兰环视周围,高雅的环境气氛温馨,柔婉的小提琴悠扬悦耳,侍者服务周到,宾客轻声细语,一切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里很好,是我状态不佳。”她按了按眉心,命令自己笑。
“你瘦了很多。”秦洛审视了片刻,用她的叉子挑起一块牛肉,递至唇边。“试着吃一点。”
林伊兰僵了一瞬,“不,谢谢,我吃不下。”
秦洛扬起眉。“至少尝下味道。”
劝慰的语气软中带硬,林伊兰勉强接过,咽下时果然引发了呕吐感,她抓起餐巾捂住,半晌才强压下去。
“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尝试。”不等她开口秦洛先行致歉,呈现出十足的愧疚。“胃不舒服?”
林伊兰点点头,忍住翻涌欲吐的感觉将盘子推开,额际冷汗淋淋,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我认识一位医生,比军医高明得多。”秦洛递过干净的手帕,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找一天我带你去,胃病千万不能疏忽,我的一位朋友没注意,结果几年间只能喝汤。”
“谢谢。”林伊兰婉拒了手帕。“近期太忙,军中也顾不上,以后我会留意。”
“这是未婚夫的责任。”秦洛执起她的手背吻了一下,亲近而不失矜持,将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等我此次任务完成,回来就带你去。”
“你要离开基地?”林伊兰稍感意外。
“只两三天,带领一队人去接来巡视的财政大臣。”
财政大臣?林伊兰心中微微一跳。
秦洛察颜观色,敏感的微笑。“据说他是令尊的政敌,大概免不了生些麻烦,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任务,对吗?”作为林公爵的未来女婿,被财政大臣挑刺简直理所当然。
“休瓦附近很乱,或许该小心一点。”林伊兰不动声色的探问。“从哪条路走?”
秦洛执杯啜了一口红酒。“罗勒峡谷。”
防卫薄弱,途经险地的财政大臣,没什么香饵比这更好。
叛乱者好一段时间没有大动作,也许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冒险的欲望。前一段风波带来的影响尚未平息,菲戈能否压制住不驯的下属,在诱饵前保持清醒?
秦洛并未显露参与秘令的谨慎避讳,仿佛一次寻常例行任务,或许对他而言也确实如此,以父亲的作风,未必会告知秦洛计划的详情。
借财政大臣来巡之机诱出叛乱者,挫败一场阴谋,施恩于政敌的同时提升秦洛的地位,这样做或许能令叛乱组织受创,但绝对无法称为彻底。穆法叔叔待人亲切和善,在军中行事却与父亲相同的铁腕,如果理解没错,所谓的彻底应该是……
血腥的暗流悄然汇聚,即将掀起狂暴的风。
长长的眼睫低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不安的心湖。
良久,静止的手动起来,将拆解保养的配枪重新组装,一粒粒子弹填入弹匣,指际一顶,沉重的